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刺 --鼠猫-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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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皇上关心。”展昭向着仁宗作揖后，才和勉强按耐的白玉堂告辞离去——他实在担心这向来桀骜性狠之人一怒之下绷不住脾气做出什么来。理智上他虽然相信白玉堂不会那般不顾大局，但是——有些人有时候实在是不能够拿理智来衡量的。更何况谁想得到皇帝临别竟会来这么一番话？
莫说向来心高气傲的白玉堂，就是展昭自己此时也觉心中堵闷——他们两人如何自是己事，却不由得他人来说！
一出宫门，只觉恍然若隔世。两人一路上都默默无言，直到确定身后没有跟踪者，才晃了身形施展轻功快步离开，直接去了白玉堂在汴河旁秘密购置的一间小筑。
之后两天，二人除了暗中埋伏在包拯身边，作必要的观察来分析这次刺杀将会采取什么样的方式之外，剩下的时间几乎都在这里——他们相信赵祯既然肯赌，就一定会尽力保护包拯。经过仔细的分析，再加上先前浪天涯的警告，猜出对方一定会挑个最合适的时候出手。
很显然，初一的集会正是一个再合适不过的时机。
两人趁着现在这个难得清闲的机会将最近的事情细细理顺了一番，正如先前仁宗所说，对方这回正是利用他们的关系大做文章，设下陷阱——先借助流言而将他们下狱，没有了展昭和白玉堂的开封府，显然要比平时好对付的多。再添上一个好时机，此番刺杀可谓十拿九稳。
所以，先有流言四溢，再有庞吉上书，皇上不出意外的将两人“下狱”，并派遣禁军保护包拯——如是一来，表面上所有的情况都在按照对方的布置走。
想明白这些，两人心中实在不能不叫侥幸——若非皇上此番另有打算，顺水推舟应了这次赌约，并没有追究流言的意思，他们也没机会反过来设局化明为暗；同样，若不是浪天涯提前传书，或许之后他们可以猜出对方的意思，却绝对做不到如此时这般面面俱到——这些条件，缺一不可。
将一切布置好，两人化被动为主动，悠闲地等待集会那天到来。他们此时的身份是应该留在天牢的囚犯，故而不能随意在外走动。白玉堂倒乐得有这样两天休息的时机。只可惜展昭心中担心十六刺剑走偏锋，不肯稍松，否则这两天大可当作度假而过。
因此，白玉堂心中发誓：此次事了，说什么也要拉着展昭来这里住上几天，好生弥补这些日子的奔忙才好。当然若是可以，最好还能……
集会那天，两人暗中跟着包拯的官轿来到宫外埋伏起来，依照原定计划，白玉堂趁着所有人都进了宫门，而官轿留在外面的当口潜入轿子，在里面做了些手脚，又将官轿移到不起眼的位置，展昭则直接去集市查看情况。
集会上那明显不对劲的繁华让两人确定了对方的动手时机，白玉堂暗笑的同时，拿了画影藏在轿中。包拯下朝出来，一入官轿，竟见到本该在天牢吃牢饭的白玉堂自轿顶轻飘飘落下，随后被从做了手脚的“后门”送出，暗中接应的展昭将他带至隐蔽处，乔装后自小路送回开封府。白玉堂则冒充了包拯坐于桥中。如是，才有了后来的那一幕。
这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就是两人想出的办法，为防万一瞒了所有人，包括赵祯——毕竟他们之间可还有个赌注存在。
至此，两人可谓大获全胜。
……
与此同时，太师府上，头戴罩纱斗笠的边胧玉几乎是直接闯入，在所有人措手不及的情况下直接捣正厅，劈头便道：
“谁允许你这么做的！”
随后几个家丁跟着跑进来，见到庞吉，忙诚惶诚恐的跪下道：“老爷恕罪！这位姑娘闯的急，我们拦不住……”
庞吉没想到一个女子竟敢单枪匹马闯进太师府，愣了一下，挥手让那几个没用的家丁下去，免得在这儿丢人显眼，然后才带着几分高傲的道：“哪里来的野丫头，好大的胆子！竟敢私闯我太师府！”
“太师待客不周，却又怪得谁来？！”边胧玉冷笑着说道，同时举起右手，将一枚金色令牌在庞吉眼前一晃，“还‘请’太师屏退左右，小女子有要事要说！”
见那金牌，庞吉瞬间变了颜色，他面色凝重的挥挥手，管家会意，打手势让所有仆从丫鬟退出院外，自己也静静走出，从外面关了门，接着退出院墙。——不是不好奇来人究竟是谁，但是作为庞府的管家，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什么样的事情该探听，什么样的不该询问。
在这种地方，知道的越多，往往意味着离死亡更进一步。
眼看余人退尽，庞吉再也坐不住，站起身道：“究竟出了什么事？！”
边胧玉不答反问：“我问你，谁准你派的刺客？！”
不想他张口便是此事，还用一种近乎于审问的口气。庞吉心中不悦，面上却还勉强现了点尊敬：“‘那位’和高逸没告诉你？”
“告诉甚么？”
庞吉冷笑道：“这次刺杀，由本太师主导。”说着，从衣袖里拿出一样东西，赫然便是一封白函！边胧玉看着那熟悉的、刺眼的白，拳倏的握紧，口气也在瞬间更加急切到近乎于无理的程度：
“白函？——谁给你的？你怎么会？——”
“是高逸。”庞吉有些得意的道，“三天前他告诉我，这次流言事件乃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刺杀机会，所以叫我借着这次展昭白玉堂不在派人去杀了包拯——怎么，你有疑问？”
他心中很是不以为然，这个女人一来就是一副兴师问罪的态度不说，还连这最基本的东西都不知道——若非他手里有王爷的金牌，以他庞吉堂堂太师之尊才懒得理会她！
而且这次刺杀，他可是仔细分析过每一个细节——没了展昭和白玉堂这两个碍手碍脚的家伙，再加上那些杀手都是十六刺中的精锐，他不信自己这次还会失败！
哪知边胧玉却冷笑了声，道：“你倒好手段！当真能够杀了包拯也罢，偏偏还失了手！这一次——你并非十六刺中之人，参与这些做什么？！”
“你说什么？”庞吉此时还不知刺杀失手的事情，无法置信的抢上一步面现惊色，“失手？你怎么知道？”
边胧玉此时心思却已经瞬间电转，转瞬已将事情大概想了个清楚。她心中冷笑，面上更是一派冰寒：“我想你马上就能得到这个消息了——庞吉，你真让人失望！”蠢材！
说着！少女不再言其他，甚至连一声告辞都懒得说，转身便走。
高逸——你到底想做什么？
边胧玉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多，她在脑海中将一切都过了一遍，却始终有些摸不到头绪。最重要的是，她根本不知道对方目的何在。虽然平素高逸常和自己这一方有所摩擦，可是大事上那人向来不会含糊，此次为何竟如此草率，甚至连庞吉这种人都动用了？
想不出，这种无力感就更让她打从心里痛恨。
她却不知，就在她苦心猜测着高逸想法的时候，那一身青衣的书生正面带诡笑的将一份刚刚写好的资料誊入账册，只见结尾几个字清楚明确的写着：
景佑四年十一月三日
执行者：庞吉
结尾之时，斟酌了一下，静静以一笔标准的小楷写上了“流言”二字。
看着合上的账册以及账册上清楚明确的“包拯”二字，书生笑的愈发开心：青花瓷瓶早通过名剑送去，如今，已是第八次了——
“包拯，展昭，白玉堂……你们还能经过几次呢？区区——拭目以待！”
后记：
当初在构思十六刺的时候，曾经就设想过这一刺，但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写。因为小生那时心中很没有底，流言这种东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一个不慎就可能造成另一种后果。
也许这一刺大家看时可能会觉得有些轻描淡写，但是若向深的方向设想一下，昭白二人这次能赢的这般看似轻松，其背后却有着各种巧合以及殚精竭虑后才勉强化解的惊险。一个不小心，迎接两人的就是满盘皆输——这点文中已经做了简单的解释，而剩下的解释，将会在剩下的几刺里必要的时候慢慢分析。
以前曾看到很多文中昭白之间的关系几乎是很容易的就被百姓接受了，所以当时曾以为，就算是流言传开，以百姓对昭白二人的敬重程度，他们是无所谓什么男男男女的，麻烦的还是朝廷。但是后来询问了很多人，风曾说“宋朝是个大力宣扬儒道的时代，对风化之事很想不开。以讹传讹，百姓反到不容易接受——毕竟开封才多大范围？开封府周围熟识昭白的才有几个？流言最初是会对他们造成影响的。”而另一位大人更是明确说明，以当时的社会条件，一旦他们的关系公开，那么必将引来百姓的不谅解——毕竟虽然中国古代男风尚算盛行，但毕竟也只是小众文化，公开闹出这种事，对于人来说绝对会有影响。
所以，就有了《流言刺》。
其实文中关于“流言”的部分远多于“刺”，琵琶原本抱着侥幸的心理散布流言，却被高逸属意庞吉利用这样的机会安排了这场刺杀，严格说来，这一刺虽源于琵琶，真正的执行者却是庞吉——别跟小生说庞吉不是十六刺的成员，这次刺杀不成立之类的理由。纵观前面所有文里，小生应该从来没有提过任何说十六刺的刺杀必须由十六刺的成员来执行这类话。
还有，正如前文曾刻意提醒的，名剑早早就说过：“所谓十六刺者，非指刺客十六人，而是十六次刺杀，身边之人，尽皆可能为刺，故防不胜防矣”。
从一开始，这一次刺杀就由高逸和琵琶以不同的目的分别主导推动，而庞吉，不过是个被利用的人。他所占的，也不过是个表面上的主导人罢了。至于高逸和琵琶各自的目的，笑，暂时保密，请静待后文揭露。
这一刺从头到尾下来，再联系之前的一些线索，相信大家都看出来了，十六刺中属于内幕的东西正在一点一点揭露，到如今其实已经有大半都露了线索。文虽然叫做《十六刺系列》，但是渐渐地，“刺杀”所占的比例正在逐渐减小——这也是为什么这个系列一篇比一篇长的原因。前几刺还只是单纯的“刺”，从名剑开始，其身后真正蕴含的东西才满满显露，而小生这个系列所真正要表达的东西也在这一刺里通过仁宗这条线索开始进行融合了。
换言之——嗯，之后才是真正要出来的幕后主使啊远目……
而关于十六刺内部的矛盾争夺，十六刺背后的主使以及其目的，这里其实已经开始提到了。虽然隐晦，但应不难发现。也就是说，“十六刺”只是行文的线索，他所隐含的事件以及目的也会慢慢浮出水面。但是这些，就要等到后文再揭晓了！
有史以来十六刺最长的后记，也是线索最多的一篇……再度拜谢大家的支持，以及——感谢各位一路所提的意见，小生受益匪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