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小伙墨子路-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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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得有关系。
无论怎样,墨子路掘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甚是宝贵,虽然他知道会计想法子扣了他十几块。现在算是第二桶了,烧呼得不得了。他要好好花才是。
正逢星期天,上午十点多,他来到步行街,灿烂阳光下人潮人海,音乐混杂,咚咚锵锵的。眼前有左右两排店铺,他一个一个地逛,真苦了他了。买东西不难,送东西难。他想送件礼物给苏小妍。
逛了个把小时,基本上都逛完了,但仍没看见合适的,就走到大喷池旁停下,洗洗胳膊搓把脸,看着清澄的凉水,又想到了小乌龟。
我得给它弄点好的吃食。
向阳山烧烤那天的傍晚,他打算把它放回湖里。他也的确去了,去了向阳湖,并非飒沱湖。墨子路认为到底投哪一个湖不是关键所在,于是就近舍远。
当时他差一点把它放生,要不是遇见个学者模样的人,五十多岁。在湖边散布的人很多,什么样的人都有,不乏一些名流志士。
有一次,在飒沱湖边,他带着白色棒球帽,左手黑皮笔记本,右手英雄牌钢笔,抬头张望,低头记录,冒充了一回考察工作者。滋味不错。弄不好还有可能引来个小姑娘什么的,只是最终没碰上好运。
除了偶尔冒充,他还试着吹牛。
有一次,他连草稿都没打就对着兔牙塔里的干妹妹说:
“将来我要开公司,挣上它几十万。”
之所以不打草稿,是因为他总吹一样的牛。
而她真把它当回事似的说:
“那别忘了分给我十万八万的。”
这让他感到快活。但也有例外的时候。
绝不能放生,要是它得以放生,危害不浅。
危害不浅?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它是巴西龟。
巴西龟……我这还是头一次听说。巴西龟怎么了?
巴西龟不同于别的龟种。
有什么不同呢?
这个龟种,属于外来物种,很危险。
哦,原来这么回事。
墨子路想到了高中生物课本上的生态平衡,于是便不再多问。
墨子路遇见学问深的人不自觉地低声下气起来,竟压根没想起经常心里默道的那句“我是‘睡仙’我怕谁”。但他有时也不屑这些人。为什么会这样,具体要看当时的情形。
两排店铺之间摆着的几个小摊点他没过去溜溜,他知道那里都是卖小玩意的,包括卖虫鱼鸟兽。
他拖着疲惫的身子,径直朝那里走去。卖虫鱼鸟兽的地方围着的人最多,但买的不多看的多。
鹦鹉,小白兔,铁笼子里;田螺,乌龟,玻璃缸中。……
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来到墨子路旁边,开始下手抓田螺捏乌龟。
“你这里的乌龟都不如我家的大。”
“你家的有多大?”卖主是一位胖乎乎的中年妇女。
“一个电饭锅那么大。”
“那不是鳖?”中年妇女语气很生硬。
“恩,是的。”
“哪的?”
“别人送的。”
“送的?……你爸爸是当官的吗?”
“恩,当大官。你说喂它什么好哇?”
“当大官?当心下一个*,”中年妇女扫了下围观的人,最终与墨子路四目相对,“看看他儿子。”
结果在场的人都不吝笑容,小男孩挠着头,一头雾水,不知何故,但也跟着笑了起来。很快问价格、买的人也多了起来。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十五章买龟食巧遇(2)
不久,街上伴起了贝多芬的《致爱丽丝》。
“老板,有什么好的龟食吗?”
中年妇女没听见,她正在和牵着一个六七岁男孩的妈妈讲究一只小白兔的价格。
“了——”
“嗨,你也在这。”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墨子路。
墨子路马上认出他就是上次拿着他的网兜的那个少年。
少年走到墨子路跟前,他仍旧“袒胸*”,穿着几天前那条灰色大裤头子,用手掩嘴低语说道:
“千万别喂这些垃圾东西,全是骗人的,小心喂死你的龟。”
“那喂什么?我的是巴西龟。”墨子路小声问。
他们转身背离虫鱼鸟兽。
“小鱼小虾就很好。我可以给你捉。”
少年这一提使墨子路想起与苏小妍一起放生虾子的情景。墨子路沉思了片刻。
“呃,你有工夫吗?”
“功夫?我不会,我大哥会。”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有时间吗?”
“有,有的是,全是时间。”
“你叫什么名字?”
“叫我阿海就行。”
墨子路举头朝天一望,日头已滚至最高点。
“走咱们吃点东西去。”
要是去德克士,或者麦当劳,抑或肯德基,那阿海一定不会去的,阿海宁愿用同样多的钱去饭店吃个饱,若是钱有剩余,那就干脆自己留着。
他俩共点了三个菜,两荤一素,一个汤,西红柿蛋汤,外加两瓶雪花。墨子路好久没这样吃过喝过了,还得回溯到兔牙塔中。
吃罢喝罢,墨子路又给阿海买了件T恤衫,淡淡的蓝。不错的小伙。
“走,帮我物色一件礼物,送给你姐的。”
“就是那天和你一起的那个?”
“呃。”
“我还以为……”
墨子路看中了一件东西,这东西是给自己买的,那他会毫不犹豫地买下;给别人买的,他会踌躇不决,需要某个人的怂恿。只是他不怎么需要卖主的。
“一说就一套一套的,卖盆的出身。”
一瓶香水,茉莉花味的;一把太阳伞,画着青蛙嘟嘟。
他们径直去了苏小妍的住处,送上,并还了买手机时花掉的四百元。虽然她执意不要,墨子路还是硬给了她。
她说她找到对象了。他替她高兴。
墨子路心里难免会有些苦涩。难免会有些。三个人在人行道上并排着走,她在中间或者她在一边,墨子路在另一边或者她在一边,墨子路在中间。他想着这类杂七杂八的小事。
他很快跳了出来,但面色难看,埋怨自己干吗钻这样的牛角尖。不可理喻。他要的是每个人都分享快乐,玩得开心。
随后,他和阿海踏过步行街,买了两块西瓜,踏过汽车站,朝着他的住处走去。
在路上。
问及他在外面是否有活计时,阿海说没有活计。
问及他家在哪时,阿海一会说没有家,自己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一会又说四海为家。
问及他做人应不应该诚实时,阿海说没有诚实。
问及他有什么时,阿海说一无所有,除了三个伙伴。
墨子路一头和阿海聊天着,另一头回想三毛。
还没踏进墨子路的单间门,阿海就急着看乌龟了。乌龟呆在靠窗的绿色脸盆里,中午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到地面,照进脸盆。水有脸盆的一半深。一块黄褐色的鹅卵石顶出水面,水底分散着稀稀疏疏的小黑、小白鹅卵石。
“你们现在在哪住?”
“垃圾堆里。”
他把乌龟放在手心,乌龟缩头缩脚。
“吃什么?”
“垃圾堆里的食物。”
“这可不行。”
墨子路联想到了烧烤那天他没穿T恤衫时的瘦弱身躯。
“我们有时也会有馍馍米饭吃的。”
“怎么弄的?偷?抢?”
“给饭馆刷碗混饭吃是很久的事了,活很累,也不给工钱。最近,咱们碰面的第二天,我又碰到了那一伙人。他们让我去偷向阳湖广场附近的广告牌。我还记得广告牌有我这么高,上面画着个大美女哩。可漂亮了。最后他们丢给我两个馍馍。”
“这不是偷吗?”
“这算什么,看看那些抢银行——”
“猴!睁着眼说瞎话。进去过没有?”
“什么?”
“公安局。警察叔叔没逮住过你吗?”
“逮过,但过不了几天就放出来了。”
乌龟杠着头,发愣。
“你怎么跟那伙人在一起,帮他们偷东西?”
“我不偷,他们会打我的,特别是大哥大,他会武。”
“猴!……坐牢好还是挨打好?”
“他们会打死我的。你的腮帮子怎么了?是不是那天和大哥大干架了?”
乌龟开始在他手上爬,欲有脱离手掌掉下去的危险。阿海用另一只手摆弄到手心。
“猴!哪有,是被一只疯狗抓破的。快好了,你看。”
“打针了没?我以前一个伙伴就是被疯狗咬着了,没打针死在垃圾堆里。我记得死的时候是黑夜。”
“……猴!是抓破的,不是咬破的……放心,我命大福大,死不了。”
“你最好还是去医院看看。我们最怕生病了。”
过了一会,乌龟背上的水份蒸发干了,一些鳞甲凸显出来,有脱落的趋势。两人都觉得应该揭下来。于是,阿海用拇指和中指分别捏着上下壳,四个爪悬在空中愤怒抗议,墨子路轻而易举地帮它脱掉了旧衣裳。大功告成。
之后,墨子路慢慢澄干脸盆中的水,把乌龟放进去,只见乌龟慌忙往鹅卵石底下钻。很有趣。
五点多钟,俩人乘二十路公交去垃圾堆找伙伴们。乘二十路公交不贵,每人只一块钱,但中午坐的话,屁股得受煎熬;若乘空调车,价格翻番。公交绕过火车站门口,径直向东去了。
垃圾堆距向阳湖广场半里之遥。 他们到了垃圾堆旁,没有人影,转而去了向阳湖广场。
“可能他们在那。”阿海指着右侧湖岸说:
不远处,几个黑脑袋露出水面。
没有多说,阿海就跑过去,沿着斜斜的砌石下到水边,脱掉衣裳,像熊一样挥摆着身子慢慢走进深处。
一刻钟光景,阿海和他的小伙伴上岸穿衣。
“待会咱们吃饭去。你不是说你有三个小伙伴吗?”
“是的,另一个,小石子,被大哥大叫去了。”
“叫去做什么?”
“不知道。”接着,他转向身旁的两位问,“叫去干吗了?”
他们都摇摇头说不知道。
介绍认识了。他们俩大一点的叫小皮子,十五岁;小一点的叫小虫子,十四岁。
他们进了一家小饭馆吃了个饱。从小虫子口中得知,晚上有个神龙杂技艺术团将在向阳湖广场上表演节目。看来,他们的精神生活又增添了一份光彩。
墨子路想把苏小妍叫来,可是又一想,她晚上还要上班,只能作罢。
第十六章该死的,该死的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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