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身女子的双人床-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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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噢了一声,忽然夹着笑意说:“该不会是给你相亲吧?”
我一愣,然后冷笑两声,恶狠狠的说:“尹一琪,我告诉你,要是真被你说中了我跟你没完。法国海鳗汤,哈根达斯,外加摩卡。”
她在那边已经笑的花枝乱颤天翻地覆,半天才恢复正常。我们就这么赌下了,为了法国海鳗汤,哈根达斯,摩卡和所谓的相亲。
刚挂掉电话,门铃就响了。我心里还盘算着与尹一琪之间的这个赌,于是快步走出去,却见门口站着个男人,彬彬有礼的问候着妈妈。
我心里一沉,不禁暗想该不会真的让尹一琪说中了?事实上,的确如此。这是个相亲晚餐,我懊恼羞愧又愤怒,好在那男人长的并不难看,棱角分明,坚毅饱满,才多少有些心理安慰。
在妈妈的介绍下,我知道他叫陆晋,网络公司里的软件开发工程师,算是一份不错的职业。他言语不多,面孔上始终挂着礼貌性的微笑。面对这样的微笑,我也不好发作,只得说些无关痛痒的话题,心里不停的咒骂着尹一琪,并暗自谋策去实现赌注的日期。
厨房里不断地响着菜入油里的刺啦声,我们沉默着,彼此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觉得尴尬。最终,他轻微的咳嗽了一下,说:“黎小姐,在那工作?”
“你直接叫我的名字吧。”我说,“在杂志社做编辑。”
他呵呵一笑:“我觉得编辑这工作似乎天生就是给女孩子做的。”
我一笑,说:“也有很多男人从事。”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女孩子文文静静的,从事编辑非常合适。”
“你看我很文静么?”
他微微一怔,随即点点头。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他见我不语,也不再说什么。
晚饭我吃得很快,因为我巴不得快点消失这现场。草草地吃完就准备离开,妈妈使劲瞪我,我故意视而不见。陆晋也站了起来告辞,我心想,这男人怎么这么爱凑热闹。瞥他一眼,竟满面笑容。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来,才发现楼道的灯坏了,黑乎乎的。我后悔没带照明器材,心里连声哀叹。
我们抖抖索索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前进,好几次脚下一空,险些摔倒。陆晋很绅士的要求帮助我,黑暗里他的面孔朦胧模糊,可声音却清晰的在身边环绕。望着他伸到我面前的大手,我微笑着礼貌回绝。窄小的楼道,黑暗的视觉效果,如果再加上暧昧的肢体语言,不知道会碰撞出什么样的后果来。我礼貌的回绝也是在我的面具之下强撑起的虚伪的墙,他不会知道。我想我真的是很虚伪,很双面,但是一旦有什么事情发生我却也会大骂自己水性扬花表里不一。
终于摸下了楼,寒冷的风瞬间钻进皮肤,惹的一阵瑟缩,天空里飘洒着晶莹曼妙的雪花。街道上清冷寂寥,行人稀落。一盏盏橘色的路灯顺着路的边沿向远处伸展,或弯或直。
我们一直沉默着走到车站,等车的空档里我问他去哪,他说先送我回去,然后直接转车再回家。正说着,车来了。我们坐在最后面,橘色的光亮随着车子的飞驰而忽暗忽明。到中心广场的时候,我们意外的发现有许多人在广场里放烟花,五彩缤纷眩目夺人。我望着天空里灿烂却转瞬即逝的烟花,心莫名的抽动,忍不住叹息。
“这离你的住处还远么?”陆晋问。
“还有一站,不远。”
“那就在这下车吧。”没等我答应,他拉着我的手下了车。他的手温暖干燥,我挣扎了一下,可却没能逃脱。一直走到广场里的时候,他才放开。
只听轰的一声,我仰头一看,一朵迷人的烟花在黑色的天空里绽放,宛如黑色幕布上出演的伤感的爱情电影,还未来得及细细品味,却烟消云散。
“我特别喜欢看烟花。”他说。
我不由看他一眼,笑道:“没想到大男人也喜欢这个。”
他看着我说:“其实女人喜欢的很多东西男人也一样喜欢,比如说烟花,香水,不过我很少搽香水,觉得还是自然的好。”
我笑笑,不再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感受这份绚丽。过了一阵,他忽然低声说:“美好的事物总是太过短暂。”
我转面望着他,他的眼睛里盛开着七彩斑斓的烟花,神情黯然。
“其实人生也非常短暂。”我说。
他忽然笑了,说:“所以才要活得精彩,如同烟花一样灿烂。”
我叹口气,心里却非常赞同他的话。回去的路上,我们默默地并肩而行。忽然想起一段词:
当纷飞的雪覆盖整个城市的时候,
你的表情开始融化,
虽然没有太阳。
我捉摸不透,
你仿佛屋角的风铃,
风吹过时,
不知道究竟是为谁而歌。
我又猛然想起刚才与他之间那个仿若是无意识的牵手,还有他黯然的神情。此刻,我只觉得心底深处有一种令人激动的蠢蠢欲动,它温柔似水,让我不得不心动。可惜我无法放过自己,依旧戴着冰冷的面具,在自己做的茧里纠缠着,混乱着,幸好这夜色掩盖了我所有混乱的情绪。
“这个是我的手机号,认识你我恨高兴,希望还有一起看烟花的机会。”他微笑的说。
我接过他递过来的电话号码,礼貌地点点头。然后抬头看看大楼上那扇漆黑的窗,那是我的房间。周围的房间亮着温暖的催人回家的灯,而迎接我的,只有漆黑寒冷。依旧是孤零零的插在一群温暖中间,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我开始怀疑自己是否也和这房间一样那么格格不入,我甚至害怕进入那间格格不入的房间里去。那间没有声音,没有感情,没有温度的房间,迎接我的只有寒心的冰冷,盛满了寂寞的酒和无限难言的哀愁。
“好了,你不必再送了。再见!” 我的眼角流露出淡淡的忧伤落寞。
“再见!”他似乎并没有发现我的忧伤,依旧微笑着与我道别。
我转身拉拢围巾,走进了大楼。
进入房间,我靠在门上大松一口气。忽然觉得自己好象马戏团的小丑,在台上尽情欢笑,仿佛不知忧愁。台下卸妆后,才看清楚自己脸上真正的表情。不知道是如释重负还是重新卷入痛苦的旋涡中去。
我悄声走到窗前,小心地拉开道窗帘小缝,楼下除了一盏盏孤寂的街灯,以及漫天飞雪触摸大地的沙沙声外,什么都没有。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做,是想知道那个叫陆晋的男人是否已经走了吗?走了又怎样,没走又如何?我暗暗嗤笑自己,只觉得心更空洞更苦涩。
第三章 Ibiza BAR
Ibiza BAR临着街,门前的花圃里种着几株陌生的植物,突兀的伸展着四肢,盯着过往的人群。蓝色原木制作的很精致的木门,门的边框用耀眼绚丽的霓红装饰,在这样寒冷的冬的夜晚投射出温暖的光。蓝色木门上简单的刻着三个英文字母——ZJR,除此之外在没有任何修饰。后来我才知道,原来ZJR这三个字母竟藏着一个痛楚却又甜蜜的秘密,是蕴涵着一种巨大的力量的特殊符号。
刚从出租上下来,就看到立在门口穿着亚麻色外套的尹一琪。她一看见我就不顾形象的哈哈大笑起来,半天才说:“唉,你说科研部不招我实在是人才浪费国家损失。”
“是啊是啊,怀才不遇,身怀绝技,知音难寻。”我冷笑着回她。
“那男人怎样?旷世英俊还是白面小生,更或者是钻石王老五?”她压着笑容说。
“这些是后话,先把你的法国海鳗汤,哈根达斯和摩卡奉上。”
“没问题,你说个时间。”她说着看看表,“你都迟到了,进去吧。”
木门吱哑一声在我们身后合拢,温暖瞬间卸去寒冷。光线朦胧昏暗,B小调协奏曲醇美的飘荡着,好像吧台里面的金黄的液体那么自如干净。我们刚在角落里找了位置坐下,一位高大的男人微笑着邀请尹一琪跳舞。
“对不起,JOE,我要留下陪我的朋友。”尹一琪回绝道。
我低声笑道:“什么时候变的重友轻色了?好歹人家也算是英俊威武七尺男儿,不给面子怎么行?”
尹一琪在桌底使劲拧了我一把,力道之大差点没令我叫出声来。她脸上却依旧微笑着,优雅的站起来,保持她淑女风范,随那男人滑进舞池,翩翩起舞。
“死女人,这么使劲!”我一边咒骂一边揉着被她虐待的痛处,顺便要了杯名叫“黑色寂寞”的咖啡。 其实我很想问问吧台里面的那个长相甜美的女孩这杯咖啡的名字为什么叫“黑色寂寞”,而不叫“白色寂寞”“蓝色寂寞”,但终究还是没有去。
百无聊赖里,我开始打量周围,发现Ibiza BAR布置的很有田园风格。一簇簇青色的竹,巨大的风车卷下一串串水滴。铺着暗花格子棉布的桌子,圆的、方的和三角的。用透明的钢化玻璃一层一层堆砌起来的中央舞池,形状似乎是五角星形。
“小姐,赏个脸?”
我转过头,一个打扮的有点嘻皮感觉的男人笑嘻嘻的对着我伸出手。说真的,他的笑容很难看,很僵硬。
我想我该接受的,我刚刚还说过男人遭到拒绝是很没面子的事情,我想我应该站起来对着眼前这个嘻皮男人微笑着伸出我刚刚被暖风温暖起来的手,然后慢慢的滑入那个五角星形状的玻璃舞池,在轻柔的音乐里翩翩起舞。然而,这些内心深处的柔软与渴望被我面孔上的坚硬面具层层阻挡,竟如此虚伪可笑。
最终,嘻皮男人悻悻地走了,我依旧坐在原位,三角桌子上依旧摆放着温暖的“黑色寂寞”。舞池里的人群也依旧温柔的摇摆着,音乐依旧是波浪般的起伏着,看起来似乎什么也没有改变,然而我的内心已不再平静,心灵深处的两种不同的声音开始争吵,那争吵在一点一点的沸腾,我的情绪也在一点一点的沸腾,好象开了的水,沸腾到一定程度就会溢出了来,心里有股无法抑制的熊熊烈火猛烈的燃烧着,令我口干舌燥眼赤耳鸣。
忽然,我感觉一股清流滑入心底。添满了沸腾的水,熄灭了熊熊的火。是什么?
音乐。
是一支用吉它单奏的不知名的曲子,这曲子我从未听过,节奏舒缓流畅,柔软的令人不自觉的叹息,勾起无限怜爱。我深呼口气,睁开紧闭的眼,这才发现刚才自己是一直闭着眼睛来压抑情绪的。
那轻柔的曲子如细水般涓涓流淌,宛如一股清凉的风瞬间冷却了火热的节拍。我不禁抬头望向五角星的五个角上最高的那个角,那里本是一支乐队,但是现在却只坐着一个抱着吉它的男人。白色衬衣,黑色长裤,这非常简单的装束却更显他与众不同、风俊洒脱,有股说不出的心动。他头顶悬着盏幽幽的灯,朦胧的灯光洒在他略长的头发上。灵巧的左手娴熟控制着音频,六根琴弦在他修长的右手下或欢喜或哀伤的跳跃着。
我的心不由得动了一下,竟忽然有种紧张的感觉,很想找个出口释放,然而我却失去了寻找出口的机会。是我自己放弃的,因为我不想失去这种奇妙的感觉,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