娼门女候-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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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子都将一颗黑子放在棋盘上,挑高了眉头:“我不喜欢别人利用我的朋友。”
他没有指名道姓,但江小楼很明白他说的是谁。江小楼轻轻笑了笑:“不倒翁的钱都十倍赢回来了吧。”
她突如其来的一句,吴子都一时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江小楼音色清冷,不带半分尘俗之气,纤细玉指落下一子:“吴公子,我赢了。”
吴子都看着这一盘棋,又看看江小楼,忍不住微微蹙眉。江小楼教王鹤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即便他有必胜的把握,也不能因为暂时的胜利失去理性。所有的钱被江小楼用极为严格的分法分成数份,投入赌局的仅仅是五分之一。因此王鹤没有损失,江小楼没有让他沦为一个赌棍,而是教他如何成为一个赢家。
国色天香楼呢?这里只是一个提供娱乐的场所,收取相应费用后一切与他们无关,无论哪一方输了或者赢了,国色天香楼都不会损失一分钱,更加不会有什么带累。国色天香楼没有损失,江小楼更没有,她只是干干净净、面带微笑地坐在一旁,有时候甚至人都不曾到场。
一个赌徒上路之后,不管原先牵引着他的那根绳子在不在,他都会失去常性、疯了一样地向前跑,这是人性。每一个人在输了钱之后都想着要翻本,刘耀明知道再赌下去会怎样,但他必须赌,因为他以为自己可以翻身。
赌疯了的,只是刘耀一个人而已。
江小楼端了茶,吴子弟知道这是要送客的意思,他起身走到门口,却又突然转过身来,笑着道:“御史府虽然有钱,但什么开销都要入账,他一直在欠帐,画了好多押,我想再过几天债主上门,他恐怕要被刘御史打断腿了。”
打断腿?那只是保守的说法,刘耀输掉的那些银子,足够刘御史一半身家。
铁面御史刘城山这一回会如何处置这丧德败行的儿子,结果不言而喻。
吴子都再看江小楼,只觉烛火之下,那张令人惊艳的面孔映着一双独一无二的眼睛,竟媚的带了几分邪气。
她生着这样美好的容貌,行事却如斯诡异莫测。
如王鹤一样,吴子都也极为喜爱她的容貌和舞姿,甚至言谈风度、语气态度,简直可以说从未如此着迷过一个人。可他却又十分警惕,一个弱质纤纤的女子,竟在短短数日已经让人倾家荡产,偏又抓不到她丝毫把柄,可见她处事周密,滴水不漏,只怕刘耀现在也想不到,江小楼这是挖了个怎样的陷阱给他。
从头到尾,她只是含笑坐在边上,看着刘耀欢天喜地地主动跳入万丈深渊。
这样的女人本该远离才是上策,偏偏吴子都每一想到她的脸和她的心思,唯一残留在心中的感觉就是——想要她!
这是一种连他自己都没办法说清楚的古怪吸引力,就像是童年的时候摔断了腿在家养伤,每每动一动都要疼得撕心裂肺,却还是控制不住的想要尝尝那痛得不得了的滋味。
吴子都终于离开了,小蝶悄悄看着江小楼,却又怯生生地垂下头去。
江小楼看着桌子上的棋盘,伸出手指拨乱了。
吴子都一定认为她心思毒辣,可他又是否知道,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秦家……一个个都是禽兽不如。
当他们睡在高床软枕的豪宅,有没有想到她正睡在不蔽风雪的破院?
当他们享用着美酒佳肴,有没有想到她被赶入刻薄的下人中间食不果腹?
当他们恣意打马玩乐,有没有想到她江小楼无路可走,被打的遍体鳞伤?
没有。
没有任何一个人想到她,没有任何一个人肯放过她。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她从前那般忍让,所以她要受这万般的苦,刘耀又有什么不同?!
杀人不见血,又有什么难处!
只可惜,吴子都终究猜错了,她江小楼要的不是钱,是刘耀的命!
三天后御史府债主上门,刘城山没想到自己刚在朝上弹劾了淮南王纵子行凶,回头自己儿子就在他脸上狠狠给了一巴掌。在暴怒之下,他咬牙将所欠款项一并还清,回头却又因为肉痛将刘耀狠狠责打了三十板子。事情闹得很大,御史夫人求情也无用,最后甚至惊动了早已出嫁的长女刘嫣,刘嫣一听自己交托给兄弟在外的私产全都被他或输掉或抵押,登时气得昏了过去,醒过来以后不说一句话扭头就走。此时有心人便又把当日刘耀与人斗富一事捅了出来,刘御史气性上来,将素来疼到极点的小儿子给打了个半死,关在家中不许出来。
刘耀被关了半个月,左思右想终于觉得不对劲,一切仿若都跟江小楼没关系,但一切又都是从遇见她开始的。他想方设法出了御史府,第一件事便是来找江小楼。
一路上了国色天香楼的台阶,刘耀越想越是恼恨,眸子满是狠毒阴鹫之色。那个贱女人,她的容貌那么美丽,身姿那么婀娜,可却分明在暗地里推波助澜、兴风作浪!
如果没有她,他根本不会整日里沉沦赌局。
刘耀死死握着的拳头隐隐发白,恨不能将指节捏碎。好啊,你不仁,莫怪我也不义,反正我没好日子过,要了你的命,也算出了这口恶气!
这样想着,一双眼睛血红,原本俊朗的脸变得越发狰狞。
走廊那头雅室传来江小楼的轻柔笑声:“王公子说笑了,不过是雕虫小技……”
不知王鹤又说了什么,里面一片欢声笑语。
刘耀恨得牙齿咬碎:笑吧笑吧,江小楼,看我不拆了你的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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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下午出了个车祸,三车连撞,我在第一辆车上,轻微脑震荡,告知群里后,作者们沸腾了
编辑:我要去发条微博,秦简发生三连撞事故,目前下落不明,》_
作者甲:我脆弱的心肝被这消息吓到,心里受创,没心情码字,停更半年(x___x)
作者乙:我要去现场找秦简,归期不定\(^▽^)/
小秦:喂,你们够了(T___T)
第18章 腰斩之刑
雅室,缅玉香炉里燃着淡淡的篆香,香云携着香气在火光明灭中袅袅飞舞,仿佛踏入了桃源仙境。沈长安腆着脸求道:“这香怎么弄的,居然还有这样新鲜的玩法,能不能教教我!”
沈长安是个爱玩爱闹的性子,天生坐不下来,看到什么新奇玩意都欢喜。江小楼细细说了一遍,他便真的叫人取出祥云玫瑰柄香篆来实践,只可惜他动作粗鲁,香粉一下子洒了满地。
江小楼笑容浅浅,竟主动接过来,扶着他的手轻声道:“把香粉舀出的时候要小力,慢慢放到香篆的图案空隙里,不能让香篆晃动。”
沈长安原本是喜新厌旧的人,在座的几位姑娘都被他追求过,奈何他依旧见一个爱一个。江小楼却不同,她对谁都和颜悦色、一视同仁,沈长安哪怕用尽了心思也换不到她特殊对待,他原本还对痴迷小楼的王鹤嗤之以鼻,最近自己也越发跑得勤了。
看江小楼用个小小的禅杖般的铲子,精心铲平香篆里面的香粉,心静,气沉,众人不禁呆住。须臾之间,她点燃香粉,烟云从容升腾而起。
这世上,果真有做什么都赏心悦目的人。
王鹤瞧着江小楼不错眼珠子,沈长安抱着篆香翻来覆去地看,吴子都搂着美人轻声说笑,眼睛偶尔才会落到江小楼的身上。
这一屋子的人都是纨绔子弟,只谈风月,不过话题兜兜转转怎么也离不开朝上朝下那些事。
王鹤说道:“最近我家老头子叫我去军中历练,那些人最是看不惯咱们这些勋贵子弟,动不动就上纲上线的,我看着就腻烦!”
吴子都笑着推给他一杯酒:“这可是人家求都求不来的好机会!你父亲既然这样说,可见是打点好了的,绝不会叫你受什么委屈,横竖是去转一圈,也好过将来一无建树的袭爵。”
王鹤不以为然,剑眉星目硬是多出三分戾气:“可他那种口气,活像是我整天里斗鸡走狗,无所事事!”
沈长安正在锲而不舍地研究篆香,闻言一抬头,睁大颇为秀气的细长眼睛:“难道你不是?”
王鹤被噎了一下:“我是又怎样,总好过太子爷的小舅子,那才叫一个荒唐的主儿呢!”
沈长安顿时笑了,悄悄道:“也是,那家伙素来荒诞不经,最近不知怎的迷上了畅春园的一个女戏子,死活在戏院住下了不肯回去,惹得太子妃勃然大怒,今儿晚上说是要亲自把他捉回去呢!”
“消息倒是灵通,敢情你是太子妃肚子里的虫子?!”王鹤明显不信。
“别人说的倒是不可信,他么——”吴子都故意拖长了声音,上下打量着沈长安,沈长安被他看得怒向胆边生:“我怎么了?!”他生怕被吴子都说出什么来,硬是在台子底下踢了他一脚。
吴子都面不改色,潇洒地摇着扇子。风吹过去,香灰一下子喷了王鹤满脸,他呸了两口才嗤之以鼻道:“你们俩别挤眉弄眼的,我早就猜到了!上回饮宴,我分明看到你跟太子府那个芳儿眉来眼去的!说起来这也不稀奇,太子妃就这么一个弟弟,怎么能不上心?”
太子妃蒋妍仪乃是当朝太傅之女,少有才名,美丽端方。后来太子选妃,皇帝亲点,等到册妃那一日,镶金嵌宝的凤辇抬着美丽的太子妃,百官随侍的排场震了京城。按说蒋家应是风光无限,可惜太傅一世英名,偏偏生了个扶不上墙的阿斗蒋泽宇,此君日日撒鹰走狗游手好闲,太傅大人年纪大了不能辖制,太子妃特地将他送入国子监以求管教,谁知他在国子监里头称王称霸,吃喝玩乐无一不精,无所不为无所不乐,活生生气死学官,老太傅一世英名全毁在他手上。太子妃疼惜弟弟自幼丧母,骂狠不下心肠,打下不了死手,只能天天派人盯着他。
不知谁给太子妃出了个馊主意,蒋公子要是去了青楼,一大堆铁甲护卫跟着站在床头,把个房间里站得满满当当,叫他什么事儿也办不了。要是当街打架,一群花花绿绿的妈妈们拖着抱着哭着喊着不能啊,这么一来二去,底下人的明里不敢多话,背地里说什么的都有,嘻嘻哈哈的,快把嘴笑歪了。蒋公子气得够呛,索性破罐子破摔长期住在戏院任谁劝也不回家,这一点彻底激怒了太子妃,最近正明火执仗地准备收拾他一顿。
吴子都叹了口气:“这蒋泽宇也是可怜,秦楼楚馆不让来,现在连戏院都不让去了!”
“什么戏院,您还不知道吧!”焦琉璃一双细眉画成一弯新月,用甜糯的软语蜜蜜地道,“那位主儿想了个新玩法,如今可谓是震动京城呢!”
焦琉璃最精通唱曲,往常也有不少戏园子里的朋友,她这话一说出来,众人纷纷被勾起了兴趣。
崔琉璃声音十分动听,娓娓叙述着蒋泽宇入了戏楼,特地请了当红戏子舞阳姑娘照着他的谱子来演戏。
“戏台子底下人人诧异,不知道这纨绔到底要做什么勾当,等台上书生推开了房门,就见到床上……”焦琉璃嘻嘻地笑着,却是不往下说了,顿时勾起沈长安的兴趣,央求着她继续说下去。
焦琉璃成功赢回了众人的关注,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