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女孩 推荐!-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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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开!我要出去!”
病房里乱成一团,女护士无措地挡住滚动的轮椅,其他两个人扶住白翼挣扎的身体,他坐在轮椅上,阴沉的脸上涌着怒火。他的眉心紧皱,左手捂住腰间,我能看出他很疼,疼痛让他的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细汗,阳光照在他苍白的脸上,泛起星星茫茫的烁光。
护士见聂翔飞推开门,局促地说:“李主任说,他左下骨裂的肋骨恢复得不太理想。所以,这几天尽量避免下床活动,可是……”
聂翔飞点头,朝走廊使了个眼色,护士们识时务地离开。他微笑着走到白翼眼前,将轮椅推到病床旁边,小心翼翼地架起他的身子,将他移到床上。
他居然没有挣扎,像一只战败的恶犬,不甘愿地将腿搬到床上,背脊重重地靠在床头上。我拎着保温桶过去,放在食物已经冰凉的餐盘边,拧开温热的盖子,“这么多菜都剩咯,又不吃早饭吧?”
窗纱微微拂起,冷漠的光线照在他苍白的脸上。
一勺奶油色蟹黄粥,慢慢地触在苍白的唇间。
“我自己吃,又不是断了胳膊,过几天就可以拆石膏了。”他忽然握住我的手指,用唇角轻轻地吻着,“我说过,你不用每天都来看我,为什么还要来?”
我颤了一下,不禁望向坐在沙发上的聂翔飞。他闭着眼睛仰靠在那里,三个人挣扎的场景有一点儿荒谬、扭曲,整个空间都透不过气来,空气沉重压抑,仿佛一个灌满铅水的大箱子坠入海底。
白翼痴笑一下,一点一点地褪下我捏住的羹匙柄,当啷一声扔在保温盒里,然后,他有一些失神地盯着那盒美味的粥:“龙庭国际的蟹黄粥?”
我点点头,固执地再次捧起粥碗,将满满一勺食物凑近他淡紫的嘴唇,“海鲜类要忌口,我征询了李主任的意见,他说蟹黄粥可以少吃一些。”
幽深的眼底掠过一丝黯淡,他怔怔地凝视我的眼睛,缓缓张开双唇。他最近瘦了很多,使得本来就很消瘦的身体看上去脆脆薄薄,黑刷子般的长睫毛无力地垂下来,脸色仍然苍白、冷漠。
他难以下咽般地吃了一口,目光凝重地直视我的眼睛,“这算什么?我给你买过一碗,你还给我一碗,扯平了?”
沙哑忧伤的声音冷淡刺耳,我怔忡,“你又在说胡话了?”
Chapter 13 (2)
聂翔飞忽然站起身,眉头紧锁着拉开房门,沉默着离开了。我目光空洞地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又望向白翼,执拗地将食物再一次送入他的嘴。
他没有躲,每翕张一次的双唇都象一次绝望的吞毒。
“你没事,真好。我想,过几天去看薛贝贝,可是——”他轻缓地伸出颤抖的手指,抚在我的脸颊,眼睛浮起干冰的温度,唇角却是微笑的,“我怕她看见我,会再受什么刺激,怕她再伤害你,我现在这个样子,该怎么保护你……”
我坐在椅子上,扣住他冷冰冰的手背,“早晚会痊愈的,急不来。”
他小声问:“她,还好么?”
我难过地垂下头,“她比你乖,非常配合医生进行恢复治疗,很快就会出来。”
他的唇抿成冷漠地直线,勉强地笑了笑。
“对不起,白翼,对不起……我也不想那么对待她,可是她孤身一人,不知道下一秒钟会做出什么傻事,连你也……”
“傻瓜,不管她怎么对我,我都应该一直承受下去的……可是,她怎么能让你受伤?这几天夜里,只要稍微想一下翔飞形容的当晚发生的事,我都会觉得心惊胆战……”
这已是薛贝贝被送往精神病院七天。这期间我每天都在噩梦中惊醒。昨天,我和聂翔飞去探望她,医生并没有同意我们与她见面交谈。隔着厚厚的透明玻璃,我看见她坐在沙发上读书,我一眼就看出,那本书是塔塔最喜欢的《挪威的森林》。
白翼告诉我,两年前塔塔去世之后,薛贝贝曾看过心理医生,并且在精神科接受过长期治疗,病情得到了控制,可是最近,她似乎再次陷入了精神折磨。
“真希望永远住在这里啊!”他半躺在床上,出神地仰望天棚,“我出院之后,你大概会离开吧。”
“果然病得不轻,为什么总是说些丧气话?”我低声嗫嚅:“我不会离开……我不会的。”
“我可不是小孩子——”他暗哑低沉地说:“可是,这些幼稚的事,却实实在在做出来了。不管怎么闹腾,只要身体不健康,你就会一直对我好……但我又不希望你善待我。是不是很矛盾?对于我来说,你必须要一直恨下去,才行……”
我将脸埋进他瘦瘦的臂弯,强忍着不流泪,强忍着不去问他,多少个日夜,我一遍又一遍对空荡荡的大房子说:白翼,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你会好好活下去么?
没有人会回答我,空荡荡的房子徒留冷漠的回音重复了又重复。
从医院出来,聂翔飞坐在地下停车场的奔驰里,好像睡着了。我将后车座的外衣披在他的身上,幽暗的光尘落在他英俊而疲惫的脸上,微微泛红。
Chapter 13 (3)
我用手背触碰一下他的额头,滚烫滚烫。他惊一下醒来,紧紧地按着太阳穴,坐直身子,精神抖擞地说:“见鬼,不小心睡着了,你饿了吗?我先带去吃点东西,还是先去学校?你最近不是忙模拟考吗?”
我担忧地瞅着他:“你不是马上高考了么?”
错觉之中,他眩晕般地往前俯了一下,却顺势深吸一口气,说:“对哦,先去学校吧,圣高附近不是有一家京福华么,中午带你去尝尝,你最近瘦得好像餐碟上的小排骨……”
说着,他忽然剧烈地咳嗽,我惊慌地拍了拍他的背,他朝我摆了摆手,无力趴在方向盘上,背过手去摸纯净水的瓶子。
“最近出入医院的次数太多,是不是染上感冒了”我慌乱地摸他闪躲的额头,“别乱动,快让我看看……”
“没事。”他扳开我的胳膊,滚烫的身体绕过我的身子,替我系上安全带,启动引擎,汽车往前窜了一下,疾速驶向玫瑰大道,“老家伙和那个女人去新马泰了,我们先去圣高,下午陪我回台町路收拾行李。”
暖春的圣高充满了浓郁繁盛的炽热气息,我让聂翔飞在距离校门百米之外停车,找了一个想买东西的借口,让他独自一人开车驶进大门。我在小超市买了一袋湿巾,沿着小路一直行走,远远的,看见一个熟悉的高挑女生挽着一个男孩迎面而来。
男孩的手掌不自然地放在她的腰上,众目睽睽之下,露出有一些骄傲的神情。两个人越来越近,直到面对面停住脚步,我才惊愣地发现,女生没有戴眼镜,居然一点也不像曾经的阿芷。
她化了淡妆,戴着蓝色隐形眼镜,脱胎换骨般地从无盐女变成伶俐的小妖精。她朝我招手,“嗨,你真的不打算回设计部了?”
我微笑着点头,目光落在不这么特别的男孩身上,突然恍然大悟地说:“啊——你不是戏剧社的学长?你们两个……什么时候……”
阿芷笑嘻嘻地将他安置在原地,迈上来两步,贴近我的耳朵,“傻瓜,当初我只是冰灰哥哥买来打发你的,前前后后一万块,不过我都花光了……”
我惊怔。她突然哈哈大笑,脸颊露出两个小酒窝,大声说:“你以为我真的会喜欢那个木头人啊?不过,你们的感情也太经不起考验了……”
说罢,她拽住学长的胳膊继续往前走,掠过我站不稳的身体,颤抖的余音在我的耳鸣中萦回不绝,“听说你又把上了翔飞王子,真是越爬越高呀!”
我迈着沉重的脚步慢吞吞地走进圣高大门,尽可能地不去思考已经过去的事情。身边有什么人经过,有什么样子的建筑,我一概不知,仿佛埋进沙子里的头被人狠狠地揪出来,径直走进女生宿舍大楼,一级一级地登楼梯,站在503的门口,敲了敲了门。
Chapter 13 (4)
我幻想一个蹦蹦跳跳的可爱女生为我打开房门,紧张兮兮也不嫌烦地追问我:“怎么了啊,为什么看上去没有精神,是不是又没吃饭呀?”
可事实上,已经不会再有人给我开门了,不会再有她叽叽喳喳的声音不绝于耳。我17岁唯一的最重要的好朋友,豆芽菜,她杀了我的宝贝乖,离开了圣高,听说她转学了,有人说她在百货大楼帮人卖衣服,也有人说在临城的街道见她骑着单车飞快而过。但,这些已经不重要了,我比谁都懂,在我的生命里,除了“失去”以外,没有任何东西是永恒的。
我用冷冰冰的钥匙拧开房门,被一口灰尘的气味呛伤了喉咙。长久无人居住的房间,窗户紧紧地闭合,浑浊的空气不流通而令人窒息。我环顾四周熟悉的床铺,鼻子突然酸酸的,从床底下的大纸箱里翻出塔塔留给我的书,《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
这本书一直没有读完,书签仍然夹在之前读过的那一页,仿佛就在昨天。
我在宿舍里小睡了一觉,手机闹铃在12点半响起,我爬起来望向明朗的窗外,下课的同学陆陆续续地赶往大食堂,小路上热热闹闹好像平安夜的玫瑰大道。
这时,手机音乐响起,来电显示是向伟。我接起电话,奇怪地惊叹:“大神啊!你怎么知道我在圣高?急着请我吃午饭吗?”
“别说废话了,聂翔飞是和你一起来的吧?这边都炸锅了,他在音乐楼,可能要闹事,”他急促地呼吸,听筒嘈杂,好像在人群中奔跑,“你在宿舍楼下等我,马上毕业了,最近校领导抓得紧,快去看看!”
我挂断电话,来不及多想就冲出宿舍。
我蹲在花坛上,看见向伟穿了半袖,大汗淋漓地跑过来,他停在我的眼前,掐着腰在大口地喘息,我奇怪地问:“他能闹什么事?他闹的事还少吗?”
“不知道,听说是外校来的人。”向伟把我拖起来,往音乐大楼跑。
汹涌的学生从楼里挤出来,背着各种乐器的学生们挡住视线,我的身体像芦苇草一样被逆流的人群撞得东倒西歪,头发被捣得乱七八糟……
向伟的胳膊,忽然从黑压压的学生制服里伸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我局促地转过身,他喘息地伫立在人群里,目光凝重地盯着我的眼睛,拥挤的两米距离,他的声音小得好像唇语,“喂,我可不想再弄丢了你。”
我想起十年前的夏天,七岁的男孩儿第一次带女孩儿坐公车,汹涌的大街上,她搭错了相反的方向,与她的男孩儿隔着一条宽阔的玫瑰大道左右擦身而过,透过车窗透明的玻璃,惊慌地遥望彼此的脸,谁都没有哭。
音乐教学楼,二楼缓步台。
Chapter 13 (5)
我在人群中一眼就看见气势凌人的聂翔飞,锋利英俊的面容宛如殿下圣剑的刀刃,他闭着眼睛,仰头靠在走廊的墙壁上。不远处的拐角,一群生面孔的男生熙熙攘攘地围拢在一起。我惊呼一声聂翔飞的名字,他却理也不理我。
索性甩掉向伟,大步跑过去,才发现他戴着MP4的耳机,冗重的金属乐开得很大声,我怯懦地拽了拽他的袖子,“喂,该吃饭了,走吧。”
长睫湿润地抖一下,他缓缓睁开眼,突然揽住我的肩膀,用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