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不跑偏(原名清风拂晓)-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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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爸爸和韩妈妈对视一眼,一起摇了摇头。落在罗青枫神身上的目光却不知不觉变了味道,最初警惕的审视也自然而然地过渡为别有用意的上下打量。
罗青枫很别扭地想:好像大家的担心都被刘东坡这个老狐狸给勾得跑题了……
“刘……刘叔,”罗青枫不知怎么就有点口吃:“韩晓的情况,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刘东坡拍了拍他的肩膀,转头望向了韩爸爸和韩妈妈:“现在的情况你们也都了解了。救援暂时还上不去。领导还在想办法,请你们一定相信组织。一有好消息我一定亲自通知你们。”
罗青枫叹气。如果有坏消息呢?
这话当着韩晓的父母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罗青枫看看韩妈妈,韩妈妈也正在看他,两个人目光一碰,韩妈妈微微一笑转过头望向了刘东坡:“我们相信组织。我们会暂时留在T市等韩晓回来。”
罗青枫忽然有点头痛——不是抗拒,完全是一种无措。趁着两位长辈跟刘东坡寒暄的功夫,罗青枫仔仔细细地在脑海里搜索了一圈,妄图从自己跟父母相处的点滴里找到一些与长辈相处的线索。可是想来想去,父亲总是无条件地让着自己,而跟母亲……则是没完没了的针锋相对。无论那一种模式,都没有丝毫的借鉴价值。
罗青枫摸出一支烟叼在嘴上,想了想又取下来塞回了烟盒里。一抬头正对上韩爸爸温和的眼睛。似乎看出了罗青枫的窘迫,韩爸爸温和地笑了:“没有关系。我虽然不抽烟,但是并不反感别人抽烟的。”
罗青枫于是更加窘迫:“那个……我先送你们回晓晓那里去吧。”
“不用客气,”韩爸爸看了看身边一声不吭的韩妈妈,客客气气地推辞:“不是很远,我们自己过去就可以了。年轻人有年轻人的事要忙,不用管我们。”
“那怎么行?”罗青枫竖起风衣的领子,一边把雨伞递给了韩妈妈:“我马上把车开过来。”
韩妈妈接过他的伞,目光复杂地望着他冲进了雨幕中,半信半疑地问韩爸爸:“他真是晓晓的男朋友?怎么从来没听晓晓说过?”
韩爸爸瞥了一眼罗青枫离开的方向,迟疑地说:“既然是他们领导说的,那应该是真的吧。孩子没说,大概是怕你反对。”
韩妈妈瞪了他一眼:“只要是正经人家的孩子,我干嘛反对?”
“我怎么知道?”韩爸爸看着罗青枫开过来的车子,明知道这么远的距离罗青枫不会听到,他还是压低了声音说:“你看人家孩子挺怕你的。”
韩妈妈再瞪他一眼。看见罗青枫从车里推开了车门,拿胳膊肘撞了撞韩爸爸:“走吧,人家在等着了。有什么话回头咱们问晓晓——咱们不就是来等消息的么?”
韩爸爸回身望了望依然拥挤的门厅,长长地叹了口气。
小丫头
细长的滴注针头从皮肤下面快速拔出,鲜红的血珠渗出来,又被消毒棉签按了回去。张大夫例行公事地交待韩晓:“多按一会儿。”
韩晓笑嘻嘻地点了点头:“谢谢张大夫。”
张大夫脸上的表情却不那么乐观,一边收拾药瓶和滴注针头,一边交待胡同说:“等救援上来赶紧安排她回去。炎症没有控制住。她的伤口需要手术。象这样简单缝合恐怕……”他摇了摇头,没有再往下说。
胡同连忙点头:“通讯一恢复就跟上面汇报过了。刘总已经下了指示,小韩工可是第一批钦点的伤员。”
“那怎么行?”烧基本退了下去,韩晓也不觉得有多难受了,便笑嘻嘻地跟他们打哈哈:“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要上!我还要跟你们一起留在这里守护国家财产呢。”
“得了吧,”张大夫还没有说话,胡同已经不以为然地开口了:“真把你扣这儿,回头我们非被你家那位准先生拿菜刀给剁了不可。”
“没有的事儿,”一说起这个话题,韩晓总有些讪讪的。平台上人不多,从打电话的频率也都能猜出个八八九九来。胡同知道点什么并不奇怪。但是对韩晓来说,实在是说不好应该把罗青枫叫什么。同学?好像他们的关系已经过去了;恋人?好像份量还有点不太够……她从来都没有听他说过诸如“喜欢你”这一类的话,最极限的也不过是一句“想你……”。如果所谓的“恋人”只是自己单方面的想法,那不是很尴尬吗?
可是能让他说“想你”,这已经算是阶段性的胜利了吧?
一想到遥远的陆地上还有人在惦念着自己,韩晓心里总是会多出一些特别的东西来。就好像自己在工作中所遭受的颠簸,在这远离尘嚣的地方日日忍耐的思念,无法派遣的孤独以及身上意外的伤……这种种的经历全部都有了存在的意义。
也许最初的我们总是为自己活着的,可是世界太大,岁月太漫长。一个人的生活会觉得寂寞。于是我们会不自觉地追寻各种各样的东西妄图填满这寂寞。
对于金钱这种东西,韩晓没有什么太具体的概念,只要她工资卡里的那个数目足够她日常开销,其余的她就打不起精神去留意了;对于自己的外貌,她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追求。干净、整齐、看得过去就可以;至于学业,她同样没有什么特别高远的追求,工作里每一天都会出现新的状况。应付这些变数本身就是最好的学习。
于是她的世界里就只剩下了工作。她的世界渐渐变成了由各种各样的仪器仪表和各种数据报告堆砌起来的一座条理分明的金属城堡——几乎没有这个年龄所应该有的青春浪漫的气息。有的,只是高高飘扬在城堡上空的一只风筝。
那只风筝就是在她的记忆里慢慢沉淀发黄的罗青枫。
原以为这风筝最终会在某个月黑风高之夜断线而去,只给自己剩下一片灰蓝色的寂寞天空。却没想到风筝不但落了地,还在她的金属城堡里开凿出了一条温情脉脉的运河,承载着她所有不曾期望过的惊喜。这惊喜出现得太过意外,自然而然地就让她有些患得患失。不敢想如果有一天这运河干涸的话,她的城堡还会不会重新将自己武装起来,变回最初刀枪不入的坚硬和……寂寞?
只是,看过了温情的水色之后,那寂寞……会变得难耐吧?
韩晓修长的指尖划过玻璃窗,在水汽上留下一道蜿蜒的指痕。明明是盛夏时节,却因为剧降的气温而在室内的玻璃上漫延出了一片模糊的水雾。外面还是瓢泼如注的大雨,哗哗地响成一片。风却已经小了许多。
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受伤的第三天了。台风的风眼已经过去,生活区的火灾也被顺利地扑灭。除了后勤的李部长烧焦了半边头发,并没有额外的伤亡。很多人已经搬回了生活区,但是因为韩晓情况特殊,于是孟郊只得把办公室暂时让给她当病房。
在风眼过去之后,平台上最初因无法撤离而漫延开来的恐慌也很快地平息了。除了韩晓,这平台上一半以上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工作人员。对待这样的突发情况,他们更有经验。当最坏的情况到来时,他们总是会最快地将自己武装起来——即使这只是一种虚张声势的姿态,在如今这样的情况之下,这姿态也足够平息那种无声无息的恐慌了。
预期中的军舰并没有按时到来。这也许要算作一个坏消息,但是这消息也只是在人群里引起了一阵小规模的揣测:毕竟那是军舰哪,说不定有什么国家级的军事秘密……无论是说的人,还是听的人都是一副标准的八卦姿态,仿佛在说某某明星又离婚了一样……
伙食比任何时候都要好。仿佛连厨师也把所有的那些复杂情绪:恐慌、担忧、期待……统统混合在一起制成了新的调料,细细地汇入了全心全意制作出来的菜肴里。韩晓醒来后的第一餐居然是一份盛放在玻璃碗里的水果捞——而不是通常意义上病号饭,诸如米粥之类的东西。
“先开开胃,”孟郊坐在一边看着她胃口大开的样子笑眯眯地说:“厨房的郭师傅正在做瘦肉粥呢。我听说郭师傅是广州人,最会做这些南方的点心了。不过人家平时不露这一手的。这可是病号饭哦,我们都没份的。”
韩晓嘴里塞着菠萝丁,笑嘻嘻地连连点头。
恶劣的天气让室外的工作无法展开,大部分的人只能留在生活区里休整。胡同和施工方的刘工都是闲不住的人,每天都得跑到现场转几圈。后来干脆从现场把受一些损的仪表拆回来,放在控制室里慢慢地修。
维修要数施工方的刘工是高人,但是检测评估韩晓却是最拿手的。往往刘工还在琢磨到底什么部位出了问题,韩晓就已经发现了结症所在。一来二去的,刘工便对韩晓翘起了大拇指:“怪不得刘东坡要派个小丫头上平台。”
平台上男人多,象韩晓这样没有成家的单身女子一律被称之为“小丫头”。只不过以往的“小丫头”里多少有点被回护的味道,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不加掩饰的轻视。而今天刘工的这一句“小丫头”却是一片纯然的激赏。
韩晓抿嘴一笑,还没来得及说几句客气话谦虚谦虚,胡同已经得意洋洋地拍膝大笑了:“那是。这可是俺们技监科的小丫头,拉出来一个能顶好几个用的!”
刘工也跟着笑:“等结婚了,就不能再到处跑了吧?”
胡同也笑着打趣韩晓:“那得看小韩工的准先生让不让。实在不行了跟刘总说说,上附近的陆地项目,不耽误照顾老公的。”
韩晓笑而不答。心里却想:结婚,那是……多遥远的事儿啊……
仿佛察觉了有人正在细细地打量自己,正在玻璃墙外打电话的青年转回身冲着他们的方向微微一笑。他正站在酒店宽大的露台上,近处是大蓬的绿植,远处是银色的栏杆和栏杆外铅灰色的天空。
暗色的背景,衬得身穿白色衬衫的年轻人格外养眼。
韩妈妈拿胳膊碰了碰老伴儿:“唉,你说,这孩子长得是不是比晓晓好看?”
“有这么比的吗?”韩爸爸哼了一声:“好看有什么用?咱是找女婿又不是招演员。”
“话是那么说了。”韩妈妈的眼睛又瞟了过去:“长得好,还是画家——你说他到底看上晓晓什么了?”
“什么话?!”韩爸爸不乐意了:“咱们晓晓哪里不好了?再说,是不是晓晓男朋友还不一定呢。晓晓可从来没说过。”
对这一点韩妈妈倒是不再抱有怀疑了:“他都知道晓晓吃烤鱼的时候点微辣口味呢。”
韩爸爸气鼓鼓地哼了一声。不过当罗青枫打完电话进来的时候,他的表情又变成了一派循循儒雅的温和。算起来,他们来T市已经整整两天了。虽然绵绵阴雨还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可是从海工那边传来的消息却让几个人都松了一口气:他们的晓晓只是受了点轻伤,就在后天,或者明天也不一定,她就要回来了。
虽然还是阴雨天,但是每个人的心情都好了许多。所以当罗青枫再一次来邀请他们吃饭的时候,韩爸爸和韩妈妈很爽快地就答应了。
反正韩晓就要回来了。是不是男朋友那不是很快就能揭晓答案了么?
罗青枫却因为这个突然打来的电话而没了胃口。
电话是邢原从机场打来的。分辨不出到底是哪里的机场,只能听到电话里有标准的女声正在用英语播报下一次航班飞往芝加哥。但是……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