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刺 --鼠猫-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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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便是。”说着瞧瞧地上铁链示意。白玉堂点头,与马汉一前一后出了门,留展
昭一人在屋。
……
等白耗子与马汉离开,展昭喝了杯茶,感到腹中暖洋洋的热流一路到胃,暖了全
身,满足的轻叹,唤了外面侍卫将那被生生劈成两段的铁链送回大牢。想想左右
无事,干脆去公孙先生收拾的书房看看卷宗好了。
说是书房,其实内室就是卷宗存放处。大人与先生为了方便,将两者归到一起,
查阅之时只要去旁拿取便可。而卷宗室设有侧门,正对着较武场,平时有侍卫守
护。若是包拯在书房,取阅卷宗时不欲打扰,大可从后门进入。此时展昭走的就
是侧门。
早晨才下过雪,此时还有些稀稀拉拉不停飘荡。这个时间仆人自然不会来扫雪的
,他这一路走来,踩得地上积雪咯吱咯吱响,留下一片脚印。走了一阵,竟难得
起了点童心,展昭身子半旋,衣袂浮动间在路旁平整的积雪上顺脚踩了几下,转
眼留个清晰的梅花印。
随即却又失笑于自己的举动,青年左右看看,幸而无人注意。回到青石板路上,
跺去脚上雪,掸掸衣摆,重又走向书房。
到了侧门前,展昭与两旁守卫的侍卫打过招呼,在房檐下跺净脚上又沾的雪水,
开锁后推门而入。四处看看,就向右侧行去——那边存放的是关于十六刺的卷宗
。
算起来从一开始到现在,十六刺与开封府已经交手了半年多,双方互有输赢。然
而无论是谁都能清楚的感觉到,十六刺的凌厉是与日俱增的。斗到最近,若是他
们一个不慎,随时都有可能满盘皆输。
这场对抗,开封府是输不起的。输了,就代表包拯将会死于刺客刀下。这一点绝
非他们所能允许。因此近来开封诸子更是加意收集关于十六刺的资料,虽然收获
有限,但毕竟聊胜于无。
最近的一次刺杀以王介生被杀,尸体消失而落幕。值得一提的是,这一次的刺客
因为白玉堂见机的早,硬生生绝了那人自尽的念头,总算是套出些许事情。然而
仅仅是众人一个不小心,那刺客已在牢中撞壁自杀,再无新的线索留下。
同时参与这场刺杀的裴子彦,包拯与公孙策也私下提审过。但裴子彦对于十六刺
却是知之甚少,之所以行刺包拯,正是因为张玉复的老母为人挟持。他刺杀之举
虽是无奈,但毕竟动手刺杀了朝廷命官。包拯寻思再三,给了他一个流放的判决
,此事就算不了了之了。
而展昭记得最清楚的,就是那个盲眼的书生在狱中平静的神色,以及有条不紊的
话语:
“……对好友出手,是为不仁;伤了玉复之情,是为不义;刺杀朝廷命官,是为
不忠;未能保护好玉复老母,是为不孝。似我这般罪人,该当如何,已不必再言
……
“子彦只求大人念在当初同窗之谊,切勿令玉复前来求情……
“这就当作是……子彦最后的要求罢!”
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书生的用意,只是此时此刻实在想不出该当如何安慰于他,只
能不约而同的选择缄默。展昭见那人一直神色平静,只有在提到张玉复的时候几
不可查的微微颤抖,心中一叹,百味瞬间杂陈,却是什么都说不出。
后来张玉复得知裴子彦刺杀朝廷命官,被判流放,不意外的前来求情。待包拯说
出裴子彦先前留言后,他却惨然而笑,告辞都没说一声转身离开,第二日便去中
州王府办理退役,之后就没了音讯。
此时已是正月末,前些时间开封府总算过了个安静太平的年。难得这年没有不速
之客,十六刺也跟着安分下来,众人聚在一起,其乐融融。
而与往年不同的是,今年的年,白玉堂也是留在开封府过的。
当然先前陷空岛那边是有送信来让白玉堂回岛,只是此时此刻,白玉堂根本不可
能脱身,倒是闵秀秀看得开,让他放心留下,自己则带了尹香凝回去。她不清楚
十六刺的事情,但知道白玉堂与展昭的关系,走时还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让两人
年后回陷空岛走走。当时展昭笑得尴尬,而白玉堂只能摸摸鼻子敷衍了事。
过完年,这陷空岛自然是回不成的了。展昭原有些歉然,白玉堂反而异乎寻常开
心,硬是将这个年张罗的精彩热闹之极。除了酒酣之乐,其他似乎都不放过一般
。展昭由着他去忙,有时闲散了也顺手帮下,渐渐也乐在其中。
原本大人与公孙先生因为前些时候王介生、裴子彦的事情而一直抑郁,然而在白
玉堂刻意渲染的热闹气氛下,也渐渐开怀起来,心中如何想自不得知,然而面上
终是有了些轻松的笑意。展昭看在眼里,总算去了些心事,晚上不经意般与白玉
堂提起,又被那人借机一阵无赖,之后便……
有的没的想着这些,展昭挥去脑中杂思,抽出公孙策一字一句整理出的关于十六
刺的资料,展开来细细阅读。事实上这份卷宗这些时日以来开封府知情之人已经
来回翻阅很多次,展昭亦然。只是自从知晓了某些事实后,他便常常会来这里看
看卷宗,希望能找出些过去没发现的蛛丝马迹。
不过,翻阅的次数再多,大半时间还是没收获的。
那份卷宗所录事情并不多,不过小半个时辰便翻阅完了。展昭合上卷宗,深吸口
气靠到椅背上微微合了眼,脑中不经意浮现起前些时日的那个晚上,白玉堂拷问
完那个刺客后回来对他说的话:
“猫儿,我这里有两个消息,一好一坏,你要听哪个?”
“先听坏的!”
“五爷就知道你会如此选择——坏消息是,王介生的尸身失踪了,就在刚
才!”
“什么?!王介生?他的尸身怎么会?——那好消息呢?”
“好消息就是……”
展昭忽然一个激灵,猛地坐直,门外已响起熟悉的喊声:
“猫儿!快出来!”
玉堂?
……
之十一
……
白玉堂随张龙去了大厅,就见到倚剑楼的掌柜刘鼎玉正在厅中踱步,微微臃肿的身体在厅中很是醒目。与包大人有些威严的体型不同,刘鼎玉本身是高却浮肿的类型,典型的商人样貌,头习惯性微低,抬眼看人时总有些称不上奉迎的和蔼。这样一个人,往那里一站,十个有九个都能嗅出他身上的铜臭味。
旁边一张小几上放着盏茶,瞧他神色,似乎连坐下来静心喝杯茶的心情都没有。只是瞧来也不焦急,天然上翘的嘴角反让他多了几分和善。白玉堂想起四哥闲来无事时对这人的评价,只有八个字:精明干练,性急果断。
此时刘鼎玉抬头正见到白玉堂二人,顿时满脸喜色迎上来:“五爷!”
白玉堂点点头算是应了,道:“岛上有事?”他方才微想了下,这个时候岛上应该才开始新一年的账务整理,刘鼎玉想是提前回来了。
刘鼎玉将头摇的拨浪鼓也似:“东家那边好得很,刚过完年,小的才去岛上报账回来。这次来其实是奉了大夫人的命令,说这封信一定要加急交给你。”
说着,刘鼎玉在衣襟上蹭去掌心汗水,从怀中小心翼翼拿出一封信来,微躬了身子双手递给白玉堂——对这位五爷,他向来是比谁都尊敬的。毕竟是能够进入陷空岛的人,谁不知道锦毛鼠是怎样的性子?
白玉堂伸手接过,心中也是讶异大嫂忽然这般急急送信来给自己所为何事。见刘鼎玉垂手站在旁边,也不去问,开了信封抽出内里的信笺来,才看两句,脸上神色就冷了下来。
一旁马汉瞧见了有些讶然,不说是陷空岛那位卢大嫂来的信么?怎么能让五爷一脸冷的掉冰碴?他伸手捅了捅旁边的刘鼎玉,凑近小声问:
“我说——那信里写的什么啊?”
“我怎么知道?”刘鼎玉又蹭了蹭手掌心的汗,苦笑的扯扯唇:“东家的信我敢随便翻看么?再说,你没瞧见信口封着?”
马汉不甘愿的白了他一眼,撇了两步拉开距离,在心里唾弃他。
那边白玉堂忽然便笑起来,声音不大,却含着鲜见的低沉。马汉一惊望去,白玉堂已三下两下撕了手中信纸,内力催动,那封信顿时碎成片片,纷纷扬扬落在地面,像极了外面还在飘着的雪。
而后,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白玉堂脚尖一点,已纵身扑出门外,身形晃动,三纵两纵已不见身影。马汉两人回过味来时,屋中已仅剩他们,还有一地纸屑相伴,说不出的莫名其妙。
……
那边白玉堂却是直奔开封府外,一路脚步不停,全然不在乎青天白日之下叫人瞧见惊诧,轻功已被他使了个十足十。耳边都是呼呼风响,脚下如生云一般,心中却没半点飞驰中的快意,一如先前撕碎的信笺纷乱,理不出个头绪,只觉有些茫然。
方才那信上,大嫂清楚写着,这次她回去原本想要找机会告诉其他人自己与展昭的关系情感。这份感情毕竟惊世骇俗,虽然两人自问问心无愧,旁人知晓了还是难免异样。闵秀秀明白自己的丈夫是什么样子的人,小事虽顺着自己,但是这类事情,她却是没有底的。
才过年时原还好,然而就在年后,陷空岛各店生意掌柜前来报账,同时商讨新年计划,却不知何人将前段时间汴京城中闹得沸沸扬扬的鼠猫相恋之事传了出来。
其实这事陷空岛初时也有耳闻,只是两个男人毕竟难以想象,加上又明白自家五弟虽然放荡不羁的性子,但以展昭的端方稳重想来不会太过荒唐。再加上后来圣旨颁下,说此事乃是先前定计,众人也就松了口气。
然而白玉堂完全可以想象得出,几位哥哥明面上松口气,心中必然还是狐疑着。若非自己早先与他们明说此次前来开封府实是有要事,怕就早已杀了过来将自己硬带回岛说个明白了。
——也难怪今年年前催自己回岛的信那么早,先前只道哥哥们确实思念,现在想来,未必没有这桩原因在内。
大嫂信上说,那件事情被人在岛上捅出来,还添油加醋说他二人感情如何如何,宛如亲见。闵秀秀到写信之时仍没查出究竟是哪个这般乱嚼舌根,也没时间去查,因为四鼠被这些流言闹的疑心,又想到她刚从开封府回来,定是知晓这些事的,就都来想问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