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作人精选散文集论八股文我考查中国许多大学的国文学系的课程,看出一个同样的极大的缺陷,便是没有正式的八股文的讲义。我曾经对好几个朋友提议过,大学里--至少是北京大学应该正式地“读经”,把儒教的重要的经典,例如易,诗,书,一部部地来讲读,照在现代科学知识的日光里,用言语历史学来解释它的意义,用“社会人类学”来阐明它的本相,看它到底是什么东西,此其一。在现今大家高呼伦理化的时代,固然也未必会有人胆敢出来提倡打倒圣经,即使当日真有“废孔于庙罢其祀”的呼声,他们如没有先去好好地读一番经,那么也还是白呼的。我的第二个提议即是应该大讲其八股,因为八股是中国文学史上承先启后的一个大关键,假如想要研究或了解本国文学而不先明白八股文这东西,...
“胖子!今天你打了大头,那家伙一定会报复的,你有个心理准备吧!”我对大头了解颇深,知道他是小人奉劝胖子一句。“我知道阿豪,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既然打了人啥事我就一个人抗下来,大不了一个处分,也开除不了我,我是怕你动手才出手的,你身上背着处分呢,在整次事儿你就被开除了,我能眼睁睁看你被开除啊?”胖子诚心说。我拍拍胖子宽阔的肩没有说话。胖子真是条汉子,在大学里我之所以跟胖子和小样称得上朋友就是看中胖子为人忠厚,小样不跟兄弟玩心眼,今天胖子挺身而出替我解决了大头,我是打心眼里感激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他一被处分我心里也过意不去,你说胖子还要继续在这个寝室住着的,不象我都搬出去了,今天他打了大头真怕大头不敢动手反而耍花样,胖子没有心计,被大头算计了也许还会蒙在谷里。...
他们又经过了许多海岸和岛屿,现在故乡伯罗奔尼撒的海岸已隐隐可见。突然,船遭到一阵狂暴的北风的袭击,在海上漂泊了九天九夜,飘过了利比亚海,最后来到非洲的瑟堤斯海湾。这里满是稠密的大叶藻,浮着一层厚厚的泡沫,犹如平静的沼泽地。周围是伸展的沙滩,沙滩上既没有野兽,也没有飞鸟。阿耳戈船被潮水冲上了沙滩,船身牢牢地搁浅在沙滩上。他们大吃一惊,纷纷跳下船来。面前是无边无际的泥淖,空旷、荒凉得如同天空一样。没有泉水,没有道路,没有牧舍,只有死一般的寂静。“糟了,唉,这是什么地方?风浪把我们送到哪里来了?”同伴们纷纷抱怨,“我们宁愿在浮岩中砸碎,或者在一件壮烈的事业中牺牲!”“是啊!”舵手安克奥斯说。“潮水把我们搁浅在这里,却不再接我们回去。这下,继...
周作人精选散文集《论语》小记近来拿出《论语》来读,这或者由于听见南方读经之喊声甚高的缘故,或者不是,都难说。我是读过四书五经的,至少《大》《中》《论》《孟》《易》《书》《诗》这几部都曾经背诵过,前后总有八年天大与圣经贤传为伍,现今来清算一下,到底于我有什么好处呢?这个我恐怕要使得热诚的儒教徒听了失望,实在没有什么。现在只说《论语》。我把《论语》白文重读一遍,所得的印象只是平淡无奇四字。这四个字好像是一个盾,有他的两面,一面凸的是切实,一面凹的是空虚。我觉得在《论语》里孔子压根儿只是个哲人,不是全知全能的教主,虽然后世的儒教徒要奉他做祖师,我总以为他不是耶稣而是梭格拉底之流亚。《论语》二十篇所说多是做人处世的道理,不谈鬼神,不谈...
抗战胜利后八个月零十天,我卖脱了三年前在重庆沙坪坝庙湾地方自建的小屋,迁居城中去等候归舟。 除了托庇三年的情感以外,我对这小屋实在毫无留恋。因为这屋太简陋了,这环境太荒凉了;我去屋如弃敝屣。倒是屋里养的一只白鹅,使我恋恋不忘。 这白鹅,是一位将要远行的朋友送给我的。这朋友住在北碚,特地从北碚把这鹅带到重庆来送给我,我亲自抱了这雪白的大鸟回家,放在院子内。它伸长了头颈,左顾右盼,我一看这姿态,想道:"好一个高傲的动物!"凡动物,头是最主要部分。这部分的形状,最能表明动物的性格。例如狮子、老虎,头都是大的,表示其力强。麒麟、骆驼,头都是高的,表示其高超。狼、狐、狗等,头都是尖的,表示其刁奸猥鄙。猪猡、乌龟等,头都是缩的,表示其冥顽愚蠢。鹅的头在比例上比骆驼更高,与麒麟相似,正是高超的性格的表示。而在它的叫声、步态、吃相中,更表示出一种傲慢之气。...
人就是这样,自己坚持了很久的想法作风,往往通过某个人或某件事就可以改变。此时我意识到自己如果再坚持下去一辈子都不会解脱,就象兰姐说的,人活着为了快乐,我何必苦苦执著那愚蠢的想法?难为自己这么长时间是多么的傻?现在我已经没有了思考的能力,象是不懂世事的孩子,听到兰姐说要快乐,就只会去往快乐的方向做,不会考虑是否片面,有什么不妥。“……人活着就是为了快乐,我又何必这么折磨自己呢?……兰姐我懂了!失恋不算什么,我会重新振作,真的!请相信我!”我的眼眶湿润了,不清楚是要忘记她而流泪,还是接受现实自己得到解脱感到欣慰。兰姐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我是个擅于察言观色的人,在大多情况下都是准确的。此时我想兰姐一定对我充满希望,只要我开心她的教诲就成功了。...
我为什么要写作 ——《时代三部曲》总序 有人问一位登山家为什么要去登山——谁都知道登山这件事既危险,又没什么实际的好处,他回答道:“因为那座山峰在那里。”我喜欢这个答案,因为里面包含着幽默感——明明是自己想要登山,偏说是山在那里使他心里痒痒。除此之外,我还喜欢这位登山家干的事,没来由地往悬崖上爬。它会导致肌肉疼痛,还要冒摔出脑子的危险,所以一般人尽量避免爬山。用热力学的角度来看,这是个反熵的现象,所发趋害避利肯定反熵。 我父亲不让我们学文科,理由显而易见。在我们成长的时代里,老舍跳了太平湖,胡风关了临狱,王实味被枪毙了。以前还有金圣叹砍脑壳等等实例。当然,他老人家也是屋内饮酒,门外劝水的人,自己也是个文科的教授,但是他坦白地承认自己择术不正,不足为训。我们兄弟姐妹五个就范此全学了理工科,只我哥哥例外。考虑到我父母脾气暴躁、吼声如雷,你得说这种选择是个熵...
当我独自一人坐在床上回想刚才发生的事情,心里有说不清的冲动。女人的情感的确非常丰富,海莲就是一个情感丰富的女生,她的音容笑貌已经深深印在我的心里,我不知道以前对她的喜欢现在发展到了怎样的一种地步,跟她在一起我会不自觉的成熟起来,怜悯宽容的心态自然而然的产生,想要照顾她,想要呵护她,想要珍惜她,想要安慰她……虽然现在的我还算不上是个男人……“雅蓝!你回来了?”我还在屋子里想着事情,海莲欢快的问候把我惊醒。“……阿豪!你也在啊?”雅蓝进屋的时候脸上显得很疲倦,但见到我后眼睛又重新闪耀起兴奋的光芒,我知道这是在掩盖着一些东西,不想被我知晓。突然间我感觉她们都好伟大。海莲会默默的为雅蓝的心事难过流泪,雅蓝会很不成熟的把自己的悲伤隐藏起来,虽然很不熟练,很容易看穿,可这不正是一种长大的表现吗?...
但是我发现印照片并不那么简单。第一次打了样子给我看,我很不容易措辞,想了好一会,才说:“朱先生,普通印照片,只有比本来的糊涂,不会比本来的清楚,是不是?如果比本来的清楚,那一定是描过了。我关照过的,不要描,为什么要描呢?要描我为什么不要照相馆里描,却等工人来描?”朱先生说:“几时描过的?”我把照片和样张仔细比给他看,于是他说:“描是总要描一点的——向来这样,不然简直一塌糊涂。”我说:“与其这样,我情愿它糊涂的。”他说:“那是他们误会了你的意思了,总以为你是要它清楚的。你喜欢糊涂,那容易!” “还有,朱先生,”我赔笑,装出说笑话的口吻,“这脸上光塌塌地像橱窗里的木头人,影子我想总要一点的。脸要黑一点,眉毛眼睛要淡许多,你看我的眉毛很淡很淡,哪里有这样黑白分明?”他说:“不是的——布纹的照片顶讨厌,有种影子就印不出来。”...
当三毛还是在二毛的时候(自序)我之所以不害羞的肯将我过去十七岁到二十二岁那一段时间里所发表的一些文稿成集出书,无非只有一个目的——这本《雨季不再来》的小书,代表了一个少女成长的过程和感受。它也许在技巧上不成熟,在思想上流于迷惘和伤感,但它的确是一个过去的我,一个跟今日健康进取的三毛有很大的不同的二毛。人之所以悲哀,是因为我们留不住岁月,更无法不承认,青春,有一日是要这么自然的消失过去。而人之可贵,也在于我们因着时光环境的改变,在生活上得到长进。岁月的流失固然是无可奈何,而人的逐渐蜕变,却又脱不出时光的力量。当三毛还是二毛的时候,她是一个逆子,她追求每一个年轻人自己也说不出到底是在追求什么的那份情怀,因此,她从小不在孝顺的原则下做父母请求她去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