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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村支书的神仙生活-第19部分

小说: 村支书的神仙生活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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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刚醒过来探头探脑的阳正,一手紧握着妈妈的手,只是一个劲地点头。说着,说着,媳妇一把抱住了婆婆,“呜呜”地哭了起来。阳正也跟着“哇”了一声。

  李才转过了身,不忍心再看下去。

  “大,大”朝正扯着李才的手,轻轻地问“妈妈为什么哭啊,是不是也想和我们一起走亲戚?”

  “是啊,是啊”李才眼望着前方,欺骗着儿子。可怜的孩子,还不知道自己是去逃命。

  “朝正”老太太笑眯眯地叫孙子“和你大你妈说再见,咱走亲戚去。”

  “好咧。俺大,俺妈,我走了啊。”朝正高兴地应了一声,搀扶着小脚的奶奶就要往北走去。

  “妈,包袱。”李才把背在身上的包袱解了下来递给李刘氏。

  李刘氏一接手,就狐疑地看向儿子。

  “一些吃的,带上。”李才解释道。

  老太太直直地摆手“家里人要紧,家里人要紧。”她知道儿子并没把全部粮食上交集体。

  “妈,你不带上,就别走了。”李才半是心疼半是赌气地说。那包袱里是他偷藏的一大半的粮食,李才连夜把它们烙成了煎饼。

  “孩子”老太太深情地望着眼前已为人父的儿子,眼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扑落落地滚了下来。

  “妈”“妈”李才和媳妇一起抽噎了起来。

  老太太擦了把眼泪,接过包袱挎上肩,猛地转过了身“好了,我要走了,你们回吧。”随着铿锵的告别话语,李刘氏那佝偻着的腰背渐渐凝重坚强,仿佛充满力量的伸展,将阴冷的天空铮铮撑起,拉出了旭日升起的冉冉。头上几根散逸的白发跟着灰白色的衣角在春风中飒飒作响,扬起了慈爱伟大的晨曦。她侧身看了一眼孙子,伸出手牵住他,在金黄色的希望中缓慢地走动,却豪放地向前。

  “妈,儿子”李才望着奶孙俩远去的背影,瘫软在地,声音随着目光飘散。

  小朝正有了煎饼吃,一路蹦跳地快乐。他一会拣起块石子,飞击已不多见的麻雀,一会又走到路旁沟底,扯把甜草自己嘴里嚼嚼,再往奶奶嘴里塞上两根。

  老太太尖着自己的小脚,一步不停地坚定地向北方走去。她必须走快点,在煎饼吃完之前找到一个富庶的地方。她明白自己已是黄土盖了大半截的风烛残年,剩下的小半截也早已被黄土悬盖,随时有可能全身而没。对她来说,生死已无所畏惧。儿子、儿媳也老大不小,纵使和自己一起奔赴黄泉,也是路上打个伴多个照应,没有丁点遗憾。但是,孙子们却要活下去,他们才来到这个世上不久,还不知道死亡的意义、更不知晓活着的快乐。所以,为了孙子们,即便自己已近油尽灯枯,仍会撕掉脸皮放下尊严,出来乞讨要饭。一切都是为了孙子。

  出来之后,老太太才知道自己估计了这场饥荒的残酷性、长期性,却没有估计到它的迅速性,及广泛性。本村只不过刚刚青黄不接,虽然众人已有忍饥挨饿,但好歹还能吃糠咽菜敬活着。初始往北,不时听到阵阵吹打的哀乐声,田间的送葬队伍是紧密相连。再往北,则是出殡的队伍渐多,哀乐的声音渐小,送葬的人数也是越来越少,越来越沉默。死人太正常都死不出新意;死人阳太多,都轮不上鼓乐手。也许鼓乐手早已死亡。

  老太太腆着脸皮,克服羞愧的心理,向沿街各路的人们伸出了乞讨之手。但大家要不是只给她一碗清水,要不然就指指嘴巴,那意思是自己都没有东西吃,哪还有多余的东西给她呢?

39乞讨
朝正已知道不是出来走亲戚了,而是做着曾和小伙伴一起嘲笑过的要饭活计。开始几天,他还耿着脑袋走在前面,对奶奶不理不睬,后来见自己吃煎饼时,奶奶总不吃,只喝几口凉水,才又懂事地回来搀着奶奶一起走。

  祖孙俩已出来快两个月了,光秃的树枝本该万嫩吐绿,可此时依然落井下石地干枯一片。虽然她们竭尽全力地节约再节约,那所谓全家一大半的口粮还是没有能坚持半个月。这一周,她们最好也只能乞讨些号称玉米糊糊的清水汤。李刘氏饿得两眼发昏、步履蹒跚,灰白的衣服上汗迹斑斑,灰尘片片。朝正也一步三摇,前两天他还连哭带喊着饿,这两天是话都懒得说。本来还算妥顺的小锄头乱糟地顶在头顶,面色灰乎乎、黄泱泱的一片。好象皮肉已不生长,颧骨却喜人的外凸。原先扑灵闪动的眼睛,现在生气式的半天也不转动一下。

  朝正搀着奶奶亦步亦趋。说是搀着奶奶,其实是半拖半挂在她的胳膊上。

  孙子虽然还能够走动,但自已好象已然坚持不下去。老太太悲哀地想。老了就是老了,这几百步的路程,她就有好几次想躺倒不动,要死也希望能在临死前安稳舒适地睡上一觉,最好是在睡梦中就去相见老伴。

  “歇歇”老太太再一次感觉有想躺倒不起的冲动,就赶紧叫孙子停下。朝正声也不应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又扑通一声向后倒去。

  “朝正”老太太吓了一跳“快起来。”

  小朝正已闭上的眼睛半睁了下,又闭合了。

  绝对不能在这里停下,一停祖孙俩就算交待在这了。不行,不行,我得带着孙子回去。我死了没关系,但孙子一定要活着回去。

  老太太蓦然有了力气,她一把拉起了朝正。朝正象只散架的风筝任由奶奶拖曳着,已污垢了的深蓝小褂左右飘摆。

  “乖孙,奶奶给你要馒头吃啊。”老太太边说边拖着孙儿往左首的一座大院走去。朝正听到“馒头”有了点力气,支起了身子,仍微闭着眼牵上奶奶的衣角。

  院墙上刷着激昂奋进的标语,斑驳剥落地奄奄一息,两扇钢筋铁骨的大门,七扭八歪着锈迹斑斑。这是一所废弃的国营养猪场,猪早被搬运到别处,就算剩这,也逃不了附近饥民的大口。老太太半拖着孙子从猪圈搜索到平房,又从平房搜索到仓库。偌大个仓库空空如也,只有墙角散落些土坯。别说没有,就算有什么吃的东西,又怎么能轮得到她们?但是老太太仍然奢望着某个角落里会遗落下一颗半粒的粮食或种子。这时,一粒种子就是一个生命。

  转了一圈一无所获,老太太又转了一圈,还是一无所获。

  我们祖孙两个难道真地要死在这里吗?李才,娘对不起你啊。老太太看看瘦得只剩下薄皮包裹些骨头的孙子,悲哀地想。

  不行,一定要找到吃的。我们今晚就回家,吃完了,回家。勇气又鼓直了老太太的腰。

  朝正呢?孙儿,朝正?老太太突然发现刚才一直跟在身后的小朝正不见了。她拼尽力气喊了起来。

  “奶奶”朝正摇摆着从墙角走了过来,手里抱块缺角少棱的黑坯,嘴唇上也是黑乎乎的一片,嘴里正巴答着。

  “朝正!孙儿啊”老太太悲嚎一声,孙儿朝正是在吃土啊。

  “你吃,你吃”朝正感受不到奶奶的悲痛,他费力地将那块黑坯举向她,“大煎饼。”

  “我这是做什么孽啊”老太太丢下拐杖,一把抱住了孙子“好好的,出来要啥饭啊。要死就死在一起好了。我浑啊!”空旷的仓库里,老太太的哭声撕心裂肺地回荡着。

  孙儿已分不清煎饼和土块了,孙儿完了。刚才还拖牵着自己,动也不动的孙子,现在能自己抱着东西走了。孙儿已经回光反照了。老太太呜呜地哭着。老辈人流传当年郯城大地震时,不少灾民找不到吃的,饿得都捡土坯吃,最后都活活被胀死了。今天,我们祖孙俩也要这样死去吗?

  “儿啊,妈对不起你啊”老太太想着出走时对李才的承诺,禁不住悲伤一阵阵袭来。

  “奶奶,不哭,不哭”朝正一只胳膊费力地夹着土坯,一只手腾出来给奶奶抹眼泪。

  “朝正啊,咱奶孙俩今天要死在这儿了”老太太满眼泪水地看着孙子。

  “奶奶,不哭,吃,吃”李朝正又把黑坯递了过来。

  “朝正啊,孙儿”老太太哭得更伤心了“好,咱吃,咱吃,死也不做饿死鬼。”老太太对着黑坯就咬了一口。意料之中的坚硬,想象得出的臭味,却包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馨香。

  老太太不哭了,她用指甲轻轻在黑坯上刮了一点,放进自己干瘪的嘴里,慢慢品尝起来。天啊!这是块霉硬了的豆饼。以前,它是猪的食物,现在,它是救人的粮食。虽然只有不大的一小块,但它却是粮食,救命的粮食。

  “朝正,朝正,咱祖孙俩有救了,咱回家,咱,现在就回家,呜呜。”老太太喜极而泣。一块豆饼,虽不大,却比没有强。靠着它也许支撑不到回家,但离家不会那么远了。人,生而不能回家,就是死了,也要让魂魄回家的路近点。家,家,那是有着亲人的地方,不管是活着还是已死去的亲人,有亲人的地方就是家。

  老天无情地给大地抛来罕见的饥荒灾年,却没有完全绝决地断绝水源。祖孙俩就着河沟里时有时无的水洼,每天刮食着豆饼,一路往南,向家的方向走去。前进,家,前进,家。

  看着沿途越来越熟悉的景色,老太太知道已进入晶都县的地界了,再走上一夜就能到家了。出去两个多月,回来用了十七天,再走上一夜就能到家了。老太太欣慰地笑了。那块救命的豆饼已吃完,后来的日子她每天只喝一点凉水。没有关系,只要孙子能活着回来,就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尽管从昨天早上开始,孙儿也只喝了一点要来的白开水,但走回家已经不是问题。家,我们回来了。

40回家
“奶奶”朝正的声音小得象月亮穿过云层,“我困。”

  “朝正”老太太右手拄着拐杖,左手牵着孙儿“再走一晚,就到家了,再走一晚。你大你妈和弟弟在家等你吃花卷呢。”老太太知道重复的欺骗已不起作用,却也只能一次次用它鼓起孙子回家的意念。

  “奶奶,我不要花卷,我现在就饿。”说了这么长的话,朝正粗粗地喘起了气。

  “朝正,到家什么都有啊。”老太太昏花的眼睛又觉得湿润了,却流不下眼泪。她已经虚弱到了极点,若不是对孙子强烈的爱护之心在支撑,也许一个月前她就倒在某个不知名的地方了。

  “奶奶,饿”朝正说完,身子又一软,他松开奶奶的手,直直地躺在了地上,身旁激起粉样的灰尘。

  “朝正,朝正”老太太放下拐杖俯下身子,拼命摇晃着孙子。而小朝正就是躺着不动。老太太伸手探探孙子的鼻息稍宽了一下心。她捡起拐杖撑起身站起来,四下走动看了看。清冷的月光下,大地白灰灰的一片,田野路面,已干碎成粉末状的表层随着老太太的移动,扑松扑松地腾起一阵阵烟雾。老太太沿着河沿走了几十米,找到一处低洼的水面。那水面只有巴掌大小,既无水草,更无鱼虾,在月光的映照下,亮晶晶的一片。老太太把挂在身上一直没有舍得扔掉的粮袋解了下来。粮袋早就空了,连表层都被朝正刮舔过多回。老太太跪着蹲下身子,把粮袋撑开,靠近水面舀了起来。粮袋鼓了后,老太太迅速拿起拐杖,一步三点地快速往回跑。粮袋稀花地往下漏着水。她边跑边喊:“朝正,起来,朝正,起来,粥来了,粥来了。”

  老太太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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