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双龙传 黄易-第4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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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福尴尬的道: 好像是由五小姐的婢女那边传过来的。 寇仲道: 这叫好事不出门,丑事传千里。唉!练童子功的男人,算是什么家伙。 沙福忍不住问道: 莫爷为何要练这种功夫,是否真不能破身? 寇仲搭上他的肩头,颓然道: 这要老天爷才晓得,但师父这么说,你敢去搏吗?一个不好,变成四肢瘫痪,难道叫韦正兴来救我? 沙福骇然道: 那莫爷千万不要尝试啦! 寇仲心中好笑,道: 我要回房练童子功,练少半晚都不行的。 说罢迳自回房。甫抵门外,心中忽然升起奇异的感觉,一时又捕捉不到确切的迹象。心想难道是自己杯弓蛇影,疑心生暗鬼。在推开房门前,他运功细察房内的动静,肯定没有人潜伏其中,这才推门入内。侍婢给他点燃了外进小厅的一盏油灯,布置清雅的小厅予人温暖舒适的感觉。内进的卧房与外厅被一道帘子分隔,里面黑沈沈一片。寇仲凝视帘子,低喝道: 谁? 卜 的一声,外厅唯一的油灯熄灭,全屋陷进漆黑里。异变突起。
第六章 运势逆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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扮回岳山的徐子陵,在横街小随意漫步,估计雷九指该返抵东来客栈,才缓步回栈。时值隆冬,天气严寒,如此深夜,街上人车疏落,犹幸不时有爆竹声从里巷深处传出,加上家家户户挂上彩灯,才不至清冷孤寂。明早见到李渊,究竟怎样入手和他说话?他不能不把自己放在岳山的立场去想,以岳山的性格作风,绝没有兴趣去理会李阀的家事,唯一的兴趣就是把石之轩碎尸万段,自己亦只能从这个角度向李渊痛陈利害。自己究竟该否去见李渊?这其实是个更大的问题。岳山生前从不求人,直到自知内伤永无痊愈之望,才到碧秀心小谷外结庐而居。岳山每在遗卷中提到碧秀心,语气都透出尊敬的味儿,其中丝毫不牵涉到男女之情。论岁数,岳山可作碧秀心的父亲有余。思量间,他早经过西市,来到跃马桥的西端,寒风呼呼吹来。石桥上有人正凭栏俯视下方流过的永安渠,此人身穿儒服,外披锦袍,身形高挺笔直,潇洒好看,两鬓带点花白,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奇气质。他的目光却是寒如冰雪,似是不含任何人类的感情,按在桥栏的手晶莹通透,像蕴含着无穷的魔力。徐子陵打从背脊冒起寒意,脚步却不停的走上跃马桥的斜坡。他倒希望白天在桥旁站岗的卫士仍在,那他就不用面对这魔门最可怕的邪人。第一眼看见此人,他立从对方有几分酷肖石青璇的脸相,认出他正是『邪王』石之轩。对方这么突然出现,是务要置他于死地,不容他这岳山破坏他的大计。徐子陵倏地立定,双目厉芒大盛,冷喝道: 好!你既肯自动送上门来,可省去老夫不少工夫。 石之轩的目光仍凝注往桥下长流不休的河水上,深深叹息一声,冷酷的眼神忽然生出变化,露出缅怀回忆的神情,语气出奇的平静,似在自这自语的道: 秀心是怎样死的。 徐子陵暗叫不妙,他只是从师妃暄中晓得碧秀心是因读了石之轩的《不死印卷》致减寿早夭,但真正因何事过世,连真岳山都不知道,因为岳比碧秀心更先行一步。人急智生下,徐子陵冷笑道: 恁多废话,你自己做过甚么事该心知明,动手吧!让老夫看看你的不死印法厉害至何等程度。 石之轩仰首望往天上明月,目光又变回无比的冷酷无情,淡淡道: 你的换日大法对石某人来说只是小孩儿的玩意,岳山你错在前来长安,否则你该还有再次在『天刀』宋缺手上多败一次机会。 徐子陵尚未有机会回答,眼前一花,石之轩来到眼前五尺许处,两手变化出难以捉摸的奇奥招数,往他攻来。其速度之快,身法之诡异,连云帅也要逊上一筹。***熄灭时,隔开内房外厅的竹帘子往上扬起。换过是别人,定会以为敌人从房内穿帘而来,先以指风掌劲一类的方法把***摧灭,然后再施突袭。可是寇仲却晓得这全都是掩人耳目的手法,对方到这一刻才穿窗而入,偷袭自己。寇仲到今时今日,武功已臻宗师级的境界,谁要偷袭他而不令他生出任何警觉,根本是没有可能的事。所以此人能使寇仲摸不准他的位置,实极端了得。寇仲再无暇去想身分被揭破的问题,反手一掌,往右后侧扫去。这一招纯属试探性质,以秤秤对方的斤两。 霍 的一声,掌尖竟扫在柔不着力,却又暗含卸劲的物体上。寇仲大吃一惊,心中叫糟,皆因知道来者是谁。能轻轻松松以衣袖硬挡他一掌的,除了绾妖女尚有何人?忽然间,他知道自己的好运道宣告寿终正寝,在与阴葵派的斗争上,全落到下风处。运动正反之气,倏地横移十尺,差点碰到左方靠墙摆的几子,才再靠墙滑开,险险避过贴身追击的两袖一指。敌我两方好像暗有默契,就是不能惊动沙家的人,所有动辄分生死的恶斗,全在无声没息下进行,只偶尔发出气劲交触的微响。 嗖 !寇仲穿帘入房,单足一点床沿,整个人倒飞回去,迎上冲入房内一身白衣,美若天仙的绾绾。刹那间,两人在短兵交接,近身搏击的情况下,交换了十多招。娇笑一声,退往帘外。寇仲深吸一口气,目光透帘盯着绾绾优美的身形,由于外厅比内房光亮少许,所以寇仲可看到绾绾,对方却看不到寇仲。这感觉令寇仲好过一点。绾绾并非真的要杀他,只是要试试他的功夫进展到甚么地步,否则只要加上天魔双斩或天魔飘带,在这么一有限制的空间内,必然教教他更为狼狈。寇仲心中唯一的欣慰,就是适才在绾绾的力迫下,他仍能应付裕余,比上趟拚命落荒逃跑自不同日可语。绾绾忽然抓帘而入,像不知寇仲正蓄势以待般,娇媚的道: 打得人家够累哩!可否借少帅的床来过一晚呢?脱去你那丑面具吧!想吓死人吗? 寇仲除了苦笑外,还可说甚么呢?究竟犯下甚么错误,在骗过差不多所有人后,绾妖女却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他的假身分识破。上趟对抗石之轩的一役,徐子陵尚有些有利的形势。他当时虽身受内伤,可是石之轩要杀的人并非他而是云帅,其次是与寇仲和突利联手应战,又是在城门的深长门道内,三人不顾生死的联手反击,使强横如石之轩者,在顾忌重重下,亦难以得逞。可是如今在跃马桥上,则是另一回事。今次石之轩是全力出手,务要置他于死。更糟糕的是他此刻扮的是岳山,就算明知不敌,也绝不能窝囊的逃走。在电光石火的迅快时间内,徐子陵抛下一切顾虑,定下策略,置诸死地而后生,以抢攻对石之轩的抢攻。以岳山的性格,这是唯一正确的反应。石之轩的速度,己超出和突破人类体能的极限,根本不能用眼去看或用耳去听,只能依自己异于常人的灵锐感觉,作出来自本能的直觉反应。倏地里眼前像现出无数个石之轩,这当然是幻觉,亦可推想石之轩正以奇异高速的身法与步法,向他进击。指风破空而至。 嗤 !徐子陵冷哼一声,暗捏智拳印,挥拳挡格。 噗 的一声,石之轩运指速度陡增,竟比徐子陵预期中快上一线,在他功力未使足前,刺中他的拳锋。他能挡着石之轩这一指,可算非常本事。指劲初时似有洞墙透壁,锐如利刃的真劲在徐子陵忙运功抗御时,指劲竟奇迹般消去,变成个无底的空洞深潭,任他送出多少真气,也如泥牛入海,踪影全无。徐子陵难过得要喷血之际,石之轩底下踢一脚,迅若闪电,角度奇奥,取他腹下要害处。徐子陵大叫不妙,晓得对方把自己的指劲全部借去,这一脚等若他和石之轩合力踢出,若被踢中,哪还有命?且是挡无可挡。他冷喝一声,智拳印改为不动根本印,左手撮指成刀,丝毫不理对方下面踢来的一脚,直朝石之轩胸口插去,摆明同归于尽的格局。更心知肚明凭石之轩的不死印奇功,说不定能硬捱这招汇聚全身功力的 手刀 而不死,但受伤必不可免。自己是生是死,就要看石之轩肯否为杀岳山而作出牺牲。石之轩笑道: 有你的! 忽然间来到徐子陵右侧,不但避开他的手刀,左肘还往徐子陵胁下撞去,如给撞中,保证左胁骨难保完整。徐子陵无暇为自己避过一劫而欢欣,一个旋身,避过肘撞,与石之轩错身而过,来到桥上。石之轩哈哈笑道: 老兄的霸气到哪去啦! 说话时在丈许外 呼 的一掌遥击,生出惊涛狂飙般且无比集中的一股劲风迫徐子陵硬拼。徐子陵心知肚明自己和这邪王的武功仍有一段不可逾越的距离,对方远攻近搏,均挥洒自如,把主动全控在手上。这一掌击来,不但暗藏不死印功的奇着,且是好戏在后头,口要自己稍有失着,对方的攻势会如长江大河般涌来,直至他横尸桥头才休。徐子陵长笑道: 今晚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刹那间把生死置诸度外,丝毫不让的挥掌迎击。 蓬 !徐子陵不但没给震退,反向前跨跃一步。原来这股看似强猛的劲气,交接时忽化成阴柔之劲的拉扯劲道,不过徐子陵早有预防,否则就要当场吐血出丑。掌风忽变,从阴柔变成阳刚,由冰寒转为灼热,如此诡异的变化,只有石之轩能融会生死两个极端的不死印法始能办到。生可变为死,死可变为生。徐子陵如受雷殛,浑身剧颤。在刹那间,当掌劲内不死印气劲像波浪般一重重的向徐子陵撞击,忽然刚猛,忽而阴柔,即管以徐子陵经《长生诀》与和氏璧改造过的经脉,也要吃不消。徐子陵跄踉跌退,溃不成军。石之轩鬼魅般飘来,脸容变得无比冷酷,淡淡道: 待石某人送岳兄上路吧! 徐子陵猛吸一口气,把翻腾的血气全压下去,背脊一挺,变得威凌无俦,发拂衣飘,长笑道: 邪王中计啦! 宝瓶印气,全力出手。绾绾像回到香闺中,悠然自得的往床上躺下去,舒适的叹一口气,望着床子的顶盖,柔声道: 这些被铺都是刚洗濯过和晒过的,所以仍有太阳的香洁气味。 寇仲头皮发麻的在床沿立定,俯看她横陈榻上触目惊心的诱人曲线,最后落在她那对纯白无瑕的赤足上,煞费思量的道: 你整天赤着脚走路为何双足仍可以这么乾净的? 绾绾闭上美目,道: 不要吵!人家很累,要睡觉哩! 寇仲心想这还得了,若她赖在这里睡至天明,自己怎样向人解释,亏自己今天还不住向人吹嘘练的是童子功。苦笑道: 大姐!算你赢啦!有甚么条件,即管开出来吧! 绾绾把娇躯挪开少许,纤手拍拍腾出来的半边床沿,轻轻道: 少帅请稍息片刻,暂作人家的枕边人好吗? 寇仲有种任人宰割的失败感觉,虽是脑筋大动,仍想不出一个应付敲诈威胁的良方,叹道: 我寇仲是英雄好汉,不会偷袭好大姐,可是好大姐从未试过做良家妇女,作你枕边人这么危险的事,请恕小弟难以奉陪。 绾绾美目像深黑夜空的亮星般一闪一闪的睁开朝他仰视,嘴角逸出一丝笑意,神态动人,柔声道: 少帅和子陵这么本事,大摇大摆的混入长安,我怎舍得杀你们呢?杀了你,谁给我们去起宝藏。 寇仲颓然坐下,忽然哈哈一笑,在她身旁卧下去,愈想愈好笑的道: 坦白说!我们并非定要寻到宝库的,对我来说这只是个寻宝游戏,既可满足好奇心,又可还了娘的心愿。 绾绾侧卧以手支颐,美目深注的打量他,笑意盈盈的道: 少帅可否把说的话重复一次,因为小女子听得不太清楚。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