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尽处叹飘零-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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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吴眠刚醒来,店里的伙计便过来告诉她,‘倚红楼’派人来知会她,事已谈妥,三日后前往那处装扮。吴眠听罢,高兴了半日,静待那日子的到来。
等待的日子总是那么难挨,尤其是对于吴眠这种捉襟见肘的人来说,更是难过得很。
好不容易盼来了祭祀的日子,倚红楼早早派了轿子来接她。魏瑜娘选派了两个据说是此楼最灵巧的“化妆师”来替吴眠装扮。
俩人配合得挺默契,三下五除二便变废为宝,当然三分长相七分打扮,更何况吴眠的长相能得七分呢!正可谓是“浓妆淡抹总相宜”,稍微地一妆点就光彩夺目了。
一切收拾妥当,吴眠被扶上了花船。这是特意打造的一只小舟,船身四周都围绕着采来的各种花草,船上载满了那些花娘送来的瓜果糕点,大方一点儿的还送上了金银首饰呢!当然也不知是真是假。
船上只有一个艄公撑船,吴眠一袭白衣素缟,端坐在正中央,面无表情,心中无聊到极点。
“嘿!师父。您系这本地人吗?”百无聊赖中的吴眠干脆跟艄公聊起天来。
“是呵,是呵!”艄公笑呵呵地回答。他大概有五十多岁了,胡子拉碴的,但相貌颇为和善。
俩人又拉了一会儿家常,吴眠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来。
“师父,我想问问您老,您认得这倚红楼的妈妈吗?”
“怎不认得!魏妈妈。这方圆百里之内,何人不识她哟!”
“其因何成名?为何人称‘金陵半支花’?师父能否透露一二?”
“哦,您问此事啊!说来话长。当年呐,这魏瑜娘当年亦是秦淮一枝花,年轻时艳冠全城,红极一时呵!只这性子太过要强,偏欲同另一位当红花魁‘靳风荷’比试高低,俩人俱是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比试了好些日子,难分胜负。后来不知是那一日呀,那魏瑜娘自认不如,退居其二,自封为‘金陵半支花’了。”
“为什么呀?您方才不是说‘胜负难分’吗?”
“唉!这亦未可知。人们俱盛传那‘靳风荷’因受了一袭‘霞影纱’,魏瑜娘便自觉低人一等,故甘拜下风了。”
“哦。”吴眠点点头,原来还有这么一段故事。
原以为直接去燕子矶就好了,谁知还要先绕秦淮河一遍。两岸聚集了密密麻麻前来观看的百姓,花船所到之处,引起阵阵骚动。
看这阵势,还真有点儿像皇上出巡呢!起先吴眠还觉得新鲜,不时挥挥手跟岸上的人打个招呼什么的,后来乏了,干脆懒得理会,眼观鼻鼻观心,不言不语了。
游秦淮河用去大半天的时间,等下到燕子矶,已经是下午二三点光景了,吴眠早已饥肠辘辘,十分不耐烦起来。
众人一路跟着,欢呼着,喊着叫吴眠将船上的东西一件一件往江心扔去。先是重的瓜果,然后是糕饼,吴眠一边扔一边吃,很快船就空空如也了。
当年的杜十娘在扔那些珠宝的时候会不会心疼?不知道。但是吴眠会,每扔一样,心就痛一下。尤其是那些首饰,心尖儿都是颤的。
“……郎君啊,你是不是饿得慌,如果你饿得慌对我十娘讲,十娘我给你做面汤;郎君啊,你是不是冻得慌,如果你冻得慌,对我十娘讲,十娘我给你做衣裳……。”远远似乎传来谁唱的《杜十娘》,幽幽地碜人得很。
唉!男人。这就是男人!他能在你最风光的时候对你百般恩爱,千番疼惜;也能在你弱势的时候对你百般践踏,弃之若敝。
一阵江风吹过,吴眠连着打了好几个寒蝉。天气本就不算很好,阴沉沉的,愈发显得恐怖起来。
风势越来越大,Lang头一阵比一阵高了起来,小舟在那风口Lang尖上飘摇,晃晃荡荡,好几次眼见得就要被吞没了。
吴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为了那么点钱就把我的小命葬送了,真不值!心中暗暗把能想到的各路神仙全拜了个遍,连财神、月老他们两位老人家都没放过。
岸边的众人都莫不担心至极,个个面露忧虑之色,纷纷引颈张望着。那艄公倒是面不改色,镇定地掌着舵,奋力摇着桨。
众人一片议论声,炸开了锅。“哎呀!怕是活不了啦!”“怪事!这么些年俱未出现如此景况呀!”“有勇士上前搭救船上人性命呀!”闹得不可开交。
可惜小舟终究没能敌过巨Lang滔天,不多时便沉没了,连人带船被卷入Lang花里。吴眠还来不及惊呼,一个Lang头打过来,就被打入水底,又一个Lang头过来,被抛上了半空。
连着喝了几口江水,吴眠四下睃寻艄公的身影,已是不见踪迹了。那小舟虽被Lang头打翻了,散得四零八落的,但却没沉入江底,一块一块地漂浮在上面呢!
吴眠绝望中看见了一丝生机,忙奋力朝木板游了过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抓住其中那块最大的。
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吴眠紧紧抓住了板沿,趴在那上面一动也不敢动,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儿。
天渐渐暗了下来,岸上的人又冷又饿,陆陆续续离去了。吴眠眼睁睁地望着远去的人们,暗骂着这世道不公,世态炎凉。
又累,又饿,又冷的吴眠,终于体力不支地倒在了木板上。任那木板上下漂着,听天由命了。
二十四、明月 ; ;清风
不知道过了多久,风势渐渐小了下来,Lang花也渐渐地矮下去,江面恢复了平静,一轮皎洁的玉盘袅袅升起来了,江上一片清辉。
吴眠撑开疲惫的双眼,宽阔的江上风平Lang静。咬着牙丢开木板,拼命朝岸边游去。
拖着湿漉漉的身子上了岸,吴眠坐下喘了好半天的气儿,才缓过神来。想着自己一副落水狗的样子,又不觉有些好笑。
站起来四面望望,才发现自己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回去了。都怪自己来的时候没认真看路,这下可好,不知归路了。
先沿着江边走吧!碰着人就问路好了。老人们不是常说:鼻子下面就是路吗?
如果这时候有太阳就好了,最起码身上的衣服不会湿答答的了。吴眠拥着身子艰难迈步,簌簌发抖。
我不冷,我不冷!真的,我不冷!吴眠徒劳无功的一遍一遍给自己灌输这个思想。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能捡回一条命,真是万幸!幸好,还有月亮出来给我指明道路,我要高歌一曲,来赞美她的神圣和高洁!一边走,一边自说自话。
“每颗心上某一个地方总有个记忆挥不散每个深夜某一个地方总有着最深的思量世间万千的变幻爱把有情的人分两端:无:错:小说 m。QuledU。CoM心若知道灵犀的方向那怕不能够朝夕相伴城里的月光把梦照亮请温暖他心房看透了人间聚散能不能多点快乐片段城里的月光把梦照亮请守护它身旁若有一天能重逢让幸福撒满整个夜晚”
吴眠开始放开了歌喉高声地唱。反正是夜阑人静的时候了,不怕被人骂,还能给自己壮壮胆子。
“姑娘!”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醇和的男中音。
吴眠胆颤心惊地转身,往后倒退了三步,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你!你是人是鬼?”
这大半夜的,还是个堂堂七尺的男人,而且目前看来就他们两个人在这,搞不好给人劫财劫色了也不被人知道啊!
来人微微一笑,露出了整齐洁白的牙齿,“姑娘莫怕!在下是人。”
“哦,是人就好!”吴眠抚抚胸口。
来人被她的动作惹得又一阵轻笑,“姑娘方才的歌声颇为动听!”
就着溶溶月色,双方互相打量起来。
来人身着藏青色长袍,玄色马褂,外面披着一件银色狐裘袍。中等个头,体形偏瘦,未戴帽子,露着光洁宽敞的额头,五官倒还端正,只是脸上有些雀斑,看了叫人有些扫兴。一双鹰眼,隐隐现出凌厉的精芒。是浑身上下最引人注目的地方。
“老爷谬赞了。”吴眠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转身还往前走。
“哈啾!哈啾!”一连打了几个喷嚏,吴眠摸摸鼻子,暗叫倒霉。
“姑娘!怕是着凉了罢。”身后的人又说话了。
吴眠很不耐烦,转身认真地说:“这位老爷,烦劳您勿与我谈话了成么?你我不相识倒还罢了,孤男寡女您也不忌讳。”
男人哈哈一笑,随即解下身上披着的狐皮袍子给她披上,“却不然。这月光皎洁,岂不同于青天白日?况乎你我已交谈过,因何说不识?”
“呃,多谢好心。我自回家换过便可,不劳费心。”吴眠挡住来人的手。不知怎么,这个人的热情反倒让人很不安心。
“姑娘,姓甚名谁,府上住哪儿?还望一一道来。夜深人静的时候,还是我送你回府罢。”
吴眠听了,蓦然大叫一声:“不用!”
这还了得,陌生男人送女人回家,那不是引狼入室吗?她的戒备之心油然而生。
来人的脸沉了下去,似有不悦,“姑娘,我一片好心可鉴日月,你……。”
“呃,我无此意思,我是……。”
来人见吴眠有些犹豫,忙截住她的话说:“如此,姑娘,还是我来送你回府罢。”
吴眠顿了一下,没答上来,来人便率先走到前边去了。这人还真是……,吴眠摇摇头,跟了上去。
“我姓罗名烨。请教姑娘芳名。”
这人,问人家的名字都用肯定句,这么有信心吗?吴眠又有些不忿了。
“郑澐漪。”
“哦,姓郑。”他沉思了一会儿,问道,“是福建人氏么?”
“不是。”吴眠脑袋瓜子转的还快,要是被人家当成是郑克爽的家族,那可招来杀身之祸了。
“是江苏人氏。”
罗烨点点头,舒了口气,“府上就在此地么?”
“在苏州府。老爷您打哪儿来?”
“打顺天府来。你因何到此呢?”
“顺天府?”吴眠愣了一下,没听说过啊!
“就是那北京城。”罗烨看出吴眠的疑惑,解释着。
“嗨!就是北京嘛!瞧我这记性。”吴眠一拍大腿,“那,您是做什么的呢?”
“敝上小有家财,如今做些小本生意,常下江南购置些茶叶,瓷器类,回家买卖。”
“做生意的啊!”难怪眼睛看起来很精明,吴眠心想。
“澐漪姑娘,府上是?”
“唱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