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狂欢-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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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丈夫为自己而情急，安赛蜜用一个灿烂的微笑取代了阴郁的表情，并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坐到自己身边来。
杨哲的心一动，他感到她完全变了，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以往冷冰冰的躯体，如今却有一股骚动男人的狐魅，在轻盈的躯体上流动着。现在看来，不论用什么标准，她都是个有吸引力的女人。他不知道他该为此高兴还是悲哀。
他朝她俯下身去，看着她的脸，她的头发因为没有梳理而从两侧耷拉下来盖住面颊，杏仁形的眼睛，神态温和神秘。被他看久了，那双俊秀的眼睛便在凝重的眼睑下放射着忧郁的光芒。
是不是因为和其他的男人有了肉体上的接触，才使她变得如此有女人味？阴暗、辛酸的念头涌上杨哲的心头，他觉得他们的爱情和婚姻是一个可悲的、无法改变的错误。但是即使是错误，他也再不愿放弃这样的尤物了。
“安赛蜜，我爱你，希望你是我永远的安赛蜜，你能做到吗？”杨哲深情款款地问。他已决定了，只要妻子稍稍点一下头，他就再也不追问她为什么喝酒以及那个男人的事情了。
在这个大杀风景的、陡然明亮的房间中，安赛蜜尽情地吮吸着抒情的空气。她算是真正了解男人了，再美好的女人如果让男人觉得平淡乏味，他就会轻视你，不把你当回事。而你如果表现得像个谜，他才会紧张你，才会把身体和心灵都从别的女人那里收回来，放在你的身上。特别是当他感到他的婚姻受到威胁了，这种紧迫感就越是强烈。
为了让自己越发显得像一个不可理解的谜一般的女人，安赛蜜龟缩在自己之中，既不说是，也不说否，只是佯作撒娇地直瞅着他的眼睛，露出一种温柔的、诱人的，但又似有无限深情的微笑。
杨哲发现他对安赛蜜的渴望就和以前他对肖艺圆的渴望一样强烈，甚至更沉迷其中，不能自拔。这个妖媚而可爱的笑容所富有的魅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能勾起他浓厚的兴趣。她那颗魔魅的灵魂，像鲸鱼吸水般地吸引着他。他呼吸急促，难以自制。他搂住她，不禁因为激动而浑身颤抖，他要把肖艺圆彻底赶出自己的思想，只有这样，他才能真正归属于怀里的这个女人。
他一边吻着她的嘴唇，一边注视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睛露出陶醉和妖冶的光芒，他清楚地感觉到那不是她原有的眼光，它就像是工厂里制造出的赝品，是假钻石。不过，它已够火辣辣的，足以在他心中燃起一系列的情感和欲望，使它们像正负级的闪电一般迅速互相点燃起来。
他把灯关了，虽然这样的目光让他着迷，但是这样的目光同样让他害怕，他怕它会突然之间露出嘲讽的利刃来。
当他进入她的身体里面时，感到自己就像被母蜘蛛网住的小生物，无计可施地被吞噬。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公蜘蛛明知在莋爱之后会被母蜘蛛吃掉，还依然选择这种宿命，因为公蜘蛛认为冒这样的险是值得的，就像人类常爱说的一句话：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她身上的酒味淡了，取而代之的是散发出来的浓郁的女人香味，激荡着他的感觉，也融化了他的灵魂。他发狂的身体，以一种像要猛烈去撞击什么的力量在撞击着她的身体。安赛蜜感到一种令她眩晕的快感，她越想排斥它，它就越是强烈。她在这种非人性的撞击中，用手死死扳住床沿，柔声哭泣着。
她的表情被隐蔽在黑暗中无法看见，但是她的哭声却告诉他她的痛苦和折服，这令他感到快感而没有怜悯，他爱着她惩罚着她，直到高潮，直到筋疲力尽。
虽然已是筋疲力尽，他依然一面拥抱着她，一面贪婪地吻她那无力地试图避开他的嘴唇。
疏淡的月光透过窗栅投射进来，在地板上落下一个影子，宛如一张网。安赛蜜觉得自己被一张大网罩住了，她没法得到真正的自由，也没法得到真正的快乐。
胃酸一直从胃里涌到喉咙口，一种咕咕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里，不知是他的肚子在叫还是自己的肚子在乞食。
饿啊。但是疲累的感觉却让她一动也不想动，一任胃因为不满而狂躁折腾着。经过刚才那一番惊涛骇浪，她的心已经萎靡不振了。他事后的吻虽然让她感到他对她的爱，但是莋爱的时候他那一副好像要杀了她的劲头，却又让她觉得他毫不怜惜她。虽然当时她也感到一种痛苦的刺激，但是事后的回忆却又让她心寒。
“我们出去吃饭吧。”杨哲起身开了灯。他看见赤身裸体躺在床上的安赛蜜既无微笑也无娇羞的表情，面容皎洁而散发着光彩。他突然想到她也曾经这个样子展现在那个丑陋的男人面前，这么一想，心中的愤怒和厌恶又涌了上来。
他拎起她的花边内裤，像拎着讨厌的壁虎的尾巴般：“什么时候买的这条性感内裤？”说着，一扬手，内裤轻飘飘地落到了安赛蜜的小肚子上。
她沉默不语，她的舌头和身体像被钉住了一样一动也不能动。
“快点，还在磨蹭什么，已经快八点了。”杨哲皱着眉头说道，却没有发现自己的那种不明原由的厌恶感其实是一种嫉妒。
灯光下，安赛蜜的皮肤看起来尤为雪白，但那白皙是如此沉静，充满了冷冰冰的意味。
这才是真正的安赛蜜，冷漠、高贵，现在的她才是真实的。发现这一点，杨哲一阵狂喜，但他紧接着又发现他是多么的不喜欢这种真实。他喜欢她的笑，她的妩媚，她的发嗲，哪怕知道这是假的。他的喜好没有变，改变的是安赛蜜本身。
安赛蜜像瞧陌生人那样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面前的这个男人，怎么突然之间口气又变了？他如此善变，叫人怎能有安全感？！想到这里，安赛蜜的脸上覆盖了一层忧郁。她的心，如浸在墨汁般漆黑的流水中无望地溶解。
也许，对待恶魔只有让自我变成恶魔的化身。
想到这里，安赛蜜快速地穿着衣服，并且换上一副笑脸问：“你饿了吗？先吃两块饼干垫垫吧，别把胃饿坏了。我马上就好。”
杨哲吃惊地看着安赛蜜，几乎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她的语调一反常态，充满了妻子的关心。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啊，我也给你拿两块过来吧。”
“我不用了，你吃就等于是我在吃了，我们是夫妻，夫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一个人。”安赛蜜的话中，充满了虚伪的甜蜜。
两个人相视而笑了，似乎彼此都感到了相互间的默契。但安赛蜜明白，从此以后，她就是一个假人了。她用指尖轻轻地拧了一下他的胳膊说：“傻笑什么，还不快穿衣服。”
“遵命。”
安赛蜜看见杨哲把上班时穿的那套黑灰色西服又重新穿上了，而且把那条银灰色的领带也系上了，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出去吃顿便饭也值得打扮成这样吗？”
“这样才和我高贵而美丽的夫人般配嘛。”杨哲用他那悦耳的声音，甜言蜜语的声调说道。
“真会拍马屁。我昨天给一家大企业寄了一份简历，忘了告诉你了。”
“今天晚上我们只谈风月。”杨哲抚摩着她的肩膀说，他觉得衣服下的肩膀是这样可爱。他突然不在乎妻子有没有工作了，他自己每月有一万多元的收入，妻子那一两千块钱的工资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以前一直逼着她去找工作，实际上是对她的一种刁难而已。现在他越来越发现，随着时光的流逝，安赛蜜宛如刚被发掘的宝玉，逐渐显露出美丽的特质。这样的娇妻，被养起来，就好像收藏了一件宝贝一样，有什么可心理不平衡的呢？
安赛蜜穿上一件黑色的紧身风衣，衬托出她苗条姣好的身材，有种轻盈活跃的美。把杨哲看得呆了一下，他在心里由衷地赞叹了一声：“真美啊。”这是肖艺圆所不具备的气质美。
“你还是活泼些漂亮。”他说。
安赛蜜回头冲他笑了一下，她的表情陡然变得晴朗而柔和了，她已经完全领会了他的意思、他的喜好。她在想是不是还该来些夸张的孩子气的欢闹，但这念头一闪过就被否决了，她做不出来，而且和自己的气质也太不相称了。
他们下了楼，初春的夜晚天空中一片宁静，天上的星星光闪闪的，似乎在对他们眨眼睛。空气清澈透明，沁人心脾。虽然很舒服，但安赛蜜还是因为感到寒冷而一阵哆嗦。杨哲把她裹进自己的披风里，相拥着走路。如果这是在从前，她一定会感动异常，但是现在她的心情微波不起，仿佛这件事与己无关一样。与活泼鲜明的外表截然不同的是她的心灵，不知从何时起已经麻木了。而从前，她沉静的是外表，动荡的是心灵。
当安赛蜜侧过头去，正好接触到杨哲在暗中探询地注视着她的目光，看见她也在看他，杨哲露出宽慰、温和而幸福的笑容，他的双眼闪耀着喜悦的光芒。
不知为什么，看见他的喜悦和笑容，安赛蜜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嫌恶感，就连他那搂着她腰部的手，也感觉很生硬，冷冰冰的，仿佛一个桶箍。
“明天到妈妈家去吃饭好吗？”
“是你一个人吗？”一听到丈夫谈起婆婆，这个在他心中永远无法撇去的形象，安赛蜜就感到心情压抑。
“不，是我们两个人。省得你做饭了。”
“你倒是替我着想，”安赛蜜带着恶意的冷笑说，“可你妈妈不会这样想，她只希望你一个人过去。”
“她也是你妈妈呀。”杨哲笑道，“怎么会不希望你一起过去。”
“她是我婆婆。”安赛蜜纠正道。
“那有什么区别？都是一家人啊。”
安赛蜜冷笑一声：“即使表面上没有什么矛盾，但婆婆却总是对儿媳妇抱有一种对抗性的竞争心理。所以她不希望看见我，她只希望你一个人过去，因为只有在你一个人的时候，她才可以尽量对你表现出深切的爱意，以此来把我在你心目中占据的形象给挤兑出去，全部换成她的。”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杨哲放在她腰上的手垂了下来，他爱他的母亲，不允许任何人诋毁她，即使这个人是他爱的女人。
“你永远都是站在她一边的。”在安赛蜜低沉的声音里，杨哲听出了夹杂混合在里面的绵绵怨恨。
为什么她连母亲的醋都要吃呢？杨哲感到头痛，如果安赛蜜不是这个态度的话，如果她讨巧、嘴巴甜一点，母亲又怎么会对她有成见呢？这都怪她太固执，太不会做人了。如果她能顺应他的心理去迎合母亲，那该有多好啊。可是她总是不愿意，他甚至怀疑她不爱他，否则就算是为所爱的人做出一点牺牲，也是没什么不可以的。但是她？他陷入了深深的疑虑之中。
傍晚的云彩聚集起来，融成一片，又散开、消失，就像他们两个人的感情，分分合合。
他们推开一家小饭店的门，那是他们常去的附近的一家小饭店。虽然已经不早了，里面依然座无虚席。令人窒息的强烈暖气和弥漫着香烟的烟雾使每个人的面孔难以分辨。
安赛蜜捂住鼻子说：“我们换一家吧。”
这时，小店老板看见了他们，热情地迎上来说：“是你们啊，快进来，马上为你们再拼一张桌子。”
在小店老板的身上，洋溢着粗鄙而生动的活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