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走边唱-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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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希望因为我,而使她受到伤害。
日子一天天过去,钰儿的脚伤也一天天好转。离新千年还有一个多月,她便已经痊愈了。
高兴之余,不免又有小小失落。因为这便意味着,即使我是班长,也没有理由再背她了。
然而风言风语并未就此告一段落。
直到,平安夜的那场话剧比赛。
话剧比赛是杭高一年一度的传统赛事。由于高三的复习可谓争分夺秒,故每年参赛的对象都主要是以高一和高二的同学为主。
我向来对这些活动的积极性很高,所以语文老师很放心地把5班编排参赛节目的大权下放给了我。
时间紧促,我拉上阿S和钰儿,又叫了一大帮同学作绿叶,编、导、演同步进行,日夜赶工,废寝忘食,终于不辱使命,在十二月中旬,合众人之力排完了一出精简版的《简爱》。
阿S的声音很有磁性,于是担纲旁白;钰儿的气质与简最为贴近,何况她的脚也早已经没有问题,自然成为女主角的不二人选;我以权谋私,当仁不让地霸占了罗切斯特的位子。
顺利地通过了初选后,我们又对一些细节作了完善,便信心满满地等待平安夜的演出。
12月24日晚,比赛在全校最大的扇形阶梯教室里举行。
我们顺利地演完了前面几幕,最后一幕的表演,在阿S低沉的声音中开场……
旁白:在芬丁,在那铺满绿荫的花园小径旁,罗切斯特带着他忠实的猎犬坐在长椅上,他已无法睁开那炯炯的双眼。但是,他的感觉,依然是这么敏锐。简注视着他,悄悄地走过去。猎犬作出了反应。
罗切斯特:谁在那儿?菲尔费克斯太太是你吗?那儿有人吗?(低头对他的狗)嗯,好了,那儿没人你怎么当有人呢?嗯?(又抬起头)那儿有人吗?我说!……谁呀?
简:是我。
罗切斯特:简?
简:是的!
罗切斯特:简。
简:是的!是的!
罗切斯特:笑话我吧!是你?简?真是你?你是来看我的?没想到我会这样?嗯?怎么?哭了?用不着伤心!能呆多久?一两个钟头?别忙着走!嗯,还是你有了个——性急的丈夫在等你?
简:没有。
罗切斯特:还没有结婚?这可不太好!简,你长的不美,这你就不能太挑剔。
简:是的。
罗切斯特:可也奇怪!怎么没有人向你求婚呢?
简:我没说没有人向我求婚。
罗切斯特:懂了。是啊,那好,简,你应该结婚了。
简:是的,是这样,你也该结婚,你也跟我一样,不能太挑剔。
罗切斯特:啊,是啊!当然不!嗯,那你,几时结婚?我把阿黛尔从学校里接回来。
简:什么结婚?
罗切斯特:见鬼!你不是说过你要结婚!
简:没有!
罗切斯特:噢,那么早晚会有个傻瓜找到你!
简:但愿这样,有个……傻瓜早已找过我了。我回家了,爱德华,让我留下吧。
演到这儿,整出戏就基本上全演完了。接下来,钰儿只要深情地望着我,然后轻轻地将头靠在我的肩上,就可以静静地聆听台下的掌声了。
可是我偏偏在这个时候将墨镜摘下,站了起来,抱起正在向我走来的毫无防备的钰儿,在舞台上转了一圈,然后缓缓地说:“啊!我又能看见了!这是爱情的力量!”
把《简爱》和《不见不散》如此绝妙地嫁接,估计事先没有一个人会想得到,包括钰儿和阿S。而葛优的那句经典名言,更是让人舒服到几乎可以不加改动便现搬现用的地步。
台下沉默了足足有半分钟,但随后的掌声,足以把整个杭高淹没。
后来,阿S和我半开玩笑地说:“在当时这种场合,即使你要吻她,我想她也不会拒绝。”我不置可否地笑笑。我想我还不愿为了一个唐突的吻,而失去一个钰儿。
站在台上鞠躬那一瞬间,我想我是成功的。因为我不仅征服了观众,同时也赢得了她。
应该说,从《简爱》谢幕的那一刻起,我和钰儿便名正言顺地走在了一起。
而且,先前那些沸沸扬扬的张家长李家短的言论,也几乎就是在那个时候,销声匿迹。
每一天都想念,对你的爱,无法停歇,就算你说,这世界总会有黑夜,我却不睡。每一天都想念,平静的心,在每一个沸腾的夜纷飞,我情愿,错过了一切,陪在你身边。
——陈晓东《每一天都想念》
从扇形阶梯教室出来,我们被人潮冲散了。
无聊地回家。
平安夜钟声响起的时刻,我坐在家中客厅的沙发上,一边品尝着自制的Cappuccino,一边重温那部被誉为德国有史以来最经典的影片——汤姆狄克威编导的《罗拉快跑》。印象中,这是生平第一次在清醒中迎来圣诞节。
圣诞节,传说是耶稣降生的日子。
我以上帝的名义起誓,我是一个无神论者。所以耶稣的生日,对我来说,并不比邻居家的小狮子狗的生日来得重要。
但无神论却丝毫不影响我过圣诞节的兴致,就像它不影响我随便滥用上帝或佛祖的名义起誓一样。
奇怪的理论。
希望等我再长大一点时,能够看得懂吧。
原谅我毫无预兆地忽然转移了话题,因为我实在无法理解,那个德国导演让满头红发的罗拉不停狂奔,究竟是想表达什么。反倒从周围几个小配角被罗拉撞到以后相片般切换的人生历程中,我隐约读懂了两点:
人生处处充满了偶然性。
有时候,一瞬间便能够决定一生。
我侧转身,拎起茶几上的电话机,不假思索地按下了钰儿家的电话号码。
只“嘟”了半下,钰儿便接了起来:“你好,请问找谁?”
呵呵,她的习惯居然同我一样,接起电话,第一句话都已近乎于程式化了。英语课上说,英国人接电话时,通常情况下第一句话都是自报电话号码。想来,也与之有异曲同工之处。
“简,是我。”我还自我陶醉在几个钟头前的演出中。
“呵,少来了。”电话那头沉寂了良久,竟传来了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钰儿,怎么了?”
钰儿并不说话,伴着隐隐约约的抽泣声,听筒里传来了她收音机里的歌声:“全世界只有你不懂我爱你,我给的不只是好朋友而已,每个欲言又止浅浅笑容里,难道你没发现我渴望讯息。我应该如何让你知道我爱你,连星星都知道我心中秘密,今夜在你窗前下的一场雨,是我暗示你我有多么委屈……”李玟的声音,竟也可以如此幽怨,幽怨得摄人心魄。
不知道是不是电话线路的问题,歌还没听完,信号便中断了。
抱着话机发呆了几秒钟,我像是着了魔一样,来不及关掉电视机,便发疯似地冲了出去。
依稀记得“榕树下”有篇点评《罗拉快跑》的帖子,在最后一段它如是说:“这个故事并不专属于柏林,它同样可以发生在任何一个城市,可以是纽约,可以是巴黎,也可以是香港或东京,所改变的,仅仅只是背景而已。每个城市都有罗拉,每个城市都有罗拉式的爱情。”
我飞一般地下楼,与罗拉不同的是,邻居家的小狮子狗乖巧伶俐,对我并无敌意。
而且,我也不会将亲密战友“捷安特”弃之不顾,独自从城北狂奔到城南去。
杭城的冬夜,干冷干冷的。连车把都快冷得拿捏不住。
没有围巾,没有手套,没有大衣,甚至由于走得急,都没有披件外套。人冻得簌簌直抖,脚下也就自然地加快了频率。
街上的车还是川流不息往来不绝,这应该是件好事。毕竟夜间车流量的多少,也能从某一侧面反映出这个城市的繁华程度。
可是现在,它却是在考验我骑车的熟练程度。
骑过了灯火通明的火车站,再穿过两条街,就能够远远看见钰儿家阳台上微弱的灯光了。
我在那排公寓楼边停下车,跑到三四十米开外的一个投币电话亭内,拨通了她家的电话。
“你好,请问找谁?”即使已经近两点了,钰儿依然坚持同个模式的回应。
“钰儿,是我。”我努力说得平静,声带却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也许是身上残存的一丁点热量也被夜风吹散的缘故,“我就在你家楼下,你认为我是找谁?”
话音刚落,电话又挂断了。这回,应该不会是线路的问题。
我搁下话筒,转身向回走,还没走到停车的位置,钰儿已经盈盈立在我面前,我都不禁怀疑她是不是直接从四楼上跳下来的。
四目相对,相对无言。
钰儿如一尊雕像般地伫立在风中,长发迎风舞着,激扬而凌乱,妩媚而无助。她的肩一颤一颤,两行泪水顺着她清秀的面庞向下滑落。
对很多事物,我的应对能力都很差。尤其是看到女孩子哭,我更是显得束手无策。
但无论如何也不能像个死尸般地呆立着不动。于是我走到她的身旁,轻抚她的双肩。
然后,我们拥抱。
钰儿穿得也很单薄,大概也是出门太急的缘故。不过这样也不错,至少我能用身体去感觉她轮廓分明的曲线,以及微微发烫的体温。
初中物理老师讲过:“热传递,就是将热量从高温物体传至低温物体。”
我的理科自认为学得还不赖,也一直对这句话有如信奉真理般坚信不疑。
但当我们相拥的一刹那,这句真理在我心中动摇了:既然拥抱是相互的,那么热传递,也应该是相互的才对。
杭城的冬夜,神奇般地温暖起来。因为一个拥抱。
我大胆地猜想,人类最早的拥抱,便是用来抵御寒冷的。
夜空里繁星密布。今天又是个好天气。
我们并排躺在小区里公园的草坪上,静静地望着深邃的星空。
钰儿指着一颗特别亮的星星问我:“那是北极星吗?”
“嗯,应该是的。”之所以加了一个“应该”,是因为我也并不怎么确定。书到用时方恨少,只依稀记得在地理课上曾经是学过的。
“那么,你对星座有研究吗?”
“研究?算不上吧。我只知道我是巨蟹座的,书上说我恋家,呵呵,还有点多愁善感。”
“知道得不少嘛。”又一阵冷风掠过,她缩了缩脖子,“猜猜看,我是什么星座的?”
“双鱼座。是吗?”我张开手臂,让她枕在我的臂弯,希望能够帮她驱散一些寒意。
“咦,你怎么知道?”她惊讶地侧过身,“是不是浔浔告诉你的?”
我摇摇头,得意地笑了笑。钰儿起码疏忽了两点:第一,她曾经说过,她的生日和消费者权益日是同一天;第二,在她的指南针背后,也透露出了她是什么星座。
“管你呢,哼,哪有那么准,反正不可能是猜的。”她嘟了嘟嘴,但声音又忽地变得无比严肃,“不过我发现,吕晶,你真的不够自信。”
不等我说话,她接着说:“不自信的人往往没有主见。比如说你总爱说‘应该’,这种表达就很不好,只能给人一种模棱两可的感觉。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都要勇敢地去肯定。”
“嗯,我明白了。”话虽这么说,但我知道,说话的习惯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