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二的冬天-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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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错错,点到为止,不包括现在。”
“说你没男儿气还不信,你要稍微猛点,以你的条件、早入党了。”
“你说什么?”一道灵异的光闪过蒋伟服幕。
“辅导员宿成帮我一老乡入了党,在广州军区谋了份上尉差事。我老乡么条件,和我一样,学习如狗屎的家伙,可人家就他妈有气质,拿份厚礼,单人匹马奔宿成家,胡吹乱侃自己老爸老娘是干大生意的,宿老师有啥要求,请跟我提,结果宿成乖乖帮他入了党……”
“怎么不早跟我说?”
“早说有什么用,你敢去找宿成,算你敢去你能用气势征服宿成?在这个物欲横流的年代里,说话做事不管真假对错,关键看你有没有气势和魄力。”
蒋伟冷服瞅了瞅木生。“再点两个菜。”
祥子乐得用筷子敲起了桌面。
橡树树籽是黑色的小圆球,到了深冬季节,它们会滚落满地,弄得一路上是点点滴滴的黑色。小圆球里边有灰色而坚硬的核,小圆球因此只会被踩扁,却扁而不烂,很像某种人。黑沉沉的地面再加上裹着灰雾的天空,云朵,真让人心情烦闷。
蒋伟前些日子对孟柯爱恨交织的情感很轻易地转化为纯粹的讨厌了。当着几个人的面,很露骨地向孟柯要钱。在钱浓于血的年代里,孟柯像只被捂在手心里的蚊子般无路可逃。
一堂“催人泪下”的课结束,阿琪从院里领回了奖学金,教室里顿时乱得像雨前的蚁窝、一场请客与反请客之间的战斗打响了。一、二等奖学金先发下来了,阿琪不知出于何种心理,迟迟不确定三等奖学金名额,大约是想快刀斩乱麻,来个短时间了断。
蒋伟颇气愤自己遭人陷害,自己的稿子居然不加分。“哼,”蒋伟来回拧着笔盖,用牙齿玩弄着嘴唇,对孟柯说,“孟柯想办法争取一下,要是能再添几个学分,你不能拿三等奖学金了?”
孟柯忙宜起身子,点点头,一副很敬重蒋伟的样子,“我好像没啥多余的学分叼。”
蒋伟丢下笔,戴上小眼镜,左右瞅瞅,“别人更没啥学分,还不都是瞎编的。”
孟柯不得不再点点头,脸上却显得迷离,困惑。孟柯晓得蒋伟对自己的关心意味着什么,也明白瞎编学分唯一可行的途径是胡吹自己加入了起码超过三个的社团,才能凑够分数,可惜自己的实际情况是从未参加过任何社团。
“孟柯,别思前想后的,拿出抢的精神来,大不了得不到四,有啥好顾虑的?”看孟柯简直像个秀才,蒋伟很是失望。
孟柯笑笑。对于奖学金,孟柯打了不下上百次主意,但不能让债主蒋伟对自己拿奖学金抱太大希望。
学期开始,孟柯打扫寝室时曾捡到两个空社团证,连章都没盖。幸好当时没丢掉,现在能为自己抢夺奖学金起点心理作用。但愿在三等奖学金的争抢过程中,需要耍流氓的不止我一个,大家公平耍流氓,看谁坚持到最后。可是孟柯极害伯和女生结仇,因为那会像小孩得罪了邻居的大狗一样麻烦。顾不了那么多了,大不了我以后不参加同学聚会罢了,反正这里也没什么值得我留恋的。
“有希望得奖学金的同学请放学后留下来。”
阿琪的话犹如号角。蒋伟冲孟柯挥挥拳头,气得孟柯直想揍他。
放学了。
阿琪是主持人,今天她穿一套水绿色的衣服,远看像水怪。几个人赤棵棵地面对面分钱或许是件快乐的事,付晓非也在其中,这小子平时上课连笔都不带,可就是记忆力好。听说他代表院队踢球也算学分,这是阿琪和蒋伟吵嘴之后的意外结果,算是渔翁得利。
几个女生先说了说各自掺水之后的情况,声音听上去很温柔也很霸道。
“我参加了六个社团。”孟柯撒谎时一如平常那样刻板严肃。
“哇”声一片中,大家显然对孟柯这样的人撒谎没有任何适应性准备。
“你下午把社团证带来好嘛?”阿琪翘翘眼睛抿着嘴角,高深莫测地狡诈着。
“没问题。”孟柯像间谍一样回答得毫无拖咨。“我还有点事,我先走了。”孟柯想逃。
“等一下,你怎么可能参加了六个社团?”一个女生率先发难。
孟柯强作镇定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就是,你不可能参加了六个社团,阿琪才参加了三个社团。”
“你最好去院电脑房去查查,你会不会是记错了。”又是一个说谎者,院电脑房根本没有记录。
“我拿社团证给你们看就是了。”孟柯神经质地颤了颤膀子,眼皮睁得有些杂乱。
“社团证能说明什么问题?捡都捡得到,孟柯你一定是记错了吧?”
孟柯回头扫了那人一眼,恨不得用炸药包炸掉这所房子,“我就参加了六个社团。”有时候孟柯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如此多突如其来的恨意和冲动。
时间沉默了,窗外的眼形的樟树叶散射着支离闪烁的光,校广播台的喇叭联噪不堪地响了,一首名为(独角戏)的歌献给了所有人。
孟柯穿着那套看上去橡是借来的新衣服,粗犷地坐在椅子上,眼神像仙人掌一样回击着所有人,整个人硬得像骨头,其实他的心却像秋天的落叶般脆弱。
在没有游戏规则的游戏里,没有和局可言。在场的人都清晰地感觉到孟柯在顽固地坚守谎言。付晓非嚼着一块很酸的糖,有些替孟柯发窘。看看玩笔花的阿琪,知道她在瞧热闹,便说:“阿琪,给我和孟柯发一份奖学金得了,这样既不影响别人,大家也不用争了。”
“你俩分一份奖学金,可以是可以,只是有点那个吧。”
阿琪很高兴付晓非替大家分担麻烦,不过付晓非有些吃亏,孟柯明明是在说假话。
“别的你不管了,我俩会解决的。”
“好好,先就这么办吧。”
“不行,”孟柯冷喝一声,站了起来,盯着坐在桌子上的付晓非, “你有没有奖学金是你的事,我有没有是我的事,你乱搅和什么。”
看孟柯的凶样子,付晓非火了,妈的,贪钱就贪钱,还装什么有个性,“你别生气,我可没和你抢钱花的意思,奖学金我一分都不要了,钱是什么东西。”
付晓非从现在开始,觉得孟柯下贱透了。他甩门而出,看到站在门外偷听的蒋伟,哭笑不得。
孟柯知道一切都会过去的,孟柯恨一切过去得是那样缓慢。
沉重的暮色像灰尘般来到405寝室的宙口,祥子在床上翘着脚写封家书,他简单问候了一番家里的情况,开始提寄钱的事。这时,他抓了抓头发,有些内疚,想起粗壮的姐姐和懒散的哥哥。信的最后,祥子建议家里试着养只鸵鸟。
付晓非站在桌上,手里提串紫色风铃,笑看着苦苦哀求的乔木生,乔木生认为风铃会影响大家睡眠,付晓非则认为风铃只能起催眠作用,好在两人都认为请客可以解决任何问题。
孟柯闷头吃着饭缸里简陋的饭菜,腮帮子动得很剧烈。半天里,在狭小的寝室里,孟柯表情凶狠,僵硬地避免和付晓非撞面对视。孟柯根付晓非,孟柯认为付晓非鄙视自己,孟柯如果不恨付晓非,他就得鄙视自己。奖学金的事,孟柯无法为自己辩解,只有孤独的恨意支撑孟柯,仇恨是如此轻易的强烈,以至于孟柯认为付晓非的轻松是变相表达对自己的鄙视。付晓非恐怕不会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眼里觉得别有用心。 虹橋書吧:book。 (TXT下載 免費在線看 更多更全盡在虹橋書吧)
蒋伟冲进寝室,无论他怎样刻意压制,看上去也是一罐密封良好的蜂蜜。蒋伟走到孟柯身边,掏出张百元大钞,递过去,“孟柯,我替你领奖学金了,一共三百元,我扣了两百,还剩一百。”
孟柯没有接,蒋伟以为他在生他扣去两百元的气,忙把钱放在他桌上,象征性地抹抹汗,说道:“问阿琪要钱不容易哪,她胖嘴嘟嘟地不想给,真难缠。”
“你不会是抱着她狂吻一顿吧。”付晓非笑着说道。
“吻她?那不把我嘴给油了?我学孟柯,跟她来硬的,反正这三百元不是你的,就是孟柯的,别人没份,你俩谁拿都一样……”
孟柯听得闭上了眼睛,一丢饭缸,挺响。站起来走向墙角,提起俩开水瓶,拉开门正要往外走时,他站住了。
“孟柯,把桌上的钱收好,小心搞丢了。”蒋伟今天收到两百元的账,心情不错。
孟柯难堪得心颤,可耻的钱,正想头也不回地出去,突然听到身后有人低语着什么,还笑出声来。
孟柯挣扎着回过头,是付晓非和乔木生。孟柯挑衅、无理地看着他俩,走到桌旁,抓起了那张百元钞票,沉静地装在上衣口袋里。付晓非和乔木生的茫然在孟柯看来,别有意味。
孟柯走到三楼的水房前,停住了,把开水瓶放在地上,返身又上了四楼。站在405门前,孟柯并没有推门进去,他用耳朵打听着屋里人的对话。“蒋伟,你这滥人,刚才说什么钱会弄丢,明显是影射我嘛。你当我是你呀,那么小气,看孟柯凶得,差点瞪穿我。”这是付晓非的声音。
“当然,是影射你,你闭眼一摸,谁都看不见,这奖学金本来就是你俩的糊涂账。”
“蒋伟,你肯定又逼孟柯还债,对你这种人,应该用暴力。”乔木生说话了。
“放屁,他有钱,他买的新衣你们谁没看到?上次他怪我替他报勤工俭学的名,他说过什么来着?‘你们谁要没钱,找我来借,我有的是钱。’这是他自己说的。”
孟柯用拳头拧顶着墙面,仿佛想把墙面穿个洞。
只听得付晓非又说:“是啊,这小于,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了,今天又死赖着说胡话,说他参加了六个社团。他当咱们班的女生是木头哪。我帮他找台阶下,他还当我和他抢钱。”
“付晓非,别上当,他样子摆得凶,他心里肯定有数,会报答你的。他欠了蒋伟的钱,还不是为他摆平了朱老头。”
祥子好像听着耳机说话,声音听着有些飘浮。
“祥子,不要老扯我。”
“我倒不敢指望他报答,只是这样的人怎么会找到对象?有哪个姑娘会看上他?”
后面的还是蒋伟在说。孟柯不明白蒋伟怎么会拿这个问题嘲弄他。
“愁死你,在乡下,孟柯这样的汉子不知会迷倒多少乡下妹。”乔木生说。
“行行,别像一伙女人似的背后说别人的闲话。孟柯人缺点是多,他很重情义,比方现在孟柯欠付晓非一个人情,将来付晓非就是泡他老婆,他也不会说什么。”
祥子的话像颗飞进蛤蟆堆的石头,引来一片哄笑声。
孟柯悄悄地离开了宿舍门。
阴冷潮湿的夜风弥漫着整个校园。孟柯漫无目的地走着,不时闭上眼睛神经质地摇摇头,几个谁都听不懂的音节从他嘴边凶狠地冲了出来。脚下的小石头像暗器一样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