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也难受不见也难受-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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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风很大,大得好像有一层塑料膜把我们包裹在里面,感觉上似乎是在穿越时光隧道,从古老的世界回到现代的世界。
微明的天色中,沿河依山而建的古镇在沉睡,那么孤寂,那么渺小,那么沧桑,又那么坚韧,在漫长的时光长河中屹立着。让人感到永恒的是那些沉默的大山,它逼仄地扑面而来,紧紧夹着这一群几乎被现代社会遗忘的人,他们在这里自生自灭地活着。
从早上一直坐车到中午,途经的一个县城是骆丹的老家,他要去看望亲戚,住几天再回去。我们一起吃过午饭,分道扬镳。
剩下的路全是盘山公路,弯来绕去把我颠得七荤八素,不禁想起山东的一马平川,高速路上大巴开起来又快又稳。正是傍晚时分,窗外的景色倒是不错,夕阳下群山郁郁葱葱,青翠欲滴,一层层的梯田构成独特的美丽画面。
天黑下来,乘客们昏昏欲睡,只有车前的电视正在播放小品,发出喧哗的声音。突然听到一声响,没看清是电视还是别的什么爆了,只见前台燃了起来,浓烟顿时弥漫在狭小的空间里。人们呛得醒过来,要求打开车门下车,但不知烧坏了什么,司机怎么也打不开电动的车门。烟越来越大,渐渐有点看不清车里的情况,有人试图打开车窗,但这是一辆空调车,车窗全是密封的,根本打不开。人们惊慌失措,乱成一片。
我坐在那里,内心充满恐惧,这一刻我的灵魂好像飞离车身,置身事外。它飘浮在车的周围,看着车里的人们挤做一团,拼命拍着车门和车窗,呼喊哀号,乞求有人来救他们,但在这漆黑的山道里,久久不见过往的车辆。浓烟滚滚,让人无法呼吸,然后明火燃了起来,车窗上印满人们无助挣扎的手和绝望扭曲的脸,车里犹如地狱,我看到自己正一点点地被火烧死……因为是密封的车,声音传不出来,所以这一切都是无声的,只有触目惊心的画面,无声无息的痛苦更让人恐惧……
车门终于开了,人们争先恐后地奔下车去。我下到坚实的安全的地面,望着仍然弥漫着烟雾的昏暗的车厢,突然间想到:要是我死了,罗依也就不用换手机号了吧……
人们三三两两地蹲在路边,等着司机修车。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如果修不好也很麻烦,怎么过夜呢?但没有人抱怨,大家都感觉捡回一条命似的,已经心存感激。如果真的失起火来,车门始终打不开,一车人恐怕凶多吉少。
车修好了,司机招呼大家上车。我的腿发软,对再次上这辆车心有余悸,问司机是否真修好了,他说没问题才犹犹豫豫上去了。也许是天太热了,白天的气温有四十多度,车开太久机器过热。
半夜十二点多,车终于开到了重庆,我换乘出租回到了家。这一天我奔波了十九个小时,坐了十五个小时的车,累坏了。刚到家骆丹的电话进来,他不放心我,打来问个平安。我告之差点被烧死,他得意扬扬地说:你看没我就是不行吧,我一下车就出事。
南风的电话也打来,我又告之差点被烧死,这事把我吓坏了,所以有点像祥林嫂,捉着谁都唠叨。我自嘲地说:“前阵子还跟你嚷着不想活了,其实贪生怕死的,后来腿哆嗦着都不敢再上这辆车。我真的很害怕,这种死法太残酷了。”
他叹息一声道:“夜儿你吓死我了,以后出门一定要小心。”
“怎么小心啊,这是意外,人力无法控制的。”
“我不管,总之你不许再出事。要是某个地方危险,就不要去好了。”
“南风,你说会不会是妈妈在保佑我呢?”
“是的,还有我。”他坚定地说,“因为我不愿意失去你,所以上天一定会让你平安回来的。”
我一边听着他的话,一边吃着一包方便米饭,那不过是一碗加了点咸味的白饭,但是我感到很富足,有食物填饱我饥饿的胃,有真切的关怀填满我空虚的心。我完好无损地活着,能吃能动,能带给别人快乐与悲伤,这是多么的幸福。
《见也难受不见也难受》PART3
关上电脑,刚才的繁华热闹顿时化为乌有。我在寂静的黑夜里发了会儿呆,觉得有时候网上繁华热闹,什么都有,有时候又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孤独的灵魂住在网络
关上电脑,刚才的繁华热闹顿时化为乌有。我在寂静的黑夜里发了会儿呆,觉得有时候网上繁华热闹,什么都有,有时候又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我的新书《聊也难受不聊也难受》出版了,这是一本网络小说,是我在网上虚掷了五年光阴换来的,因为有了它,我对自己的谴责要稍好一点。
书到那天我又做梦了,梦里和罗依在江南游古镇,走到一半他突然说要回去,不陪我了。我一个人继续在一面房子一面水的古镇走着,发现越走越荒凉,周围竟全是坟墓,上面插着竹竿,挑着的白纸条在风里飘着……天阴下来,要下雨了,我心想:罗依要被雨淋湿了……
醒来发现天正在黑下来,黑夜正像越来越浓的雾一样把一切事物包裹起来,把我包裹起来。黑夜包容了我的一切,我感到很踏实,很安全。黑夜还带来了网络上的繁华生活,黑夜真好。
我爬上网去,发现幽林论坛里塞满了关于这本书的帖子,因为它也在新浪网上连载,许多网友看到后找到了这个聊天室。他们异口同声地问:请问写的是真的吗?柔指轻敲最后找到了老烦吗?他们还不约而同地祝愿:愿有情人终成眷属。
因为是以难受的第一人称写的,所以很多人以为这本书是他写的,在聊天室和他纠缠,问个没完。他一看见我就诉苦不已,说天天无数的人找他,他专门发了个帖申明此书不是他所著,但还是摆脱不了包围。
我笑:“呵呵,那有什么不好?现在你成了网络名人了呀,看看人气值都直升至十多万,幽林无人能及。”
谁知他说:“这网络上的虚名对我的生活有什么用呢?聊也难受不聊也难受只是我的网名而已。”
我正色道:“难受,你以为一本书能改变现实生活?不,它不能,别说它只是小说,就是我采访的那些手工艺人们,大篇大篇的纪实报道,配以大幅照片,也不能改变他们的命运。”
他不语,我又接着说:“曾经我也以为,努力地写作会改变我的生活,可是生活还是一如既住。所以我写这本书只是因为寂寞,就像我们因为寂寞而上网一样。”
这时候聊天室来了一些熟朋友,一见我们俩都在,马上出去换名进来,换的名字千奇百怪,全是些:难受我爱你,夜儿我爱你,难受你是我的惟一,夜儿你是我的惟一,难受也聊不难受也聊,爱也难受不爱也难受……总之每个名字里都有一个“难受”或“夜儿”,这么多看起来都差不多的名字同时说话,把人晕得找不着北。
聊了一会儿我就受不了了,因为这些人不仅名字晕人,说的每句话里也都带着一个“难受”或“夜儿”,比如:难受你不理我我好难受,夜儿我好喜欢你……虽是正常聊天也如同刷屏,而且是这许多人一起刷。我晕得想吐,只好退了出来。
一时不知到哪里去,呆呆地望着QQ,上面罗依的头像一直黑着,自从他不理我了之后这个头像就再也没有亮过,我给他留言他也从来不回。但是我知道他在线,至少总有一些时候是在线的,他也是一个网络中人,不可能长久地离开网络。
我进到“朗诵爱好者”去,这个聊天室是罗依喜欢去的地方,我在那里遇见过他好几次。但是我不能正装,有一次他一见我就走,连排的麦也不要了。我只能匿名挂在里面,听他唱歌或是朗诵。可是也不能和他说话,因为他不理陌生的人。
罗依在,但用的是另一个注册名“smile”,微笑。我认得他网上所有的名字如同我认得他穿过的衬衣,虽然我同样也没有刻意去记住。这个名字让我想起西湖边曲院风荷,想起他在白花中微笑的脸庞。我用的名字是“离人心上秋”,这是一句古词里的话,离人心上秋合起来就是愁字。
我默默地注视着他的名字“smile”,在这里他只是一个网上的名字,但我知道这个名字后面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有着微微 曲的头发,时而忧伤时而微笑的眼神;他有着动人的歌声,走路时摇晃的身躯;他穿蓝色的衬衣,爱吃甜食……
他既是虚幻的,又是现实的,这一刻我感觉奇特,如果说他是虚幻的,那记忆中栩栩如生的形象是谁呢?如果说他是现实的,那为什么又只能是这网上的一个符号?聊天室名单里一排排的名字,它们代表着一个个的人,它们挤在一起,如同挤在熙熙攘攘的大街,它们看起来像挨在一起,摩肩接踵,实际上却各自相隔千里,互不相干。
记得在网上看到过一篇小文,很能代表我此时的心情,它是这样写的:我在网上偷望着你,我没有找你说话,只是偷偷地望着你,无论是星星闪烁的夜晚,还是旭日初升的凌晨,我在网上偷望着你,无论是炎热如火的夏日,还是冰冷如霜的寒冬,我在网上偷望着你。没有别的念头,只是想一直地、不舍地、静静地望着你。我望着你上线、离线,我不知道我应该做些什么,我不知道我可以做些什么,我知道自己很傻,但仍痴痴地望着你,有点莫名其妙,有点情不自禁,有点稀里糊涂……通过网络,清清楚楚从从容容地望着你,每个日夜我都在那里偷偷地望着你,而你却不会知道……穿过你的网,我仿佛看到你的目光悠悠,对我浅浅一笑……
南风上线了,在QQ里叫我,我让他到“朗诵爱好者”来,告之罗依在。他用“我该微笑还是哭泣”进来,去逗罗依说话,但罗依礼貌而冷淡,对他爱搭不理的。
罗依在唱歌,唱以前曾经唱给我听过的小夜曲:往日的爱情,已经永远消逝,幸福的回忆,像梦一样留在我心里……
我也去排了一个麦,想唱一首歌,麦序有点长,我担心他会离开,一直盯着名单里他的名字。刚要到我,主持把麦给一个要告别的熟人,我很生气,嚷道:欺负新人吗?
终于轮到我,我唱了一首名叫《雪花天上来》的歌:
我像一朵雪花天上来,总想飘进你的情怀
可是你的心扉紧锁不开,让我在外孤独徘徊
我像一片秋叶在飘零,我将汇入你的大海
可是你的眼里写着无奈,把我的爱融进浓浓悲哀
难道我像雪花一朵雪花,不能获得阳光炽热的爱
难道我像秋叶一片秋叶,不能获得春天纯真的爱
你可知道雪花坚贞的向往,就是化做水珠也渴望着爱
你可知道秋叶不懈的追求,就是化做泥土也追寻着爱
罗依显然听出了我的声音,但不声不响,我刚唱完他就消失了。我感到怅然若失。南风叹息一声说:“夜儿,不知为什么当你担心他会走掉时,我觉得心里很酸楚。”
是我犯傻,人家已经不理我了,还流连个啥?在网上偷望一个名字是很无聊的事,可是生命如此的空,我们所做的事又有多少是不无聊的呢?
南风的女友打电话来,他下线了,看来今天想长聊。他女友家里没电脑,父母又管得严不能去网吧,所以只能靠电话联络感情。这是常见的情形,有时我们聊着聊着他会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