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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部分

后宫甄嬛传-第127部分

小说: 后宫甄嬛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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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笑,滚烫的泪逐渐变得冰凉,道:“你知道为什么你失子后久久没有再怀孩子,你用的‘欢宜香’里有麝香你知道吗?你用了那么久,永远都不会再有孩子了。”

        她的脸孔因愤怒和惊惧而扭曲得让人觉得可怖:“你信口雌黄!那香是皇上赐给我的,怎么会…”

        我连连冷笑:“怎么不会?要不是皇上的意思,怎么会没有太医告诉你你身体里含有麝香!且不说你不孕,你以为你当时小产是端妃的安胎药么?端妃不过是替皇上担了虚名而已,你灌她再多的红花,也灌不回你的孩子了。”

        她整个人怔在了当地,手中紧紧攥了那枚香囊,似要捏碎了它一般。良久,狂笑出声,痴痴问道:“为什么?为什么?”

        心中有一瞬的不忍,很快却刚硬了心肠,一字一字道:“因为你是慕容家的女儿、汝南王的人,若你生子,他们挟幼子而废皇上…”我没有说下去,其中的利害她自然知道。

        华妃的衣襟皆是泪水。过得片刻,她没有再哭,脸颊泪水干涸,只仰天大笑,身子剧烈地颤抖:“皇上——皇上他害得我好苦!”

        笑音未落,只听得“砰”地一声响,温热的血倏然溅到我脸上。我迅速闭目连连后退两步。再睁开眼时她的头正撞在墙上,整个人软软倒在地上,手中只攥住了那枚盛着“欢宜香”的香囊,至死,未曾放开。雪白的墙上鲜红一道淋漓,点点血迹斑斑,如开了一树鲜红耀眼的桃花。

        我的脸上、衣上皆是点点血水。整个心似是空了一般,站着久久不能动弹。

        那样静,死亡一样的寂静。

        我下意识地用绢子抹着自己的脸和衣裳,忽然听见有“吱吱”地声音,一只灰色肥硕地老鼠瞪着眼睛很快地从慕容世兰的身体上跑了过去。

        我只觉得害怕,心里发酸。喉头“咕嘟”地哽咽了一声,飞快地转身出去。

        李长见我匆匆奔出,忙拦了道:“娘娘。”他见我一身是血,神情更是焦急疑惑。

        我勉强平静了神色,道:“慕容小主自己撞死了,你可以回去复命了。”

        他一惊,很快如常道:“是。奴才去收拾一下。”

        我点点头,慢慢走了出去。

        空气冰冷,鼻端有生冷的疼痛感觉,手脚俱是凉的。慕容世兰死了,这个我所痛恨的女人。

        我应该是快乐的,是不是?可是我并没有这样的感觉,只是觉得凄惶和悲凉。十七岁入宫策马承欢的她,应该是不会想到自己会有今日这样的结局的。这个在宫里生活纵横了那么多年的女人,她被自己的枕边人亲自设计失去了孩子,终身不孕。

        她所有的悲哀,只是因为她是玄凌政敌的女儿,且因玄凌刻意的宠爱而丧失了清醒和聪慧。

        我举眸,天将黄昏,漆黑的老树残枝干枯遒劲,扭曲成一个荒凉的姿势。无边的雪地绵延无尽,远远有爆竹的声音响起,一道残阳如血。

        我怅怅地舒了一口气,新年就要到了。

        慕容世兰的死湮没在新年的喜庆里,再无人问津。这个曾经显赫的宠妃在死后只得到了一个“顺”字作为谥号,没有任何追封和葬礼,草草安葬在了埋葬的宫女内监的乱岗。而新年的阖宫朝见,患病不起的襄贵嫔也未能参加。

        端妃在听到慕容世兰这个谥号后轻笑出声,向我道:“顺?她何曾‘温顺’过,这谥号真让人觉得讽刺。”

        端妃的身体渐渐见好,开始陆续在一些新年的欢宴上出席,弥补了从前华妃的空缺。一后两妃三贵嫔的简单格局之下,后宫的生活异常平静。新贵人之中,祥贵人倪氏渐渐被冷落,福贵人黎氏则是因为姿色稍逊而不甚得宠,她也不在意,总是乐呵呵的样子。瑞贵人洛氏姿态清雅,虽不太献媚争宠,却也颇得玄凌欣赏。而最得宠的,莫过于祺贵人管氏。

        我坐在端妃的披香殿中,慢慢剥了个橘子,把橘皮扔进炭盆中,很快殿中有了一股清新的气味。端妃取了一把玉轮慢慢在面上按摩,道:“昨日起来发现眼角竟然有了皱纹,才想起来我已经二十七了。”

        我笑道:“近日见娘娘对梳妆打扮也颇有兴致了。”

        她淡淡笑:“是么?女人么,都一样的。”

        我端端正正行下礼去,她诧异道:“你这是做什么?”

        我道:“肃喜并不是慕容氏的心腹,慕容氏也并未致使他放火,虽然他当时矢口否认,可是后来就招了。想来应该是娘娘的人吧。也唯有娘娘才能在宫中安排下这样的人而不被起疑。”

        她笑,眼睛眯成微狭,温婉而有锋芒,淡淡道:“是啊,谁会在意一个久病的妃子呢。不过话说回来,若非皇后和敬妃审理,只怕这事还不容易过去。”

        我敛容而起,道:“到谁手里都一样,这个宫里要找出个喜欢慕容氏的人来,还真是难。再说落井下石的事,谁都会做。”

        端妃拉了我起来道:“你不用谢我,我不过是为了自己罢了。”

        我笑:“只是我有一事想不通,既然是娘娘安排的人,怎不早早下手放火,非要在外窥视了好几日,还被我的的奴才发现了。”

        她慢慢吞一片橘子,笑道:“本来哪用你亲自动手,可惜那几天正是雪化之时,外头潮湿不易点火罢了,才延迟了几日。”她停一停,又道:“就算被抓了也不要紧,身上有现成的火石、火油,就可以按了意图不轨的罪名给慕容世兰。”

        我怡然微笑:“可惜不如烧宫伤人来得罪名大啊。”我望着她,“娘娘终于可以报仇了,但不知有没有为自己的将来打算过?”

        她惘然摆手,目光黯然:“将来?本宫无儿无女,将来可以依靠谁呢。”

        我正要答她,忽然槿汐匆匆进来道:“娘娘,襄贵嫔殁了。”

        我一惊,立刻平静下来道:“你去打点下,要送什么的别错了礼数,等下本宫就会赶去和煦殿。”

        端妃见她出去,看着我道:“你都安排得没有纰漏么?”

        我镇定道:“是。半个月前下的药,算算到今日是该发作了,温太医很小心药量,想来不会出错。我私下问过他,他说服药后常有梦魇之状,加上慕容世兰的废黜是她告发,如今又死了,正好对得天衣无缝,人人都会以为她是愧疚而致心病才死的。”

        端妃略略思索道:“那就好。曹琴默心计颇深,又知道你扳倒慕容世兰的事,若一朝反口就不好办了。”她想一想道:“医者父母心,倒是难为了温太医,他可比不得咱们的心性。”

        我略了低首,为了我,温实初总是肯的,哪怕是杀人,只要能保全我,他亦下了手,尽管他心底是不忍的。

        曹琴默虽然与我携手合作,但也是彼此存了戒心的,明杀绝对不智,暗杀也不一定能利落干净,惟有下药一着,最不着痕迹。

        只是我,尽管感动温实初的所作所为,却并不十分放在心上。不知世间的女子是否和我一样,不爱的男子再付出,亦是不上心在意的。

        我收敛了心思,嘴角微挑,冷笑道:“慕容世兰若非她从旁出谋划策,还不至于凶狠至此。”

        端妃颔首道:“她当初能为一己之利出卖华妃,难保日后不会出卖你。华妃虽然凶狠跋扈,但没有家族撑腰,也成了没有爪子的老虎,不足为惧。而曹琴默就不太好对付。她一死,也就没有了后顾之忧。”端妃清冷一笑:“慕容世兰当日罚你曝晒下跪,若曹琴默肯分解劝上一句,华妃若听得进去,你的孩子未必就没了。且你怀孕之初,又是谁在皇后宫中你去撞恬嫔的肚子?”

        我对着窗外天光,护甲上闪烁起冰凉的光泽,我泠然道:“杀便杀了,娘娘不必再提当日之事,徒然叫她再惹人厌憎。”

        她叹息一声,“只是可怜了温仪帝姬年幼丧母。”

        我转首,掀起窗帘,向着曹琴默的宫宇澹然而笑:“娘娘方才不是担心老来无靠么?温仪帝姬有娘娘这位义母,想来必定出落得乖巧懂事,皇上应该也是没有异议的。”

        她无声地笑了,“你从前所说的大礼就是这个么?”

        我悄然抿了抿唇,道:“娘娘如此喜爱帝姬,必然会将她视如己出,加倍疼爱吧。这是再好不过的归宿,但愿襄贵嫔可以含笑九泉。”我叹息:“槿汐曾劝我斩草除根,以免日后成患。可帝姬毕竟还年幼,我却是下不去这个手。”

        她静静瞧我一眼,粲然微笑:“若是经我的手来抚养,即便温仪帝姬将来晓得她生母的死因,也必定顾忌我这个养母的养育之情。”

        我略略一笑:“帝姬还小,长大了未必还记得生母。何况生娘不及养娘亲,有娘娘的照拂,她未必知道襄贵嫔是怎么死的。”

        端妃恳切道:“我必然十分疼温仪帝姬,许她我所能给的一切。”

        七日后,襄贵嫔出殡,追封为襄妃。因在正月里,丧仪办得也简单。因皇后已经抚养了皇长子,温仪帝姬便交了端妃抚育,倒是敬妃颇为感叹,私下向我道:“真是羡慕端妃娘娘,有了孩子,既可以打发平日的时光,自己将来也有依靠。”

        我笑道:“娘娘风华正茂,想要孩子还怕没有么。”这么说着,自己却忧虑起来,小产这么久,圣眷又颇盛,我怎么还没有孩子呢。

        如此一想,愁绪也渐渐弥漫心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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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八章 睡起莞然成独笑
      ( 本章字数:12880 更新时间:2009…3…22 16:38:00 )

        乾元十六年就在这样断续的风波中来到了。皇后主理六宫,旧仇已去,新欢又不足为虑。我依旧是独领feng骚,安安稳稳的做我的宠妃。余暇时,我只召来了温实初,请他为我调理身体,以便能尽早怀孕。慕容世兰的死,让我越发觉得宫中的欢爱实在太缥缈,不如自己的一点骨血来得可以依靠。

        于是温实初频繁出入存菊堂,既为我调理,又要照顾眉庄的伤势。

        不知为何,眉庄本应很快愈合的伤势好得很慢,几乎隔几日就要反复。温实初头痛不已,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更加细心照料。

        眉庄倒也不怪他,只说:“是我体质敏感而已,倒劳烦了温大人多跑几趟。”

        眉庄对我频频被玄凌召幸的事并不甚在意,因和她一起居住,我起先原怀着忐忑之心,渐渐也放下了。

        这年冬天特别寒冷,雪一直断断续续地下着,我时常和玄凌一同握着手观赏雪景,一赏便是大半日。那时的他心情特别宁和,虽然总是不说话,唇角却是隐约有笑意。

        有一次,我冒雪乘轿去往仪元殿东室,玄凌正取了笔墨作画,见我前来,执了我的手将笔放入我掌中,道:“一路前来所见的雪景想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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