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也难受不见也难受-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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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两次电话,无端端地喜欢我什么?或者威海人都这么好客?
席间说起有朋友要结婚了,他问:你们那里结婚送礼金多少?我说不一定,看亲疏关系。他听了不语,好像很犯愁的样子。
我问:“你经常见网友吗?”
“你是我见的第一个网友。”他认真地答。
“真的吗?”
他的朋友纷纷抢着说:“真的,阿威和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的事我们都知道。”
我感觉这场面有点像相亲似的,他好像要把所有的朋友都拉来见见我,替他参谋参谋似的。他的朋友中有一对正在谈恋爱,在那里很亲热的样子,于是我说:“你看看他们多幸福,你怎么不在本地找一个呢?”
那女孩吃吃笑道:“喜欢我们阿威的女孩子多着呢,他看不上。不过我们不担心他,他这么帅还怕找不到女朋友?”
这些赞美的话并没有令阿威得意扬扬,他安静地坐在那里,忧伤地望着我。看不上本地女孩,难道看上了我?想起他还没见我就发短信说爱我,我觉得匪夷所思。
我问:“你们恋爱会去海边吗?”
“去海边!海边有什么好去的!”女孩子笑得倒在男友身上,他们全都觉得很可笑似的笑成一片。我觉得莫名其妙,也许我认为海边是浪漫的地方,适合谈恋爱,他们从小看惯了不以为然,但也不至于笑成这样啊。
阿威和他的朋友都是些很好的人,但显然和我是两个世界,我感到隔阂。阿威在这帮人中无论气质或素养都显得出类拔萃,他默默地坐着,任由朋友们嬉笑,看我喜欢吃一种他们称为海瓜子的小螺,不时站起来为我舀上一勺子。
小陈一如既往地埋头猛吃,不仅一言不发,而且脸上明显地流露不屑。不知怎的看着她这种表情,我突然很愤怒,一边享用着阿威倾尽全力的招待,一边做出这种不屑的样子,对得起人家吗?
席间他的朋友们欢声笑语,气氛显得很热烈,可是我和他都很沉默。他坐得离我有几个位子,隔桌相望,他的忧伤雾一样弥漫过来,这场景不仅没有因表面的热闹而真正欢乐,而且因着他的忧郁和我的伤感而显得分外凄凉。
突然门打开了,又冲进来几个他的朋友,这些人已经喝得不少了,其中一个醉醺醺地抓过酒瓶,非要逼着我喝酒。我喝了一点不肯再喝,他大声嚷嚷着,几乎要动起手来,阿威挡也挡不住。我很少经历这样的场面,觉得很不习惯,站起来说我先走了。
阿威送我们出去,陪着走了一段,然后停下来说要回去陪朋友。我不明白他为什么非要拉上一大帮人,和我单独呆会儿不好吗?而且他这些本地的朋友什么时候不能见,他却不肯独自离开来和我一起。
他站在那里,忧伤地望着我说:“我们一生也就只能见这一次面了吧!”
这句话里的伤感让我心里痛了一下,但是还能怎样?我们本是陌生人,是网络让我们偶然地聚在一起,尔后我们将仍然回复成为陌生人。我们生活的世界离得太远,哪怕在相聚的时候,这种差异也非常明显地横亘在中间。
我望着他轻轻地说了声再见,几乎逃也似的离开了他。因为不熟悉,我一直提防着他,但最终发现他竟然是那么的真诚,我无以为报,他的真诚沉甸甸地压在我的心上。
这个夜晚空无一人的城市让我不安,匆匆回了宾馆。小陈倒下就睡着了,我给手机充电,写日记。阿威的电话打进来,问:“夜儿,你现在能出来吗?”
“现在?都快十二点了,太晚了。”想到外面空城似的寂寥,我有点害怕。而且我要是走了,小陈醒来不见我,只怕要吓得半死。
“你明天还呆吗?”
“有点想去刘公岛看看,你明有空吗?”
“明天我要去收账。”
“非得明天收吗?”
“事先约好的,这些政府官员不是随时都在的。”
话里透着他生存的艰难,我心里暗暗叹息。他又说道:“夜儿,没能陪你玩,我很过意不去……明天玩了回来我请你们吃饭吧!”
“阿威,不必这么客气……”
我们聊了一会儿,他很难过,我的心里也不好受。我知道我们不会有机会再见面了,但他忧伤的面容,这短暂交往的点点滴滴,将永远留在我的记忆里。
在明亮的光线和嘈杂的声音中醒来,这个宾馆临街,窗外是公路,一大早就开始了喧嚣。房间的墙好像很薄,汽车开过的震动都能让它轻轻地颤动。威海醒过来了,我也醒过来了,却仍然像在梦中一样不真实。
手机充好了电,却充不进值,用磁卡打电话去问电信局被告知我欠费停机了。我说:“可是我不是正在充值吗?”
“那个充值的号码在本地是免费的,在外地就成了长途,所以你的机子里不能用得太干净,得剩一点钱才可以充值。”服务小姐耐心地解释。
“那现在怎么办呢?”
“你可以找一个座机替它充值。”
“好的,谢谢。”
我在磁卡电话上替手机充值,可是被告知要输入客户密码。客户密码是什么?我早忘掉了。我又打电话去问,服务小姐说:“就是你买手机的时候给你的一个卡片上有的密码。”
“可是那个卡片在家里,我现在拿不到,我也不记得密码。”
“那就没办法了,必须要密码才能充值。”
挂了电话我非常沮丧,出门在外没有手机好像没了依靠似的,让我感到莫名的恐慌。而且,我约好了和幽林里一个叫随缘的网友在泰安见面,没有手机我们怎么联系呢?
本想去刘公岛,可是这件事让我没了心情,而且如果去了当天就赶不到泰安了。我也不想再麻烦阿威,他老是操心下顿饭请我吃什么,让我很紧张。于是我决定离开威海。
给阿威打电话告别,他有点意外,很失望。可是我就是再多呆一天和他多见一面又能怎样呢?
买了威海到济南最快的票,也要走六个半小时,一天都在高速路上,没法打电话。我心里有点焦急,怎么通知随缘我今天就到了泰安呢?因为随缘不愿老婆知道他来见我,我不方便打到家里去。我问过他手机号,他说手机丢了还没有买新的。
随缘是我在幽林认识了很久的一个网友,也聊了很久,关系不错。这次听说我要到山东,他想要见见我。我说好呀,我们在泰安见吧,你可以从菏泽过来我们一起爬泰山。他不愿见小陈,想单独见我,我说总不能把她半途丢掉,一起见有什么吗。最后说定我到泰安之前给他打电话,可是我现在没法通知他。
到济南正好有一班到泰安的车,就上去了。已经四点多了,再不给随缘打电话他就要下班了,可是车站乱糟糟的也找不到电话打,公话都有人,时间紧也不能老等着,我得在天黑前赶到泰安。
一不小心又坐到一班慢车,要开一个半小时,到了已经六点多,随缘肯定下班了。其实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见他,不然上车前我可以先通知他的。直到坐在去泰安的车上,看天色一点点暗下来,想到阿威忧伤的面容,我才突然意识到,有的人一生只有一个见面的机会,如果不见就永远见不着了,这一刻才下了决心。
我心里很焦虑,就算他要来,我们怎么见呢?我还没有找好旅店,又不可能在街上等他,可是等我找好再通知他就来不及了,他从菏泽过来还得一个多小时。
这是一辆中巴车,和我平时上班坐的差不多,只是顶上多一个行李架,我把大包搁在上面,小包仍然随身背着。下了车我直奔磁卡电话,赶着给随缘打电话。单位已经没有人了,我只好打到家里去。是他接的,但他竟然装着不认识我的样子,还不敢用普通话说话,操着一口山东话跟我哼哼哈哈。
我气坏了,说道:“随缘,是你想要见我的,咱们也约好了一起爬泰山。我明天就走了,没有机会再见了,来不来随便你!见个网友又怎么了,让你紧张得这样?你老婆要不放心让她一起来见好了!”
但他仍然唯唯诺诺地,说什么他没有空,我一气之下把电话挂断了。既然心里这么不坦荡,又何必要做这样的事?
正在生气,小陈突然叫起来:“你的行李包呢?”
我才发现我把行李包忘在中巴车上了,都是记挂着给随缘打电话,才让我神思恍惚。包里除了衣物,有采访的一些资料,还有日记本,我急得头都晕了。
来时坐的车我不记得车号也不记得样子,都是一个模样的中巴车,没办法也只好到车站去碰碰运气。谁知这车竟然还在站上没有开走,而且车上也还竟然有人!车门大开着,司机坐在里面,看到我们笑呵呵地说:在我车上不会丢东西的,前几天有个乘客忘了包也找回来了!
想不到这么快就找回来了,真是有如神助。我谢过他坐上三轮去找旅店,心情很坏,觉得都是手机不能用造成的。
情绪低落,没精打采,我爬过太多的山,对泰山也没什么向往,只是因为已经来到山东了,不去怕后悔。望向天空,这已经是泰山脚下,但是抬头竟然什么也没有看见,这座著名的山不知藏在什么地方。
半夜起来坐车到半山,然后开始爬,路很好,是宽宽的石阶。路上有浩浩荡荡的人群,多是成群结队的学生,打着手电筒,其实明月高照,根本用不着。就算没有光线,有这么多的人在身边走着,也绝不会感到害怕。正因有着太浩大的人群,泰山在夜晚的美一点都体会不到,我只看见黑压压的人头,听到嘈杂的人声。
山上有许多刻同心锁平安锁的,把名字刻上去然后锁到一根铁链上,那些铁链上密密麻麻地挂满了锁,像一些密集的蜂群。我惆怅地想,我都没有谁可以去刻一个锁锁上,月落已经离去,罗依正在离去……
爬到快五点才到山顶,黑压压的人挤在岩石上等待日出。天慢慢亮了,天边有红霞。我以为太阳会从红霞那里升起来,结果却是从黑色的云层里,像个红气球似的一点点冒出来。这时的太阳没有刺眼的光芒,看起来特别让人意识到它是一个星球。当它升全之后,就从上一层层地出现炫目的金光,好像那光芒本来是藏在里面的,褪去外层黯淡的红衣,光就出来了,一刹那间它就光彩夺目。
人们说,能看到日出很幸运,很多人上去并没有看到。但我听说其实海上的日出比山上更好看,比如天尽头处。如果阿威是一个我信任的网友,我可能会在威海多呆一天。
下山时太阳升得更高了,阳光照到一半的山上,把它分成明暗分明的两部分,绿色的树上金色的阳光在跳跃,如果不是有太多的人,这山中早晨的清新将更加美好。
沿路有一些用红线拴着的石头,树枝上也放得有,我好奇地问了问扫地的人,原来这样做是求财。我也放了一块上去,然后又放了一块,在心里说:这块是为罗依放的。
当我做这一切时小陈都不以为然地在一旁看着,让我十分别扭。有她做伴还不如一个人,我感到刻骨的孤单。
到济南后我打公用电话找文轩,他一听我的声音就抱怨说打了无数的电话也联系不上我,把他急坏了。
文轩约我去大明湖公园,小陈不愿去,想躺在床上看电视,我也没勉强。
坐在湖边台阶上,我的心情有点惆怅有点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