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不易求-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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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承天长叹一声,他的前半生杀伐天下保家卫国,本以为后半生至少可以护子女双全安稳幸福,却不想,安家比安国更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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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欢喜进宫那天,阳光明媚,天色蔚蓝纯净。
她着了一身清丽的黄裳,青丝垂两侧,耳鬓牵出的三两细辫挽在脑后,别一支白色的梨花钗,显得活泼又温婉。
身旁的丫头带的是吟香,吟香头回进宫,不敢多言,只是小心谨慎的跟在她身后,时而偷偷看两眼这深宫院墙。
两人穿过一道道宫门,引路的宫女说,三皇子现下在御花园赏花,邀四小姐前去共赏,顾欢喜轻柔的点点头,随她去。
正值五月,月季和海棠开的正盛,目之所及,繁花似锦,大抹艳红一簇挨着一簇,而华策,一身凛然,背手站在花心妍妍的海棠枝下,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他的目光淡如水。进宫之前,爹爹曾私下问过她,可有心属之人,她想了想,大抵是没有的。爹爹说,若是还没有,不妨先与三皇子处着,不过切记,她还未及笄,不可私定终身。
这些话中话,她都懂,只要三皇子不让皇上赐婚,待她及笄,一切都还有回旋的余地。
顾欢喜走进,委身行礼,“三皇子。”
华策摆摆手,让她起身,又谴退身后的宫女,待一堆侍从退尽,他才笑着从花中出来,走向不远处的四方亭,路途中,他说,“四小姐花容月貌,何故带着面纱示人。”
一双凤眼流转,落在她面容上,顾欢喜笑意全无,仰头,对上她的眼,眼中坚定如许。两人对看了一会儿,华策自然的移开,踏进亭子,甩袖,倾身坐下。
她在他对面坐下,问的开门见山。
“三皇子想要什么?”
第三十八章 :秀色可餐(一更)
第三十八章:秀色可餐(一更)
华策一脸无关痛痒,低头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瓷杯触唇,又放下,他好似想起什么,饶有意思的看着面前的顾欢喜。
“四小姐觉得我想要什么?”嗓音微躁。
话落,他喝尽那杯水。
她看着他的眼,直直的,黑而明亮的,深如潭水的。半响,顾欢喜抬手翻起一个小瓷杯,倒上水,指尖没入,看一眼他,她在石桌上,一笔一划,写出两个字。
华策瞳孔微张,看着水字逐渐成形,然后见证它们在空气中挥发散尽,直至石桌无水痕,他才移开眼,看向顾欢喜,面色冷起来,“四小姐好大的胆子。”
见他变脸,她心尖一动,水袖下的手紧紧抓着衣角,可面上还要装着无事,既然话都说到这儿了,她不得不继续。起身,走至亭口,回眸,看向他,云淡风轻道:“三皇子只需答想还是不想。”
皇位,想要还是不想要。
如今怀国的形势,清晰可见,当今皇上已然天命将近,多则半年,少则三四月,必薨。在这段时间里,若太子无错,一旦皇帝驾崩,他必然顺应天意继承皇位。怀国向来立贤不立长,所以自古国法中有这样一条规定:如若无人扶持太子登基,三朝元老,功臣武将可连笔上书废太子,另立储君。
而顾承天是这满朝文武中唯一一位三朝元老。
华策凤眼微眯,一只手撑着下巴,好似在思考,良久,他悠悠吐出一句话:“谁教你问的?顾承天还是顾行之?”
“怎就不能是我自个儿问的?”她反问。
华策站起,有风吹过起他的青丝,飘扬缭乱。
“你若是要问,自然得拿得出本事,你拿什么本事助我?”他说,随即,又扯起一抹暧昧不明的笑意,“倒是可以做贤内助。”
顾欢喜瞪他,之前大哥教她这样说,一来是想探探三皇子的心思,二来也可以止了对她不轨的心,没想到,到头来,她还是被调戏了!
两人比肩站着,均是闷不出声,最后以肚子一声不争气的咕噜打破沉默。华策失笑,问她,“可是饿了?”
不等她点头,他就带她回了景华宫,命人传膳,御膳房的功夫很快,不到两刻钟,佳肴便满满摆了一桌。
顾欢喜口水四溢,可她带着面纱,不方便饮食,见华策已经吃起来,她伸手摘去障碍物,反正他也知道了,也见过了,她不必和自己的胃过不去。
夹了鱼肉,酥肉和小肉丸,她吃的不亦乐乎,刚开始的时候还小口小口的咬着,到后来,也不管那些礼仪,大快朵颐起来,这宫里的吃食确实不一样,精致又不失美味,容易让人食欲大增。
那人盯着她看了许久,看的她有些食不下咽,于是她抬头瞪他,“你看着我作甚!能吃饱?”
华策一怔,自言自语道,“也不失为秀色可餐。”
顾欢喜翻了个白眼,朝他呵呵笑两声,继续埋头吃。爱看就看吧,她这样没规没距又粗俗无礼,他大概是要为自己之前的眼光默哀了。
她以为他该是鄙夷她的,却不想那人非但不生气,居然还伸筷子给她夹了块山药,并且温柔的出声提醒她,“肉类质硬,吃多了容易积食,吃点药膳消消胃。”
第三十九章 :大约是孤(二更)
第三十九章:大约是孤独(二更)
无事献殷勤!
盯着碟子里白色的一小块,顾欢喜放下筷子,山药这种东西,黏黏糊糊,她向来是不吃的。况且,腹中已饱,她也再咽不下,于是干脆叠了手放在镶金边的桌面上,等对面慢条斯理的人。
皇家向来礼仪繁多,特别是在膳食方面,对皇子公主们的要求几近苛刻。吃食的时候,他们不可发出声响,需细嚼慢咽,同一道菜色绝不可多食过三口。不吃食的时候,也不可放松,背不可屈,头不可低,总之,要时时刻刻保持仪态。
显然,华策将这些礼仪做的很好。只见他端坐在长桌的另一边,眉眼微垂,修长的手指支配着银筷,在一盘翡翠白雪中夹了一块山药,看她一眼,送进嘴里,轻轻搅动,不一会儿,喉结滚动,咽下了。
呵,这是吃给她看?以为她不吃他夹的东西是怕他下药?顾欢喜撇过头,没解释,只是拿起面纱戴上。
华策想她大概是不愿再吃了,于是出声唤宫女进来。
两队宫女徐徐而来,依次捧着茶杯,口壶,往下是水盆和白巾。她漱了口,洗了手,擦净,一套做完,宫女们才屈身退了出去。
“我要回去了。”顾欢喜看着他。
华策并不做挽留,只是点点头,“我送你到宫门口。”
她本想说不必,奈何看着他的眼睛,有片刻的失神,而就在这片刻失神的功夫里,华策已经走在她面前了。
落无痕以前曾和她说过,眼睛是心情最真实的反馈,一个人纵然能每时每刻控制他的脾性,可他无法时时刻刻控制他的眼睛。那么华策刚刚流露出的那一抹孤寂神色又代表什么意思呢,是不想让她走吗?
北门宫口,吟香扶她上马车,华策一脸淡漠的站在不远处。顾欢喜透过马车里的小窗口,能看见他一身月牙色银袍无端被风吹起,又悄然落下,肩甲消薄,他就那样站着,不说话,目送她的马车远去。
很久以后,她才知道,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孤独。
回到自家府中,她赶去梨园换回男子的装扮,遇见轻言,轻言同她说,二哥要回来了。
顾亦之现任从二品副将,三个月前,奉旨带兵到苦寒之地剿匪,所以顾欢喜自回府以来还未同她二哥见过一面,现下,总算是要回来了。
“二哥同你写书信了?”
见轻言娇羞的点头,她啧啧两声,打趣道:“二哥也真是偏心,我在外面四处飘荡的时候,也不见他给我写过半封书信。”
这么一说,轻言的脸色更红了,她娇嗔一声正欲走,忽然从袖子里滑出一条手绢,正巧落在顾欢喜脚边,她弯腰捡起,隐约看了一眼,笑说,“鸳鸯戏水,看来过不了多久,我便要唤轻言你嫂嫂了呀!”
轻言瞪她一眼,急忙收了手绢放入怀中,匆匆离去的背影,婀娜多姿又伶俐可爱。
第十四章 :叫乔某好等
第十四章:叫乔某好等
是夜,月朗星稀。
屋内烛火摇曳,照得一室通明。
吟香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打圈磨墨,砚台是上次皇上赏赐的澄泥八棱歙砚,外观精致,磨出的墨水又黑又浓,发着淡淡的墨香,果真是上上品。
顾欢喜第五次撵了刚写好的字,揉成一团,扔掉。伸手又拿过一张宣纸,平铺于桌面,仔细摊开,两侧压上镇尺,她深吸一口气,这次定要写好。
一撇一横,左撇右捺,两竖,一个铿锵有力的乔字赫然现于纸上。她收了笔,拿开镇尺,捧起纸面,吹了吹,这次写的倒是中肯,却依旧经不起细看,还是怎么都不如那次的好。
小的时候,娘亲总是不厌其烦的握着她的手写她小名,阿娇阿娇,一遍又一遍。娘亲说,爹爹给你起名欢喜,是希望许你一世欢喜,而为娘只愿你能得一心人,容你千般娇。
后来的很多年,她写过很多字,却怎么都不如娇字写得好,那样形色一体,那样饱满又苍劲。以至于她扮了男装之后给自己起名乔之,乔字取娇的右侧,之字也算沿袭了顾家这一辈的名。
丢失的那柄白扇上的字是在娘亲逝世三年后,她鼓起勇气动笔写的,一气呵成,几乎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再后来,她再也没能写出那样让她满意的乔字,不管怎样练习和揣测,总是不一样。
见她陷入沉思,吟香打了个哈欠,走到屋外看了看,低声说,“公子,夜深了,明儿个再写吧。”
顾欢喜嗯了一声,也觉着自己有些困了,她转身走向床畔,欲睡,却见吟香还在收拾笔墨,于是摆摆手说道:“吟香,就那样放着吧,明儿个再理。”
吟香扬起脸,“公子,你先睡吧,这墨香重,不易于入眠,若是整夜放在这儿,公子定无好梦,吟香会放轻手脚收拾的,公子你就安心睡吧。”
见她坚决,顾欢喜也不再多说什么,沉沉睡去,一夜无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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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国府。
宁成新闲趣的在自家小花园里逗锦鲤,只见他侧身慵懒的倚在亭柱上,手心里放着几许鱼食,时而抓一把,撒入湖中,惹得色彩斑斓的锦鲤一簇一簇的涌来,场景甚是好看。
这几日,他别提有多无聊了,大哥风寒刚好,便马不停蹄的进宫了,他想找顾唤之和江予安去,可仔细思量后好,还是不去了,到时指不定还得伺候谁呢,想起上次顾唤之烂醉作呕的模样他就觉得恶心异常。
有下人来报,“爷,府门口有个叫乔之的公子,说是识得您,不知……”
宁成新听到乔之的名字,只觉得好似大漠的一场及时雨,叫他顿时爽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