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梵希名模-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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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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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雾吗？天地间一片苍茫。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这里？又要往哪里去？
漫无目的地走着，像是被一条无形的绳索牵引着，他一步又一步地跨出脚步。
慢慢地，像雾一样的白色烟幕渐渐淡去，四周仍是一片空白。
空白，没有起伏，没有边界，只是空白一片。
在他的正前方，有闪光。他拔腿便奔了过去。
那是一块巨大的水晶，有个人被冻结在里面。
“采芹！”她怎么会在里面！？
他用力地捶打着那平滑的表面，敲击着那冰冷的硬块。
“没有用的。”蓦然，一个声音传进他的耳中。
似男非男，似女非女，那是一种没有情绪的中性声调。
“谁？”他极目四望，哪来的人影。
“天神、邪妖，魔鬼、天使、死神、爱神、孟婆、阎王、勾魂使者、命运、机会，随便你怎么称呼。”那声音忽远又忽近。
“是你把采芹封进那里面的？”
“没错！”他说。
“为什么？快放她出来！”他握拳愤怒地大声狂吼。
“她已经死了，就得收进这里面去。”他没有情绪上的起伏，语调没有上下平仄。
“胡说，我不想听你鬼扯，快让她出来！”为什么“死”这个字让他心惊胆跳。
“她的确是死了，难道你忘了她发生什么事了吗？”它提醒着他的记忆。
“她……”是的，是他害她出车祸的。要不是他不肯好好听她说话，要不是为了追他，她也不会被车子撞到。
“她死了。”它又重提。
“不，她没有！”古菲激动地扑向冰冷的水晶，否定他所听到的话。
采芹不会死的，他不会让她死的，他绝对不允许她在带着对他的缺憾下一走了之。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会好好的。耐心的听她说完她的解释，不会再让她委屈落泪了。
“别白费力气了。”
随着它的话，整块水晶浮了起来，他怎么也留不住被困在其中的她。
“你要带她去哪里！？”谁都不能带走她！
“你没有必要知道。”那水晶越升越高，直到他再也碰不到。
“等一等！”他绝望地大声吼叫，眼前一片模糊。
“怎么？想再看她一眼？”怎么每一个来到这儿的人总爱说等一等？
“不是，请你让我一直陪着她，随在她身边，不管你要带她到哪里去，请让我跟在她身旁。”如果，这是他一意孤行的结果，那么至少让他守着她，不管是转生或轮回，他都要守着她，跟她在一起，永不分离。
“你……她对你很重要？”头一次有人这么要求，这倒很新鲜。大多数的人不是要求重生，就是再续前缘。
“嗯，我有很多话都还没告诉她，我要向她道歉，我要……”他轻轻地说，喃喃自语的像是在忏悔。“我……我为什么会说出那种话？为什么我没有多为她着想？为什么我没有多为她做点事？为什么我不多给她一些信任？那样的话，她也许就不……会……死了。”
“为什么？人们常常来到我的面前，才悔不当初地直嚷着为什么？”’才会一次又一次地在深沉的苦海中浮沉着。
“所以，请让我陪着她，不管到哪儿，都请让我守在她的身边。”他看着缓缓降下的水晶，看着她安详的面容，手指隔着透明晶体爱怜地抚过她的脸庞。
“你……她对你很重要？”有多重要呢？它有些好奇了。
“是的，我爱她，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用我的全部、我的生命来换回她。”只要她能再次睁开眼睛看看他。
“哦，用你的生命啊？”很少有人会愿意这么做的。
“可以吗？”他期盼地问着。
“不可以。”也不知道这是谁规定的。
“是吗？不可以……”他好后悔、好恨，他为什么不肯好好听她解释呢？
“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来‘选择’。”看着他眼中蓄满了浓烈的痛苦，它想，也许可以破例一次。
“什么‘机会’？什么‘选择’？不管是什么，只要能让她重回到我身边，不管是什么样的‘机会’，我都接受。”他坚定的语气没有丝毫的迟疑。
“你说愿意付出一切来换回她？”它欣赏他，够干脆，有人还要考虑个老半天呢！
“是的。”古菲对着看不见的它点头。
“倾你所有的一切，名利、金钱、地位？”就算它拿走了他所有财富？没有人不爱钱的。
“在所不惜。”他什么都不要，只要她能醒过来。
“就算她醒过来之后，不记得你，不记得任何的人事物？”如果它取走了她的记忆呢？那么就算她人醒过来看着他，也不会记得自己曾经爱过他了。
“我会让她重新记得我，记起我们曾经共同拥有过的美好事物。”他不在乎，只要她能活下去。
“两年，两年后，如果你可以等她的话……”它的声音越来越远，白雾又重新聚拢，一切又是一片空白。
“我会等的，我一定会等她的……”他听见自己一直这么说。
睁开眼，他看到了站在他旁边的罗兰哭得好伤心，陆正麟则一脸哀伤的安慰着她。
他为什么会躺在这里？他不是一直坐在加护病房面等着吗？
三天的危险期过去了吗？
“我已经帮他打了镇定剂，让他能平静下来。”医生带着无奈的口吻说着。
“古菲，你要坚强，就算采芹变成了植物人，我们还是有希望的……。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③③③
三年后 法国·巴黎
在市郊，有一处占地万顷的私人产业，其中有栋设计得非常美丽的层楼别墅，巴洛克式的建筑精致典雅，英国式的花园自然而清爽，落叶缤纷，像座小小的森林。
自然而宜人的气候让这里四季如春。
林间小径，有名身材健硕的金发男子，小心而温柔地呵护着坐在轮椅上的绝丽女子。
她头上缠绕着层层的白色纱布，一头曾经乌黑亮丽的直长发如今不见半缕，然而这受伤的模样一点也不曾折损她细致的容貌。
她恬淡地笑着，左手以着缓慢而微颤的行动碰了碰身边的他。
“古菲，你看，小鸟。”间断的句子从她口中万般艰困的吐了出来。
清澄的水眸满足的看着远处，一对歇在低垂枝场上的白色鸟儿。
“采芹喜欢吗？我买一对送给你养着。”他的注意力全部都在她身上，就算她要天上的星星，只怕他也会想尽办法为她摘来。
“不，不要。”害羞的垂下眼眸，她动作迟缓的摇着头。
“为什么？你不是很喜欢，看你瞧得好高兴。”他在她身前蹲了下来，爱怜的目光注视着她白皙的脸蛋。
“不要，可怜。”她好小声的说，若非林子里相当安静和他用心的聆听，只怕他就捕捉不到她细若游丝的声波。
“采芹好善良，那咱们就这么看着天空里自由翱游的鸟儿就好。”他轻轻握了握她微凉的小手，像是在借肌肤的接触传递着他懂她的心、她的感觉等讯息。
他几乎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顺和着她，他不会拿那些关在笼子里失去自由的鸟儿来惹她难过，他发过誓，今生今世，决不让她再伤心落泪。
拍拍翅膀，鸟儿飞走了。
“小鸟，快乐。”她柔柔软软的声调是他最喜爱的天籁。
一年前，躺在床上的她还只能发出简单的音节，不管他如何安抚她，她总是一再地哀鸣尖叫，像是在责备自己的差劲，比牙牙学语的小婴儿还不如。
然而，在他和医护人员的细心教导、劝慰下，她一点一滴地进步了。
从双目紧闭的植物人，进步到今天能开口说话，能伸起手掌主动碰触他，这一切有如奇迹般的惊喜，让人不由得感佩着上天的恩泽。
望着采芹单纯的眼神，他温柔专注地问她：“那你呢？你快乐吗？”
她脸上的红晕又加深了些，让她看起来娇嫩动人。
“采芹，快乐。”她甜甜一笑。
他深情地凝望着她，她美丽的笑容是他今生最大的宝物。
“古菲，采芹！”森林小径的另一头，传来热烈的呼喊。
一名大腹便便的妇女半走、半小跑步地直直往他们的所在地而来，她的身后跟着一名年纪约莫五十的高大男性。
“采芹，还记得她是谁吗？”古菲笑吟吟的把轮椅转向后方，让坐在上面的采芹能看见来人。
“罗兰？”她偏头略为思索一下，以试探的口气小声说着。
古罪笑着点点头，伸手再指向那名中年男士。
“那他呢？”他再次耐心的诱导着她转动思路。
“采芹……”陆正麟泪眼汪汪地看着以一双清澈眼瞳看着自己的女儿，那晶亮的目光里是全然的陌生。
“伯父？”她苦思了下，不确定的轻喊。
“不对，他是你爸爸呀！上个月他来过，你又忘了？”古菲耐心的为她解说。
“爸爸？他？爸爸？”采芹小小声地喊，唇边漾着一朵浅浅的羞怯笑痕。
“对，他是爸爸，下次可要记住哟！”他鼓励地摸了摸她包裹着纱布的头，轻柔的仿佛她是他最珍贵的宝贝。
“下次，记住。”采芹开心的笑着，眼瞳承载着纯真的无邪。
“罗兰，你肚子这么大了，就别这么飞来飞去了！”古菲关心地对着罗兰说。
“我想来看采芹嘛！而且有正麟陪着我。”看着古菲脸上重新回复的笑容，罗兰很是欣慰。
有一段时间，她好担心他会倒下去，采芹一直没有醒过来，让古菲的意志日渐消沉，让周围的人看了都不禁为之鼻酸。
幸好古菲最后终于振作了起来，变卖了所有财产的他，带着采芹来到这里，两人过着几乎与世隔绝的生活。
“古菲，谢谢你。”陆正麟眼眶泛红地说。
“用不着你向我，我爱她，能陪伴在她的边，是我的幸福。”她是他活下去的动力，没有她，他也不会独活在这世上了。
“古菲，采芹她比起我们上一次来看她时，进步多了呢！”看着有如一张白纸的采芹，罗兰又是高兴又有些难过，若不是她爱上了陆正麟，她也许就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了。
“嗯，她现在会说两个不同的字汇了。”他不敢奢求太多，他只要她活着就心满意足了。
“可是，她还是想不起以前的事，不记得我和她的爸爸结了婚。”现在的采芹，智力约十岁，能记得的事情不多，忘掉的速度总是比记得的快。
“我一点也不在乎她记不记得以前的事，她有我就够了。”这已经是上天赐给他最大的恩惠了。
“也许这样的她反而幸福。”不记得曾经受过的伤害，也许对她反而比较好过。
詹向云在陆采芹因车祸而变成植物人之后，整个人都疯了，住进精神疗养院。
没有人会去在乎她曾经做过了些什么，在采芹奇迹似地清醒过来后。
“她现在的笑容很幸福、很快乐。”虽然她不记得自己曾经嫁给他，两人曾经相爱，但他愿意等，直到她再度爱上他，他会一直守候在她的身边，不管多久。
他相信，他绝对会等到她再爱上他、再嫁给他的那一天。
“不过医生也说过，也许有一天，她会突然全都想起来也说不定。”罗兰有些担心，“可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