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二的冬天-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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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陌生的黑影轻轻地走了上来,优雅而亲近地坐在付晓非身边。付晓非瞅了瞅黑影的模样,是个大鼻子加鬈发的男人。他没有感觉到自己讨厌他,但他确信自己不认识黑影。
“嗨,你好。”大鼻子加鬈发的男人先说话了。他看上去也是个学生。
“你有什么事吗?我好像以前没见过你。”付晓非说。
“你不认识我不重要,”男人浅笑一下说,“反正我也不认识你,不过我觉得你应该成为我的服务对象。”
“你是什么职业?能提供信息服务?”
“你可以叫我校园黑客。”黑客说,“我是提供信息服务的,以你的品味和格调,你会感兴趣的。”
“你有什么信息——抽烟吗?”付晓非递了根烟,并笑着帮所谓黑客点着火。人在孤独无聊的时候总是盼望能遇到点什么。
“关于漂亮姑娘的信息。”黑客看一眼付晓非,说下去,“比如在茫茫人海中,你想认识一个陌生的漂亮姑娘,可没啥机会,怎么办?我可以给你提供这方面的信息,并帮你创造和漂亮姑娘认识的机会。”
陌生人的表情平静的近乎刻板,把付晓非惊呆了。他仔细盯着陌生人间道:“你是不是国家安全局的?你从哪儿弄这些信息?”
“很简单,”黑客说,“首先,各栋女生宿舍楼里都有我得力的暗线,他们能知道很多漂亮姑娘的行踪,比如哪女孩早上几点吃饭,在哪里吃饭,中午去干什么,晚上又去干什么,还知道哪女孩平常在哪里上自习,节假日爱在哪里玩,等等;其次,我利用一个偶然的机会,在电脑上得到了你们所有在校学生的个人简历,并按那些漂亮女生的漂亮程度以及她们的家庭背景建立了分类档案。”
“哇,大创意,简直是梦幻工作室——不过,”付晓非顿一下,“你这么做是不是有点不道德呢?”
“算不上。”黑客自信地说,“我的宗旨是‘愿天下有情人皆成眷属’,你也知道这个宗旨是很高尚的,而我为了实现这个宗旨,给天下有情人创造相识的机缘,不是更高尚吗?怎么可以认为是不道德呢?再说,比如你吧,这样潇洒的校园单身汉,找不到好女朋友,不是太不公道了吗?”
“你的意思是‘强强合作’创造优良的社会主义中国下一代?”
“我希望你严肃点,我建的这档案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像什么校园十大美女徘行榜,十大财女排行榜——当然是钱财的财——还有,比如有局级以上干部当爸爸的女生名单等等,一条信息绝对可以改变你一生的命运,当然,我这里一点也没有否定爱情的意思,相反,我更注重爱情。”
“太可怕了,老实说你是不是给男生也建立档案了,怎么会找上我?”
“你如果对我的信息服务没有诚意,那就不谈了,算我看错了人了。”
“谁说没诚意了,你这信息服务怎么收费?”
“第一次见面五十,如果没感觉,可以免费帮你再安排一次见面机会,当然见的是另外的女孩。如果有感觉,我可以为你提供全套服务,直到成功,收费六百。”
“六百?”付晓非笑一下,“是不是太贵了?”
“我是说成功了收六百,如果不成功只收你成本费二百元。这六百元听上去多,可我不是乱收费,了解她行踪规律一百元,安装窃听器装置,以便了解她兴趣爱好,收费三百元;在此基础上创造接触乃至认识的机会二百元——当然,”看一眼付晓非,“当然对于你,我是可以考虑优惠价的。”
“你好像在犯罪呀,老兄。”付晓非觉得这样的信息交易实在丑陋,太丑陋了,这样的爱情像是一场被裁判主宰的比赛,没有任何意义,想想漂亮的女孩像是被赶到陆地上的鱼一样可怜。付晓非很愤怒。
“别乱说,喂,你到底是没有兴趣呢,还是有兴趣没钱呢,如果是没钱,我可以考虑分期付款的办法。”
“你刚才的话都不是真的吧,这么做挺缺德的,你明不明白?”
“我以为你是一很浪漫的人哪,原来你完全生活在时代的郊区。”
时候不早了,校园里的灯熄了大半,黑客自觉很失望。
“我倒劝你别干这个了,”付晓非诚恳地说,“假如你有个妹妹,她长得挺漂亮,可有人花六百元就买到她的爱情,你什么感觉?”
“哼,你这种人,还挺‘三纲五常’的嘛,我衷心祝愿你将来娶个老婆是处女,白痴。”黑客站了起来,想走。
付晓非的火被点着了,一把搭住黑客的肩,正犹豫该再对他说点什么,却见黑客猛然把手伸进怀里,付晓非一下有了风险的感觉,没再敢想什么,果断地一膝盖顶过去,正中黑客下腹,黑客痛苦地弯下腰,付晓非立马在他背部空门加了一肘,黑客惨叫一声,像电影里演的那样倒在地上。
付晓非一脚跨在他胸口上,“别动,你这人渣。”看到黑客阴冷地躺在地上,付晓非有点后怕,但愿自己得罪的不是条毒蛇。
“大哥,放了我吧,今天我喝醉了,说的全是瞎话。”
听他话软,付晓非蹲下来,把手伸进他怀里,摸到把小手电筒和几张卡片,还好,没有刀。
怎么办?没人知道。
付晓非和黑客现在都十分后悔遇见对方。
夜深了,405室的小伙子们都像浅水里的鱼一样艰难地呼吸着,原因只有一个,乔木生家破产了。
乔木生的老爸赌博输了近二十万元,一家人不得不返回老家农村。
“赌输了怕什么,继续杀牛啊,钱不又多起来吗?”付晓非问道。
“牛也是势利眼啊,它见你没钱了,就也不找你受杀了。”乔木生是那种永不会自杀或变疯的人,不是他坚强,而是他善于向别人倾吐自己的烦恼。
“你爸为什么赌呢,是不是频繁杀牛,工作压力太大?——晦,那还不如去搞婚外恋哪。”蒋伟边说边思考乔木生的家境衰落有没有什么新闻价值。
“都是小农意识惹的祸,想钱想疯了。”
“乔木生,你家不是又搬回农村了?”祥子问道。
“没办法,一没文化二没钱,只有一膀子蛮劲,除了给黑社会当打手,留在武汉能干什么?”
“哎,你家到底穷到什么程度?”
“供我读书大概没问题,但不可能像从前那么潇洒了。估计我在剩下的大学生活里,买套好点的衣服需要咬牙切齿了——对了,我还得去找份家教,赚点钱。”
大家听得都笑了。
“乔木生,我怀疑你小于永远不会买牙膏和卫生纸了,不过现在我们理解你。”蒋伟担心变穷的乔木生会像个真正的流氓无产阶级那样有侍无恐,变得比孟柯更可怕。
“一切都不会和从前一样了,从前我瞎用别人的东西时,知道自己有能力加倍偿还一一不过好像没主动还过,是吧?现在呢,用别人的东西时,知道自己还不起,怎么还好意思用呢。”乔木生本想用种轻松的语调说话,可发现自己做不到,他甚至像是被什么歹徒弓虽。女干了的少女一样绝望。
“木生,不用给自己念悼词,听得人都肉麻了,一切还和从前一样,重要的是脸皮不能因为贫穷而变成超薄透气的隐形眼镜,还要像以前一样结实耐用。”付晓非说。
孟柯心里有些生气,觉得这话有影射他的意思。
“就是,木生,你得记住,以后跟付晓非瞎混没错的。可以给他当三陪,陪吃,陪喝,陪看,当然,人家吃肉你喝汤也行,吃份连皮的花生米,就算是馊的,也要诚诚恳恳说谢谢。”祥子给木生设计求生方案。
“祥子,你的话真好,让我吃软饭?确实,人穷了没办法。以后哇,大伙把钱包都捅在内裤里,有什么贵重物品放在别的寝室里存着,反正别让我看见,流氓无产阶级对一件东西的目光往往决定这件东西的命运。”
孟柯很厌恶乔木生胡说八道式的自嘲,不明白他怎么能容忍别人那样的眼光看自己,不由闷声闷气说:“别说了,睡觉吧。”
可是孟柯的话并没有打断大家夜谈的兴致。
“木生,你有没有告诉陈冬你家破产的事?”
“告诉她干嘛,难过的事有我一个人扛着就够了。”乔木生心里有些发沉,没有钱,自己好像不可能再对她像从前那样好了。这让习惯于在爱情上主动付出的木生有些不习惯。
“你小于这真出大问题了,你没钱了,陈冬会不会涮了你?或者干脆找个替补你的算了?”
“别听他瞎说,家中落难是坏事,也是好事,所谓寒门出贵子嘛,对于一个人成长讲,未必不是好事。”
“别说了,睡觉吧。”乔木生感觉很累。
由旧报刊检索室改成的自习教室是全校学习气氛最好的地方。几大排会议桌周围,埋头苦坐的人密密麻麻,跟电影里战俘吃饭似的。
付晓非平常是不会来这儿的,他觉得这儿太挤了,坐久了人就会像青葡萄串里的一颗葡萄似的压抑。几天前,他和号称“校园黑客”的大鼻子鬈发打完遭遇战之后,鬃发承认自己是个骗子,他那听上去很恐怖的宏大信息网并不存在,他哄骗校园里衣着鲜丽看上去很有钱的花花公子,成功了好几次,同时他也对付晓非坚决的正义态度表达了近乎尊敬的惊讶,并保证他不会再干了。之后,两人没说再见地走开了。
付晓非没收了从鬈发怀里搜来的卡片,其中一张上的内容让人很感兴趣,上边写着:1号与3号在周五晚1日报刊检索室,靠窗第三张桌子,面北朝南。付晓非不明白l号和3号是代表美女还是财女,也颇怀疑髦发的审美,但好奇心总像太空病毒一样缠着他不放。
找到靠窗的第三张大会议桌,付晓非随便找了个面南朝北的位子坐了下来,认真地看了看对面已坐好的人中,个个长得像幼儿读物,十分的不经看。但愿是我来早了,她们也许正在路上,付晓非祈祷着翻开本广告杂志,用若离若即的目光看了起来。每把椅子的响动,每串轻柔的脚步都引得付晓非灵猫般地抬起头来,结果是每次都失望了。像个交通警察似的左顾右盼是件很累的事,付晓非很快就失去了耐心,他想这又何必呢,不就是两个漂亮姑娘嘛,而且漂亮不漂亮还不定呢,快算了吧,我又没啥别的想法,倒是今晚还该办点别的事的。
付晓非决定天折自己的好奇心,留自己一个美丽的遗憾。付晓非夹着书和杂志快步走出自习室,觉得自己今晚有点无聊。付晓非剥了块口香精,一块密封得很好的口香糖,这多少浪费了点时间。这时,决定放弃后残留的警觉让付晓非注意到迎面走近的一个陌生女孩(事实上不注意到她是件很困难的事,因为她的美丽足以将人撞倒),两个人都是有意无意地看了对方一眼,然后错身而过。付晓非心里数着走了六级台阶,估计身后的漂亮女孩已走进自习教室了,他终于忍不住停住脚步,转身返回自习室去。
付晓非回到自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