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剑 (上卷)-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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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
凌霄在一旁看得真切，知道大水涌入不过是片刻间的事，便不去理会红衣女子斜飞过来的长鞭，回身一扑，抱住了盛清清的纤腰。但觉右手臂一阵剧痛，原来已被红衣女子的毒鞭卷上。
盛清清惊叫一声，一切发生得太快，她还没会过意来，耳中听得惊雷般的阵阵巨响，排山倒海的湖水已冲破水晶石壁，涌入密室，将五人卷入冰冷的湖水之中。
凌霄紧紧抱着盛清清，闭住呼吸，奋力往湖面泅去。他感到盛清清的双臂也紧抱着自己的肩头，显然惊惶无比。凌霄直觉知道她不识水性，若喝下太多湖水，只怕有生命危险，连忙手脚并用，想尽快探头出水。他感到身边还有其他人在泅水，不知是陈近云还是火教中人，不敢回头相救，心想近云水性了得，应能照顾自己，便努力往湖面游去。
过了不知多久，凌霄感到脸面一凉，终于穿出了水面，赶紧吸了一口长气，低头去看盛清清，只见她脸色苍白，张口喘息，不断咳嗽，湿发黏在脸颊两侧，整个人狼狈不堪，竟仍清丽得让人不敢逼视。凌霄见她未曾昏厥，微微放心，游目四望，找到最近的岸边，赶忙往岸边泅去。不多时，他终于抱着盛清清爬上了湖岸。盛清清一边喘息，一边仍紧紧抱着凌霄不放。凌霄感到她柔软温暖的身子直贴着自己，不断颤抖，心中不禁一动，深感这么与她相拥十分不妥，但知她中毒已深，无法自己坐直身子，只能继续抱着她，伸手拍她背心，让她将喝下的湖水吐出来。
凌霄见她咳声渐止，应当无事，吁了一口气。忽听水声响动，他立时警觉，赶忙抱着盛清清一跃而起，转身便奔。身后脚步疾响，那红衣女子已出水追了上来。凌霄自觉右手臂中毒鞭处渐渐麻痹，知道自己已无法使剑抵敌，这里离梅庄总有数十丈的距离，自己能否将盛清清带到安全的地方，全看自己逃得够不够快。他抱着盛清清提气快奔，但听身后的脚步声愈来愈近，转眼离自己不过五六步之遥。他自知无法逃脱，只好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左手揽着盛清清的腰，望向红衣女子那半如天仙、半如鬼怪的脸庞。
正文 水晶之宫（4）
紫雨阁 更新时间：2010…8…2 7：40：41 本章字数：1001
那红衣女子冷然瞪视着他，哑声道：“把人交出来！”
凌霄想也不想便答道：“除非你先杀了我！”
那红衣女子跨上一步，脸色十分古怪，又似冷笑，又似苦笑，她盯着盛清清，哑声道：“好个江南第一美女！难怪你要以死殉情了。你！好好看着，你的情郎便是这样死在你面前的！”
盛清清听到这话，知道今日是逃不过一劫了。她悄悄取出银戟，对准自己的胸口，抬起头望向凌霄，面容凄凉绝美，低声道：“梅大哥，我今生无福嫁你，我们来世再做夫妻便是！”凌霄微微摇头，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取过她手中银戟，低声道：“别做傻事。”盛清清原本中毒甚深，这一使劲，顿时头晕目眩，眼前一黑，昏迷了过去。
红衣女子嘿了一声，娥眉刺递出，直指着凌霄的胸口，冷然道：“多情人必无好死。你梅家敢反抗我圣教，死有余辜！”
凌霄摇头道：“我不是梅家的人。”红衣女子一呆，她和盛清清一样，先入为主认定这两个出现在水晶宫的少年必是梅家兄弟，此时听他说不是，忍不住问道：“那你是谁？”
凌霄面对着这阴森残酷的少女，霎时看透了她内心的扭曲、仇恨、愤怒种种情绪，心中不禁升起怜惜之意。他右臂酸麻，再也抱不住昏厥过去的盛清清，只得轻轻将她放在地上，站起身时，忽地喀啦一声，右臂衣袖被撕下了一截。原来盛清清虽昏了过去，手上仍紧紧抓着他的衣袖，而他右臂之前被那红衣女子的毒鞭卷上，衣袖上已有裂口，经此一扯，便被扯下了半幅衣袖。
那女子原本满面杀气，此时忽然脸色大变，睁大眼望着他的手臂，放低了娥眉刺，走上两步，直盯着他手臂上的灼痕，失声道：“你、你是……你是凌霄？”
凌霄不禁一呆，脱口道：“你认识我？”仔细往她脸上看去，那张一半烧毁一半清秀的脸独特无比，自己却毫无印象。他再凝神往那女子望去，眼前忽然浮现一张男童的脸庞，约莫四五岁年纪，露出微笑，甚是眼熟。凌霄惊然发觉，那竟是自己！他从她的记忆中看到了童年的自己，心中震惊：“我完全不记得她，她却认识我！”
两人相视对望良久，凌霄努力从她的记忆中找寻自己童年的片段，但零碎残缺，难以拼凑。忽然之间，一些遗忘多年的记忆碎片陡然浮上脑际，他脱口叫道：“你以前不是这样子的！我看见了，你那时绑着两条冲天辫，圆圆的脸，笑的时候有两个酒窝儿。我知道了，你是……瑞娘！你是张瑞娘！”
正文 水晶之宫（5）
紫雨阁 更新时间：2010…8…2 7：40：42 本章字数：810
张瑞娘脸上肌肉抽动，静默半晌，忽然流下眼泪，嘶声道：“你还记得我，凌霄哥哥，你还记得我！”
凌霄摇头道：“不，很多事情我都不记得了。”张瑞娘抹去眼泪，说道：“我知道。你离开的时候，那人让你将所有的事情都忘记了。我……我真没想到你还记得我。你……你快走！快走！我无法替你隐瞒多久，他们将倾全力来抓你，你再不走，一定会被他们抓回去的！”
凌霄忍不住问道：“他们为什么要抓我？”
张瑞娘露出惊讶之色，说道：“你不知道？明王的心思，你比谁都看得清楚，你怎会不知道？你的灵能……他们不会放过你的。”她猛然想起自己的任务，低头望向盛清清，又抬头望向凌霄，眼中露出疑问之色。
凌霄道：“请你手下留人。”张瑞娘咬着嘴唇，问道：“她是你什么人？”凌霄道：“我不认识她。”张瑞娘道：“她既与你无干，我便要带她走。”凌霄仍道：“请你留下她。”张瑞娘眼中闪出凶光，说道：“我能取你性命！”凌霄道：“我知道。一命换一命，请你留下她。”
张瑞娘凝视着他，嘴角一撇，说道：“因为她生得漂亮，所以你甘愿为她而死？”凌霄摇头道：“不。瑞娘，你若曾识得我，怎会说出这话？”
张瑞娘脸上露出奇异的光芒，她低下头，眼中又闪出泪光，说道：“你说得对。凌霄哥哥，你……你一点都没变。”收起娥眉刺，转身便走。
凌霄忍不住道：“慢着！”
张瑞娘停下步，说道：“怎么？”凌霄道：“我跟你去。”
张瑞娘转过身来，眼中闪耀着兴奋的光芒，她走回几步，伸出左手。凌霄见她左手也曾被火烧过，扭曲变形，看来十分恐怖狰狞。他明白她幼年时惨遭火焚，那恐怖的经历在她身心都烙下了不可磨灭的创伤，尤其在遇见盛清清这江南第一美女，又见到凌霄以死护卫盛清清之际，张瑞娘心中的自惭、自怜、愤慨种种情绪犹如一锅滚水般沸腾翻涌，几乎无法自制。
正文 水晶之宫（6）
紫雨阁 更新时间：2010…8…2 7：40：43 本章字数：603
凌霄心中悲怜难已，毅然伸出手去，紧紧握住她被烧得扭曲的左手，说道：“瑞娘，我们找个地方，好好坐下说话。我想请你告诉我过去的事情。”张瑞娘半边脸庞露出一丝由衷的欢喜，思索了一下，说道：“好！你跟我来。”
但听脚步声响，一人持剑奔近前来，全身湿淋淋地，正是陈近云。水晶壁破裂时，他被那力大无穷的秃头矮子捉住了脚踝，挣扎不开，只得硬拖着敌人游到岸边。上岸后他奋力一踢，挣脱了对头，飞快地奔上岸。那矮子动作不慢，爬起身随后追上。陈近云施展轻功在柳树林中狂奔了一阵，才终于摆脱了他，直向梅庄奔去，途中正巧撞见了凌霄。他见盛清清斜躺在地上，凌霄却与那红衣女子手牵着手，不禁一呆，叫道：“大哥？”
凌霄向张瑞娘道：“盛姑娘中了你的毒鞭，须得救治。”张瑞娘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个瓶子递给他。凌霄将瓶子交给陈近云，说道：“盛姑娘中了毒，这是解药。请你带她回去梅庄，赶紧让她服下。这位姑娘是我的旧识，我得跟她去个地方，很快就回，不用担心。”
陈近云只听得一愣一愣地，不多久前他们还在水晶密室中跟这诡异莫名的女子喋血相搏，凌霄这会儿却跟她成了“旧识”，手拉着手要一齐去什么地方，这是哪门子的神通，他可搞不清楚。但他知道凌霄异于常人，自己得不时接受他的怪异之处，当下也不多问，只点点头道：“好。你万事小心。”
凌霄点点头，径与张瑞娘相偕而去。
正文 童年旧识（1）
紫雨阁 更新时间：2010…8…2 7：40：44 本章字数：924
童年旧识
张瑞娘让凌霄也服下了解药，凌霄感到右臂中毒处慢慢有了知觉，不多久毒性完全退去，整只手臂都可以使唤了。
二人沿着湖边缓缓而行，心中都感到一股奇特的平静喜悦。张瑞娘悠悠地道：“好多年了，我始终记着你。他们说你死了，我从来都不信。凌霄哥哥，你这些日子过得好么？”
凌霄静静地望着她的内心，感受到她发自真心的牵挂依恋。自己当年也不过是个五六岁的孩儿，却曾是这小姑娘心中最重视的人，只因她自幼孤独凄苦，从不知道世上会有人对她好。然而过去这十年她的境况并未好转，仍旧在他人的逼迫下受尽苦难。而自己这十年过得好不好？他回想自己在大雁观为道，在虎山学医，身边围绕的都是善良单纯的人物，日子可说过得无忧无虑，境况确实比她好上百倍。他道：“瑞娘，我很幸运。如果不是忘记了以前的事情，这十年我想必不会过得如此无牵无挂，轻松快活。”
张瑞娘轻叹一声，说道：“她让你忘记过去，确实是做对了。”凌霄问道：“是谁让我忘记了过去的事？”张瑞娘静默一阵，说道：“你连这也不记得了。”顿了顿，才答道：“是你的娘亲。”
凌霄一呆，脱口道：“我娘？”他记忆中从来没有母亲这个人物：在爷爷家中捉蟋蟀的那段时日，家里从未出现过母亲的身影。据凌满江说，他和妻子因胡儿之事争吵不断，最后妻子愤而扔下儿子，离家出走。母亲离家时他大约还在襁褓之中，因此他完全没有关于母亲的记忆。
张瑞娘道：“正是。当年围攻神算庄之役，你母亲便是首领之一。她在庄中找到了你，将你带回圣峰，那时你不过三岁多年纪。”
凌霄恍然大悟：原来母亲离家出走后，竟入了火教，并成了教中的重要人物！而自己幼年时进入火教，却是被母亲带去的，事情全然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又问：“那我又是如何离开火教的？”
瑞娘转过身，拉起凌霄的左手，轻抚他手臂上的一片灼痕，叹道：“你娘也没料到，你上峰后，教主竟会如此重视你。他在你身上烧烙了这些咒印……每次我看到自己的灼伤，我就会想起你。你承受的痛苦比我深重千百倍，但你都忍过去了。只是谁也不曾想到，事态竟会愈来愈糟……”她声音哽住，再也说不下去。
正文 童年旧识（2）
紫雨阁 更新时间：2010…8…2 7：40：45 本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