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地大神-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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憨憨应了,便凝神静气,行云流水般练起了最最基础的一套四十八式太极拳来。练武本该心无旁骛,但此时她却忽然想起上次病中喝到的苗凤梧的那一碗汤来:原料简单、做法也朴实无华,但偏偏就制造出最本真、最令人回味的滋味来。她将心彻底沉静下来,全神贯注地这看似简单的一招一式来:野马分鬃、白鹤亮翅……
一套拳法打了下来,憨憨只觉得心旷神怡、身心泰然,这种感觉真是前所未有。唐之行在一旁颔首微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他走到她的面前,感叹道:“你还这么年轻,竟然已隐隐藏有一流高手的风范与悟性。这一套太极拳,最简单、却也最繁复,能将它练到这样返璞归真的境界,师父像你这么年轻的时候,可做不到。”
憨憨惭愧道:“师父过奖了。”
唐之行又道:“但我看你刚才练招,却隐隐有一种沉郁之气——少年人,不应该啊!”憨憨心一酸,叫了一声:“师父!”却说不出话来。
唐之行了然地看着她:“痴儿,这世界之上,总有无数令你伤心失望之事,如果你样样较真,这人生可还有片刻安稳?”他抚摩着她的头,像是陷入了遥远的回忆:“很久很久以前,大概是七八百年之前吧,我在江南遇见一个大侠,他心思鲁钝,但是却仁义忠厚、胸襟宽广。他夫人是个刁钻古怪的女子,镇日里欺负他。我便问他:你这般日日被夫人欺压,是否觉得人生无甚乐趣?他却不然,笑道:男儿大丈夫,岂能为这等儿女琐事系怀?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憨憨不由肃然起敬:“师父,我知道他是谁了。原来郭靖郭大侠的个人生活竟是如此不幸,但他在困境中还有这等见识胸襟,真是令人钦佩。”
唐之行点头赞许道:“不错。若这个世上的凡人,能真正抛开一己悲欢,不论处于何时何地,都能心系苍生、胸怀天下;那他离真正成仙,也就不远了。”
苟憨憨豁然开朗,仿佛看到无数先辈高人在前方指引着她的道路。她从原本觉得卑微的生命中,忽然发现了新的目标和意义。她仰头望天,只见皓日千里、万里无云,天际是如此辽阔,将她心中那一点小小的忧愁,荡涤一空。
第十八章
那一天,苟憨憨从师父家出来,一扫病后的颓唐模样,在家中认真学习、勤练武艺,连牛穿穿都觉得她变得好奇怪。
闲暇无事的时候,憨憨一遍又一遍专注地练习着那一套太极拳法,都不怎么搭理他。一天,牛穿穿实在是憋得难受死了,跳过来对着憨憨媚笑道:“憨憨,那天我跟你去唐老大家,他指点你的太极,我也领悟了几招,不如我们一起练吧?”
憨憨十分地意外——换成是各位看官,也会极其非常以及相当地意外吧?好吧,或许你见过功夫熊猫,但是你见过太极肥猫吗?反正我是没有见过。
闲话少说。于是牛穿穿便和憨憨站成了一排,一起凝神静气地练起太极拳来。这一套太极,起式之后是双掌下压,尔后抱球,尔后是左右野马分鬃。
牛穿穿煞有介事地一边练着,嘴里一边念念有词:“一个大西瓜”——两只猫爪做抱球状;“分成两大半,一半分给你”——猫爪从容不迫地向左挥去,这是一招向左“野马分鬃”;“一半分给他”——又一只猫爪游刃有余地向右挥去,这是向右“野马分鬃”。憨憨陪他练到一半,便已看到目瞪口呆:哇,这样练都行?
牛穿穿越练越起劲,但翻来覆去却还是这两招,一个西瓜分了又分。憨憨正要嘲笑他,他嘴里的词却换了一套:“他的一颗心,分成两大半;小半分给你,大半分给她……”
憨憨愣住了,但随即回过神来,顺势一个左分脚、转身右蹬脚,踢得那只猫的肥屁股深深陷了下去,踢得他满屋子乱跳。
看着四处乱蹿的大肥猫,憨憨不由地笑了:其实,就算是这只形同她的闺蜜的大肥猫,也不会明白:不够完整的心,她是不会要的——不管那是谁的心,不管那残存给她的心意是多么真挚多么令人惋惜。
憨憨的病终于彻底好了。晚上,病好后的她第一次去上卞老师的课。卞无良仿佛也清减了许多,但是站在台上,依然有着林下名士一般的气度。
憨憨坐在台下仰着脸看他,认真地听他讲课。她已经不是那个懒洋洋、整日不知忧愁、在课堂睡大觉的小姑娘了;但现在的她,反而能剥离了小女生的情怀,就这么坦然无畏地欣赏他的风姿。
她也终于不再介意同学们的目光了。她坦荡荡地上课,坦荡荡地向卞老师问好,反而更加觉得自在洒脱。
下课的时候,卞无良又像往常那样,将书本轻轻在她肩上拍了一拍,她便心有灵犀地跟了出去。
卞无良依旧在湖边等着她。天空依旧是那轮明月,曾照着那场喧嚣一时的妖怪音乐会。远远望去,老篮球馆依旧静静地沉默在,那曾经风雨如晦、情潮汹涌的夜里。
他听到她的脚步声,肩膀轻轻耸动了一下。但是她在他身后,站定了,并没有多说别的话,只是轻轻问:“找到她了?”
他微微颔首,垂下了眼帘:“是的。”隔了一会儿,他带着深深的怅惘,又道:“可是她好像不记得我了。——也难怪,我在天上找她的时候,她下凡投胎也不知投了几轮了。”
她问:“那你怎么办,怎么才能把她带回天上去?她好像没有兴趣成仙呢。”
他看上去也一筹莫展,苦笑了一下。
她看着他伟岸的背影,忽然没来由地涌起了一股心酸。她别过头,说:“或许,你可以劝她去参加渡神使大赛。”
他惊诧地回过头来看她。她静静地说:“是的,只有赢得渡神使大赛,才有她所梦寐以求的自由和快乐。真的,她在人间,其实也不快乐。连我都看得出,她的孤独和落寞。”
他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他说:“憨憨,我……我……我对你……”
她打断了他的话,含泪笑道:“喂,你不用说,我全知道——真的,全知道。”
当时,她站在月下的湖边,看向那皓月当空,长烟一色,水中浮光跃金,静影沉璧,心中感慨良多。
当时,她只是望着他的侧影,轻轻地念着他曾教给她的两句诗:茕茕白兔,东奔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卞无良在湖边站了许久,待到回过头来,却早已不见她的踪影。只有湖边的丛丛的草叶上,滚动着些许露珠,就像盈盈的泪珠。
憨憨施展轻功,在月下无人的树林中狂奔。她飞奔上了山岗,举目四顾,唯见不变的江河日夜奔流,不因人的伤悲而静止;她跃上了树梢,但见群林默默,芳草萋萋,明月无语;只有她自己,舔舐着心中无处安放、难以出口的伤痛,
她喉中涌上一股腥甜,真气几乎又要走岔。她一惊之下,只好缓缓平和心境,慢慢地吐纳呼吸,待到觉得自己稍微和缓一些,便急忙去找唐之行师父。
唐之行正在自己家中,与一个戴着面具的独臂怪人喝酒。他见到爱徒跌跌撞撞地进来,吃了一惊,忙扶着她过来坐下,一搭脉搏,沉吟道:“幸好,不碍事。情郁于内,伤结于心,是以气血不畅,真气不稳。”他微一运功,渡了些真气过去,帮助她调理内息。
片刻之后,憨憨就觉得舒畅多了。她觉得有些惭愧,总这样给师父添麻烦。但是唐之行却没有半点儿不耐烦的意思,反而对那戴着面具的独臂怪人道:“杨兄,我这小徒儿如今的心境,似乎与你那黯然销魂掌的心境隐隐相合。不如你来指点她几招?以化解她内心的积郁?”
那位独臂怪人笑道:“唐兄有命,不敢不从。”
唐之行便命憨憨快来谢过神雕侠:“得他指点一招半式,你便终生受用不尽。”憨憨只觉得神雕侠这个名字很耳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是谁,于是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地过来谢过这位大侠,然后站在一旁观摩。
只见此人缓缓走到开阔的庭院处,他单臂负后,凝目远眺,脚下虚浮,胸前门户洞开,全身姿式与武学中各项大忌无不吻合。但当唐之行在一旁,向他身上连发数枚石块,但统统被他反弹了回来,仿佛他全身肌肉无一不具有弹性。唐之行挥拳向他胸口击去,他胸口向内一吸,小腹肌肉颤动,生生地将他逼得后退了几步。唐之行忍不住赞道:“好一招心惊肉跳!”憨憨也看得目不暇接,称羡不止。
一招演练完毕,又见他右手云袖飘动,宛若流水,左掌却重滞之极,便似带着几千斤泥沙一般。憨憨被师父教导多年,颇有见识,此时见此人的拳力之中暗合五行,不由地钦佩不已。他右袖是北方癸水之象,左拳是中央戊土之象,轻灵沉猛,兼而有之。憨憨终于想起来了,按捺不住内心的兴奋,大声地喊了出来:“这是拖泥带水!!!”
那人回头,看着憨憨,目光中流露出笑意:“你也来比划比划?”
于是,她学着他的样子,右臂轻灵,左臂沉重,向他击出,他侧身避开:“以意驭形,以心带招。人未动、心先动,这是此招真谛。再来一次。”憨憨依言,收拾心绪,将内心的无边的忧郁统统集中在招式中去,心灰意懒地将一招拍出,这一招竟然隐隐有雷霆之声,震得在一旁观战的唐之行后退了一小步,不由脱口而赞:“好!”
那人也拍掌赞道:“真好悟性!今后,你若是为情所伤,只要将这一套黯然销魂掌完整练完,就可调整心绪,发泄积郁,对你武学修为,也大有好处……”说罢,他便将这一整套黯然销魂掌演练了一遍:力不从心、行尸走肉、庸人自扰、倒行逆施、废寝忘食、孤形只影、饮恨吞声、六神不安……
憨憨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她一脸惊喜地看着眼前这位独臂怪人:“你、你、你,难道就是杨过?”
那人看着她,目光中颇有惺惺相惜之意,开口笑答道:“正是区区在下。”
憨憨太震撼了,她竟然真的见到了传说中的杨过——那可是货真价实的偶像兼实力派型男啊!但她同时又十分的困惑:我不是在神仙妖怪文里头吗,怎么一下穿越到金庸同人里了?这样百感交加之下,她按捺不住内心的澎湃,对着他的开口第一句话竟然是:“哇,你还没死啊?!”
……
杨过和唐之行共同被雷焦了。憨憨大急,连忙补救说:“不是,我是说你怎么能活到现在啊?”
唐之行急忙过来捂着她的嘴,把她拖到自己身后去,对杨过说:“小徒愚钝,神雕侠勿怪。”
杨过便呵呵呵地笑了,对她说:“没关系。其实我能活那么久,应该归功于你师父。不信,你问他。”
唐之行便解释道:“杨大侠是为师在任渡神使之时,所帮助升天的神仙。”
憨憨顿觉大长见识:“天。原来武侠剧里的人物,也可以成仙啊?”
唐之行道:“其实所谓神仙,只是特殊灵魂的另一种存在形式。他们不死的奥妙,就在于他们不朽的精神。这么多年以来,他们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他们的传奇与精神慰藉着无数读者的心灵。在广大读者心中,他们早已不死。我所做的,只是顺其自然,将他们导引成仙而已。”
原来如此。憨憨非常鸡冻地说:“那,我特别萌的,像令狐冲、乔峰,啊对,还有黄药师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