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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成人礼记-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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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分手与电话
钟离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和女朋友分手,分手这事挺忙的,也就没空接他电话了。

  月亮脾气挺大的,一到分手的时候力气也比我大,她掰开我的指头,扣出手机来,看也没看就丢给了沙发,沙发不大乐意接这烫手的山芋,来了一招借力打力,手机就折腾到了地板上——电池,电池盖子,也就和手机分家了。

  我挺心疼的,就说:“新手机呀。”

  月亮看到我这真实的第一反应后,也就看清了我的人性。她怔了一下,戳了一下我的心口窝子:“就知道你不在乎二手的。”

  之后绕开我,晃晃悠悠地去卧室,收拾她的东西了。

  她留在我这里的东西少得可怜,顶重要的也就两件衣服,但是叠那身睡衣花了她很长的时间。

  她终于叠完了,找个塑料袋包起来,走过来,当我面把袋子丢在地板上,然后一手拽着我的胳膊一手换起了鞋子。

  我默默地支撑着她。

  鞋子换完了,她跺跺脚,对我说:“捡起来。”

  我看了看袋子和拖鞋。

  她说:“袋子。”

  我捡起袋子递给她,她接在手里,我又要去捡鞋子,她说:“留着吧。”

  我没有听她的,还是捡了起来,又找个干净袋子包好打算递给她,她没有接的意思,我就说:“上上次你可是特意拿了一回的。”

  “上上次它们还是新的。”她看了看鞋子又看了看我,“这次你们真就般配了。”

  我知道她在攻击我,见她还没要有走的意思,我就想找茬,于是举报说:“你的睡衣也破啦,裤子后面有个洞。”

  她勾勾食指,示意我靠近点儿,再靠近点儿。

  我靠近了。

  她撅起嘴,手掌反复拍打着我的脸蛋,一字一顿地说:“任、重、远——你——真、你、妈、恶、心。”随后指着门声张起来,“姑奶奶出了这个门,以后,别你妈的在、你那帮子穷哥们跟前、说,那个鹤立鸡群的、我,是、你、女朋友。”

  我摸着脸蛋子和胡碴子,疲于应付:“前女友,前女友、前女友。”

  她想了半天没能把“前”字去掉,只得将就说:“哪儿快活你就死哪儿吧。”

  她真的要走了,我不免有点儿伤感,抢步堵住门口正经地对她说:“月亮,咱好也好了好些时,你现在一尥蹶子就走,我真有点儿兔死狐悲的感觉。说实在的,咱俩分分合合的,远比中国历史复杂,到现在还走不上统一和谐的道路,反而……”

  她不愿意听了,但我堵着门,她不好意思拨拉我,只得警告我:“小子,捡便宜的说。”

  我赶忙转口:“我的意思是,你说走就走,可舍得分手了,而且每次都分得我这么被动,分一次,分两次,分三次,把我的情史分得支离破碎的,愣是搞得好复杂。”

  她急了,气了,嚷道:“是你把我的情史搞得好复杂好不好!”

  将心比心,想想也对,我们的情史的确都复杂了,可是写情史的那张纸对我来说,根本就是张擦屁股纸,但对月亮,未必。我难免有些内疚,于是就和她在门口耗上了。耗了有一会儿我豁然开朗,便开解月亮说:“幸好,你的婚史还是清白的。”

  月亮撇撇嘴,没言语,看看表,夜里十点半,拉开门走出去就如鱼得水了,还颇为得意地一回眸,嘱咐我说:“剩余的行李,明天取。今晚,没有我的日子里,你呀——洗洗——睡吧!”

  她这吟唱般的嘱咐让我心寒,但我坚持把她送进电梯,然后盯着紧闭的电梯门心想她是如何堕落的。

  我想,她大概是倏地一下就掉进了深不见底的地狱,地狱里的烈火顷刻间就焚化了她的肉体、她的精神和她的灵魂,之后,没有了生命的她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像只在我虚伪的想象里存在着,而她存在的形式,不过是一口不能呼吸的气。

  ——这想法带给我莫名的心悸。

  或许是有点儿舍不得她消失得那样彻底,我又把电梯叫上来,置身于空空如也的电梯间,只见上部有几排规矩的换气孔,它们一定连通着外头分外广阔的天空,甚至过于美好的天堂。我这就忙不迭地想象起了我那曾经亲爱的月亮,她可能已经浴火重生,她那一口人生凝结又经狱炼而成的真气,肯定通过了这些孔隙,并且一直向上,抵达了不能再高上的地方——在那里,她势必羽化成了天使,正在神仙居住的地方,安分地保佑着我。

  我的内心霎时宁静了,犹如止水,了无波澜。

  手机和属于它的部件仍旧躺在地板上,它们摆出一副若即若离的呆样,在傻傻地盼着我去收拾。

  攒好的手机掉了一点儿漆,看起来像二手的了,但还能用。就在我琢磨着要不要给月亮打个电话,问一问我们分手的原因时,钟离的电话又来了,他以一种听来平静但却透露着难以掩饰的焦虑的口吻,对我说:“哥,出来走走,快点儿,赶在十二点前,到钟楼,咱去吃点儿什么。”

  分手之前月亮给我做了一顿算不上丰盛的晚餐,但我吃得很过瘾,因此决定拒绝他的好意:“算了吧,哥失着恋呢,懒得有好胃口,改天。”

  这明显超出了他的预料,半晌沉默之后才传来他的话语:“来吧,再过会儿,就生日了。”哀求中带着强求,叫我不好再拒绝。

  “哦,生日、生日……”我应该亲自出席并且积极参与他的生日宴会,为了热闹,为了隆重,为了顺便排解我那莫须有的烦躁,于是对他说,“还有谁。”

  他说:“就你。”

第二章 (1)远子说他是处男
钟离是个孤儿,但他并没有多么凄惨的身世,他的童年和我们的曾经一样美好,只是后来才走了样。

  他成为孤儿的事,发生在我的大学四年级。我和他即将毕业时,他的家庭遭遇了变故,因此他没有出现在我的毕业照上,而是匆匆折向,转移了人生战场。确切地说,从那以后,他的生活元素以及背景,才与众不同。

  就在他时常成为我的隐忧,又逐渐成为我的陌生时,月亮趁校庆组织了毕业五周年同学会,与会同学旧好半已成家立业,劳燕分飞的也倦鸟归巢,喜得贵子的更是春风得意,一场醉生梦死的欢娱过后,交换信息时又发觉,谁的手里都没有攥着钟离的线索。

  当时月亮对我说:“远子,你们是哥们儿,听说还是同志呢,你怎么就这么不负责呢。”

  我笑了笑,压住场上的喧哗对她说:“你还是班长呢,手下的兵落伍了该你负责才对。”

  月亮无奈,只得提议:“咱在校友录上公布真实近况,钟离要是潜水,肯定浮上来,到时他联系谁,谁就揪住别放,咱大家,一起哺育他呀……”

  没想到月亮这充满母性的一招还真奏效,聚会的最末一天钟离打来了电话,不是给我,而是月亮。他要月亮转告我他也在西安,只是还没有准备好见我。我一听心里就翻江倒海了——这个臭小子,居然一直潜伏在我的领地。也不知道他和月亮说了些什么,即便我动手动脚这个女人也不肯告诉我他的状况,一直磨蹭到晚上,在母校宾馆的房间里她才犹疑地说:“要不,我跟你回西安吧,真有点儿担心他呢!”

  我看了看房间里的两张床:“你去了西安,住哪儿呀。”

  月亮也看了看两张床:“一人一张呗。”见我嗤嗤地笑着,她活动了活动唇齿,不急也不气,只是咬定,“你们是同志,就给我留一张呗,我不碍事的。”

  我急了,也有点儿气,冲过去就搂住了她的后腰,奋力地摇撼愤怒地逼仄道:“你听谁说的!你亲眼看到的!你怎么就这么肯定!要不要我证明给你看!”

  月亮并没有被我这盛气凌人的架势吓垮,她挣扎开跳上床,拿着高跟鞋负隅顽抗道:“空穴不来风、无风不起浪!你们要不是,怎么不解释!你们要不是,他怎么托我给你捎那样的话!”随即手舞足蹈又嗲声嗲气地学舌,“人家也在西安呢!人家还没有准备好见你呢!”

  班长月亮的邋遢事我是知道一些的,半为道听途说,半为思忖揣摩。说来话长,她不单是我的大学班长,还是我的高中班长,我所知道的她最邋遢的事,就是她那难为情的情史了。

  是的,她和一位我根本不认识的外班男生的情史,简直就像一场超级足球赛,高中踢完上半场,大学踢完下半场,又踢了一年的加时才无果而终。事后别人认定他们玩得太狠,弄得也太过火,就连月亮自己也觉得不上岁数还真想不起分手来。

  我不是那场球赛的看客,更不是什么拉拉队成员,当然也就不在乎他们的胜负结果了,要不是她蓄意诋毁我,我才懒得身临其境过似的揭她的暗疮:“小月亮,你别忘了,从你青春期开始,我就瞧着你呢!鸟大了,什么林子都有,你扑棱了八年,年年开春闹一场,非得一片林子里打抗战,你蠢呀,不知道打游击呀!这会儿被一片林子祸害惨了,弄得苦大仇深的,想学陈胜,可别找我呀!我不是吴广,我是处男!”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二章 (2)床上新关系
月亮果真被我说成小月亮了,她举着高跟鞋嘤嘤地哭了。我不理她,她就砸我灯光下散淡的影子。她砸了俩下,例不虚发,尖尖的鞋跟正好砸在我影子的心脏地带。

  我挺心疼的,就过去扯她的裙角。我扯一下她晃一下,我扯两下她晃两下,蚊子反倒扯成了苍蝇。我这就烦心了,一使劲吼道:“你给我下来!”

  月亮真就下来了,她的裙子也下来了,她倒在了床上。她慌乱地抓东西想遮蔽,可是光溜溜的床上没有任何武装,她只得紧急卧倒,趴在床上捂着眼睛赤条条地说:“任重远,你什么都看见了!你什么都看见了呀!”

  我确实看见了点儿什么——粉色的底裤,有着蕾丝的花边,和电视广告里女人的穿着几无差别——这没什么可紧张的,可在她心里反倒是个事。既然她当了一回事,那就顺着她吧,于是我爬上床,用自己盖在了她身体,边摸索盖得最严实的角度边阐述我的观点:“我看到的只是表象,不涉及实质,更何况我还把我给你当被子盖了呢!再说,

  这年头谁没有见过这呀,谁掂量不出谁来呀,**,也就大一号小一号的事儿,不稀罕了。”

  月亮生气了,踢踏着小腿捶打着床铺:“任重远,你不是个男人!”

  我懒得理她,因为她的发香闻起来真的*,有一种春天的味道。就在我闻得忘乎所以的时候她在我身下蠕动起来,像条小虫子,让我觉得我一整条的人仿佛是溺在一汪春水里的,浑身生满了触手,正胡乱地拯救我那即将窒息的灵魂。

  我终于憋不住了,只好冒出水面吐个泡泡:“怎么了呀。”

  她怯生生地说:“有……有点儿硌……硌得慌。”

  我说:“床很软呀,你也很软呀。”

  她说:“是你……硌着……我呢。”

  我说:“你们做女人的就会胡搅蛮缠,你在下面,瘦得皮包骨头,是你硌着我才对呢!”

  她不言语了,我当然更不想言语了。

  好一会儿过去了,她知道拗不过我,就先开口说了句语重心长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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