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云国物语-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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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将自己的掌上明珠培养至完美无缺的程度,以便日后推荐给陛下。
〃微臣认为这个做法最有效率。〃
〃是吗?孤不这么认为。〃
刘辉专注书写,有些心不在焉地低喃:
〃秀丽主动离开后宫,这代表她无意留在后宫,这是出于秀丽自己的意愿。〃——也代表了她无意留在刘辉身旁。
思及此,阴霾的气氛再度笼罩在刘辉四周,或许是心理因素,总觉得他书写的速度越来越慢。
〃明知如此,假若孤还要下令强制秀丽进宫,她一定会恨死孤的。〃
〃春天那时她还不是每天气鼓鼓的。〃
〃孤觉得……不太一样。其实秀丽心地很善良,连生气时也是出于关心,她生气都是为了孤好,孤很感动,不过……〃
刘辉的语气显得踌躇,他不知该如何形容,一时想不出适合的说法。
〃……孤认为有些事情可以容忍,有些事情则不然。这个做法显然属于后者,下旨宣召秀丽入宫固然轻而易举,……但孤觉得、似乎会、破坏掉什么。〃
刘辉自己也不太会解释,只是斜鼓著头,相对地楸瑛则瞠圆了眼。
——原来陛下十分清楚其中的道理,他想。
秀丽无意重返后宫,而且是非常明显的毫无意愿。春天的那次事件在她心目当中等同人生十大奇遇的一桩,早被归类到处理完毕的柜子去了。即使有些怀念,也完全
不想再重温这段〃回忆〃。
秀丽喜欢刘辉,但并非出自爱情。或许是潜意识排斥这类情感吧,楸瑛心想。秀丽是个聪明的姑娘,她很有可能早巳明白爱上〃一国之君〃就代表必须成为名符其实的
一国之后,所以才断然拒绝。
正因为如此,她决定排斥爱情为自己顶留后路,抓准时机功成身退,匆忙返回老家。
一旦刘辉三思孤行,滥用国王的权力将秀丽召进后宫,对秀丽而言便意味著她必须抛弃所有重要事物,被迫接受男女关系。然而,现在的秀丽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认同
这种方式。正因为两人曾经相处过一段时间,更恐怕会招来无以伦比的怒气。届时数个月之前的关系再也无法修复,刘辉将真正失去他一心追求的事物。
(不过掌权者往往不明白这一点,凡事皆要强人所难。)
刘辉虽只是隐约如此感觉,但他明白这个道理,因此选择采取拐弯抹角的手法,静待时机来临,丝毫不妨碍秀丽的意愿,以稳扎稳打的方式拉拢她的心。
(……说不定,他追求女人的天份远在我之上?)
不过刘辉的爱情之路其实走得艰难崎岖。自己头一次谈恋爱,加上天性笨拙迟钝:对方的心情还不到恋爱阶段,而且是个非常有主见的姑娘,再加上还有一道高得吓
人的关卡堵在前方。一个刚入门的新手,居然挑了一个难度这么高的对象。
思及此,楸瑛逸出自嘲的笑容。
(……算了,我也没资格说别人。)他缓缓摸了摸不戴冠的刘辉的头。
〃总之好好加油了,你还是很有希望的。
〃少了那两个年轻小伙子,这个办公房冷清多了,你说对吧?凤珠。〃
〃……不要用那个名字叫我。〃
〃有什么关系,反正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况且奇人这么难听的名字我实在叫不出口。〃
〃…………〃
面对不厌其烦地与自己相处了十年以上、耐力十足的好好先生·景柚梨,黄尚书也有态度强硬不起来的时候。
“一个人单独到宝物库进行例行的盘点工作,感觉有点不太习惯。”
景侍郎从暗柜里取出宝物库钥匙别在腰际,同时环顾整个室内。
“这个房间有这么大吗?”
觉得突然平白多出许多空间,心中不禁感到诧异,才短短半个月的时间而已,没想到两人已经成为这里的一份子了。
“能不能要求李侍郎让他们一直留在这里呢?燕青应该不太可能……那小秀……”
“不,不可能。”
“为什么?”
面具直盯著景侍郎。景侍郎确实感受到对方的惊异视线,内心不由得升起无名火。
“这话怎么说?”
“……我说你,真的完全没发觉吗?”
“啊?发觉什么?”
“没……算了,没什么,你不是提过李侍郎大人表示小秀会参加国试吗?”
“不,李侍郎大人很清楚告诉我说小秀会入朝为官。”
黄尚书沉默半晌,临时念头一转,搁下手上的笔。
“柚梨,你还记不记得前阵子陛下突然提议开放女子参加国试的那件事?”
“当然记得,你连一声也不吭就中途离席,害得我事后还大费周章找理由帮你解释老半天!”
“……抱歉。”
“习惯了,况且你那时的反应也是情有可原。”
“因为我很在意一件事。”
“噢,你是指吏部尚书大人吗?”
黄尚书似乎露出十分不悦的表情,至少在景侍郎看来是这样没错。
“……你怎么有办法一眼就读出我的心思?”
“那是因为我从你还没戴上面具以前,就已经与你一同共事了,对你自然有著一定程度的了解。”
“……不过当时,我很惊讶吏部尚书大人并未大加反对,当然他也没有积极表示赞成啦。”
“那个混帐东西,手上该不会握有我们所不知晓的情报吧。”
“……混帐东西……你的口气还是那么差,亏吏部尚书大人时常送礼给你——”
“你是说那堆怪面具吗?他那是在讽刺我!”
“他是少数几个能够正面直视你原本面貌的朋友之一,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大家好好相处岂不是美事一桩。”
“开什么玩笑!我死也不可能跟那种人做朋友!那家伙只配当混帐东西!”
黄尚书一如往常陷入剑拔弩张的情绪,景侍郎叹了口气。每次一提及吏部尚书,向来冷静沉著的黄尚书便一反常态,变得不讲理又情绪化。
“对了,关于女子参加国试一事……”此时庭院传来喧哗声。
“快点抓住!”“往那边逃走了!”听见卫兵们的怒叱声,黄尚书与景侍郎不禁面面相觎。
“是不是猎犬跑出笼子了?”
景侍郎往半开的窗子探出头之际,看到的并非猎犬,而是两名黑衣少年飞身跃入窗内。
时间回溯到稍早。
“唔~恩、为什么这么轻易就被发现?我们的入侵行动应该是天衣无缝的才对呀!”
浑身黑色打扮的“头目”为了躲避高声呐喊、紧追而来的禁卫军,全力往庭院冲剌。
“真的很奇怪,亏咱们还花光全部的家当,订制全新黑色装扮呢!”
同样以脱兔般的速度奔逃著的曜春,一边纳闷地敲斜著头。如果在三更半夜还说得过去,在太阳尚未完全下山的这个时刻,这身全黑装扮等于对外宣布“我是坏人”
,正是导致行动轻易曝光的主因,但两人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他们生性迷糊,却也同时具备了惊人的好运与脚力。
“头目——怎么觉得我们愈跑愈里面去了。”
“唔~嗯……指南针刚刚不小心弄掉了,亏那时还费一番工夫才从山里挖出来的。”“太阳西沉了,那边是西方!”
“笨哪,现在根本搞不清楚我们是从那边进来的,分辨出西方有什么用!”
那指南针又有什么用?头目并未顾虑到这一点。
由于天气酷熟,人烟稀少,加上羽林军有一半的兵力被派往城下支援围剿盗贼的行动,即便行踪暴露,两人凭藉著唯一自豪的脚底抹油功夫与矫健的身手,沿著屋顶
来到尽头处一跃而下——正好跳进敞开的窗子。
景侍郎眼见这个突发状况,一时哑口无言。……这两个黑衣人是谁?
而半路跳进窗子的两人也大吃一惊。
“唔哇、这、这里有个假面怪人——曜春!赶快装死!”
“头目”喊完,随即整个人扑倒在地,曜春也跟著准备装死——随即打消念头。
“头、头目——!这是遇到熊的时候用的招数啦!”
“啊,是、是吗?对付假面怪人的方法——有了、撒盐!”
头目跳起身,从怀中掏出随身携带的盐包,往黄尚书撒去。
黄尚书对这个完全不按脾理出脾的动作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洒了满身盐巴。“头头头头目——!这是对付妖怪或蛞蝓的方法啦!”
“反正都一样!不过这个怪人真没常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胆敢现身!”
黄尚书一语不发地擦拭沾在面具上的盐巴,景侍郎盯著他的举止,内心暗叫不妙。
(……生、生气了……)
他这阵子以来难得动气:……这下糟了。
或许是面具的眼鼻均跑进盐粒的缘故,景侍郎可以感觉到黄尚书的情绪明显转坏。
“头目——!完全没效耶——”
“什、什么?那是要洒糖才对吗!?还是辣椒!?”
“小、小朋友,我们不会骂你们的,我劝你们还是乖乖让禁卫军叔叔带走比较安全。”
黄尚书伸手解开绑在后脑的面具绳索。
“住手!”
景侍郎来不及阻止,解开的绳索轻轻飘落,连带地面具也随之松脱。
“出现啦!假面怪人……”
甩掉沾在发丝与脸庞的盐粒,黄尚书目光凶狠地瞪著入侵者。
正面瞧见那张脸的两名少年顿时语塞……不,其实是完全无法思考。黄尚书走向僵立在原地的两人,迅速伸出曾目睹其真面目的景侍郎也屏息半响,随即回过神来。
“唔哇哇、手下留情呐,凤珠!别忘了你是气功高手……”
此时,两名少年身躯一抖,如同被弹开一般后退至两旁。黄尚书微眯双眸,望著凭藉本能自行解开咒语的束缚,及时逃过昏厥下场的两人。
“糟了,曜春!这个人想把我们变成石头!绝对不能看他的眼睛!”
“我明白,刚刚戴面具的时候反而还比较好一些。”
唔哇——景侍郎按住额心。
黄尚书的鬓角暴出青筋。
“……居然随便批评别人的长相……你们当我是猛兽吗?”
“不妙,咱们遇上难缠的对手了,曜春,准备好!”
“要逃跑对不对!”
“笨呐!应该说是为了更好的明天所采取的光荣撤退!”
向来公认福星高照与逃跑速度之快的两人一溜烟奔离现场,此时自称“头目”的少年正面撞上景侍郎,欲往一旁跳开闪躲之际,手边摸到挂在他腰际的某个物体,反
射性地以左手握庄这个不重不轻的硬物,再次从刚才闯入的窗子跳出去。
逃跑的速度快到让人提不起劲追赶。
“啧!脚底像抹了油似的……”
黄尚书口中吐出十足像个大坏蛋的句子,懊恼地咂了咂嘴,接著挥落仍然沾在衣服与头发上的盐粒,再次戴上面具。
“……真是,没想到会摘下这副面具。”
听来焦躁不安的口吻让景侍郎轻笑出声。
“柚梨,这件事一点也不好笑!幸亏那两人今天不在。”
“是不好笑,不过我想燕青的话大概会一笑置之,然后一切恢复原状,小秀的话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