女娲氏之遗孽 一莓箴今天走了,敬生又在邮局中办事没有回来,偌大的一间楼上,只有我一人静坐。楼下的笑语历历从窗口递上,使我倦念的心怀,益复不能自止。昨天此时,莓箴还在我这里,他并没有同我讲起即要走的事,然他今天竟偷偷地走了,在他的心意,以为不使我预先知道行期,可以减少我的痛苦,殊不知今天这突来的离别,却益发使我悲伤哩!我今天清晨从床上听见他嫂嫂在楼下对他说,莓弟,时候不早了,你还不预备车子走么?我的心真碎了。我本待要起来送他,无如我们的关系既是这样,我惟恐他人见了我的泪容,反将格外引起流言和蜚语,所以我只好蒙头掩面痛哭,知我此时情的真惟有这一条薄薄的棉衾了!他近来大约知道开学期近,快要与我离别,更格外同我亲近,每当敬生出去后,便即不顾一切地跑上楼来同我谈笑,以期在欢乐的陶醉中,想使我忘记了未来的离别。然他虽是这样地用心,虽是这次使我是免去了黯然销魂之感,他欲忘记别...
第01节一九三七年春夏两季,翼中平原大旱。五月,滹沱河底晒干了,热风卷着黄沙,吹干河滩上蔓延生长的红色的水柳。三稜草和别的杂色的小花,在夜间开放,白天就枯焦。农民们说:不要看眼下这么旱,定然是个水涝之年。可是一直到六月初,还没落下透雨,从北平、保定一带回家歇伏的买卖人,把日本侵略华北的消息带到乡村。河北子午镇的农民,中午躺在村北大堤埝的树荫凉里歇晌。在堤埝拐角一棵大榆树下面,有两个年轻的妇女,对着怀纺线。从她们的长相和穿着上看,全好像姐妹俩,小的十六七岁,大的也不过二十七八。姐姐脸儿有些黄瘦,眉眼带些愁苦;可是,过多的希望,过早的热情,已经在妹妹的神情举动里,充分的流露出来。她们头顶的树叶纹丝不动,知了叫的焦躁刺耳,沙沙的粘虫屎,掉到地面上来。...
《丛林中的艰苦岁月》编辑前言在一九九六年春末夏初的马德里,伴随着国际出版家协会年会,国际图书节及西班牙文学成就展的盛况,云集了来自世界各地的名师泰斗,像哥伦比亚作家加西亚·马尔克斯、美国诗人约翰·乔尔诺、墨西哥诗人奥克塔维奥·帕斯,等等。正是在此次会议上,他们之中有人预测并确认:本世纪末的世界文学走向是向“古典”回归。与此同时,将时间回溯半年至一九九五年岁末,地处中国西部的敦煌文艺出版社正式制定了“世界杰出女作家经典丛书”的出版计划。丛书主题为。回归古典、回归传统二这或许能称之为一种契合。一种汇合于世纪末的契合。当时间的巨手即将把二十世纪的百年之页轻轻翻掠而过之际,我们要做的很多,这其中包括思索、追溯、建构、重塑……等等。有关人士将这次世界性的回归的原因归结为:对本世纪喧嚣飞扬的现代主义和后现代主义的厌弃和反拨。由于现代主义和后现代主义过分崇尚形式的创新和文学的...
《全相平话》武王伐纣书卷上三皇五帝夏商周,秦汉三分吴魏刘。晋宋齐梁南北史,隋唐五代宋金收。话说殷汤王姓子,名履,字天乙,谥法除虐去残扫汤。是契十四世孙主癸之子,以伊尹相汤伐桀,三让而践天子之位。顺天革命,改正朔,天下号曰商。以建丑之月为正月,色尚白。大濩作历作囿。见张网四面,兽令去三存一,仍取自犯者。诸侯叹德,三十六国来归。天旱七年,以六事自贸,焚身于桑林之野,天降甘雨,天下太平。汤王在位十三年而崩,传国世三十一王,计岁六百二十九年。今殷纣王是帝乙之子,治天下,名曰辛,一名受,乃汤之末孙也。诗曰:商纣为君致太平,黎民四海沸欢声。心婚妲己贪淫色,惹起朝野一战争。又诗曰:世态浮云几变更,何招西伯远来征。荒淫嗜酒多繁政,故治中邦不太平。...
译序一八三三年对于巴尔扎克来说无论在创作上还是在生活上都是关键的一年。在生活上,那年圣诞他与韩斯卡夫人暗中定情;在创作上他发现了一个秘密。那年九月,也就是《欧叶妮-格朗台》初稿完成的时候,他向妹妹自信地宣告:“我要统治欧洲文坛了,而且不会受到挫折!我只须再努力奋斗两年,就能超越一切企图束缚我的手脚、阻碍我前进的人!”①他的自信产生于他-酿已久的一个巨大的设想:他想把已写的和将写的全部作品合成一个“整体建筑”,他称这个建筑为“我的玛德莱娜大教堂。”一八三四年十月二十六日,他在给韩斯卡夫人的信中把这个设想具体化为宏伟的计划:①参见斯蒂汶-茨威格《巴尔扎克》英译本,纽约维京出版社一九四六年出版。②引自安德烈-莫洛亚《巴尔扎克传》中译本第二九九页,人民文学出版社一九九三年出版。...
前 言萧红离开我们已经整整半个世纪了。1942年1月23日,她在贫困中病逝于香港。其时,年仅31岁。她的英年早厄,是文坛的重大损失。是黑暗的社会,把这位毕生追求理想、才华过人的女作家吞噬了。萧红的命运是不幸的:孤寂痛苦的童年,漂泊无定的流浪生涯,一再受挫的感情生活,贫困和疾患造成的身心折磨,都使她备受煎熬;萧红又是有幸的:她在文学道路上起步不久便有了知音者,在她奋力攀登之时就得到了新文学旗手鲁迅的亲自提携与栽培,其后左翼文坛对她一直关怀有加,使她的创作在短短的几年间获得了长足的进展。萧红的文学之旅即使从1932年起步时算起,总共也不过短短的9年,但她的成就和影响却使许多在这块园地上辛勤劳作数十年的耕耘者自愧不如。萧红作品的艺术光彩至今熠熠生辉。从这一点来说,她甚至是值得自豪的。...
鹰之歌 黄昏是美丽的。我忆念着那南方的黄昏。晚霞如同一片赤红的落叶坠到铺着黄尘的地上,斜阳之下的山岗变成了暗紫,好象是云海之中的礁石。南方是遥远的;南方的黄昏是美丽的。有一轮红日沐浴着在大海之彼岸;有欢笑着的海水送着夕归的渔船。南方,遥远而美丽的!南方是有着榕树的地方,榕树永远是垂着长须,如同—个老人安静地站立,在夕暮之中作着冗长的低语,而将千百年的过去都埋在幻想里了。晚天是赤红的。公园如同一个废墟。鹰在赤红的天空之中盘旋,作出短促而悠远的歌唱,嘹唳地,清脆地。鹰是我所爱的。它有着两个强健的翅膀。鹰的歌声是嘹唳而清脆的,如同一个巨人底口在远天吹出了口哨。而当这口哨一响着的时候,我就忘却我底忧愁而感觉兴奋了。...
《女谍陷阱》第01章 查理王之死漫长的海滩,礁石错落,海波如镜,棕榈耸翠。时近黄昏夕阳的余辉随着微凉的海风撒入蔚蓝色的大海,掩映于绿荫丛中的“丽都”酒楼。微型舞池内悠然飘来情迷的爵士舞曲:(如梦的往事),两两三三绅士淑女拥搂着起舞,缱绻着浪漫的黄昏时分。满脸凶气的查理王旋风般推开的落地窗门迈入舞厅,身后两名体型剽悍的保镖进入内后门在一旁,职业眼光迅即四下扫视一番,查理王转回身,摊开双臂将跟在身后的女人,一把拥入怀中,在原地转了个圈,直到那女人被体格强健的查理王勒得发出小鸡般地哼哼,才被放开,查理王当即发出一阵大笑,笑容将从嘴角掠过左颊拉向额角的刀疤,显露出查理王固有凶悍,阴毒。就在十分钟前,查理王才亲手用钢丝活套将跟踪自己的国际警察组织反间谍部门的一名功绩卓著的探员活活勒死在小轿车里,查理王正是从出其不意和极端凶狠残酷的手段,才成为连美国黑社会组织都不敢轻易骚扰的...
《苏轼词选》苏轼词选苏轼(1037-1101):北宋文学家、书画家。字子瞻,号东坡居士,眉州眉山(今属四川)人。苏洵子。嘉佑进士。神宗时曾任祠部员外郎,因反对王安石新法而求外职,任杭州通判,知密州、徐州、湖州。后以作诗“谤讪朝廷”罪贬黄州。哲宗时任翰林学士,曾出知杭州、颖州等,官至礼部尚书。后又贬谪惠州、儋州。北还后第二年病死常州。南宋时追谥文忠。与父洵弟辙,合称“三苏”。在政治上属于旧党,但也有改革弊政的要求。其文汪洋恣肆,明白畅达,为“唐宋八大家”之一。其诗清新豪健,善用夸张比喻,在艺术表现方面独具风格。少数诗篇也能反映民间疾苦,指责统治者的奢侈骄纵。词开豪放一派,对后代很有影响。《念奴娇·赤壁怀古》、《水调歌头·丙辰中秋》传诵甚广。擅长行书、楷书,取法李邕、徐浩、颜真卿、杨凝式,而能自创新意。用笔丰腴跌宕,有天真烂漫之趣。与蔡襄、黄庭坚、米芾并称“宋四家”...
卷一 本纪第一◎世纪金之先,出靺鞨氏。靺鞨本号勿吉。勿吉,古肃慎地也。元魏时,勿吉有七部:曰粟末部、曰伯咄部、曰安车骨部、曰拂涅部、曰号室部、曰黑水部、曰白山部。隋称靺鞨,而七部并同。唐初,有黑水靺鞨、栗末靺鞨,其五部无闻。粟末靺鞨始附高丽,姓大氏。李绩破高丽,粟末靺鞨保东牟山。后为渤海,称王,传十余世。有文字、礼乐、官府、制度。有五京、十五府、六十二州。黑水靺鞨居肃慎地,东濒海,南接高丽,亦附于高丽。尝以兵十五万众助高丽拒唐太宗,败于安市。开元中,来朝,置黑水府,以部长为都督、刺史,置长史监之。赐都督姓李氏,名献诚,领黑水经略使。其后渤海盛强,黑水役属之,朝贡遂绝。五代时,契丹尽取渤海地,而黑水靺鞨附属于契丹。其在南者籍契丹,号熟女直;...
《恶名》第01章太阳老早就落在远方的山头后面了,但是"最后机会镇"的白昼狂欢依然持续着。这是人们记忆中最酷热的一次七月四日,空气中感觉不到一丝丝的风,连主街底端、以木头搭建的舞池上所悬挂的中国式灯笼也纹风不动。"最后机会镇"的管乐队穿着红金相间、不合身的制服,搭配上一张鼓、两把小提琴还有一把走调的五弦琴,在酷热的天气下,兴高采烈地演奏出一支波尔卡舞曲。十来个各种年龄的壁花像哨兵一样坐在以帆布为天棚的舞池边缘,基中之一的麦瑞琦,从喉咙到脚踝都包裹在寡妇的丧服中,坐在藤椅边缘,不自在地变换着坐姿。在她单调乏味、黑色粗布长服的上衣底下,汗水像蛇一般缓缓地流过双乳之间。她努力地不去理会自己的不安以及偶尔向她投射过来的目光,一边看着一对对恣意欢笑、随快乐的波尔卡舞曲在舞池中舞动的人,一边觉得这一切离自己好远。...
第1-2章第01章田苏菲要去革命了。从三牌楼大街走下来,她对这座小城市实在看不上眼。假如你去过那类长江淮河之间的小城,你就知道田苏菲对它的感觉了,就是那种永远勃发着脏兮兮的活力,永远富足不起来,也永远有得吃,有得喝,有它自己一套藏污纳垢,生生不息道理的城郭。如今有了高速公路,你会惊异地发现,车每开半小时就是一种新方言,一种比一种更难懂。田苏菲在街沿上走,白衣黑裙地走得轻盈跳跃。两个黄包车夫蹲在马路牙子上啃甘蔗,一大口一大口的白色甘蔗渣子从他们嘴里出来,给失修的街面铺了路。一个女人在井台上给自己四五岁的女儿洗澡,口里不绝地喊着滚铁环跑近跑远的儿子:“小死人!”油炸臭豆腐干的摊子三步一个五步一个,油腻的秋风穿行在欠缺修剪的法国梧桐树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