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侍婢魅君心:一夜弃妃-第6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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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却变得不那么好。
层层暗色的云团聚拢来,将上午的大好的阳光也遮了去,一阵风吹过,卷着院子里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
而裴元修,就是带着风的凉意来的。
他一进门,就看到我坐在窗边,微笑着走过来,一眼看到我手里的绷子,一怔:“这是——”
我笑了笑,将那块帕子从绷子上拆了下来,放在手心里:“好看吗?”
他没立刻说话,辨认了一下,才说道:“是之前你绣的那块?”
“嗯。”我笑着点头。
当初他在吉祥村中箭后,在我家里养病时,我偷闲绣的这块帕子,不过那个时候并没有绣完,倒是今天得空,把最后几片枫叶绣了出来。颜色正好,花色正好,托在手里看着,也觉得十分艳丽。
裴元修低头看了一会儿,却并没有如往常一样开怀笑着称赞我的手艺,而是平静的说道:“为什么,在粗布上绣?”
我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笑道:“没关系,反正我也不用。”
“那为什么要绣?”
我笑了笑,却岔开了话题:“对了,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
“我待会儿,准备过江。”
他愣了一下。
我说的是,我待会儿准备过江,就是告诉他,而不是问他。他倒并没有动容,只坐到我身边,道:“有什么事?”
“去要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这么要紧?不能过几天去吗?”
我笑了笑:“过几天,就来不及了。”
我说着,柔声道:“你放心,很快就回来。也不用给我带多少人,叫平儿陪着我过去就好。”
他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沉默了一会儿,柔声道:“外面起风了,记得加件衣服。”
“嗯。”。
看得出来,他并不太愿意我在这个时候出门,毕竟已经二月底了,再有两三天就是我和他的大婚,这个时候过江,原本也没有什么事要做,他还要白白吊一颗心起来。
不过,我已经开了口,他就没有再阻挠。
不一会儿,马车已经在门外守着,平儿站在车边,小心的扶着我上了车,我坐到床边,一撩起帘子,就看到裴元修还站在门口,平静的说:“早一点回来。”
我轻轻的点了点头,马车便朝前驶去。
到了码头,换了船,还是之前的那个船家,又稳妥,又安静,平儿一直陪着站在船头,看到对面江岸慢慢的靠近了,他终于像是忍不住似得,转过头来看着我:“青姨,你今天过江是要做什么啊?”
我看着前方,没说话,平儿看了我好一会儿,也没有再开口,可是等到船已经要靠岸的时候,我突然喃喃道:“平儿,青姨给你一样东西。”
他看着我:“什么啊?”
我捏着手伸过去,他下意识的伸出手来。
一个红布包着的东西沉甸甸的落在他的手心,平儿愣了一下,抬起手来正准备去拿,就听见我轻轻的说道:“等我走了再拆。”
“为什么?”
我愣愣的看着前方,这个时候船已经慢慢的行到了栈桥旁,船身震动了一下,我也一颤,仿佛这个时候才幡然清醒一般,转过头看了他一眼,淡淡笑道:“我怕我舍不得。”
平儿微微诧异的看着我。
船一靠岸,我便自己上了栈桥,让平儿和船夫在这里等着我,原本平儿是想陪着我进城的,但被我拒绝了。
一个人慢慢的往城里走去,这条路我也并不陌生,虽然天气不好,可扬州人的心情却似乎很好,大街小巷照样是车水马龙,人声鼎沸,也许是因为千叟宴的关系,街上也真的能看到不少的老人,似乎也不想一年前我来到扬州时,虽然没有打起仗来,但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是阴晴不定的,现在,倒像是云层破开,露出了久违的阳光。
只是,今天的天气,却没有那么好。
我慢慢的走到二月红门口,那老板一见我,立刻迎了上来:“夫人?怎么今日夫人又来了?我们明日就已经准备关店,要过江准备夫人和公子的喜宴了。”
我往楼上看了一眼:“带我去三楼。”
“三楼?”老板看了看我,声音下意识的低了一些:“刘大人,正在三楼。”
我淡淡一笑:“我知道,他这些日子每天都一个人来喝酒,对吗?”
老板惊了一下,一时没说话。
“我有些事要跟他谈。”
那老板又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只小心的给我引路:“夫人请。”
我跟着他上了楼,听着脚步声在狭窄的楼梯间回响着,我还从来没有感觉到脚步是这么响,也可能是因为脚步太沉了的关系,走上三楼的时候,我微微有些喘息,扶着木栏才站定,就看到那巨大的窗边,一个人正坐在那里,面前的桌上空空的,只有一壶酒,一只杯。
听到我的脚步声,他也转过头来。
那半张完好的脸上,露出了诧异的表情,而另外那半张脸上的面具,却像是凝结的冰。
如斯凉薄。
一看到他,我笑了笑,便走了过去:“刘大人。”
812。第812章 眼泪成诗
他诧异的看着我,顿了一下,才轻轻道:“青婴夫人?”
“大人有雅兴。”我一边说着,一边转头看向窗外,二月红的三楼很高,也有着最好的地理位置,能将大半个扬州的景致尽收眼底,可以看到天幕下这个繁盛的城市,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每一个人都认真的活着,能看到热闹的街道,也包括静谧的柳堤。风景美得像一幅刻意营造的画。
我笑道:“这里果然有好风景。”
他看着我,眼中带了几分戒备:“夫人怎么会来这里?”
“闲来无事,到扬州逛逛,正好逛累了,来这里歇歇脚。”
“哦,那,真是偶遇。”
“是啊,真巧。”
“请坐。老板,上茶。”
看到他似乎想走到楼梯口去叫人,我笑了笑,说道:“刘大人这酒就不错,不介意吧?”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顿了一下,然后转头对老板说:“再拿只杯子来。”
老板点点头,急忙转身下去了,不一会儿,伙计上来送了一只酒杯,一个温酒的小炉子,便退了下去。
一时间,二月红的三楼只剩下了我和他。
他走回来坐下了,也没开口说话,而是自己&;无&;错&;小说 {m}。{qule}dU。{}动手先将酒壶放在炉子上的热水里温了一会儿,然后才往我的杯子里斟酒,我看着他低下头去,长长的睫毛投下长长的阴影,在那张冰冷的面具上,好像眼睫也被寒气所凝,连动也不动了。
酒斟了半杯,他才抬起头来看着我:“夫人孤身出来,我就不让夫人了,随意吧。”
对上他那双明亮的眼睛,我笑了笑,拿起杯子来小酌了一口。
酒是合欢花浸的烧酒,应该是新酿的酒,味道有些辣,喝下去之后却又有一股淡淡的甘味融回到舌尖,一时甘甜,一时辛辣,让人有些分辨不清,到底哪一种滋味才是真的。
我抬起头来看着他,他也拿着杯子送到嘴边,浅浅的抿了一口。
酒的味道似乎让他舒服了一些,虽然没有褪去那层凉薄,但总也带来了一点暖意,他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转过脸去看了一眼外面的风景。
他右边的脸是完好的,当他侧过脸去的时候,能看到从额头到下巴流畅的曲线,显出了几分俊朗。他的眼睛很清净,虽然映着外面阴霾的天气,却有一种意外的清亮。
好像当初,坐在麦田边跟我学念诗时的他,那样干净。
他看着外面出神,好一会儿才慢慢的回过头来,对上了我的目光。
那一瞬间,他下意识的蹙了一下眉头,而我,也丝毫没有被人撞破“盯着别人看”的尴尬,只对着他微微一笑,拿起酒杯来。
刚喝了一口,就听见他迟疑的道:“青婴夫人,为什么我觉得,你是特地来找我的?”
“哦?”
“难道不是?”
我从氤氲的酒气里抬起眼看他,微笑道:“我和大人曾经相识,但这些日子重逢,才看到大人受了这样的伤,不知大人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变故,所以想来见见大人,也是拜会故人。大人,不介意吧?”
我和他重逢以来,不是对他针锋相对,就是高深莫测,这样诚恳的口气还是第一次,他也愣了一下,半晌,轻轻的说道:“夫人——”
我看着他的脸,似乎终于有可以无所顾忌看着他的机会,怎么看都看不够,但怎么看,都看不明白。
“大人的脸,是被火烧伤的?”
“是。”
“为什么会这样呢?”
“……是在京城的时候,集贤殿大火,我在那场大火里被烧伤了。”
“疼吗?”
听到我用异样的嗓音说出的这两个字,他微微蹙了下眉头,轻轻的道:“没感觉。”
“……”
“被烧伤的时候,在下已经昏迷过去了,所以也不知道痛。醒来的时候火已经熄灭,幸好在下是被大殿最偏处的一根柱子压倒了,没有真的葬身火海。”
……
我当然知道,他是在哪里被压倒的。
是在那个露台,三面环水,火烧不起来,却没有办法让他逃过这一劫。
我喝了一口酒,也硬生生的咽下了喉咙里涌起的一阵酸涩。“集贤殿大火,大人为何会在场呢?”
他也皱了一下眉头,说道:“在下——醒来的时候,已经忘了过去的事,为何会在场,在下也不清楚。朝中倒是有些人提过,说只怕那场火是在下点的。哼,真是可笑,在下乃是集贤殿直学士,况且大殿中的典籍都是最珍贵的古籍,千金难求,在下怎么可能在那里点火,荒谬。”
“……”
“且不说在下,任何一个有些学识的人,都不会舍得去烧那些典籍的。”
看着他愤愤的样子,我轻轻的笑了一下。
他诧异的道:“夫人笑什么?”
我看着他,淡淡的笑道:“也许,点火的人是为了在他看来,比典籍更珍贵的东西呢?”
“呃?”
“大人的心里,难道没有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