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年华-第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问,为什么不同意。她说,听说是个做生意的,还大了飞飞十几岁。我想她是被男人骗了,那么漂亮的人,那么年轻,何必早早了结,必定是被骗了。
打电话给亚光,他早惊讶的不知所措了。第二天他就飞到上海来找我,整整三天我都陪着他喝酒解闷。亚光追了飞飞了那么多年,好的挖心掏肺,到头来还是要看着她被别人娶走。
一点办法都没有。我说,我们就是没用,我们只知道听大人的话。飞飞这些年来遇到的委屈辛酸也不是我们陪在身边的。早被别人挖了空。他说,其实就是担心她被骗。她是那么单纯的人。我认识亚光二十年,看他喝酒看了十年,陪他喝酒喝了五年,第一次知道原来他也是会喝醉的。他喝醉了,满嘴都是,为什么你不爱我。我看的满满都是心疼。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很喜欢给自己找麻烦,不像看起来那么乐观。好像当初不能拖她上高中一样,我也不能阻止她嫁人。何况还夹了亚光在里面。所以狠心没有回去。听媛媛姐姐说,她结婚当天等了我很久,打电话都要打疯了,始终是关机。眼看着实在等不了了,又担心我是不是飞机出事。差点连婚都不结了,还是子芜忍不住了告诉她我根本没动身。
最终是楠楠做的伴娘。小时候争了半天,到底是拱手让了人。那以后,好久不联络,我想我的冒失终于是成了我们心底的疤痕。只怪我们实在是过于熟络,大家都是拿心换心的携手长大,所以以为不经意的别扭轻易就伤到了真情。那天我遇到秦少迟,一个随便的相逢,十年的感情化整为零。失魂落魄中见了她。
她一把揽过我,抱着我默默的听我流泪听我时断时续的哭诉。我就知道,我这个人太小肚鸡肠,又太容易遗忘。她帮我一颗一颗的擦眼泪,拖着我去她家吃饭。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美丽同伴,如今甘心兜着围裙挺着小腹。低眉顺目。
于是就忘了先前的别扭。只是我坏心眼的喜欢叫,你家老男人。她家老男人也一点都不含糊,直说我是祸害来的。他老婆自从娶回家也没见着做了几顿饭,大了肚子以后更是远庖厨,当活佛供养着。才一见到我居然前后左右的忙活。我说,你傻了吧,我和她睡一张床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个墙角蹲着呢。
她就回过头看着我笑,说,那你今天留下来,咱俩还睡一张床。她家有很深的院子,院子里有她从小就梦想的玻璃花房,那个男人一定是很爱她的。
我为她高兴,为自己先前的无知堆满了歉意。只是关系好似我们,一张床一条被子,说好我要是生女儿大家就换过来养,纵使是这样,亚光仍像是禁忌,绝口不能提的。那个晚上我们聊了太多的东西,兴奋处,又一次结了发,也顺利的解开了。
离开医院的时候,她把我给她带的花捧在怀里,说,这两天就这束最好看。
我又咧嘴笑,她也是。我说,你还记得么,小时候有一次在我家玩,我爸爸开会回来捧了一束鲜花,你也想要,我就把它拆开分了你一半。她接着说,然后我们就一人一半花高高兴兴的到了我家。进门就看见我爸爸也有一束,于是就把那束也拆开来一人一半。真好,大家都还记得。记得如此清楚。妇产科医院大门正对着我的母校一中,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走进去。我上高中,念大学。她结婚生子,那个芭蕾舞台上的精灵,眼神里骄傲不羁的神色居然就泯然于谈笑间了。
到底是,这样了。莫名想到那句话,这扇门再打开她便已是妇人了。我呢,还只能是窝在她怀里哭,看着她儿子逗笑。忽然,转了眸子对着鸣远深情的说,咱们不结婚吧。他愣了一下说,说什么呢。我说,没什么,就是还不想嫁人,不想生子,不想长大。他说,七啊,你不觉得大家都长大了就只有你不近前么。我说,我不知道,我没出息吧,我就是没出息。他沉默了好久才开口,我就是喜欢你没出息。我大笑,那你不是更没出息。我们一起笑,好像很小的时候。
一见钟情爱上他
大家都常常说,七啊,她最任性了。七啊,她最奇怪了。七啊,她最没心没肺了。
有些时候是的。有些时候,我会对刚刚才离开的东西陌生不已。有些时候,尽管熟悉的一派涂地却可以快速忘记。可是,有些时候,尽管知道遥不可及,却总是在执念之下凭靠记忆亲切如同身侧,其实早已是破旧不堪,并且心力也已不及,全仗着心中的独角戏才可以坚强。就像,人生总是奇怪的相逢,梦里无数次的千回百转,现实却可以比戏剧还要精彩几分。比精致的礼物还要悉心妥贴,让人不能有异议。就像,眼前他接过若谨怀里的孩子,柔声说,我儿子,三个月。惊诧之下,逃的节奏都乱了方寸。不能直视他眼里的喜悦。只能转了身望着那个眼角眉梢全是幸福的女人。我问,身体恢复的可好。她说,还好,少迟照顾的很周到。我问,产子可痛。她说,当日是很痛的,后来见了孩子和少迟就觉得,痛也值得了。过后就忘了,只觉得满足。
我说,那就好。她说,鸣远还好么。你们什么时候到家里坐坐吧。小孩子在他爸爸怀里一声响亮的啼哭。糖糖乖,不哭。若谨赶忙去哄孩子了。看着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此刻多余的是我,和我的慌张。我不顾他们的神色,自顾自的说,那么再见。然后就真的再见了,转身不再回眸。我分明记得,上一次与他的分别我说的是,那么我走了。于是,心里一阵抽痛,轻松空前袭来。我心里有一处极私密的地方。独门独户,住着秦少迟。有一次亚楠恶狠狠的说,纵使秦少迟是你的劫难。你最好给我珍惜眼前人。
我知道,眼前人说是陆鸣远,我知道要珍惜鸣远。我也知道,我爱秦少迟,是一种不可替代的爱。在我年幼还不懂感情的时候,我对他一见钟情。
还记得那个时候他刚刚留学回来,随他父亲参加亚光爷爷的大寿。那日,我和亚楠一如既往的吵的不可开交,亚光一如既往的给我帮腔。因为亚楠是主人,她的声色比以往要厉害几分,揪着亚光不让他再和我说话。再小我也还是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并且那时候曦姐姐不在身边,就不再多话。她以为我怕了她,亚楠从小就是厉害的角色,顺手就把一个水果盏扬到我身上。
除了亚光没有人看到是她的恶意行为,可是亚光被拖去照相。只有我一个人呆站着,在亚楠得意的神色里险些落泪。然后,我就见到了秦少迟。白衣胜雪的男子。他过来,用手绢仔细给我擦裙子。我现在还能记起他当日的温柔,他低着头说,水果的颜色可能擦不掉了,可是这样也很好看,像是很多的糖果。一字一字都在我心里刻了很深的痕迹。我始终能记得他当日的眉目,茶色的眸子,面容俊朗,谈吐儒雅。我说,那个时候终于能够明白什么是文质彬彬而后君子。飞飞说,他是值得爱,不过不值得你这样爱。秦少迟,是我心里最温润的男子。劫难一样的存在。那时候,我十二岁,他二十二岁。他当我是小妹妹,像梓临哥哥一样疼我呵护我。
听说,他在出国前总是和梓临在一起玩的,我没什么印象。此后,我每一年过生日他都会和梓临哥哥一样送我精心挑选的礼物,他比梓临还要心细一些,总是除了礼物还有贺卡的。我喜欢他的笔记,遒劲有力,仙风道骨的布局。我认真保存十年来的每一次卡片,他在结尾的地方总是会写,“天上开始掉糖果,各种颜色”。就像我们初识的时候,所以,我总是会以为他待我也是特别的。他每次出国回来都会让梓临带给我一些糖果。我从来不舍吃,都完完整整的保存着,只有遇到很开心或者很难过的事情才含一颗。我十五岁的时候考上了最好的高中,梓临问我要什么,我考虑了很久说,我想要一辆漂亮的单车。少迟也问我要什么,我伸手到他面前,说,喏,我要糖糖。他笑,笑的很好看。他说,那好办。我妈妈说,你们两个人都把暖暖给宠坏了,谁都不许给她买东西了。她上学有车接车送,不用单车。她有一柜子的糖,女孩子吃多糖了会长胖。我就窝在梓临的怀里胡闹。我是不敢太接近少迟的,因为心跳会过速,常常面红耳赤的从他眼皮低下走过。后来,还是收到了很多的礼物,包括梓临的单车和少迟送的十二层糖果盒。
那时候梓临也已经毕业,就在少迟的公司上班。我还知道少迟正在创业盛期。
那个暑假,我快乐得肆无忌惮,整日里和亚光子芜鸣远玩在一起,除了面对飞飞时会有些歉意,可是大家还是很专心的在玩在闹。那个暑假,我发疯了的爱着少迟。他教我骑单车。他带着我和我的单车到飞机场的角落里面练习踩踏,我快活的像是小动物,本能的嚎叫,他就摸着我的头说,疯丫头。我知道我疯了,我发疯了的爱着他。我和飞机一起出行,它载满了乘客,我载满了希望,它飞到别的城市,我放飞少女梦想。
十八岁的高考我考了探花的成绩,为了独立,亦然选择了上海。其实,因为少迟打算将公司迁到上海。我才下了那么大的决心。那个暑假,因为亚楠比我们低一届转年要高考的,所以亚光一直都在给她复习功课。曦姐姐要到法国去了,我整天陪她逛街喝茶。媛媛姐去北京上班,子芜是留在本市的。鸣远陪他爸爸去了很多的国家。回来的时候也带了很多的糖给我。我觉得,那个暑假,不畅快,很闷热,可是想到可以继续和少迟在一个城市就很快乐。
当初听到梓临说少迟要到上海去的时候,心里大片大片都是伤口。我舍不得他。
还是那年,少迟的母亲病逝,在一个热得足以将活人蒸发的日子里。梓临帮他照顾工作。我妈妈让阿姨做了很多的菜,要我带到他的公寓去看望他。
他虽然心情不好,可是语气仍是柔和,他问,暖暖,能陪我喝口酒么。深爱的人在眼前表示了脆弱,如何能够拒绝他的要求呢。他喝醉了。他摇着我的肩膀说,苏遥七,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我说,我长大了,秦少迟,我长大了,你不要总把我当成妹妹,我是梓临的妹妹不是你的。我喜欢你,我从十二岁就开始喜欢你了。我索性吻了他的嘴,就只是碰了他的唇而已。像他的人一样暖,有淡淡的酒气。
他像是明白了什么,抱着我深情的看了许久,我想我会永生记得他大剌剌的目光,就那样直直的落在我的脸上,灼得我一阵躁热。他清醒的时候,永远是三分谦逊,三分柔和。
他低头吻我,像是掠夺。满嘴都是酒气,但是我却觉得甜蜜。他吻了许久,直到我手机响起,他才狼狈的放开我。我妈妈要我回家,不要打扰太久。我以为,他酒醒了就不会记得。可是,我错了。他明显躲我。我就知道,他不仅记得,大概也和我一样什么都记得。我给他打电话,我说,我不习惯上海的气候,食堂的饭又很难吃,我想家了。
他开车来接我去吃饭。我说,我们喝酒吧。他说,暖暖,以后不要随便跟男人一起喝酒。你不是小孩子了。我正想说我就是不是小孩子,我长大了,我喜欢你。他就开口了,他说,七啊,我一直把你当成自己的妹妹,不能见你受委屈的。
他叫我七。和他们一样。用了语重心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