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日箭-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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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弦问道:“是谁杀了他?”想到早上尚好好的一条汉子转眼间就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心中忽就不安起来:莫非这就是江湖么?
日哭鬼冷笑道:“想必是指使他来害我的人。流沙帮主欧阳清一个劲给我赔罪,量他也没有这胆子令手下惹我擒天堡,幕后应该是另有其人。”他顿了一下,思索道:“你可记得么,那船家听到你大声叫起龙堡主的名字时是什么表情?”
小弦回忆在船上的情形:“恩,当时我大叫龙判官的名字,那船家听到了好像面色大变,似乎是大吃一惊。”
“不错。”日哭鬼分析道:“可见他起初只以为我是普通船客,这才受了别人的好处要来害我性命,一听到我们与擒天堡有关,自然便心头发虚,慌了手脚。”
小弦一拍小手:“我知道了,那船家定是料不到叔叔是擒天堡的人,本想收手不干,但那时已经将船身凿穿,纵是及时堵上也只恐脱不得干系,他心中害怕,所以才弃船跳江而逃。也因为如此,船漏水不多,所以我们才能逃过这一劫。”
日哭鬼见小弦年龄虽小,但心思缜密,说得头头是道,暗中赞许:“你也不要太小看叔叔了,就算那船上的洞开得再大点,我也有办法护得你平安脱险。”话虽如此,想到早上惊魂一幕,心中犹有余悸。
小弦与日哭鬼混得熟了,也敢开他玩笑:“呵呵,那是因为你与我这个福星在一起,所以才能化险为夷,不然你就到江底喂鱼了。”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日哭鬼却是颇多感叹:“一入这个江湖,性命便只由掌握在老天手中。江湖人谁不是过着刀头舔血、朝不保夕,将脑袋系在裤腰带上的日子,纵然有日真落到江底喂鱼,亦是咎由自取,怨不得谁!”他这番话平时何曾对人说过,只是把小弦当做亲近至极的人,这才一吐心声。
小弦不料一句玩笑换来日哭鬼这许多的感触,心头甚是迷茫:“你可知道是什么人要害你?”
日哭鬼嘿然一笑:“擒天堡的仇家也不少了,这些日子又将有一些大事要发生,自然许多宵小之辈都蠢蠢欲动了。”
小弦本想问问有何大事发生,但见日哭鬼颇为神秘的样子,料想他不肯告诉自己。忽想起一事,又向日哭鬼问道:“对了,我在那三香阁中还见了今天早上在江边拦住我们那艘小船的蓝衣男子。”
“哦!”日哭鬼虽是暗中回了一趟三香阁,但察知虫大师在场,怎敢多留,是以竟然不知那林姓负弓男子的到来。他对此人的印像极深,喃喃道:“这人的武功奇高,却不知是什么来路。”
小弦道:“我才打听到他应该是姓林,就被人使人叫走了。他的武功果然好厉害,那个千叶门女人的几十道暗器被他轻而易举地就破了……”当下又眉飞色舞地将酒店中那一战绘声绘色地讲了出来,他口才本来就好,又对那林姓男子倍有好感,加油添醋地一番形容,直夸得天花乱坠。
“原来是他!”日哭鬼长叹一声:“天底下姓林的、暗器功夫又是如此出神入化,除了那六年前当众挑战明将军的暗器王林青,还能有谁!”
“你说什么?!”小弦惊得跳起老高:“他就是暗器王!”他从小就听父亲许漠洋给他讲了暗器王林青的许多事迹,说到暗器王当年如何在万军丛中给天下第一高手明将军下战书,又如何执偷天弓愤然一箭射杀京师八方名动中与之齐名的登萍王顾清风,再说到与明将军在幽冥谷中的那惊天一箭赌约……
在小弦的心目中,暗器王简直与神人无异,实是自己心目中最崇拜的一个大英雄。只不过许漠洋提到林青时从来都是对其恭称暗器王,小弦亦只觉得暗器王就是暗器王,从来不知暗器王的本姓林。此刻听日哭鬼一语道破,刹那间心中翻江倒海,平地生波,想到自己竟然无意中请暗器王喝酒吃饭,还一起谈笑甚久,真是如在梦中一般。再想以父亲与暗器王的交情,无论如何他亦会把自己带着一并去找父亲,一念至此,哪里还按捺得住,恨不得背生双翼飞回三香阁对暗器王说明自己的身份……
“你那么吃惊做什么?”日哭鬼哪想到小弦心中这许多的念头,沉吟道:“虫大师与暗器王同现涪陵城,只怕不日就将发生足可惊动武林的大事,我们这就回擒天堡,将这情况报上堡主。”
小弦渐渐冷静下来,心知日哭鬼定然不会放自己走,自己若是说明真相,亦不知他会做何举动,多半会用强迫自己入擒天堡。当今之计只有先争取留在涪陵城中,瞅机会联系上暗器王,那时就由不得日哭鬼了。眼珠一转:“哎呀不好,我的东西丢在那三香阁了,我这就去取。”
日哭鬼哪会放他走:“等他们走了我叫人帮你去取。”
小弦苦着脸道:“不行不行,那东西十分珍贵,晚了就被他们拿走了。”
第十五章 小店双雄(7)
日哭鬼斥道:“胡说,暗器王与虫大师何等人物,怎会贪你小孩子的东西。”他心中实是对小弦十分疼爱,自觉语气过重,又柔声道:“是什么东西?很紧要么?”
小弦心念一动,想到清儿脖上持得那面小金锁,手上比划着:“是如此大小的一面小金锁……”
日哭鬼疑惑道:“我这几日怎么没有见到你身上有这东西?”
小弦索性一路编下去:“那是我过世的母亲给我留下的惟一之物,万万是不能丢的。是了,我平日都是贴身挂着,定了刚才喝酒呛着了低头咳嗽的时候不小心掉落了……”情急之下也不避讳说自己没有酒量了。小弦说到这里,心头本就着急,更是想起了自己从未见过的母亲,眼眶亦是微微发红。
日哭鬼见小弦的样子,想到自己和亲生孩儿的浓浓情谊,面上虽是不动声色,暗里却也替他着急:“不要急,叔叔定会替你找来。”
小弦一心要回三香阁:“就怕落在那个小姑娘手上,她本就对我恶声恶气,定不会轻易还我。我还是现在回去看看吧,不然过后她定是翻脸不认帐了……”
日哭鬼拍拍小弦的脑袋:“你放心,我刚刚得到情报,这几日涪陵来了不少高人。这金锁别说落到那小姑娘的手里,就算真被暗器王与虫大师拿了,我也有办法请人帮你取回来。”
小弦实在无法可想,只得耍赖道:“那你可要答应我,不帮我取回金锁我们就不离开涪陵城。”
日哭鬼倒也爽快:“好,我答应你。”
小弦见日哭鬼答应先不离开涪陵城,目的至少达到了一半,心中稍安。听日哭鬼回答的如此有把握,奇道:“我那金锁若真是落在暗器王与虫大师的手里,难道你也有办法请人取回来么?什么人有这么大本事?”
日哭鬼神秘一笑:“你可听说过那宇内偷技无双的妙手王么?”
第十六章 风云欲动(1)
那林姓负弓男子正是名满江湖的暗器王林青!
六年前林青在塞外与明将军以偷天弓一箭为赌约,虽是表面上占了上风,却深悉明将军实因各方面的顾忌而故意保存实力,自己的武功比之实是逊了一筹。他既公然放言挑战明将军,已是将其做为自己攀越武道的一座高峰,这几年来竭精殆虑、苦心磨砺,便是为了准备与明将军之间迟早会发生的一战。
武功高至明将军、林青这种境地,想要寸进何其之难,勤修苦练已属末节,更重要是提高自己在心境上的修为。正若师匠之间仅差一线,所余便是那份临机一刹的顿悟。是以当年林青在隔云山脉的幽冥谷与许漠洋、物由心、杨霜儿分别后,便放开心怀孤身云游天下,遍访名山,一方面是根据巧拙大师的暗示,寻找那能使偷天弓发挥出最大威力的换日箭;另一方面,则是欲借着天地自然之力穷其玄机,探索武道的颠峰。
三香阁中,虫大师与林青四手紧握,表面如常,心中却俱是激荡不已。他二人均是江湖上惊天动地的人物,早是互闻对方大名,心钦已久,却直到今日方才朝面,相见恨晚,心惜之情溢于言表。花想容与水柔清虽是早猜出了此人是暗器王,但当真证实了林青的身份,仍是雀跃不止。要知明将军数十年来稳居天下第一的宝座,更是功高权重,威慑京师,天下谁人不惧,纵是惟一敢与之作对的京师四公子之一魏南焰亦于二年前丢官失势,亡命江湖。虽然魏公子最终在峨眉金顶死于天湖传人楚天涯之手,但究其因仍是由于不敌明将军的威势。
而暗器王林青当年却于万军丛中一箭立威,当众给天下第一高手明将军下战书,在大兵围逼下,仍能安然脱身于幽冥谷。虽然江湖上不知实情如何,但此事早被传遍江湖,再经好事之徒添油加醋,以讹传讹,暗器王已被视为能与明将军拼力一战的第一人选,更是花想容、水柔清这般年轻女子心目中的最大偶像。
几人寒喧客套几句。水柔清道:“此处说话不便,不若我们去须闲号上细说。”
林青此时方知今早救下的那条画舫名唤“须闲”。他眼力高明,早看出花想容与水柔清均是身怀不俗武功,非是寻常人物,却委实猜不透她二人如何会与虫大师走到一起。何况虫大师一向出没于中原,来此涪陵小城亦是蹊跷,正欲知道详情,闻言正中下怀,笑道:“船名如此不俗,正要去见识一下。”
“这个船名是容姐姐起的,果然起得好……”水柔清眨眨眼睛,顽皮一笑:“我们从汉口一路逆江行来,不知因此成就了多少姻缘呢。”
花想容奇道:“你这小丫头乱说话,这船名与姻缘有何关系?”
水柔清正色道:“须闲须闲,可不就是‘续弦’的谐音么?”林青与虫大师这才知道水柔清在调笑花想容,大笑起来。
“清儿莫要胡说。”花想容大窘,望了一眼林青,红着脸解释道:“此船名本是取自前人的词——‘一句叮咛君记取,神仙须是闲人做。’”
“好一句神仙须是闲人做。”虫大师赞道:“我真应该早点搭上你们的船,多沾几分仙气。”
林青这才知道虫大师与花水二女只是半路相遇。他见花想容雍贵清雅,出口成章,不由因此想到了那文冠天下的红颜知己骆清幽,自己与她亦有近十年未见了。
几人一路说笑出了三香阁,径直来到“须闲”号上。船上除了几位船工,尚有花想容与水柔清随身带的四五个仆佣,见到林青正是早间救下她们的恩人,又是一番谢辞。
须闲号并不大,内舱中分了五六个小间,花想容、水柔清与虫大师各住一间,仆佣占着一间,是以船厅便显得不够宽敞了,却依然布置井井有条。厅内摆放的全是雕镂精细的家具,以屏风隔开,中间是一张云石卧椅,左右配两对檀木靠椅,配以缕花茶几,玲珑剔透的紫砂茶壶边配有四只汉玉细杯,镌刻着缕空花纹,上面没有一丝茶锈。房间内不燃薰香,只有一口景蓝花瓶上插有几束百合,淡然的香气隐隐袭来,更显得明洁幽雅。
林青早上虽救下了须闲号,但未进内舱,此刻乍见之下,显是料不到这外表看似平常的画舫内中竟如此精致,叹道:“果然是神仙的住处。”
水柔清解释道:“这船上的家俱都是我与容姐姐在汉口买的。”
虫大师笑道:“像你我这等粗豪的男子怎会有这许多的闲情逸致细细布置打点,看来要做这神仙不但只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