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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一望无极-第13部分

小说: 一望无极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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员说有两点非常重要的。第一点:他要求每一样东西都禁得起拍特写。第二点:他一定要求质感,有肌理的感觉。比如没有跟陈凯歌合作过的人,听他要求把墙刷成红色,就找一种红色刷上了。跟陈凯歌合作过的人知道他要的红颜色,是能够像透过皮肤,感觉到你底下的血啊,肉啊,骨架啊。
  《无极》中有许多大场面,你最难忘的一个场面是什么?
  我觉得最大的场面是我们整个创作班子的转场。从北京拉到横店,再从横店拉到云南的元谋,从元谋到香格里拉,从香格里拉再回到北京,又从北京再去内蒙。我们群众演员的数量,最多的时候达到900多名,跟了我们45天。再加上我们买了100多头犏牛,人和动物加在一起差不多是一千四五百口子。每当我看到我们的这支队伍,就有惊天动地之感。我记得,武警部队从杭州开往横店的车大概有四十五六辆,都是迷彩的。正好在路上的时候,《冷山》和《英国病人》导演安东尼·明格拉来探班。他半开玩笑地跟他的助理说:啊,怎么回事,我是不是遇上战争了?就在开玩笑时,那个车队把他们的车堵了一个多小时。就从这点来讲,我做的这个制作确实是激动人心的。
  

陈红访谈实录一·谈制片:走向无极(2)
群众演员那么多,管理上一定带来许多难题?
  那是一定的。比如在香格里拉,最后一天拍摄,下了倾盆大雨,四百多演“红军”的演员全在雨里浇,你能想象当时的情景是什么样的?当天,那么多群众演员从早上四点就出发了,做好准备一直到下午两三点钟才开始工作。正好那时候,天公不作美,那个雨下得大到简直无法形容。可是这些群众演员一直在雨里待命。直到最后我们说,看样子肯定拍不了了,才解放这些演员,大家才去躲雨。事实上我觉得这么大一个制作最后靠的是什么,不是钱,也不是技术。真是靠大家一条心。靠大家在一起拧成一股绳。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就算你有再多钱,都完不成,走不到最后。我真是非常感谢所有为《无极》工作过的人员,甚至是那些犏牛。我们一开始是带着赌博的心理买下这100头犏牛。因为从网上查,这种犏牛一直在海拔三千八百米以上生活,可没想到我们最后做成了。而且这些犏牛奇迹般地跟我们奋战了这么长时间。最后我们特别举行了一个放生仪式。其实是为纪念这种缘分啊。
  你一直在强调天气,在云南元谋拍摄的时候天气非常炎热,这也给制片带来困难吧?
  那个地方非常非常热。最热的那十天,我正好因为电视剧《和你在一起》在全国巡回宣传。剧组人员就说那魔鬼的十天,陈红没有被你撞到。我特别想提的是,从那段时间起,我真意识到张东健是个大明星。那里中午12点到下午2点,地表温度达到62度。我们在香格里拉的时候,有一对日本朋友,来看导演和我。我就跟他们说遇到了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我说张东健就在那个地表上爬,当时日本朋友一点都不相信,他们说这时候人不是中暑就是虚脱了,他们还有点生气,以为我们在夸张、吹牛。没想到当我第二天再碰到他们的时候,他们连连给我鞠了三躬。说对不起,对不起。我说怎么对不起了,心里还挺纳闷。他们说昨天我们误会你了。“昨天当你跟我们说地表62度的时候,我们觉得从人和自然的规律来说,绝对是无法胜任的。但我们昨天晚上跟真田一起喝酒,真田说了跟你一样的话,他们在62度高温的情况下奋战了十天。”
  在香格里拉拍摄的时候,天气又非常冷?
  其实我觉得拍电影到最后,用陈凯歌的话说就是一种修行。那时,他拍《荆柯刺秦王》的时候,我还没有深入制片,他给我的感觉就像一个苦行僧。每天出去修行。现在我才深刻体悟到拍这样的大制作最后就靠精神支撑。后来我跟我的朋友们开玩笑说,《无极》让我过了三个冬天。三月十五号我们在北京开机。那个时候就是冬末春初。接着我们到了香格里拉,遇到第二个冬天。一到晚上都是零下十度。一般都要穿羽绒服。然后我们从香格里拉再到内蒙,当我们快撤离内蒙的时候,是七月底八月初,那个时候晚上,已相当冷了,几乎在零度上下。然后他们说拍电影真不是人干的活。在香格里拉,海拔三四千米的地方,首先要跟自己的身体作斗争。我们刚到的时候,这么多的设备,都是要人扛着。其实,别说扛东西了,就是走上去,人都会大声喘息。我的手是麻的,脸也是麻的,总有轻微触电的那种感觉。晚上也无法入睡,我从没睡好一个觉。
  而且云南的那个山路每天最让我提心吊胆。因为摄制组首先是安全问题。山路陡峭,加上多雨,有时候再加一点小雪。非常滑,他们开玩笑说云南以外的司机,开过云南的,如果在整个山路上不出现意外,就证明这个司机是好司机。你想我们整个行程其实也就七八公里,可大车就要开三到四个小时,可知它的艰难度。另外,现场虽然漂亮,但非常诡异,我认为。哪怕说话大声一点,都有可能把天上的雨给震下来。经常是动不动,一片乌云来了,就不知道哪片乌云会下雨,大家必须躲在帐篷里。帐篷里面下小雨,帐篷外面下大雨。当雨一停的时候,我们的工作人员又得把地面清理干净。让演员能有一个很好的工作环境。立刻要出去随时待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雨又来了。
  在香格里拉,最后因为海棠精舍的质量问题,选择离开,是不是心情也很复杂?
  因为可以说对这个地方有了特殊的感情,所以我会用诡异两个字。它确实很神奇,或者说很神秘,让你有种欲罢不能的感觉。就是说当你爱上一个东西,可这种爱又没有全部表达出来,让你做不完所有想做的事情,人会非常失落。你看我们决定要撤离的时候,我从来都没见过凯歌这么伤感。当他跟主创人员宣布,我们决定明天就离开香格里拉的一霎那,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泪花。可能大家听起来觉得,至于吗?可我明白凯歌的心。他是真的去那采了两次景,有一次那个雪可以说基本上都在人的腰上。他这么高的个子都可以在他的腰部了。又有高原反应,又是这么深的积雪。他完全是被这个戏剧化的天空、被这么美丽的景,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神奇的力量拼命拉着往前跑。当他第一次采完景,一到北京机场就病倒了。实在非常危险,后来想想也非常后怕。因为是突然从平原到这么高的地方,而且他的动作仍然没有放慢。后来我们去拍摄的时候,我也一直提醒他把速度放慢,心情放平稳,不要再有任何不好的事情发生。
  

陈红访谈实录一·谈制片:走向无极(3)
内蒙拍摄的时候给你留下什么深刻的事情吗?
  我觉得内蒙辽阔的大草原,让人心情非常好,非常开阔。我们那天在星星塔拉拍完戏之后,凯歌说,哎呀,我还真喜欢这个地方。他说以后咱们还要上这来拍戏。因为人在一个环境下,其实非常受它的影响。那儿是真正的天高地阔、蓝天白云,就像真正回到了自己的家园,特别放松自然地生活。与自然特别、特别近。你看虽然在内蒙,大家都说,联络太不方便,太多屏蔽。我反而特别怀念那段日子。手机真的打不通。就让你的生活安静下来。你跟那些动物,羊呀,马呀,好像是一样的,属于同类。这么简单,这么放松。其实我觉得我们在内蒙是最Happy的一段时光。虽然我们有一部分人员住在蒙古包里头,条件没这么好,可是呢,好像又回到了那种六七十年代,在人民大食堂的感觉。大家在一个蒙古包里头四张床,住在一起。完了中间一个桌子,还串串门什么的。晚上吃完饭都在蒙古包前面一站,有一种特别特别融洽的感觉。
  可在那个地方重修“海棠精舍”你的压力是否又很大?
  当时,凯歌一直不放心,问陈红你23号能够把这个景拿出来吗?我说凯歌我答应你的事就一定能办到。我现在其实可以骄傲地说,拍完《无极》以后,我基本上可以成置景专家了。我听凯歌说拍《荆柯刺秦王》时,开拍之前,景就全准备好了,可我们这部戏开拍了,仍然在一个景,一个景的设计图纸,再去画施工图,然后建造,当然给这些置景师的时间也非常短,“海棠精舍”只给了十二天。那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另一方面,你知道我们内蒙的“海棠精舍”至少可以用一百年以上。我们用的钢结构和木材都是最好的。
  当那天交景的时候,我领着凯歌和Peter到现场。他们非常兴奋,就在现场比划起来了,到时候应该怎么拍,怎么拍。那个时候我非常有成就感。
  《无极》是陈凯歌第一次尝试动作戏,有很多动作场面,你觉得驾驭起来难度大吗?
  因为动作是商业电影很重要的元素,所以我们要把动作放在里面。一开始也是不适应,一场戏总要拍很多条。但凯歌理解的动作绝对不是简单的打打杀杀,或者秀一下招式。我给你举一个简单的例子。在横店西甬道那场,当奴隶昆仑带着倾城逃出甬道的时候,无欢带着白军在那里等候。然后按照一般的动作戏拍法,昆仑一边保护倾城,一边去跟无欢和他手底下人对打。然后最终打赢了,带着王妃离开西甬道。但陈凯歌说这不是我要的东西。我要的东西是紧扣我的逻辑。最后就改成了,昆仑带着倾城进入甬道。然后一面大旗从天而降,把两个人给包在里面。哐哐哐就把这两个人卷在一起了。那在奴隶和王妃之间第一次有了身体的碰撞,也许在那一瞬间,昆仑爱上了倾城。但倾城不知道昆仑是谁,为什么你要把我带出来,你要把我带到哪里去?而且你竟然还压在我的身上。所以第一反应就把昆仑给推开了。而无欢就会问倾城,他是谁?倾城就说我也想知道他是谁。他们还在问话,昆仑就一拳把无欢推倒,无欢根本小瞧了昆仑,当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昆仑就带着倾城跑了。这全都是为故事和人物服务。如果来场打斗,再把这个女人救出去,就一点意思都没有了。所以陈凯歌的动作一定要有助于戏剧的逻辑发展。陈凯歌的动作其实是非常独特的。
  听说每一天陈凯歌给出的分镜头通告都会给人惊喜,与原来的剧本有不同?
  凯歌是精力过人。每天他在现场工作几乎是十四个小时,晚上他还要对第二天的戏全部重新思考,把它合理化,已经合理的东西要更加完善。所以他每天的睡眠都只有四五个小时。他在拍摄期间,我没见过他哪天睡眠超过五个小时的。
  就是他完全陷入到自己的世界中去?
  是,因为那个世界对他来说是非常有吸引力的,就是自己的电影王国。我觉得他一不拍电影就没着没落。而且他在谈电影,或者面对电影的时候会很有光彩,这点你从他的眼睛里头也能看出。我觉得他拍起戏的时候,是在干生命里最有意义的事。
  你自己在这部电影中扮演的戏份不多,但是非常重要的角色满神,你觉得这个角色的难度在哪里?
  其实很难把握。如果按一个人来演的话可能好把握,按一个神来演也好把握。问题是满神介于人和神之间。我最满意的一个镜头,就是在元谋芭蕉林,我和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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