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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当你老了-第34部分

小说: 当你老了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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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边想边拿灯柜上的水杯喝水,就在这时候,突然觉得心口一记绞痛难忍,杯子被打翻在了地毯上。  
绞痛过后是止不住的心悸,他跌下床跑进浴室,趴在水槽边用手指抠喉咙底催吐,反复了几次,才慢慢压住了心口的不适。  
他抬头看镜子中的自己,有种很不好的感觉腾升,大步出来拿手机打梁宰平的电话。  

刑墨雷的车快要下高速时,佟西言接到了宋文渊的电话,他急得像是要哭,说:“你在哪儿?快来医院!”  
佟西言心脏猛的一记跳,问:“怎么了?!”  
“蒋师傅,蒋师傅在花棚昏倒了!CT说他有颅内出血,可能是受了刺激。”  
宋文渊的声音很大,刑墨雷都听到了,车里两个人都变了脸色,刑墨雷用力踩下了油门。  

  


医院里两大主事都不在,梁宰平对于宋文渊来说就像是太上皇,他的安危完全超出了他能够做主的范围,他只能找门诊的老孙院长。可怜孙副七十好几的人了还要受这种惊吓,一路跑得飞快,赶到CT室一听是颅内出血,顿时坐在椅子上起不来了,前些天他跟医院里几个老家伙还感叹说这个人真正不是一般角色,身体受过这样大的打击,这些年还像个铁人似的,天天风雨无阻上下班,一站台就是十几个小时的大手术,像个年轻人一样。可这一晃眼的功夫,怎么就天崩地裂了呢。  
他看向治疗床上闭眼躺着的人,三十五六年了,从意气风发的玉冠青年到现在鬓角斑驳的花甲老人,那些风雨都像是过往云烟一样,只有十几年前的那场车祸与失踪的感受他还记得清楚,那是恩慈建院以来最大的灾难,差一点就要倾覆,如果不是他归来,越来越虚弱的梁悦能撑多久,这是谁都不敢去乐观猜测的。  
人终有一死,年纪越大,看得越开,但事到临头,孙彦章宁愿将自己剩下的那些年头全部给梁宰平,君臣连心,梁宰平这一生被人详知的与暗自吞下的磨难都太多太多,他实不忍心见他就这样离开。  

宋文渊陪在床边看神经外科主任与放射科主任神情肃穆的交流意见,听到梁宰平手机响,拿出来看,却不敢接。  
持续的铃声让其他三个人看了过来,他告诉他们:“是院长……”  
谁会敢在这个时候代梁宰平接梁悦的电话,如果他问,蒋师傅呢?在场谁敢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  
电话交到孙彦章手里,重若千金。他原以为换个身份的梁宰平了了心愿,父子和睦相亲,时间久了,梁宰平就是先走一步,梁悦也不该有那时的绝望与痛苦,但越是见他们相处,越是觉得这想法可笑,梁宰平已经摆出倾尽一生的姿态了,梁悦怎么可能好好的让他先走。  
电话响了停,停了又想,像是预感不详一样声声催促。  
孙彦章只能接了起来,吞咽了些唾沫润滑干涩的喉咙:“喂……”  
但电话很快就盲音了。  

不是他,真的不是他!  
梁悦举着电话一下子慌了,再也压不下去心悸的感觉,他花了好些时间才换衣服,梁习荫在后面怯怯叫爸爸,但他没有听见。  
跑到车库,想起来梁宰平不会喜欢他在情绪不稳时开车,他打电话叫司机,神经质的在车库来回转,告诉自己要乖一点要听话一点,别弄伤自己,否则那老家伙会难过的。  

刑墨雷也赶到了,把车交给门卫去停放,在门卫诧异的注视里两个人一同往CT室跑。  
  
 
刑墨雷也赶到了,把车交给门卫去停放,在门卫诧异的注视里两个人一同往CT室跑,正巧在中央花坛遇上了一样急匆匆的王副,说一道去康复病房吧,已经送过去了。  
佟西言心里不安极了,倘若这位有个好歹,梁悦要再来一次十几年前的日夜煎熬,只怕是再也熬不出头了。他一把抓住王副的手臂问:“情况怎么样?”  
王玉书自己绷着脸脚步不停,却安慰说:“你们俩缓缓,我刚打过电话,说是小范围渗血,理论上不会有大问题。”  
刑墨雷皱着眉:“他的血压谁在监护?怎么突然就出血了!”  
“张明远推断可能是受了刺激,也不好讲,最近天气也是不好,气温波动太大了。”  
佟西言问:“院长还好吗?”相比起来他更担心的是梁悦。  
王玉书说:“早上他没来上班,也不知道老孙现在有没有通知他。”  
说着话就到了病房了,推门进去里面已经到了好些人。这是个小套间,几位消息灵通的主任在外头客厅小声研究CT片子,内室里孙副坐在靠床头的椅子上,宋文渊站在他旁边,气氛自然是压抑沉重。  
刑墨雷先去看片子了解详情,佟西言跟王副直接到床边看人,才站稳了,就见床上的人动了动,像是要醒。  
孙副视线不敢离开人,忙叫:“明远,明远!”张明远是当年的手术主刀,这些年也一直都警惕着这位的身体状况,他是最了解病情变化的。  
张明远听着叫,跟着外面的几位一下子全涌了进来。大伙儿都不敢喘大气,一起盯着床上的人,见他微微皱了皱眉,眼睑轻颤,眼睛慢慢睁开了。  
王玉书俯身低低叫:“院长?”  
梁宰平迟钝的动了动嘴唇,叹息似的吐气。  
张明远着实松了一口气,拿着遥控器把床头摇高了些,使他可以更舒服,问:“您感觉怎么样?头痛吗?”  
梁宰平虚弱的扫了一圈所有人,说:“我挺好,你们……这么多人在这儿做什么。”  
“您在花房晕倒了,您不记得了?”  
梁宰平垂着眼睑想了想:“啊……”  
年纪最大的最控制不了自己,孙副忍不住下了老泪,双手撑着膝盖低头哭,宋文渊连忙给他揉背顺气。  
正这当口门被哐的撞开了,梁悦面如纸灰闯进来,两步来到内室门口,看清躺在病床上的苏醒着的梁宰平,他一下子站不住,抓着门框的手指都要抠进木头里去了,好几秒,才扑过去跪向床边,只伏在父亲腿侧,脸颊埋入被子里,紧紧抓着被子的手微微打颤。  
或许是在一起太久太久,久到分不清彼此,他对梁宰平的直觉感应强过是他亲生,他已经不介意成为一个附属品,不介意一举一动都被他掌控,只求他能平平安安活着,就像他对自己希望的那样,好好活着。  
梁宰平万分不舍他这副模样,眼神责难了通风报信的一群人,伸手去拉他:“起来,爸爸没事。”这大冬天的地板冰凉跪坏了膝盖怎么办。  
佟西言去拉人,梁悦不肯起来。  
梁宰平坐直了趴下腰去抱他:“乖,起来。”  
他这动作吓得旁人赶紧去扶,反倒被不耐烦挡开了:“我没事!”  
“你还就非得弄的有事了?!”刑墨雷看不下去了,他又想抽这老的舍身忘我做子奴的犯贱样子,又想抽这小的每次非弄鸡飞狗跳的还不肯懂事听话,真是把人气得够呛。  
梁宰平没回他,梁悦倒抬头了,眼眶通红,白着一张脸扭头问张明远:“是不是慢性的?从昨晚开始的?”  
“不是!”梁宰平先一步回答他,给了张明远一个眼神。  
张明远岂有不明之理,说:“院长你不要想多,这个季节本来就好发脑血管意外。”  
梁悦哀哀戚戚看向父亲。  
这场景旁人待着不合适,王副示意大伙儿都出去,留父子俩单独相处。  
  
  
等人走光了,门也被带上了,梁宰平才把人拉到怀里来揉头发:“吓坏了?是谁告诉你的,爸爸这不是没事么。”  
梁悦闷闷说:“我听到你叫我。”  
梁宰平微笑着吻他的额头:“小傻瓜。”  
梁悦心里难受,说:“对不起。”  
“嗯?”  
“昨天……晚上。”  
这一说梁宰平倒想起来了:“还痛不痛?”  
“我没事的。”  
“怎么由你道歉呢,是爸爸的错,爸爸才要说对不起。”  
“你没错!”  
梁宰平轻轻笑,拍拍他的背说:“爸爸怎么没错,下次吧,好不好,下次让你做个痛快。”  
梁悦想笑,眼泪先下来了。他太熟悉梁宰平一贯而来家长式的狡猾,大事化小事,小事化没事,最好是让他再想不起来自己闯的祸,心安理得一点儿不愧疚的继续撒野。他不是不明白,但他已经宠得他找不到底线了。  
“你这样不好。”  
“嗯?”  
“你教小孩教得不好……”  
梁宰平含笑问:“怎么不好了?”  
梁悦说:“你看看我,脾气这么坏,总是胡闹。”  
拇指抹掉他的眼泪,梁宰平吻他的眼睑安慰:“爸爸就是喜欢你脾气不好,就爱看你胡闹,爸爸……爱你……” 爱已成习惯,他怎能怪他任性,是他把他一手养大,折断了他的翅膀,自私的把他困在身边。  
梁悦怔怔看他,他承受了太多,心底有最恐惧的事情:“我怕你总有一天会死在我手上。”  
真的把他吓坏了!梁宰平猛地把他抱紧了:“宝宝,听好了,不会发生那样的事!不管爸爸什么时候走,那都是因为爸爸年纪大了,谁年纪大了都会走的懂吗?!你不能这么想,这么想爸爸真的要生气了!”  
梁悦哭得大声,闷在父亲怀里尽情地发泄他的恐惧不安。  
梁宰平抬头压抑眼泪,抱着他的宝贝不断拍背安抚,他恨自己不再年轻,恨老天的捉弄安排,三十五年前在他被所有人抛弃时赐给他这块宝贝,陪他走这一程人生路,时至今日却用死亡来威胁他们。他无所谓生死,他怕的是他要留下的宝贝,这个傻小孩,人情世故什么都不懂的只会任性胡闹的傻小孩,要一个人留下来承受所有的孤单与伤悲。  
习荫,梁习荫。他咬了牙想那个孩子,他何尝愿意有人来分享他一个人的宝,但必须有个人帮他照顾他,让他好好活下去,活到轮回里再也不会遇见自私的自己,下一世,可以过回正常的人生。  

刑墨雷在门外听见隐约的哭声,恼得要推门,佟西言拦住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去打扰。  
“再给他老子哭出脑淤血得了!”刑墨雷气得一甩袖去外面抽烟。  
孙副也愁,问张明远:“你看……”  
张明远摇头:“我也没办法。”生死有命,但他相信梁宰平不会再让自己出事,他一直在很积极的保养自己的身体,这一次只是意外。  
“什么时候复查CT?”佟西言问。  
“什么时候能进得了门了,再劝他去复查,再把针剂挂上。”张明远指了指护士拿过来的盐水。  
孙副问:“你看他要不要住院?”  
张明远说:“像这个片子这样就没必要,回家休养就行。”  
佟西言突然想起来了:“他后天有个肝移植手术。”  
“那是绝对不行的!”张明远说,“不行不行,十几个小时呢,开玩笑。”  
佟西言接到孙副投过来的目光,说:“我会去处理的。”梁宰平只有一个,梁悦会不惜拿整个医院去换他的平安,何况只是一个稍稍关系到声誉的手术。  
  
  
没有多少人知道梁宰平的这次晕倒,他复查了CT,出血情况没有再加重,下午梁悦便陪着回家了。  
佟西言原本要留下来上班,却临时接到女儿班主任的电话,早早的签证已经批下来了,一个星期以后出发,还有些关于留学事项要交待,刑墨雷的专家门诊已经延误太久,不能再替他去学校,他得亲自去。  
天气越来越冷,经过中央花坛时他看到了白茶花的花蕾,这才觉得时间过的快,一年又要过去了。越是年纪大越是觉得时间走的快,忙忙碌碌,碌碌而终,二十年是这么过,一辈子也是这么过,见了梁氏父子这些年的悲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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