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吻的左脸颊-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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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感情悲观主义者?〃
〃或许吧。我帮你把衣服烘干了,换上吧。〃我故意岔开话题,不想晒出自己的伤口。
屋外的大雨渐渐转小,淅淅沥沥,天空一片灰暗的阴霾。房间里没有开灯,昏暗仿佛午夜的大海,或者一个永远也醒不来的梦魇。瑾年坐在我对面,望着窗外的树影,眼瞳晶亮湿润。她在想雷光夏,两个小时以前她才知道原来深爱的雷光夏跟一个叫Rihanna的pub舞娘有过暧昧关系。
她明白光夏最爱的是她,她也明白暧昧是男人们在旷野上旅行疲累时的缓冲剂,她更明白没有一个男人可以一生只爱一个女人,所有的现实我们都明白,明白。
可我们是感情上的洁癖分子。
血管里疯狂摄取真挚和温暖的野性从来就没有熄灭过。
爱过怎能轻易遗忘?她的Kelly包里塞满过去光夏写给她的情书。如今网络通讯发达,甚多心意都用MSN、QQ和手机短信传达,坐在电脑前写一封E…mail已算是莫大的慎重,更何况是提起多年未用的笔在干净纯白的信笺上写信。那一定到了〃你侬我侬,忒煞情多〃的程度。
我一封一封摩挲书信的封面。
他们之间一定有误会。光夏爱她,他的爱清澈干净,耐心温存,不然不会提笔写这么多暖意融融的信。瑾年也无法忘怀,不然不会气急败坏时仍留书信傍身,将其视若珍宝。光夏是多么矛盾的存在,在台上激烈得无法容忍,在她面前又温柔得无法抵御。
第52节:第五幕 【樱绯】(8)
在走神的某个片刻里,眼前恍然出现Siva的身影。我傻傻地想,如果Siva可以像爱落微那样爱我,抑或是像光夏给瑾年写信这样温柔地对我,那该有多好。
于是更加惆怅,内心像是一片孤岛。
〃好奇怪,在你面前我很放松,不用管那些文件和案子,不用管家里的琐事。〃瑾年往我的床上一倒,〃算起来才第二次见到你,为什么就可以这么放松呢?〃
〃因为我没有带着企图接近你,我什么也不图,你愿意拿我当朋友,那我们就是朋友。〃
她神色中流露出感激:〃星见,我也想生在你这样简单温暖的家里,永远做个孩子。〃
〃那就做个好孩子,睡会儿吧。〃
我把被子拉过来,一直盖到她的肩膀上,然后轻轻合上门。
〃那个女孩子睡着了?〃妈妈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织着毛衣。
〃是啊,幸亏她身体好,没有感冒。〃
〃哦……〃妈欲言又止的样子,〃星见,你这个朋友好像家境不错。〃
我点点头,楼下停着的限量版越野车和她身上的Gucci、LV、D&G说明了一切。
〃最近你和这些富家子弟来往比较多?〃
〃有吗?〃
〃前阵子你说去参加朋友的家宴,我从阳台上看到有个男孩子开车送你回来。〃
原来如此,她看到的是Siva吧?
明白她是怕我吃亏,只好宽慰她:〃那是普通朋友,送我回家也是出于礼貌。妈,您不用太担心了。〃
她很紧张我:〃不是我老封建,但老祖宗说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两个人无论是谈恋爱还是结婚,门当户对都是很重要的。星见,我们家虽然条件不好,但我也没指望过把女儿往富贵人家送,只要你平平安安的,找个对你好的男人就可以了。〃
〃妈,您想多了,我还小,现在不会想这些事情的。〃
〃我是怕你吃亏。越是年轻的女孩子越容易被有钱男人哄了去,有钱不见得幸福。〃
我走过去轻搂她的肩膀:〃好的,我知道了。嘿嘿,妈对我真好。〃
我们母女两人难得这样说说心里话,多年相依为命,这一刻的平淡最温馨。拥抱时我瞥见她手指上光秃秃的。
〃妈,您的结婚戒指呢?〃
那枚款式富贵古旧的黄金戒指是她唯一值钱的首饰,虽然送的人离开多年,但她还是戴着傍身,夫妻一场总是有爱的。
〃掉了?〃我问她。
她神色尴尬:〃不,没掉。是我收起来了。〃
她刻意隐瞒着什么,不愿意告诉我。
两天后我考完《概率论》从大教室里出来,Siva在门口的草地边等我。他戴着眼镜和帽子,连我都差点认不出来。昨晚我又看了一档脱口秀节目对他的访谈。镜头里的Siva有苍白的手指和手腕,修长纤细,温存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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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节:第五幕 【樱绯】(9)
我每每见到他的手,总要赞叹怎么男生也拥有这么美的一双手。
采访好几次被粉丝的加油声打断,现场不时有痴迷的女粉丝冲上台献花。他接过花微微颔首,脸上始终没有笑意。
〃你戴这个很好看。〃Siva的目光落在我胸前的长颈鹿项链上,我下意识地捂住胸口。他又窘了,脸色比第一次见面时还要红。
〃真是,一把年纪了为什么还脸红?〃我抱怨。
〃什么一把年纪,我长你几岁而已。〃
〃几岁呀?〃我夸张地笑,〃欧吉桑。〃
认识两个多月,我和他之间终于可以不只聊落微的事情,偶尔可以一起喝喝咖啡、看看电影或是画展。我回宿舍拿包包和手机,两人刚走到女生寝室楼下,室友就失魂落魄地从楼上下来,与我撞了个正着。
〃星见!!快!你家里出事了!〃
她身后的女警拨开她,冲我亮出证件。
〃我是××分局的民警,你是上官星见?〃
我茫然地点头:〃是的,怎么了?〃
心里有个声音不停地说,是妈妈,一定是妈妈出事了。
女警神色恻然:〃你冷静一点,不要着急,马上跟我去医院。〃
生平第一次坐警车去医院,Siva陪在我身边,搂着我的肩膀。在旁人看来,我们像极了一对患难恩爱的小情侣,实际上我们没有任何特殊关系。
我们只是在人海里偶然相遇了。
〃上官星见小姐,你母亲……也就是被害人上官霏霏女士,今天上午10点在滨海大道上遭遇飞车抢夺。当时摩托车上有犯罪分子两人,一人开车,一人从背后拽住你母亲手里的小提包……〃女警照着记事本念,好像小学生在读课外故事,〃歹徒没有料到被害人不松手,于是摩托车加速,连包带人一起将被害人上官霏霏往东南方向拖行150米,直至阻力过大车速减低,路过群众用车将两名犯罪分子拦下……〃
我恍惚地听她念案情经过,好似在听一个完全与己无关的电视新闻。
飞车抢夺?被害人被犯罪分子拖行150米……
这样的故事怎么会发生在我妈身上?这是梦,这一定是个噩梦。
我不哭不闹也不问,木然地坐在那里听。
女警继续往下说:〃被害人被车拖行150米,全身多处擦伤,头部遭遇撞击,并因为受刺激引发脑溢血,民警已将她送往医院急救……〃
〃警察,警察。〃
我突然打断她,抬头直直地问:〃我妈……会死吗?〃
她一怔:〃现在你母亲正在抢救中,医生在给她进行第一次清除脑内淤血的手术……只要手术成功并且术后无不良反应,你母亲是很有希望醒过来的。〃
我听不见她说话,脑海里一片苍茫的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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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节:第五幕 【樱绯】(10)
砰,砰,砰。
在喧闹的马路和警车上,好似又听到妈妈拿竹棍站在阳台上拍打棉被的声音。
砰,砰,砰。从星期六上午的懒觉里醒来,微微眯着眼推开窗户,看到妈妈拿着竹棍一下一下拍打着棉被。
今天太阳不错,赶紧晒晒。
被子里如果有阳光的味道,晚上整个人蜷进去,会特别特别地温暖。
妈妈的头发在阳光下显现出奇怪的颜色,越来越多的花白总是扎进我毫无防备的眼睛里。
她老了,我长大了。
我懂事了,她快要死了。
死?
不,不,不……
不,不,不,不要!
〃不,不要……〃我低下头死死捂住自己的脸,没有眼泪。心里慌张凌乱,有一万只蝙蝠在上下扑腾翅膀东突西撞。
〃别害怕,有我在。〃Siva搂过我的肩膀,旁边的女警露出恻然的神色。
车很快开到医院,手术顺利完成,妈已经被推进重症监护室。她躺在各种医疗仪器和输氧管、输液管之中,我只看得到一个苍白的侧脸。
〃妈……〃我把头搁在玻璃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窗外的阳光是一场明亮的罪恶,把周围所有人的面具照得一清二楚。
主治医生对生老病死早就司空见惯,因为死的人与他无关。
护士不耐烦地提醒我们赶紧去交费。
其他病人的家属和小孩在走廊里争吵。
女警离开后,我独自站在监护室的玻璃外看着躺在里面的妈妈。
我明白这个女人所有的美丽和哀愁,她的挣扎和不甘,她的爱情和怨恨,她泯灭的梦想和天真的指望,她所有所有期待和破灭过的一切……
我们是城市里的小人物,日子一直徘徊在温饱边缘,仅仅维持着不饿死、不冻坏、有书读。19年来没见过父亲露过一次脸帮我们渡过难关,没见过她穿一件好衣服,唯一一双值钱的鞋子是七八年前在百货公司大减价时淘到的,只有喝喜酒这样的场合里才拿出来穿。
我不明白的是,母亲为什么不松手?
她的小提包里能有几个钱?她为什么死死不肯松手?!
〃这是你母亲包里的项链。〃
Siva拎着一条项链出现在我面前,他抚平我的手心,轻轻把项链放了上去。
那是一条纤细的白金项链,搭配一颗小小的钻石坠子,简约永恒的款式。妈妈买不起最贵、钻石最大颗的项链,可她的品位从来都是高雅精致。
〃与你母亲同行的朋友目睹了这场抢劫,她在警局详细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前几天她们一起去卖掉你母亲的结婚戒指,然后今天用卖掉戒指的钱,买了这条钻石项链。〃
〃为什么?〃我不明白,〃为什么要当掉戒指换一条项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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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节:第五幕 【樱绯】(11)
至少那戒指是结婚纪念,意义远远地大于这条陌生的项链。
Siva平复了情绪,说:〃因为今天是你的生日,星见,今天是你19岁的生日。〃
我吃惊地捂住嘴,心里山呼海啸,发不出声音。
〃今天是你的生日,星见,你满19岁,她说,女儿19岁了,该有一件像样的首饰……〃
原来是这样,难怪她被拖行了那么远,死也不肯松手。
原来是为了她满19岁的女儿能有一件像样的首饰。
〃生日快乐。〃他想抱抱我。
生日快乐?
不,不,我不快乐。
〃抱歉。〃我狼狈地躲开他的拥抱,跑进洗手间把水龙头拧到最大,在哗哗的水声里痛哭,好像要把这一辈子的泪水都用完。
在重症看护室外的椅子上,我攥着那条钻石项链睡着了。
蜷缩在那儿做了个梦,梦里还是没有见过面的爸爸牵着我的手走进无边的深海里。水漫过我的锁骨时,我害怕了,惊恐地拖住他的手大叫:〃爸爸,爸爸,不要往那边走了,不要!〃
爸爸,再走我们会淹死的。爸爸……
他不理我,将我一同拖进无涯的深海里。海水是眼泪的颜色,铺天盖地的眼泪涌上来,将我和他淹没了……
醒来时Siva握着我的手,温柔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