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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就这么嫁给了他-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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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是寒假,他是高中毕业班的教师,在给学生们加课。第二天他和别人调了课,又到我家来约我。记得当时爸妈都去上班了,我一人在家看电视剧《十六岁的花季》。他见我看得津津有味,并没有要和他出去走走的意思,也只好跟着看起来。他借题发挥地说:“瞧!十六岁的年纪多好,可惜我们已经过了,不能那样只追求浪漫,要实际一点儿了。”我当然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也不和他说什么,只是以礼相待,拿起茶壶不停地给他倒茶,不一会他就起身要走。后来才知道,他是茶喝多了,想去卫生间又不好意思和我说,只好告辞了。 
  在他不懈的追求下,在他真诚、宽厚、充满智慧的君子之风的感染下,我慢慢开始接受他了,并也一点儿一点儿地爱上了他。我本是个迷迷糊糊的女孩,从来也没仔细问过他的家庭情况,只知道他是邹城本地人。没想到,随他回家定亲时,车子走到邹城没有停,出了城老远仍没有停,并走上了高低不平的山路。路两旁全是高山,车子行走在崎岖的山路上,好像飘起来的感觉,从小在平原长大的我既兴奋又紧张,靠在座位上一动也不敢动。看我这样子,一旁的他一脸的坏笑。我有点儿生气,埋怨他事先没告诉我他家是城东山区的。他还蛮有理地说:“你从来也没问过我呀!” 
  相恋三年,要准备结婚了,没想到他给了我一个非常古典的中国式婚礼。他是家里的独子,婚事要听家人安排,加上邹城乃亚圣孟子的故乡,特看重古老礼仪。两家老人坐在一块儿商量了好几次才确定下来。男方要我娘家首先得准备一只“草鸡”(就是下蛋的母鸡),并且要黄色的,最好去郊区买,买时要摸一摸鸡屁股,最好要能当天下蛋的。这在婚礼中叫“抱鸡”,由娘家侄抱着,到男方家后,先由男方准备的俊美的“红公鸡”把这只“草鸡”迎下车后才迎新娘。至于为什么“抱鸡”,我也不懂,也许是集“五德”于一身的鸡自古以来就是吉祥的象征,预示着以后的大吉大利吧! 
  最让我不能接受的是他竟然不让穿我精心挑选的洁白的婚纱,非让我穿他家里给做好的被称作“刷锅棉裤刷锅袄”的红衣服。为这事,一直到化妆时我还在哭,看着那中式的偏襟小褂,肥肥的红花裤子,绣了花的平底布鞋,就能想像出穿在身上有多怪,这哪是新娘呀,岂不成了傻妞了。可他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哄我说:“别哭了,这都要成人家老婆了,还哭鼻子,你丢不丢人呀!要入乡随俗嘛!穿上吧!我相信你一定会是我们村最漂亮的新娘!”眼看时辰已到,不穿也没办法,只好穿了,上了婚车。 
  他事先找了他最要好的朋友,坐在车子的最前面,嘱咐他手里时时拿着炮仗,遇井、十字路口、桥……都要放上几个。就这样在噼啪不断的鞭炮声中,婚车一路颠簸到了婆家,在震天的礼炮声、吹吹打打的唢呐声中,婚车停在了婆家的农家小院里。 
  可婚车停下了好长时间,只听见炮声、唢呐声、喜乐声,就是不见有人来迎。等得我的伴娘们好焦躁地问我怎么回事?我哪里知道。后来问起老公,才知道这是他们当地的又一礼节,叫“勒性”。意思是说:“让新媳妇耐着性子多等一会儿,勒勒她的性子,省得以后个性太强、脾气太大,儿子会受气。” 
  “勒性”过后,就看见一中年妇女——后来知道是他本家的婶婶——手里拿着点燃的火把(具体用的什么燃料,至今也没搞清楚,也没问过)围着婚车转了几圈后,离开了。接着另一位年轻些的妇女抱着他们准备的那只“大红公鸡”打开了车门,先是喊我侄子打开装着“草鸡”的糊着红纸的篮子,然后让公鸡和母鸡头对着头地相互啄了一下,才给了我侄子一个红包(里面是钱,是让我侄子买身衣服的,这叫脱“鸡皮”,也可以直接给衣服的)。         
就这么嫁给了他(2)       
  迎完了鸡,才走来了迎娘,小姑子端着个红色的大拼盘子,撒着红红花花的喜纸、糖块、栗子、花生……唢呐吹着“百鸟朝凤”,此时分外的响,礼炮又放起来了。此情此景,使刚才还有点儿急着下车的我倒有点儿羞涩了。两个迎娘先把“蒙头红子”轻轻地盖在我头上,然后才搀着我下了车。我的周围顿时一片漆黑,只听得见喜乐阵阵、笑声朗朗,还有一些我听不太懂的当地的俏皮话。 
  被搀着走进了新房,我在心里直嘀咕:“哪受过这委屈呀!这也太老土了!”调皮的天性使我恨不得一把扯下头上的“蒙头红子”,把周围的一切都看个究竟。忽又想起出嫁前妈妈交代过的话:“小妮啊!结完婚可就成了大人了,凡事不可以再任性而为,省得人家笑你没教养,要时时刻刻想着自己是人家的媳妇了。”妈妈的话在耳边回响,无奈,只得把正准备举起的手放了下来。 
  可这一细微的举动还是被站在一旁等着“执行任务”的堂嫂给看在了眼里。她嬉笑着说:“哟!瞧把兄弟媳妇给急的,自己就想扯下‘蒙头红子’呀!咱可不兴这个,还得我这当嫂子的来帮忙。”说着就念起了词:“‘蒙头红子’挑三挑,不过三天生个小。”听得我差点儿笑出声来,心想,三天生个小子,也太快了点儿吧!话音落下,嫂子就用系着红布的秤杆子把“蒙头红子”挑了下来,按习俗,将秤杆子挂在了床头。嫂子嘱咐说:“弟妹子,这块蒙头红一定要收好啊,等有了孩子要用它给孩子做件小褂穿,我们这里叫它‘状元衫’,给孩子图个吉利呀。” 
  我笑着答应了,堂嫂完成了任务便走了,又进来了一位中年妇女,端了一碗面条,是我从娘家带来的“随身面”,碗上没有筷子,搁了两棵葱,让我用它当筷子,并要挑起面条吃一口,然后再吐出来。就在这一任务快完成时,忽听一旁看热闹的人惊叫:“快看!快看!这只母鸡真争气,这就下了蛋了!”随声望去,拴在床腿上的“草鸡”屁股下面真就有了一个白生生的鸡蛋。我觉得挺好玩儿的,也就咧着嘴跟着人家一起笑。听到喊声进来的他悄悄用胳膊捣了我一下,小声对我说:“你傻笑什么?这只鸡忙着下蛋,预示着你迫不及待想做妈妈!”说完看着我坏坏地笑。 
  喧闹过后,吃完了婚宴,我娘家的人都要走了,留下了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个还很陌生的农家小院里。我一阵心酸,眼泪不由自主地掉了下来。他边帮着擦眼泪,边刮着我的鼻子说:“傻丫头,有什么好哭的,这才是你真正幸福生活的开始呢!放心吧!老公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接着,他就说了好多好多痴情的话,至今想起来还让我耳热心跳的呢,不顾我的撒娇与哭闹,他把我放到了床上,我唉哟一声,他吓了一跳,忙抱起我来。啊,被窝里全是栗子、花生、红枣、糖果,疙疙瘩瘩的,硌疼了我! 
  天,终于黑了下来,人,终于静了下来。在一切吉庆的预示中,我一生的幸福,就在这玫瑰床上,流淌着。         
大厦里的雪妮(1)       
  张鸿福 
  张鸿福,汉族,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著有长篇小说《正道沧桑》,长篇报告文学《意外与必然——中日甲午战争纪实》,先后在《山东文学》《中国西部文学》《广西文学》《中国经济时报》《中国青年报》《大众日报》《黄金时代》等发表中篇小说八部,短篇小说及散文二十万字。''''慕鸿评语:张鸿福的《大厦里的雪妮》;通过一位年轻美丽的宾馆服务生的生活片段,描写了当代中国经济变革所带来的深刻社会影响。《南柯梦》,写一个进城打工的农村少女爱情梦的一再破灭,揭示了人生的欲海浮沉实如南柯一梦,文笔平实而老练。《美女作家》则用很辛辣的手笔描绘了一个德行有缺的所谓美女作家。张鸿福的文笔不露声色,却透着沉痛,使人在笑过后心里沉甸甸的,使读者也不禁自问:自己的德行如何呢? 
  大厦里的雪妮 
  大厦里的雪妮 
  于宁吊在十六楼外,下面的人看他,像被钓到的老龟。他从小就有恐高症,向下俯视便头晕目眩。可是,没办法,能挣到钱,头晕就晕罢。 
  现在科技迅猛发展,用报纸上的说法,叫知识经济来临,连人都能克隆了。可是,高层建筑玻璃的清洁,这么简单明了的事情,竟然没有一种先进一些的工具,而要原始地把人吊上去,用原始的双手去抹玻璃。干活的时候,于宁喜欢胡思乱想,活儿误不了,恐高症却减轻了。 
  现在他正想着,如果自己买一张彩票,一不小心中了百万头奖,这钱该怎么花呢?好,要投资建个工厂,自己当总经理。至于产品嘛,档次要高才行,最好属于高新技术。总经理办公室要有一个很大很大的厅,中间还要放几盆名贵的花卉。老板桌要很气派,让进来汇报的人一进门就有种渺小感。对了,还要有个总经理助理,当然是个女的,当然要又年轻又漂亮,当然自己和她要有“那事”。要是到时候已经有了老婆,而老婆又知道了,要闹就让她闹去好了。识相点儿最好睁只眼闭只眼,要不识相,大不了一笔钱开销了她。还有车子,当然要进口的,要雇个司机,不过也可以自己开。还有,房子…… 
  突然听到一声尖叫,于宁心一缩,手里的滚刷差一点儿就脱了手。声音是从面前的窗户里传出来的。他把滚刷扔进水桶,从口袋里摸出眼镜戴上。这才看清房间里有个年轻姑娘,正胡乱地向身上套衣服,顾此失彼,没有扣牢的胸罩重新散开,两只小巧而又挺拔的乳防一览无余,何况于宁正处在居高临下的位置。姑娘窘迫得快要落下泪来。于宁连忙把眼镜装回口袋,“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声明:我没看见,我什么也没看见,我是五百度近视。 
  姑娘收拾完了,到窗边对于宁发火。于宁说:是你不小心呀,怎么怨起我来了。姑娘说:你为什么在窗外鬼鬼祟祟,一点儿声音也没有。于宁说:你可看清楚了,我是在用手擦玻璃,这是最原始的工具,不用油不用电,不响马达,我总不能胡乱咳嗽吧?我又没得气管炎。姑娘认定于宁是个耍嘴的痞子,狠狠地说:你不但要得气管炎,当心有一天得肺——本要说癌,出口却变成了肺气肿。于宁说:得肺气肿没什么,我爷爷一辈子都肺气肿,我见多了,没事的。姑娘转身要走,于宁说,你回来,我实在渴得不行,给杯水喝吧。姑娘看看他一脸的油汗,动了恻隐之心,就取纸杯给于宁倒了杯水。于宁重新戴上眼镜,看到姑娘染了紫罗兰的指甲,就说:你看过《聊斋》这书吗?里面的女鬼都是你这种指甲。 
  于宁趁机向房间里看了看。显然,这是个服务间,不用问,她是这豪华大厦里的服务生。姑娘没好气地说:你贼头贼脑看什么?于宁说:大姐,我可不是坏人。我要是坏人,我就——他一张双臂,做个摔下去的示范动作,不料弄假成真,险些从木板上滑下去。他的脸顿时像死鱼的肚皮一样苍白。姑娘说:你这人,都小三十了,还这样。把你苦胆吓破了吧?于宁身上拴着保险绳呢,只是虚惊一场,心总算落回胸膛里,说:小三十了?你说得多吓人。我真有那么老吗?姑娘端详起他来,看了老大一会儿,突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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