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刺 --鼠猫-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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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拯!别天真行么?你现在是开封府府尹,应该知道这个位置究竟有多重,更该知道现在、此时此刻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你!只要有一点偏差,迎接你的就是万劫不复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但是那又怎么样?——所以你辞官?真像他们说的你怕了是不是?你怕坐不稳这个位置还是怕有人打击报复你?公孙策,你不是这样的人,告诉我原因!”
“……原因?原因就是我不适合做官。我身上文人的酸气太重,又不懂得变通。包拯,你我私交甚好,这一路又是一起走下来的,比起你来在官场我被人抓住把柄的可能性更多。若是你我都站在最前方,那么后果只能是我们都玩儿完——要么你连累我,要么我连累你,与其如此,不如从一开始,你我就一明一暗,我助你!”
“……你什么意思?”
“包拯,你看看这是什么?……从今天开始,我就是开封府的主簿,这可是我特地拜托八贤王向皇上求来的。从今天起,公孙策不进官场,只做隐藏在青天之下的主簿——包希仁,别让我失望!”
“公孙策!你疯了!你——不行!以你的才华当个主簿先生太浪费了!八贤王怎么可能同意你这么做?他明知道你的天地有多广。他明知道你绝对不可能——”
“他更知道,以我的个性,做什么才是最好的!——别天真了,包拯,你应该明白。我刚才不是说了么?你和我本身就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少了谁都势单力孤。各自发展势力也只会使得你我翻不起大风浪。既然要做,我们就一起。”
“……”
“怎么?没话了?”
“怎么可能没话?我想说的很多,但是这个时候——唉,公孙,算你厉害,我的确都明白。只是觉得如此,太委屈你的才华,更何况……”
“你错了,要说苦累,站在最前线的你才是。毕竟从现在起,你就是竖在那里等着风雨前来的标靶,以后有什么事情也都是你来承担,而我能做的就只有尽量减少你的负担。——怎么,你还怕我公孙策没这个资格?”
“别!你没资格那么其他人就都不用说了……那好,从今天起,你我一起走这条路,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好!从现在起——包大人,学生公孙策有礼!”
“……‘包大人’?公孙?!”
“礼不可废——大人,既入官场,上下尊卑有别,是再不可似以往那般随意了……今日之后,只有包大人与公孙策,你我不可能再如原来一般随性,这些就是现实……”
闭上眼,包拯到现在还清楚记得当时公孙策看着自己时郑重其事的神色。当初年轻见识少,曾经很难理解公孙策为什么坚持所谓上下之别,执意要用这种生疏的称呼来隔开彼此的距离。直到在官场上时间长了,才能明白公孙策究竟提前遇见并且阻挡了什么。
在官场这种地方,直且不肯变通的人永远都是大多数人眼中钉肉中刺。他们当初年轻气盛,从最一开始就有人欲除之而后快。当时才到开封,连着多次触怒了某些人的利益,导致刺杀不断。
若非后来南侠展昭连连相助,再加上众多侍卫拼死保护,恐怕他们两人早已身首异处,更别说后来的什么“包青天”了。
那时虽然刺杀不断,但是大多都是武力能够解决的事情。展昭也正是出于这样的原因毅然决意进入开封府——有些知道当时情况的人只道南侠入官场是因为包拯半骗半说,却不知若非展昭真有此意,以他武功个性,怎可能随意被人骗去?
展昭的到来,无疑使得开封府防御增强。南侠之名在江湖上本就远扬,有些刺客杀手或是江湖人被不良之徒雇佣前来开封,也要掂量掂量自己在南侠手中能够走过几招。可以说因为展昭,开封府的刺客陡然少了许多。后来白玉堂的到来,更使这种情况愈发上扬了。
但是这一次——包拯下意识的捏紧手中信封,眼中光芒复杂起来——这一次的刺客与过去远远不同,虽然仍旧少不了计谋埋伏刺杀,但是这几次刺杀下来,已经让开封府清楚见到对方层出不穷的手段。
更何况,还有当初名剑浪天涯留下的那只青花瓷瓶之中所带有的讯息:
——所谓十六刺者,非指刺客十六人,而是十六次刺杀,身边之人,尽皆可能为刺,故防不胜防矣……
这就让整个刺杀蒙上了一层让人无法忽视的阴影,身边什么人都成了怀疑对象,任何人都不能轻忽,哪怕是过去曾经十分相信的人——前次白玉堂的那次刺杀就是最明显的例子。
很显然,十六刺的刺杀,不仅仅是单纯的武力,还有明显的攻心为上。多重迷雾令人智昏,身边熟识使人生疑,这样下去,只会使得开封府逐渐人心涣散。
比如刚刚,展昭对于王介生明显的戒备……
他叹了口气,这种随时要怀疑身边每个人的生活真让人无奈,除了当初公孙策那一句沉到他心底再没浮现出来的“包大人”之外,再没什么比随时怀疑相信之人更让他难受的了。
包拯想着这些,又叹了口气,才缓缓抽出那封信笺里的信。那信纸不似平素常见的印有竖格纹路,干干净净。展开来看,上面只有两个让人无法忽略的大字:
包拯。
……
之十
……
昭白二人一路带着王介生走向客房方向,也就是此时闵秀秀与尹香凝所在的西厢。路倒不远,展昭索性一面走一面向王介生简单介绍了下开封府内院的情况。
而白玉堂则一直抱剑跟在两人身侧,半点插话进去的意思都欠奉。展昭瞧见他冷的什么似的表情,大概也能猜中他此时心中所想,不由得暗哂,倒也没再刻意与他说话。
作为客房,西厢也还是分成两院的,南苑为男客,北苑住的则是女客。闵秀秀两人就是住在北苑。而这南苑,名义上倒是有一间白玉堂的房间,只不过因为这十六刺的缘故,他那屋子已良久没人住了。
入了西厢,展昭当即吩咐两个仆役迅速收拾出间屋子,以便给王介生入住。好在开封府那些空闲的客房平时也都有人隔三岔五的收拾,现在不过是打开门简单擦下不多的浮灰,端来火盆再用熏香熏染一遍,最后从总务堂抱来新的被褥便是。
安排好王介生,展昭两人道别后转身离开。而王介生此时似乎心事重重,也没了先前面对白玉堂时东拉西扯的心思,应了声就关门谢客了。
才出了南苑,白玉堂就迫不及待的一扯展昭到路旁一棵槐树下,用下巴指指南苑道:“哎,你们聊了这么长时间,那个家伙和大人到底说了些什么?”
“你说王介生?”展昭习惯性微微皱了眉,思索着该从哪里开始说起。
“除他还有谁?”白玉堂斜倚在树上,顺便扯下一节树枝在手中把玩,“我刚才注意到,你家大人的面色好像不太好,是不是那家伙说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知道这人平时看起来虽然率性略显莽撞,然而心思却比谁都细,会注意到这一点也无可厚非。展昭点头道:“确实是有些麻烦事。他——简单来说,就是他给了大人一封信。”
“信?”
“对。”展昭回想起当时那人的说辞,不由得抱臂皱眉,微微迈开步子,“当时你离开后,他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告知大人,示意我回避。但大人说信得过我,就让我留了下来。只是我没想到,他居然会与十六刺扯上关系!”
白玉堂听到此言悚然一惊:“十六刺?!”
“没错。”展昭眼中隐隐浮现出疑问来:“从一开始你我就一直戒备着他,原本只是因为应对陌生之人时下意识的反应,然而他在得到大人应允后却取出一封信来,告诉大人说,近日有人找到他,让他前来刺杀大人!”
“……”白玉堂忽然觉得有点被生生噎住的感觉,满心不可思议:有人找上那个王介生让他刺杀大人?这未免也太儿戏了吧!“你别告诉我,找上他的那些人就是十六刺的成员!”
展昭此时的表情也没比他好到哪儿去:“我很想说不是,但——那个王介生确实是这么说的没错。”他说着,伸手揉了揉眉心,“我当时感觉和你现在一样,觉得很是匪夷所思。不过换个角度来想,以十六刺的行事作风,以及这几次以来每每出人意料的刺杀手法,这倒也不是不可能。”
白玉堂伸手打断他道:“等等,现在这不是可不可能的问题,而是——就算十六刺的人做事喜欢出人意料,刺杀手法也每每让人头疼,但是——就凭那个王介生么?他分明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呆书生罢了!白爷爷当时可特地试探过他,他确实不会武功!”
“这我也知道。”展昭道,“习武之人与普通人相比,无论是身法、步子、呼吸、神态,乃至双眼、四肢,五官神态都有所区别。普通人也许看不出,但以你我的眼力,断不可能错看才是。就算他隐藏的再好,刻意观察之下很难瞒得了人。——当时我也以为他在玩笑,可是按照十六刺的隐秘行踪而言,以王介生区区一个普通书生的身份,是不应该知道的。”
“而且那呆子也不像是会开玩笑的主。”白玉堂想起自己被那家伙烦的耳朵都要生茧子的情境,只差没直接一个白眼过去。“他当时怎么说的?还有那封信是什么意思?”
展昭道:“那是一封很奇怪的信——信上什么装饰都没有,只是端端正正的写了大人的名字在上面。”
“名字?那是干什么的?”白玉堂伸手摸摸鼻子,猛地想起一事,“哎!你还记不记得姬子媚那一次,信上涂了毒的——”
“自然记得!”展昭想想道,“那信我是检查了一遍才交给大人的,字和墨都没问题,只是很普通的纸墨而已。据那个王介生所说,这封信叫做‘白函’,是十六刺让他刺杀大人的凭证。”
“仅仅一封信而已,才两个字,如何凭证!”白玉堂不以为然的冷哼。
展昭见他一脸不屑,不由正色道:“玉堂,现在问题不是凭证与否,而是——那个王介生。”
“这我知道。”白玉堂挥挥手。“我是指——”
“白、玉、堂!!”
就在白玉堂“指”字才响起的当口,北面方向忽然传来一声娇喝,接着两人就见到一个绿衣绿裙的女子从北苑院门之中冲了出来,二话不说就来到两人面前,伸出纤纤手指向着白玉堂头上戳去,正是白玉堂的大嫂卢大娘闵秀秀:
“你个死小子!叫你去叫一趟展昭怎么花了这么长时间?”转眼瞧见展昭,神色立刻温和几分,只是依旧疾言厉色的转回白玉堂那边道:
“来了还不赶快进来!在外面挨冻好玩儿么?这寒冬腊月的——赶快进来!”
“呃,大嫂,我们这不是刚来么!”白玉堂见到闵秀秀,不自觉的便矮了半截儿,“走走,进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