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刺 --鼠猫-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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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轻咳了一声,抬眼看看卢方,又看了眼其他人,在见到一脸茫然的展昭和低垂了头一派平静的丁月华后,静静垂下眼睑:
“我累了,改天再说罢!”
“……”卢方心中一酸,险些掉下泪来。自己这兄弟如今摆明了拒自己于千里之外,看他这般神情,竟然连句话都不肯多说么?
多年夫妻,闵秀秀自然看出了丈夫的酸涩,她轻轻一叹,扬起笑脸道:“也好,五兄弟你先好好休息,大嫂和公孙先生要去研究一下给你配副药。大家伙儿也都先散了吧,散了吧!啊!”
说着转身招呼其他人。众人虽不愿就此离开,然而看到白玉堂已经翻身朝里盖上被子,只能讪讪然离去。
“展……走吧!”
丁月华扯了下展昭的衣袖,示意他一起。展昭茫然的应了一声,转身与丁月华一同出门。竹雨见了,心中舍不得自家五爷,忍不住回头看看白玉堂,又看了眼大夫人,眼中尽是踌躇。
闵秀秀注意到他神色,轻轻挥挥手,示意他跟着展昭他们出去。竹雨愣了愣,咬牙一跺脚,道了句:“爷,保重!”便蹬蹬蹬跟着跑出了门。
见众人都出去了,公孙策低头向白玉堂告了声罪,迟疑片刻也站起身。
“公孙先生?”见状,闵秀秀很有些诧异,“你这是——?”
“喔,学生想起来有件事,去去就回。”公孙策说着,见白玉堂没有转身的意向,便向着闵秀秀点点头,几步推门而出。
而展昭三人才才走出东厢不远,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呼唤:
“展护卫!丁姑娘!”
展昭和丁月华讶然回头,看到公孙策几步跑过来,身上青色的儒生服随风后,摆在两人面前不到一丈处停下:“学生有些话要和两位说。”
展昭看了眼丁月华,后者不言,只是静静站在那里。他心中忽然有点焦躁。忙在心中深吸口气压下,道:“先生请讲。”
公孙策没错过他这个小动作,当下意味深长的道:“展护卫,这段时间学生一直尽力想办法回复你的记忆,然而现在看来,似乎效果不佳。”
展昭大概也料到他会提这方面的话题,所以只道:“是我自己不争气,先生辛苦了。”
“辛苦的不是我。”公孙策叹了口气,上前一步,近距离看着展昭的双眼:“展护卫,说句实话,学生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会真正的恢复记忆,但是有句话要告诉你,希望你能够听进去,也希望能对你以后……以后有所帮助。”
“?”展昭带着疑惑做出洗耳恭听的神色。
“记着,做出选择之前,切勿迷失了本心。”
迷失了本心?
什么意思?
做出选择呢?
展昭茫然,丁月华也在琢磨着这句话。却见公孙策一脸严肃的转向她,犹豫半晌,似乎在想着要如何开口。
“公孙先生有话要对我说?”
没想到反而是丁月华先开口,公孙策那一瞬间有种被先声夺人的失落感。下一刻这种感觉已被他不着痕迹的用淡笑化去,只剩下温和:
“确实。三姑娘好敏锐。”
丁月华勾了勾唇角,听到公孙策轻咳一声,道:“三姑娘,这句话学生也想要送给你,若你听不过去,就当是学生书读得多了,思想僵化满口胡柴罢!”
“……你是指,不想我做出不适当的选择么?”丁月华微低了头,任下垂的眼睫遮住眼中思绪。
公孙策道:“要如何理解,还看三姑娘你的想法。”
“放心,我一直都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但是——”
一旁展昭听着,心中没来由一阵焦躁烦闷,在他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情况下,一句话脱口而出:
“不要说了!”
话音一落,身边另外三人俱都看向他,神色中都带了点惊异。展昭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当下深吸口气,拳紧了又松,才道:
“先生,我与月华的事,请你不要再管了。展昭累了,告辞。”
说完一揖,转身拉着丁月华就向西厢而去。丁月华身躯几不可见的一颤,抬头看向展昭,神色渐渐转为了然,嘴角也挂起一抹欣悦的微笑。
原来……如此么?
她任由展昭拉着自己,转头唤了一声竹雨。竹雨微愕,赶忙跟上,只留下公孙策带着些许不敢置信的神情站在那里。
展护卫,你莫不是当真……
……
“敢问王爷,这次找包拯前来,究竟是想说些什么?”
包拯终于按耐不住的伸手捏捏眉心。就算他再迟钝,也明白今儿的事眼前这两位早就打好算盘等他记账了。问题是——他们究竟打算做什么?
“自然是正事。”看着包拯坐下,八贤王瞥了一眼一旁不动如山显然不打算开口的某人,只能悻悻然开口,“因为这事儿你直面着,所以有知情权。其实这事儿,已经不仅仅是关于那封太师谋反的信——”
说着,他又看了眼庞统:“本王虽然不喜欢庞家,但这次事关我大宋社稷,形势危急,所以本王思虑再三,还是不得不和这家伙联手。”
“说得好像我庞家强迫你似的!”庞统从鼻子里哼出一声。
八贤王不在意的笑笑,权当没听见那人开口,径自续道:“这段时间本王与中州王闭门谢客,就是趁机调查信中内容。调查的结果嘛,就是你先前收的那封密函,事实上确有其事。”
包拯扬眉,知趣的不插口,只将疑惑清楚明白的摆在自个儿脸上。
八贤王早习惯了眼前这人向来波澜不惊的态度,说话也一如既往的悠闲:“信中所言庞太师勾结辽人,意图谋杀狄青将军,毁我大宋社稷。而那信本身更是以当朝太师庞吉的名义写给当今西夏国主李元昊。这半年来中州王派人在边关来回打探,本王则密切注意朝中变化,证实信中内容为真,然而——写信者另有其人。”
说到这里,他顿下话题,看向包拯道:“说这个之前,本王倒有些好奇,包拯,你缘何相信庞太师没有谋反之意?”
庞统闻言,倒是先笑开了,像是听到什么无聊之极的笑话一般,摇摇头伸手替自己倒茶,还难得好心的顺手将一旁那只茶杯满上。
“王爷是想让包拯说一还是说十?”
“得了!今儿就咱们仨,圈子还是甭绕了,照实说!”
包拯挑眉,既然八贤王都这么说了,那么他也没必要藏着掖着,当下咳了一声道:“其实之前那句话只是包拯为了安王爷的心所说的托词而已,事实上,包拯反而认为太师很有可能参与谋反,但多半是为人所利用。”
“哦?何解啊?”庞统闻言向前倾了倾身,脸上倒无怒意。
“下官之所以认为太师有可能谋反,乃是从太师如今的处境所推测的:其一,以地位而言,太师身居高位,可细究之下身份尴尬,虽然贵为国丈,女儿庞妃娘娘圣眷正隆,然而后宫之中波谲云涌,倘若有一天,庞妃失宠,尚且无后,那么庞家之势危矣。”
庞统依旧微笑,只是用眼瞥了一下一旁的八贤王。后者听得津津有味,不时还点点头,似乎很是赞同包拯的说法。
“其二,太师的儿子中州王爷,也就是您一直为圣上所忌惮,如今的太师虽为圣上所倚赖信任,但说句大不敬的话,伴君如伴虎,加上您的存在,将来如何,实属难料。”
“其三。”既然说了,包拯干脆一股脑儿将自己的想法倒了个干干净净,看也不看庞统的脸色续道,“依照下官对太师的了解,太师轻易不会叛乱,因为圣上倒了对他没好处:假如圣上驾崩,他没什么继续享受富贵的本钱,但若圣上龙体安康,以太师现在的地位而言也不会更好。但是,若是叛乱的领头之人有足够的实力谋反呢?再加上一个足够聪明的游说之人,许以重利,那么……”
接下来的话包拯没说,在座之人心知肚明。
包拯心想自己这番话下来,庞统定要发怒,谁知庞统不怒反笑,长舒了口气道:“包拯啊包拯,你确实聪明。不错,以你的分析来说,我爹他确实有谋反的动机。事实上也正如你所言,不过我家那老头没那么笨,事实上他还只是在皇族与对方身上举棋不定。”
说着他顿了一下,续道:“而这封信,不过就是对方想要逼迫我家那老头彻底上他贼船的手段罢了。”
“想必两位对于写此信件的人,也是心中有数了?”
“不错。”这回接口的是八贤王,那人一派谈论天气的架势,悠闲自在的品了口茶,“我记得包拯你号称天下第一聪明人,不如猜猜看究竟是哪一个?”
“……”包拯将这只老狐狸腹诽了一千遍,才定了定神道,“王爷谬赞,下官愧不敢当。若下官没猜错,此人怕是皇族众人罢!”
“你也会有怕的?”庞统从鼻孔里哼了一声,“继续。”
“……那么下官就大胆猜测了。能够做到里通外敌,又能够让夏主同意与之合作的人,必定权势滔天,有着得天独厚的地位。加上两位王爷不会无缘无故找包拯来说此事,既然找上包拯,证明这件事与下官有一定关联。符合这两个条件的,包拯只能想到一人。”
“襄阳王。”
……
之十二
……
等到包拯三人商议完毕,已经是申时初了,庞统令裴云送包拯一行人到府外,自己则与八贤王另有要事商议。
裴云得令,一路将包拯一行人送至府外,又与丁氏昆仲约好有空再聚,才回了府中。
会得到弟弟的消息,对他来说完全是意外之喜,然而不及大喜,已是大悲——怎么也没想到当年一别,如今竟是……
心中感慨着,裴云确定王爷没有其他命令,一路回到自己的卧室。
才一推开门,忽然惊觉——
屋内有人!
他反射性的出手袭向那道陌生的气息,对方显然不是庸手,轻巧伸手格挡住他的手臂,同时手腕下滑,扫向他虎口。两人在门前狭小的空间里对拆几招,裴云感觉到那人似乎没有敌意,趁着彼此招数一个僵持微微皱眉道:
“阁下是什么人?”
那人似乎也无意继续,随着他的动作停下招数,却问了个奇怪的问题:
“你是裴新月的哥哥?”
……
展昭与丁月华回到东厢,日已西斜。因为方才的事情,彼此都没再开口,一直来到展昭的门前,丁月华才转身离开。
展昭本欲叫她,转念又叹了口气,进入房门。
竹雨一直注意着展昭的神色,见他从见过白玉堂后就一直郁郁寡欢,心中也说不清楚是失望多些还是埋怨多些。他是知道这两人的关系的,也知晓自从半年前这两位出事后,其他四位爷焦急愧疚之余也都默认了他们的关系。但如今却因为展昭失忆,所有一切都复位到了原点,眼见曾经的知己变成陌路,相见不相识,让人无法不为他们惋惜。
他看着展昭进门后一直不曾休息,而是四处走着,不时伸手抚摸周遭的物品,脸上神色除了茫然还是茫然,终于忍不住道:
“展大人……”
展昭回头看他,眼中透出疑问。
竹雨却在他的目光下踌躇了片刻才道:“你……对我家五爷真的没什么感觉么?”
展昭不意外竹雨会问这个问题,他无意识的一叹,嘴角勾起自嘲的弧度:“对一个完全没有印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