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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春风沉醉-第13部分

小说: 春风沉醉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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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念萁对于他的粗暴已经不在意了,把浴巾裹裹好,想要下床,马骁按住她问:“又想要什么?”念萁说:“喝水。”马骁说:“我去给你拿。”去厨房拿了一杯水进来,递给她,问:“要不要吃药?” 
  念萁摇摇头,喝下大半杯水,看着他的湿衣裳说:“你去洗澡吧,湿了贴在身上多难受?我没事,就是泡久了,有点软,躺一下就好了。我又不会跑了,我能跑到哪里去呢?” 
  马骁冷笑说:“谁知道你会干什么呀。”转身进了浴室,脱下湿衣服扔进洗衣机里,开了淋浴冲凉。念萁泡的是热水浴,他冲的是冷水浴。两人从来都势同水火,一个北极,一个就在赤道,僵持的时间太久,马骁也没想过会有昨天那一出。该怎么办?马骁自己都不知道了。除了用粗暴的态度掩饰心里的惶恐,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念萁。 
  抱着她说心肝宝贝我爱你,那是他从来没想过的,这话永远不可能从他的嘴里说出,他连这种念头都不会闪过一闪,他也没有审视内心反省自己的习惯和高度,他只是不想再回到前三个月的冷战中,像一般的夫妻那样过日子,不行吗?为什么他就这么倒霉,遇上一个娇气得碰不得骂不得的女人?多少女人可以和男人打架,打得锅碗瓢盆碎一地,打完了第二天继续过日子,该干啥干啥,该生孩子生孩子,该生气下次再打过。 
  马骁的前前女友,脾气暴起来,可以抄起什么朝他扔什么。手里的杯子;杯子里的水,不管是热的冷的;桌子上的书,不管是不是厚如砖头的专业书;切菜的刀,如果她正在做菜削水果;在床上,那就有指甲用指甲,没指甲用牙齿。马骁对付她也简单,要么躲出去,要么压上去。不管用哪一种方法,最后总是回到床上去,床头打到床尾,第二天又合好如初。 
  只有对杨念萁他束手无策,她不会和他打架,她甚至不和他吵架,她受了委屈,直接转化成体内的高热,通过皮肤燃烧出来,她用这种方法告诉马骁她在受伤,而她也用这个方法来对付他。伤敌八百,自损一千,世上没有人像她这么傻,她的自戕,让马骁的怒火再烧一把。他宁可她像他的前前女友那样,有话说话,有架打架,也不要她这样隐忍不发。婚前他看中的是她的安静温柔,没想到安静温柔只是表面,底下却是百转千回的暗流汹涌。 
  他想和她谈一谈,在经过昨夜那样的交付灵魂的□后,两人为什么不能谈?但杨念萁好像在抗拒这个主意,她在回避他,而他已经不想和她闹下去了。他是男人,就让她一下好了。毕竟她努力了,不是吗?她那样的婉转柔态,像一根藤缠在他的身上。 
  昨晚的情形又充斥着他的脑子,莲蓬头里喷出的冷水都不能让他降温,他关上水龙头,擦干身上的水,套上一条宽松的睡裤,把洗衣机开了,赤着上身就出去了。 
  念萁已经换好了睡袍,站在窗前,用一把木梳梳着直溜溜的长发,腰间的结子打得好好的,一个完美的蝴蝶结。他看见那个结子就生气,上去就解。念萁躲了一下,说:“马骁,我是你妻子,你不能像住酒店一样的,使劲地用,不用白不用的。你让我喘口气行不行?” 
  马骁停了手,看着她,这是她第一次说她是他的妻子。原来要她承认她是他妻子,是要得到她身体的许可的,原来他让她喘不上气来。你又何尝不是在扼着我的脖子,卡着我的呼吸?那样的激情都不让她放低姿态,一晚上他都在讨好她,难道还不够?马骁放开她,冷冷地说:“我才知道,原来我这么长时间都不是在和我老婆睡觉。” 
  放开手上床躺下,拿起一本书《上市公司手册》来看。念萁做完她的睡前保养,也上床来,拿出一本竖排本的薄书,马骁自己的书没有看进去,反倒对念萁的书起了好奇心,随口问:“什么书?还是繁体字竖排本的?眼睛不累吗?” 
  念萁不答,只是把封面给他看一眼,马骁只看见一朵好大的牡丹花,问她:“哪里来的?盗版已经上市了?”念萁嫌他烦,说:“朋友从香港带回来的。” 
  马骁哼一声,“一本书也值得托人从香港带?下个月我出差要经过香港,你要什么,写个单子给我,我给你买。” 
  念萁嗯一声,没回答,过了一会儿,一个微笑悄悄爬上了她的脸。 
  马骁说:“听见我要出差,就高兴成这样了?是不是巴不得不要看见我,你就可以大口喘气了?” 
  念萁把书盖在脸上,躺下一点,声音从书底下发出来,“是的。”马骁把书从她脸上拿掉,书下是一张笑意溢满的脸。 

  十八章 我要什么,我给你买 

  马琰的电话就是这个时候打来的,本来是很好的情绪,被马琰破坏掉了,马骁怀疑他的这个姐姐会有什么好话和念萁说,女人们要是团结起来,男人的日子好过不了。但马骁又不想东问西问的,那显得他太小气。他姐姐喜欢念萁,对她好,那是他的运气,不是每个大姑子都有这样的气度。 
  念萁和他的父母相处得很好,比起他对岳父母的不咸不淡,那是完全不一样。每星期陪他回去一次,一去就亲亲热热地叫爸叫妈,比马骁去杨家叫岳父母叫得热络多了。到了就扎起围裙做事,擦灰拖地,择菜做饭,吃完饭洗干净碗,抹净手陪他妈妈说话,他妈妈说起这个儿媳,人前人后都赞不绝口的。 
  马家两老喜欢念萁还有一个原因,她会替他们在人前挣脸争面子。马骁的妈妈退休后喜欢上打麻将,每天下午一场,晚上一场,约了邻居朋友来家里玩,玩到下午四点来钟,或是晚上十点来钟,肚子饿了,马骁妈妈会端出一碟抹茶饼干或是黄油曲奇出来,再泡上普洱茶,招待她的朋友牌友,然后笑眯眯地对牌友说:“来尝尝,我儿媳亲手做的,外面买不到喔。” 
  会做一手好菜的人大有人在,并且好与不好,光说是没人相信的,毕竟没人天天宴客摆酒席,但手工饼干捧出来,一人吃一块,所费不多,却是足够体面的。牌友们吃着念萁烤的饼干,自然把马家妈妈的儿媳夸得花朵一样,念萁和马骁在青岛八大关拍的照片就放在电视机上,男的一板高大,女的笑靥如花,也确实当得起花的赞美。 
  马家妈妈在牌友面前露了脸,对念萁也就好得不得了,一来就和她叽叽咕咕,牌桌上听来的故事,邻居间发生的矛盾,添油加醋说给念萁听,两人坐在厨房的餐桌边,一边择着菜,一边交流着新闻旧事,感情就这样加深了起来。 
  起初是因为一天马家妈妈说哪家的海绵蛋糕好吃,念萁第二天就送了一盒子过来,切成小块小块的,松软如海绵,吃得马家妈妈喜笑颜开。过几天又送来了核桃杏仁塔,装在大衣纽扣般大的小锡纸盏里,一个塔上一块核桃一个大杏仁,上面还用巧克力划了两条交叉的纹路,马家妈妈看得不忍心吃,看了半天,挑了一个吃了,问念萁,在哪一家西饼店买的,她有一个朋友也喜欢吃这些小点心,让她也买去。 
  念萁这才不好意思地说是她自己烤的,马家妈妈惊奇地说那前天的蛋糕呢?也是你烤的吧,我就觉得香味不一样,你怎么会做这些啊?念萁说妈妈你喜欢就好。马家妈妈当然喜欢,喜欢得马上叫了牌搭子来,说是搓上几圈,其实是让他们尝尝了儿媳的本事。马家妈妈的意思是,你们的儿女再成材再了不起,有我儿媳这么能干吗?自己在家烤西点! 
  马骁在一边看了不言不语。你杨念萁要是拿出对老人一半的心思,我们也不会弄成这样了。马骁不是很喜欢吃这些甜食,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了不起的,但有一天他在厨房看见念萁在做一个葡萄干曲奇,餐桌上放了一桌的工具,葡萄干先用朗姆酒浸了一夜,而念萁把面粉过称过筛,精确到克,才知道她花了多少工夫。 
  马骁曾问她做这些干什么,外面去买就是了,念萁说,外面买的西点,里头的奶油多是用的反式脂肪,吃了对人体有害,妈妈喜欢吃,就要吃健康的。我自己做,可以控制选料和糖粉。老人不好吃太甜的。马骁问她怎么会做,她说,学呗。我不是学会做菜了?你吃得不是很满意吗?学西点也没什么难的,就是开始添工具麻烦点,不知哪些是必需的,哪些是可用可不用的。马骁摇摇头,对她这样的执著不是很能理解。 
  有一句俗话说,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就先要抓住他的胃。念萁通过这一招,抓住了马骁妈妈的心,却好似对马骁不太管用。马骁对她的可笑的曲线救国的方式根本就不屑一顾。如果抓住一个人的胃就可以俘获他的心,那所有的大厨不都成了勾魂使者了? 
  念萁花了不少时间学做菜学做西点,马骁的心依然故我,没见得靠紧一点点。两个月后,念萁的热情退了,烤箱也落上了灰,周末马骁妈妈叫他们回去吃饭,又说那天的念萁柠檬蛋糕很好吃,过两天马琰和小睿回来,你也给他们做一个吧。念萁这次不是答应得很爽快,只说马琰在美国,只怕是西点都吃厌了,她回来我做手擀面吧,比外头的机器切面好吃。 
  马骁就说:“也没见你做给我吃过,你做得好不好啊?你以为会炒两个菜,会烤几块饼干,就会拉面了?你倒拉一个我看看。” 
  念萁笑一笑不说话,收了碗去洗,回家后就冷着脸两天不理马骁,马骁才不管她乐意不乐意,心想你给我看脸色,我就不动你了?你是我老婆,该办就得办。 
  到了周二,是他们默契好的欢乐夜,马骁伸手过去,念萁一把推开,说这两天身上不方便,马骁只当是她还在生气,她生不生气他从不放在心上,不见得她生气他就放过她,这是她做妻子的分内的事。他和她结婚,并不是爱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也不是感情日深水到渠成,他结婚就是为了要过日子,这过日子就是有个老婆生活方便,有人做给他吃,衣服脏了有人洗,晚上睡觉有个软身子可以抱着败火。他的火败了这三个月,一点没见少,反倒越烧越旺了。这不就是她没尽到责任的原因? 
  他当她是还在为前天的事生他的气,他早就习惯了她管她说,他管他做,于是不死地又往她腰下摸去,手刚触到一点软厚的纸垫,念萁就爆发了,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字地说道:“马骁,我是个女人,请给一点基本的尊重。你什么时候要,我都依着你的,我几时用这个做过借口?你不会记着日子吗?你不是学金融的吗?你不是对数字很敏感吗?要不要我在月历来画四个圈圈来提醒你?” 
  马骁也火了,手偏不放开她,抱她牢牢搂紧,压着她说:“我说了要了吗?我摸摸不行啊?我怎么你了,我就不尊重你了?那你尊重过我吗?你几时把我的感受放在过心上了?” 
  念萁怒道:“我哪里没尊重过你?你什么时候要我说过不?反倒是你,不管我愿意不愿意,你都是一意孤行的。就算我生着病,你也没说体谅一下,到了日子就要,我是个机器人吗?” 
  “你不是个机器人,你是个冰冻人,”马骁这下肯放开她了,“我倒是那个机器人,和老婆睡觉不是看心情,是要看日历。既然你要按日子来,那我要把你不方便的时候欠我的次数补回来。我的数字好得很,绝对不会算错,不会多加你半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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