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宝贝1-来不及拥抱-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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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哈不甚耐烦,“第一这是什么世纪了;第二,你身边应不缺人爱,第三,管他是否有爱过干嘛呢?就算有,又如何?”
这一出戏早散了场,大约杉菜和F4在台下相遇,也说不出什么好话来。故而他态度撇清,溯舟只恨自己问错一句话,便落得象个一味痴缠的薄命女子。
舌底下象含了高高低低的小碎石,她笑道,“如果有,我会很有面子呀。你看,我不曾爱过的人,在我离开之后,还说爱过我,太爽了。”
小哈便大笑,“原来我们不过是一双狗男女。”
溯舟挂上电话,没有恨,也不骂人,苦苦一笑。怎么说呢?她其实也不记得他的真实姓名了,这尘世的浮浪遇合,大率如此。
然而因他曾这样吻过她的足,她的足趾便秀丽如深海珍珠,暗香与光;他曾这样膜拜她,她便庄严如佛;他曾这样轻轻咬她的胸,她便软如糖饴;他曾这样啜饮她身体的分泌物,她便如莲座上的观音,净瓶微侧洒出甘露……
他们说,佛之修炼,无魔不成,那么,一个女子的成长,也是必须经历,这所有的变幻与创伤吧。
圣诞节,还是趁着打折热潮去了商场,蓦地遇见一款陌生牌子的内衣,说是荷兰的,胸围上挥挥洒洒写满行草,每一件都是不同的字,她们挑“缘”、“痴”、“想”……,溯舟先捡了一件最袅娜的“欲”,想一想,终究换了最凡俗的“安”。人生万般好欲,而她,以内衣,写书生命,女子今有行,大江溯轻舟。很多时候,她宁愿受伤,也不要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千百次,她笑拈梅花,错过与否,她觉得并不重要。
等待月亮升起/颜歌
每年的八月三十一日是我和小浅的阿让伊特罂粟节。
认识小浅是在一九九八年,浅黄色高墙的转脚处,十七岁的小浅对我微笑,并且让我感到昏眩。那一年的八月三十一日,我的初恋女孩离开了我,而在同一天,小浅的父母离了婚,于是我们把这一天定为我们的阿让伊特罂粟节,以后的每一年每一年,都要好好纪念。名字是小浅取的,我问她什么意思。小浅说罂粟是美丽的花朵,而阿让伊特是有着很多罂粟的独特的地方,只有那里的天空才是蓝色的。
夜色静静蔓延,我听着小浅低沉而清澈的声音从漫长的电话线里传出来,于是我对小浅说节日快乐。小浅说,永远快乐。
在那段晦涩的年少岁月里,小浅是那个常常给我打电话的人,她的声音在电话里听起来是低沉的,女孩子的清脆的低沉。十七岁的小浅用被子蒙住头,在黑暗里给我念北岛的诗歌:这不是告别/因为我们并没有相见/尽管影子和影子/曾在路上叠在一起/象一个孤零零的逃犯/明天/不/明天不在夜的那边/谁期待/谁就是罪人/而夜里发生的故事/就让它在夜里结束吧。小浅念到这里总是会轻轻地笑起来,她轻声说,多好,在夜里发生的故事,就在夜里结束。然后她说等一下,于是我听到玻璃杯和水的声音,过了一会她拿起听筒接着说话,她说,我有点渴,所以去喝了一点水。小浅总是这样的,在黑夜里微微地独自绽放着,狡黠而恬静的样子,我在电话的另一边听着她演自己的独角戏,并且有点怀疑小浅说话的对象是我还是那个话筒,她这样念着是为了说还是为了说给我听——毕竟,我只是一个木纳的男孩子,所以大多数时候,我只能选择沉默。
挂掉电话之前小浅总是对我说,张宁,我已经买好了车票,等到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我就离开这里。
她每一次都是这样说,但是每一次太阳升起来之后我都还能看见她安全地出现在我身边,并且露出她冷漠的侧脸。
小浅的位子是在我的左边,我在七排,她在六排,所以我总是会轻易看见她的侧脸。在一些太阳美丽得让人昏昏欲睡的下午,我就会悄悄地看小浅的侧脸。小浅的耳朵是非常精致的,总是会有一些头发落下来,她脸上的皮肤很白,我常常会看到那下面隐隐约约的青色的血管。如果是在天冷的时候,那些血管就看得特别清楚,细细密密地像一张网,把小浅的右脸全部笼罩在青色的阴影里,有一种非常奇异的感觉在里面。我就这样看着小浅,恍惚中觉得她似乎就要回过头来,再给我念北岛的诗歌。但是实际上小浅在学校里是从来不和我说话的,所以我能面对的,只有她冷漠的右脸。
我不知道我和小浅是怎么成为朋友的,但是这个世界上知道我和小浅是朋友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我,而另一个,就是小浅。小浅常常给我打电话来,约我在阳光明媚的星期天一同出游,那个时候小浅走在乡村泥土芬芳的小路上,光着她的脚。她对我微笑,和我讲一些或许有趣或许无趣的事情,并且玩着自己的头发。到现在,我已经忘记了小浅说过一些什么话,我们一起走过哪些地方,但是我却记得她的微笑,她轻轻摇晃着身体走在泥土芬芳的路上,以及那时候明亮的太阳。
在深夜的电话里,小浅总是对我说,我已经买好了车票,等到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我就离开这里。她总是这样对我说起,直到有一天她对我说她爱上了叶放。
我对叶放没什么印象,只是知道他的眼睛是非常明亮的,大我和小浅一级,读高三。小浅对我说她喜欢叶放以后我去看了叶放的诗集。手抄本,在几乎所有的学生中间传阅着。叶放的字迹是非常潦草的,所以我常常看不清楚他到底写了什么,似乎他说他要拖住黑夜的尾巴,然后狠狠地割掉它,并且看着它慢慢流出殷红的血液——我忘记了,总之大概就是这样。叶放大多数的诗歌其实是小浅念给我听的,在黑夜的电话里,小浅用她低沉的声音一句一句地念着,然后轻轻笑,并且说,多好。
小浅问我,张宁,你怎么不写诗呢?我觉得你的气质是适合当一个诗人的。我笑笑,对小浅说,你还不如让我当狗比较轻松。小浅说张宁你说谁啊?我对小浅说,我说的是狗和我自己。小浅呵呵地笑,说张宁你真逗,真逗。电话里传来沙沙的噪音,夜是有些凉的。
一九九九年五月十一日下午,小浅在学校里对我说了第一句比较正式的话,她在暮色中的走廊上叫住我,眼睛闪闪发光,她说,张宁,我给叶放说了。
在黑暗的电话中小浅又对我说了一遍,她说张宁,我告诉他了。我说,他怎么说。小浅沉默了一会儿,说好。小浅告诉我,在学校的那棵粗壮的银木槿下,叶放微笑着对她说,好。那天小浅说,她无法入眠,一整个晚上她都在等待着太阳的升起,她说,看到太阳,然后就可以看见太阳下面的叶放。我沉默,并且想起小浅在太阳底下冷漠的淡青色脸庞。
五月,所有的花都开了,味道浓烈得让人受不了。
在小浅的坚持下,我和他们一起出去过一次。叶放提议去看电影,于是我们三个去看了一场电影。电影放的是心动,味道很淡的片子,最后,小柔坐在飞往自己城市的飞机上,看了浩君给她的一组天空的照片,浩君说,这是我想你的时候。这时候小浅转过脸来对我说,张宁,我不喜欢这个地方。我笑。小浅是不喜欢这些假得过分的情节的,小浅常常对我说,那样的时候她会想打喷嚏。在黑暗中,小浅的声音是单薄的,我想象着她打喷嚏的样子,然后自然而然的微笑。
走出电影院的时候小浅对叶放说,下一次我们三个再一起出来玩好不好。叶放一言不发的看着我,微微仰着他的头,我说,算了,有空再说吧。
后来我们三个再也没有出去过。
多年以后我独自再看了一次心动,看到同样的情节时我就自然地想起了小浅那时候对我所说的话,想起她脸上的表情,并且再一次不由自主地微笑。
一九九九年八月三十一日晚上十点,我准时收到了小浅阿让伊特罂粟节的祝福,小浅说,放假了,真好啊。她又给我念了北岛的诗,并且浅浅地笑着。小浅对我说,张宁,以后有什么打算呢。我告诉小浅,我要学油画。小浅问我为什么呢——她问我原因,但是我并没有告诉她。很多事情是没有原因的,就像小浅疯狂地喜欢我永远都看不懂的现代诗一样,我只是喜欢油画,并且想用自己的手去画阿让伊特的天空。
最后小浅对我说,张宁,我在这里等待着太阳的升起,我已经买了车票,天亮以后我就离开这里。我笑了,我对小浅说,你还是没有变。小浅说为什么要变,我以为我从来就不会变。
那一个暑假我学会了抽烟,并且爱上了三五烟。原因是一幅油画,名字叫做金色的五。那些五在灯红酒绿之间闪闪发光,我非常喜欢。我每一次把烟雾慢慢吐出来的时候,都会想到小浅,想到她青色烟雾中的脸,在那些美丽的阳光下微笑的脸。一个朋友告诉我,如果抽烟的数目和烟龄相乘大于二十万的话,就会死去。他这么告诉我的时候我笑,我想如果这是真的,那么我会轻易地在二十五岁之前死去。在某一天,像风筝一样从天空中栽下来,然后再也飞不上去。我想我在逐渐成为一个阴郁的男人,就像小浅午夜时候的那些电话一样。
对于二零零零年的夏天,我的记忆却是模糊的。小浅坐在温书用的明亮的台灯下给我打来午夜的电话,声音是压抑的,她说,张宁,我要疯掉了,我已经买好了车票,还有半个小时,天就会亮了,我在等待着太阳升起,然后离开这里。她说,张宁,我一定要离开这里。我只好对她说,小浅,一切都会过去的。实际上我的话没有任何作用,我总是听见她轻轻地哭泣。
考试完了以后小浅和我又去了一次乡下,小浅光着脚走在田埂上,和两年以前没有任何区别。小浅对我说,我报考的志愿是叶放的学校。她笑着,她对我说,张宁,我发现原来我可以这样地爱这样男人,为他放弃那么多的东西。在太阳下面,她笑得非常幸福。小浅本来可以上更好的学校。我知道,叶放知道,小浅自己也知道。
那一年八月三十一日晚上十点,我照例收到了小浅阿让伊特罂粟节的问候。小浅说,张宁,保重啊,快乐啊。我说,你也一样。小浅笑着说会的,我会一直和叶放在一起。黑暗里她的声音是低沉的,低沉而清脆。我最后对小浅说,还有三个小时,天就要亮了,我已经买好了车票,马上就会离开这里,小浅,我底声叫她的名字,我说小浅,我真不想太阳升起。小浅在那边轻轻地笑,就和其他任何时候一样。
二零零零年,我十八岁,小浅十九岁。我考上了北方的一所重点理工大学,学的是计算机专业。小浅则为了叶放留在了这个城市,读的是和叶放同一所专科学校,并且开始和叶放同居。
在北上的火车上我整整抽掉了六包三五,并且开始给小浅写信,火车的抖动中我的字迹有些潦草。用这样潦草的字迹我写给了小浅第一封信,在信里我对小浅说,阿让伊特罂粟节快乐,并且永远快乐。
大学的日子是有些乏味的,同兄弟们喝喝酒,打打麻将,逃逃课,睡觉的时候奋力打呼,打开水的时候失手把水瓶摔了烫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