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年华-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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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好喜欢这里面的每一首歌,恨不得立刻就会唱。
下了晚自修课之后,她戴着耳机走回公寓,正听到《誓言》。
洗完澡爬到被窝里以后,再戴上耳机,按下“继续”键,正好开始听《矜持》——
我从来不曾抗拒你的魅力
虽然你从来不曾对我着迷
我总是微笑地看着你
我的情意总是轻易就洋溢在眼底
我曾经想过在寂寞的夜里
你终于在我的房间里
你闭上眼睛亲吻了我
不说一句紧紧抱我在你的怀里
我是爱你的
我爱你到底
生平第一次我放下矜持
任凭自己幻想一切关于我和你
你是爱我的
你爱我到底
生平第一次我放下矜持
相信自己真的可以深深地去爱你
深深地去爱你
……
——《矜持》
竟然会有如此吻合她心境的歌曲,这世界上如同她这样的女孩肯定不是她单独一人。在夜里戴着耳机,听流水般的音乐覆盖了夜色,温暖的感觉包围着她的全身。
她设想了很多次,不知道他有没有注意到这个一次又一次出现在他视线中的女孩,是那么熟悉和似曾相识。如果一个男孩觉得那女孩美丽,她的美丽就只为他一人存在……
他有没有觉得她美丽过,哪怕就一次?
她迷恋这首歌,常常在无人的地方唱。有一次戴着耳机,拿着洒水壶转着圈在教室里面打扫卫生,一不小心把水淋到了他的鞋子上。
“啊,对不起。”贺崇愚条件反射地拿起讲台上的抹布递过去,可笑的是,他的皮鞋看起来就算淋了水,也比她手里的抹布干净得多。
“没什么。”他笑了笑,出于回应,他拿着抹布去擦了擦鞋子,却擦得更脏。
贺崇愚实在不好意思了,走回书包那里拿出手绢——那个时候还没有开始流行纸手帕,干净有教养的女孩子,总是随身带着一块手绢,碎花的,或者卡通的。“擦擦吧。”她递过去,非常坦诚地看着他,卫嘉南推开她的手绢,“不至于,我去拿纸擦擦就可以了。”
他温和地说着,看上去好像一个谦谦君子。
这时舒雯蹦蹦跳跳地走进教室,看见这一幕,想缩回去已经来不及了,禁不住讪笑着打招呼:“还没走啊?”
“我就好了。”贺崇愚说着,把水壶放下来,看了他一眼,将手绢放在他的书本上,落落大方地对他笑了下,和舒雯一起走出去。
下楼梯的时候,舒雯问道:“难道是他?”
“啊……”她撇撇嘴,“是啊。”
她承认得这么坦然,舒雯愣了一下:“他有女朋友了?”
“好像,没有吧。”
“那怎么不行动呢?”
“现在这样的时间,哪里会有空闲谈情说爱啊。”
贺崇愚不无担忧地看了一眼手里的书本,沉得要命,她们可是要高考的人唉。“何况老师们,也不会赞成这么做。”
“那怎么办,你想等到考完试以后,再去跟他表示自己的心意?那个时候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最有可能的就是他被人抢走了,或者另谋出路了,变数那么多,你还不快抓紧时间?”
贺崇愚笑了笑,舒雯哪里知道,她已经注意他六年的时间了。
语文课上,年迈的老师站在讲台上,威严地扫了一眼在座的所有学生。
“死定了,这个老师狂严的,我看这学期的日子肯定不好过了。”坐在前排的一个女生小心翼翼地对旁边的人说。
头发花白的老师咳嗽了两声,“我看过你们交上来的作文了,简直就是狗屁!你们是小学生吗?姑且不论内容思想,只看看你们的潜词造句就对你们的水平一目了然。小学和初中没上过作文课是不是?现在我把你们的玩意发下去,给我订正了再交上来!”
满教室中顿时充溢着哀叹声,两千字的作文啊,光是把字数凑齐就要死很多脑细胞了。
贺崇愚静静地叹了口气,这所学校里的学习生活真让人无所适从啊。她这么想着时,老教授走到前排,说了一句:“谁是贺崇愚,举手给我看。”
教室里顿时安静下来,大家都在寻找老师所说的人。
贺崇愚的心里“咯噔”一下,莫非她写得太差劲了,需要老师当面点名批评吗?
“贺崇愚,来了吗?”老师不耐烦地问。
虽然心里怕得要死,她还是举起手,然后站起来点点头,“我是,请问,我是不是写得很糟?”
“谁说你写得糟?你们每个人都给我听好了,不要以为写作是不重要的课程。别忘了高考它可是占据三分之一的分数呢。我告诉你们,虽然我并不指望你们每个人都达到像卫嘉南这样的文学造诣,可是努力一点,要追上贺崇愚还是有希望的。”
满屋子的人都沸腾了起来,不由自主地看着贺崇愚、卫嘉南,这两个名字,忽然好像变成了熟悉的事物,成为大家争相讨论的对象。
“被夫子表扬了,好厉害嘛!”
……贺崇愚哭笑不得,她是被表扬吗,怎么听怎么不像。
“好吧,今天就到这里,回去好好修改。”老师合上讲义,抬腿走出了教室,剩下的学生立即作鸟兽散,纷纷奔出去找饭吃。
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她看了一眼他的方向。他正巧抬起头来,目光相接,他朝她笑了一下,好像是相互鼓励似的,非常温和。
她也回应了一个笑容,然后,深深地低下头去。
天下雨了,进入深秋之后,即使是下下小雨,天气也一阵凉过一阵。
今天是礼拜天,室友都回家去了,下午才会回来。整个宿舍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坐在窗户前,贺崇愚手里拿着前两天自语文老师那里借来的卫嘉南所写的评论,细细翻看。
当初一拿到这叠厚厚的纸时,贺崇愚就对他产生了敬畏的心理。一手行云流水般端正写意的楷书,散发着淡淡的笔墨之香;文辞之间足可见作者的渊博学识和深厚的文学功底,当看到他列举的十八条《鲁兵逊漂流记》的逻辑错误并加以详尽的分析后,贺崇愚自叹不如地摇摇头。
一般说来,一个读了如此多书的人能够在写作的时候避免堆砌华丽的辞藻,做到真实自然,本身就是一件难能可贵的事了。何况他还能对任何典故运用恰当,言谈收放自如,可见他应该是从小就受过极其良好的教育而且在这方面造诣非凡。
老师说的没错,他和其他学生是一天一地,常人要赶超他的水平真的不大可能,起码不是朝夕之间的事,而且决不是单靠努力就能办到的。
又翻过一页,她正准备专心往下读,眼角的余光似乎瞟到了他的身影。
贺崇愚稳稳神,定睛一望,真的是他,沿着小路慢慢走着,也没有打伞,就那样在不小的雨中以散步的速度走着。
他在干吗?贺崇愚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赶紧拿伞冲下去,事实上她也是这么做的。
单靠跑根本追不上他,贺崇愚只好喊出声来:“卫嘉南——等一下!”
他并没有听见,不过好像有所走神,微微绊了一下,趁此时间,贺崇愚赶上了他,把伞撑到他的上方。
“为什么连把伞都不打?这雨可不小,不是能让你寻找闲情逸致的那种。”她半开玩笑地说,故作轻松地摇摇伞柄。
“是你啊,”他抬眼瞥了一眼伞,笑容淡淡地绽放了开来,“咦,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有……”他盯着她身上的睡衣。
“刚刚在宿舍……不好意思。”贺崇愚扯了扯匆忙之间套上的外套,不好意思地把脸别开。
“原来不知不觉走到这里来了,真是巧啊。”卫嘉南瞅着那栋宿舍楼自嘲似的说。
“什么东西巧?”贺崇愚发现他话中有话,“你在想什么?我叫你你都听不见。还有,你怎么不打伞?”
卫嘉南伸出手,雨点轻柔地落在他的掌心,“又下雨了,这雨一停,天气可能就会冷起来了。”
“你有事要出去吗,我把伞借你吧——这雨还没有要停的意思呢。”
卫嘉南为难了一下:“你可不可以,再借我一把伞?”
“喔,好像有多余的,你等我,我去拿。”
“我等你。”他点了点头。
贺崇愚不假思索地把伞塞进他的手里,两只手遮着头顶跑入了雨帘中。
来不及喊住她,卫嘉南只好抬头望着手中的伞,白色,近乎透明,在灰色的天幕下像一朵花般忧郁地开放着。
他身上的衣服几乎湿透了,可是在这样一朵小小的忧郁的白花保护下,他竟生平第一次感到母亲怀抱以外的安定。
“给你。”
看着撑了把伞向他跑来的贺崇愚,白色的身影从朦胧的雨帘中渐渐清晰,像一个梦渐渐地实现并靠近,卫嘉南不知不觉感到眼睛里塞满了苦涩的液体。
“不用急着还给我,再见。”
她刚要走,却被他喊住了:“喂。”回头一看,卫嘉南拿着一把伞,撑着一把伞,“你呢,要淋着回去吗?”
“我……”她低头一想,对啊,自己反而没有伞了。
“和我一起去吧,办完事我和你一起回来……好吗?”他和气地问,贺崇愚点点头,“没问题,就是……不耽误你吗?”
“不会的,就在学校拐个弯。”
“好,那就走吧。”
贺崇愚正要从他手里接过伞柄,被他轻轻避让开:“我来打吧,省得你踮着脚。”
“呵呵,你这是笑话我矮?”她仰起脸轻松地问道,素面朝天,细嫩的肤质清晰可见。清灵的眼睛不加任何掩饰,笑容更是玲珑剔透。
“难道不是?”他将目光定格在她额前一枚粉色的发卡上,口气轻松地反问。
“谁跟你站在一起不显得矮?”贺崇愚把伞往他那个方向推了推,“你别光顾着给我打啊,你都淋湿了。”
“我本来就湿了。”卫嘉南执意地将伞朝着她那边。
贺崇愚连忙低下头在宽大的衣兜里找出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手绢递过去,“擦擦吧。”
卫嘉南接过手绢,却不急着擦脸,光是端详着上面的图案,一丛兰花,已经洗得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
贺崇愚顺着他的眼光看了看,马上明白过来,窘迫地说:“旧是旧了点儿,不过我一直洗得很干净的。那个——”
她看着卫嘉南把它凑到鼻翼旁,垂下眼帘,好像在轻闻着上面的味道,这一举动不由得使她的窘迫感更深,“如果用不习惯,就……就别用了。”
他抬起眼,“真是怀念这样的手绢,现在市面上好像已经不再生产了。”
“因为现在的女孩子都喜欢用印了流行卡通图案的小毛巾了,我的三个室友每人都有好多块。”
卫嘉南看看伞外的天空,轻叹口气,“你真是个不可思议的女孩,总让我跌入现实和回忆的夹缝中。”
他原封未动地又将手绢还给贺崇愚,在她伸手接的时候抓住了她的手,“走吧。”
他们在学校附近的车站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