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走边唱-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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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挂断了。我冲出家门的速度足以令罗拉自愧不如。
坐上出租车时忽然想起房门没有关,但大脑里此时已是一片混沌,好像关不关门对我而言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穿出闹市区,出租车的速度明显快了不少。
再快也无法达到我理想中的速度。除非下一秒钟,车就能停在钰儿的面前。
二十多分钟后,我终于狂奔进了机场的候机大厅。
人潮拥挤,可是浔浔那一头栗色的直发依然醒目。我看到她挥手的姿势,顺着她挥手的方向,我看到了那个曾经拥有过的静谧的背影。
我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歇斯底里地呼喊着她的名字。而钰儿却只是朝前走,头也不回地朝前走,仿佛丝毫未曾察觉身后震耳欲聋的呼唤。
要不是安检口有重兵把守,我早就破关而入了。
浔浔伏在我肩上失声哭泣。我想,哭泣的应该是我才对。我和钰儿的最后一次见面,居然没有一次目光的交汇,即使连一个远远的回眸和浅浅的微笑,她也没有留下。
但是,我终于还是没有哭。
走出机场,浔浔塞给我一封信,一句话也没说,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信封上的字迹,又将思绪导到了刚开学时她粗心遗忘在台阶上的那本《飞狐外传》。要是当初的我没有捡起那本书,是不是就不会有我们之间所有的一切,也便没有了今日别离的痛苦。——假设,毫无意义的假设,没有人会知道。
信纸依旧是叠成了小屋子的形状。我野蛮地把屋子拆散,里面却仅有寥寥数语。
“Dear:
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无论你还愿不愿意,请让我最后一次这样地称呼你。
家里人一直想让我以后到北京上大学,又正逢父母的工作发生了调动,于是就花钱为我买了个北京户口,让我到那里去念高中,全家也都一起搬过去了。因为谁都明白,在北京考本地的大学,比起从浙江考过去要容易得多。
我知道,没有你的日子,我一定会很不习惯、很不适应,但又有什么办法呢?这也许就是我们平常所说的“缘”吧。当它到来的时候,我们都没有回避;那么,在它即将离去的时候,我们也要学会直面,不是吗?
所以,忘了我吧,就当我们从来都只是一对普通朋友,很普通的——朋友。
再见了,Dear,如果我们还有缘,那么若干年后,上天一定会让我们在某个巷道的转角相遇。盼望着到那时,还能看到你如同阳光般灿烂的微笑。
再见了,Dear!
Yours钰儿
2000.4.30”
结束了,一切就这么结束了。我怔在原地,就像是个迷途的孩子,找寻不到回家的路。
又想起了《罗拉快跑》。如果能给我一个像罗拉一样重新起跑的机会,也许最终的结局就不一定会是这个样子。人总是习惯将未知的事物想象得很美好,我也不例外。
人生处处充满了偶然性,我知道。但残酷的是,命运却从来不给我们一丝回头的余地。
手上的信纸不知何时,已经悄然湿了一片……
不管值不值得,我会永远记得。我还是想在这里多留一刻,回味你的一切,不怕陷得多深。可以爱你真好,可以想你真好,可不可以到老,从来没人知道,其实也不重要。
——蔡健雅《可以爱你真好》
整个五月如同梦游,六月也一样,甚至于面对长长两个月的暑假,我也无所适从。
此时竟再无法想起那段不算短的炎热的日子里究竟发生过一些什么,就像是一节回忆,被锁进了一个幽闭的石室。我能够找到石室的方向,我也能够摸到门的位置,却仍不得不被无情地挡在门外——因为我没有钥匙。
以为这种灰暗的日子还会持续很长时间,可是当又一个新学期开学之时,随着一批学弟学妹的入校,我开始试着复苏自己冰封的心,去适应离开她的日子。
即使是冬眠的动物,睡了那么久,也应该醒来了吧。
“离开我,你会不会好一点;离开你,什么都难一点……”学校的点歌台又趁着午休时间为少部分人乱送祝福,全然不顾搅扰了大多数人的清秋大梦。
穿出那一排沙哑的喇叭所组成的封锁线,我钻进了古色古香的图书馆里。
图书馆的环境不错,僻静幽深,冬暖夏凉,尤其是隔音效果更是无与伦比,以致于很多人都爱把这里当作自习教室。
从上个学期开始,我和阿S就一直是这里的常客。并且我们连坐的位置几乎都是一成不变。他喜欢坐在靠近书架的那一排,理由是换书比较方便,不必来回奔波;我则偏爱于临窗的位置,午后的阳光可以毫不费力地透过树叶的缝隙柔和地洒在身上,挺有种美妙恬适的感觉。
而今天那个位置上居然放了个加菲猫图案的包。白痴都知道,这是占位置的一种方式。
我连忙掏出一支水笔,扔在了那个位置的邻座上,也算是给自己占了个座。
借了本杂志出来,一目十行心不在焉地翻阅。其实坐在这里也不错,多少能嗅到几缕暖暖日光的味道。呵,我真的是一个太容易满足的人。
换了三本杂志后觉得有点口渴,于是下楼去买了杯可乐。
端着可乐回到自己原来的座位上,边上那只加菲猫的主人终于现身了。
一个很面熟的女孩像是刚从包里蹦出来的一样。所谓面熟,就是说我以前曾见到过她。
但是我却怎么也记不得那是在一个怎样的场合了,或许仅仅只是茫茫人海中的一次擦身而过。可无论如何,那看似不经意的一眼,对我来说必定无异于“惊鸿一瞥”。否则,我又哪里会有什么“面熟”的感觉。
这么想着,眼睛也就不由自主地多朝她的方向瞄了几眼。
她左手支着腮,很专注地看着一本破旧的小说,并不时发出一串脆脆的笑声。
之所以我会如此肯定地判断那是一本小说而不是诸如《英语单词速记》之类的教辅书,是因为我很难想象这个世界上还会有人变态到背单词背到出神乃至笑出声来。
懒洋洋的午后,竟又变得燥热起来。
无端的躁动,有一种上前搭讪的冲动和欲望。
冲动归冲动,欲望归欲望,真要上前搭讪,我还是缺乏先开腔的胆量。
一阵发呆,说得好听点是思考。耳边又响起了阿S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沉默啊沉默,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虽然我并不急着“爆发”,但再怎么说,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走向“灭亡”。
目光朝四下扫了一圈,最终落到了手中的半杯可乐上。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美女套不着流氓。
如果仅从价值比例来考虑,那么这半杯可乐简直就是死有余辜死不足惜。当然,我还不至于脑壳长包地说这是由于美女价值比可乐高的缘故,毕竟我还不想被那些狂热的女权主义者们给扣上一个“视女性为商品”的罪名,从而不幸沦为女性公敌以致万劫不复。
这年头,连夸奖个人都不那么容易,起码也要“三思而后行”。
那就更甭提我还蠢蠢欲动想入非非地考虑着做其它一些事情了。
我端起纸杯,又抿了一小口,接着将剩下的大半杯可乐看似无意地移到了她的肘旁,然后一边强装镇定地翻着杂志,一边悄悄地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诗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窈窕,在《现代汉语辞典》里的解释是“形容女子美好”,而不是我一直理解的“形容女子苗条”,然而殊途同归,在她身上竟能兼收并蓄以上两种不同的见解,足显华夏文化的博大精深。
子曰:“食色性也。”我无从考证孔老夫子说这句话时是不是也正值年少轻狂,但是异性相吸,确是一条经过了千百年考验仍雷打不动屹立不倒的自然规律。
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既然是规律,就要自觉地去遵守。
绞尽脑汁地引经据典,只是为了多找些后台来为自己撑腰,以表明我所做的一切,并不有悖于一个君子的行为标准。君子好色而不淫。以此推断,我应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君子。
她看书的神情特别投入,比聚精会神和全神贯注更甚,因此那个左手托腮的pose她保持了几乎有半个钟头。就在我即将失去耐心的那一刻,她也许是看完了那本书,准备侧身去拿包,一直支着的左肘不偏不倚,一下子碰翻了那杯我精心摆放的可乐。
“啊!”我们一起叫出声来。
麻痹大意着实害人不浅,只因走神而晚起跳了半秒钟,裤管上便不幸溅满了星星点点。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她的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一样,念经似的一口气说了一串,然后自言自语道:“这几天真是背运,老是碰翻东西。”
不会已有哪位仁兄捷足先登地用过这个方法了吧。
看着她那张满是歉意的脸,我又有些于心不忍起来。
“你高一?”我凭着她包里一本浅绿色封面的《立体几何》而妄加判断。
“嗯,”她点点头,“你高二吧,我在电视上看到过你的。”
她说的这个,是上半年时浙江卫视邀请我和我的几位同学一起录制的一期谈话类节目。难得在电视里一展歌喉,不料却栽在了几个高音上。说起来,还真是蛮丢脸的一件事。
“呵呵,”我窘得面红耳赤,“不会吧……”
“每一次喊你在我心,每一次喊你Honey,每一次喊你我的心都痛……”她居然唱起那首我在那期节目中即兴演唱的歌曲,最过分的,她还模仿我的失误故意把“痛”字唱成破音,真是不给我留一点面子。
铁证如山,这回连赖也赖不掉了。“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又急忙慌不择路地转移话题。
“为什么要告诉你啊?”她把头一歪,伶牙利齿地反问。
“嘿,倒好像还是我犯了错误似的。”我用余光扫视了一下洒满地的可乐,悠悠地说道。
她的脸又红起来:“要不……我赔你一杯?”
这么一来,倒弄得我不好意思了。“那倒不必,呃,你回答我三个问题吧?”
“好吧,”她爽快地答应,“但是别问我叫什么名字。反正你是学生会的风云人物,神通广大,迟早总会知道的。”
“好,不问就不问,”我奸诈地笑笑,“第一个问题,对于我接下去的两个问题,你能答应都仅用‘是’或‘不是’来回答吗?”
“可以,没问题。”她的表情很疑惑,显然是猜不透我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那,假如我下一个问题是‘今天你是否愿意和我共进晚餐’,你的答案和这个问题的答案是否一致?”我终于抛出了酝酿已久的杀手锏。
她低头想了一想,嫣然一笑:“I服了You!但今天实在不行,我要回家,明天好吗?”
我的世界从此以后多了一个你,每天都是一出戏,不管情节浪漫或多离奇,这主角是你。我的世界从此以后多了一个你,有时天晴有时雨,阴天时候我会告诉你,我爱你,胜过彩虹的美丽。
——羽泉《彩虹》
第二天傍晚,我依旧一贯地秉承“宁可我等天下人,不可天下人等我”的信条,比约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