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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边走边唱-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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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我觉得有必要申明一点,别误以为我是个听话的乖孩子。我只是饿了,仅此而已。 
  毕竟我不是神。我也不是圣雄甘地。            
  你为我苦恼,是因为看到我在苦恼,可知道我微笑,是为了你微笑。你为我煎熬,我知道我会不屈不挠,你已成为我一生中最伟大的骄傲。 
  ——刘德华《你是我一生中最大的骄傲》 
  元宵节的后一天,也就是传说中月亮最圆的那天,钰儿从济南回来了。 
  失而复得的感觉,是很开心的。而这种开心,看起来又是很没有道理的。 
  就好比洗衣服时,不意从夹层口袋中摸出早以为丢失的50块钱,这种感觉,和在马路边捡到50块钱没多大差别。并且,还不存在诸如“拾金不昧”等优秀品质的困扰。然而归根结底,也没有凭空地多出些什么来。 
  又在滥打比方了。每回钰儿读我的文章,看着作文纸上红笔的圈圈杠杠,总是会心一笑,然后说:“这不是缺点,这是你的特点。” 
  钰儿没有鲁迅那般出神入化的反讽能力,所以我把她那句“特点”的评价作为是对我文章莫大的肯定。也正因为这,我的作文从高一开始,便一直不被官方看好,却在民间保有野草般旺盛的生命力。 
  众口难调,也不能说全是厨师的错。 
  和韩寒相比,我无疑是个懦弱的人。——虽然我很讨厌“懦弱”这个与褒义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的词。 
  韩寒敢于向中国尚不完善的教育体制开炮,而我却只是不断地劝慰自己:“总是要让自己去适应这个社会,而不是等这个社会来适应自己。” 
  我想,这就是为什么当韩寒特立独行红透大半个中国的时候,我还只能老老实实地坐在高中教室里随波逐流地临摹一些所谓的“应试文体”。 
  再说下去,就难免会放出一些偏激的话来了。 
  我懦弱,于是我熟谙儒家的“中庸之道”,我也深知“露头椽子先烂”,不会傻到愿意去充当遭枪打的“出头鸟”。哪怕分明只是一泡烂狗屎,如果狗主人有权有势,我也不敢否认那就是一件巧夺天工的艺术品。 
  所以,就算教育部很诚恳地请我评论当今中国的教育制度,我也做不到像韩寒这样大放厥词,我顶多说一句:“很好,简直就是完美的艺术品。” 
  然后,就无语了。 
  搞过主持工作的人都应该知道,当场面出现尴尬或者僵局的时候,要及时地变换一个话题以盘活气氛。 
  我一直试图转换一个话题,但自己又一直不给自己一个转换的机会。 
  因为从小学开始,老师就谆谆教导我们,从一个话题的结束到另一个话题的引出之间,要有一个过渡的句子或段落。 
  写了许多年公式化的作文,习惯成自然,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悲哀。 
  我的确是一个懦弱的人,即使国际象棋是我的强项,在杭州市中学生国际象棋团体赛的邀请函发到学校之际,也全靠钰儿软硬兼施连哄带骗地才把我拖到了校团委办公室的报名点去。 
  ——从未见过如此牵强蹩脚的过渡句,胃酸一阵阵地上涌。幸好还没吃晚饭,午饭估计也消化得差不多了,否则多半又要浪费一顿饭钱。 
  不过说到那次国际象棋比赛,里面还真有钰儿的一半功劳。 
  记不得是哪天报的名了,但学校里的选拔赛,竟巧合地同她的生日撞了车。 
  若非钰儿说她最想得到的生日礼物是我能够跻身三甲以代表学校出赛,我那天就一定不会置她的生日于不顾而去参加选拔。就算是去参赛,也一定不会发挥得如此神勇。 
  好在不辱使命,第二名的成绩不算太好,却也不算太令人失望。 
  半个多月后,市团体赛在浙大附中的学生食堂内拉开战幕。 
  真是个特别的战场,让人有种来吃聚餐的错觉。老魏和小蓝的表情颇为古怪。他们是我强大的队友,我们仨组成了赛前夺冠呼声极高的杭高代表队。 
  禁不住钰儿的一再央求,校团委的琼琼姐终于答应让她作为领队率队前往。 
  难怪在出发前,琼琼姐特地拍拍我的肩,话里有话地说:“吕晶,加油,不要分心哦。” 
  比赛在上午九点正式开始,赛制采用的是“瑞士制”。 
  顺便借此机会现现宝,来介绍一下什么是“瑞士制”。“瑞士制”是国际象棋比赛中常用的一种赛制,即胜得一分,和得半分,负不得分,并在每轮后按照当前积分高低排好名次,令名次相邻且未交手的选手对局,七局后(此处依据参赛人数多少而定),按总分高低排定最终名次。然后将各队参赛选手的名次数相加,得数最低的即为冠军。 
  比赛开始前,各队的领队上台为选手的首轮对局抽签。别的学校的领队都是由老师担任,甚至还有两鬓斑白的爷爷辈的人物,钰儿站在他们中间,就像是“鸡立鹤群”,倒越发凸显出杭高的与众不同来。 
  两局战罢,大家都无一例外地灰头土脸。我和小蓝各积半分,老魏的处境稍好一些,还胜了一场,拿下一分,总算是在上午还有开张。 
  吃午饭的时候,我们空前的沉默。看得出来,老魏还在为第一局时那步莫名其妙的昏招而懊悔不已,小蓝则对刚结束的那盘胜券在握却意外被对手逼和的棋而耿耿于怀。 
  “来,振作一点,还有下午和明天呢!”钰儿沉思了一阵,出人意料地伸出手来。我们都楞了楞,然后一个一个地把手掌叠了上去。必胜的信念在手心手背中传递,我们心里都明白,我们是一个整体。 
  下午的比赛顺风顺水,也许是受了钰儿的鼓舞,我几乎没费什么劲就连砍两分,老魏和小蓝也不甘示弱,捷报频传。吃晚饭的时候,大家的兴致又高涨了起来。 
  “第二盘真爽,我把那个人的子都抽光了,还变出了三个‘后’,”小蓝将积了一上午的郁闷一扫而尽,显得较为激动,“要是这样再下和的话,我就干脆去跳楼算了。” 
  “羡慕啊,我就比较晦气了,还没来得及升变,唉,一不小心就把他将死了。”老魏这小子正话反说,显然心情也很不错。 
  我没有说话,只是抚着钰儿的手。其实下午两名对手的实力和上午的明显不在一个等级,也可以说击败他们的不是我,而是他们有如长江之水绵绵不绝的失误。 
  这该归功于“瑞士制”吧。如果你战绩不佳,那么你接下去的对手也会随之一蟹不如一蟹。这个简单的道理,老魏和小蓝不会不明白吧。 
  但赢棋的感觉,终究是很令人兴奋的。 
  挟着这种兴奋的状态,我们一路势如破竹地杀到第二天下午。距暂列榜首的浙大附中的差距十分微弱。简单地说,鹿死谁手,就看这最后一轮了。 
  周日,多云,无风。 
  食堂餐桌前。 
  一个男人飘然而至,在我对面坐定。 
  高,瘦,干练,精悍,一如他胸前校徽上张扬的字——“浙大附中”。 
  我没有问他的名字,他也不知道我的名字。名字之于比赛,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符号。 
  出手前,我们象征性地笑了笑,也许又没有笑。笑之于比赛,也同样无关紧要。 
  落子如飞。 
  没有人能看出他下手到底有多狠,也没有人能看清我出招究竟有多快。 
  我们没有躲闪。因为彼此都知道,一切皆是徒劳。 
  此时,老魏和小蓝都结束了各自的战斗,站到我身边观战。我依稀听到一句“只有赢了才有希望”,然后钰儿把食指竖在唇前“嘘”了一下,就没有人再说话了。            
  雾中的机场,人来又人往,有人焦急等待,有人送走所爱;雾中的机场,模糊的泪光,而我只是默默离开。雾中的机场,锁不住时光,从此梦碎两端,至今无法遗忘;雾中的机场,窗外的景象,和我都是一片茫然。 
  ——张信哲《雾中机场》 
  很不幸,我听到了那句话。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我还远未臻此境界。 
  战斗在继续。心里的天平却已失衡。 
  只许胜不许败,连平局都是不能接受的灾难。 
  进攻,别无退路。 
  杀敌一万,自损八千。这应该是个谁都知道的道理。可惜我明白得太迟了。 
  结束了。 
  桌子还是那张桌子。人已不在。 
  地上除了几只变了形的纸杯,还有一颗白色的皇后。 
  我们握手言和,各得半分。然而他脸上洋溢的,分明是胜利者的微笑。 
  杭高在最后一轮,终未创造出奇迹。 
  我背对众人坐在食堂后排的角落里,两眼失神地盯着铺满瓷砖的地板,像一尊佛像,一动不动。 
  身后传来了极轻的抽噎声。 
  我毕竟做不到似佛像般八风不动,于是回过头,凝视着钰儿湿红的眼睛。 
  “怎么哭了?” 
  “因为看到你伤心,我却帮不上什么忙……我……我真的很难过。” 
  周一升旗仪式后的例行晨会上,校长以宣读喜报的方式表扬了我们。老魏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我想他大概也和我一样,都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日子还是一天一天地过去。 
  四月的最后几天,钰儿拿了本同学录,成天让大家签来签去。 
  “嘿,急什么,离毕业还早呢!”当她最终把本本递到我的手上,我刮刮她的鼻子说。 
  她不加理会,仍是一本正经地杵在我面前,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 
  我笑笑:“写哪儿?写什么?” 
  她翻到最后一页,上面印着一个少女的半身素描像,依稀能看出几分钰儿的神韵来。她低头想了一想,然后缓缓地说:“嗯……就把你在毕业时想对我说的话写在这儿吧。” 
  呵,多么异想天开的想法,还没有毕业,又怎能体会临毕业时的心境。但我不再争辩,沉思了片刻,提笔写了起来: 
  “静静地,我注视着你,目光与美丽相遇,许久舍不得分离。 
  那一刻,你可曾铭记,或许是未脱稚气,不谙离别的含义。 
  也许吧,有那么一天,翻开尘封的回忆,有你路过的痕迹。 
  回忆中,那一刻的你,可爱着并且美丽,这一点毋庸置疑。” 
  在右下角,依旧是一个大得与正文不成比例的“Hill”。 
  “好了。”我不等字迹晾干,便飞快地合上同学录,交还给她。 
  本以为她会迫不及待地打开看我写了些什么,但她竟不动声色地将它放进了书包里。难道说,她要等到两年后我们毕业的那天再打开?或许到了那天,我们还可以肩并肩坐在夏日的树荫下,翻阅这岁月的见证,怀念那流逝的过往。 
  然而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切,竟然都只是海市蜃楼般美好的幻想。 
  又一个七天长假到来的时候,钰儿去了北方。和上回一样,这次又是不辞而别,如果不是那天清晨浔浔从机场打来的这个电话。 
  “钰儿要去北京了,你不来送她吗?” 
  “去北京?我不知道啊。她去北京干什么?去度假么?” 
  “度你个头啊,是去北京念高中。”浔浔的声音提高了八度,依稀带上点哭腔了,“你到底来不来啊,飞机一起飞,你就见不到她了。” 
  电话挂断了。我冲出家门的速度足以令罗拉自愧不如。 
  坐上出租车时忽然想起房门没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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