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介石王牌悍将张灵甫传-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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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的官兵们一样,在饥寒交迫中步履维艰,精疲力竭第1师参谋长于达回忆说:“那里(松潘)的艰苦之情,我是身受的。当参谋长连饭都难以吃饱,第1师初进时每天两顿干饭都支持不了(笔者注:应指在碧口),而今每天是两顿稀饭。事先胡先生也知道松潘粮食困难,一到松潘即展开外交工作,派人从成都送茶砖哈达分别去阿坝、芦花、毛儿盖交涉粮食补给……阿坝地大富庶,胡先人派人去买粮,粮是买到了,却因运输困难而无法运到。我们的粮食一部分是由江油、青川、平武运去的,那里有两个土司,他们买了一百多条牛背了粮食来送我们。江油到松潘的运输不能用挑,都雇人背上去的。这一段路程雇工来往要走十几天,只来运输的工作就要把粮食吃掉一半。打仗皆靠粮食,粮食不足,士气不振……这一仗主要靠补给,我方虽有补给来源,却已饱尝艰苦,而*所占据之地多数是山地,根本不产粮食,又缺乏后勤,他们的境遇更可想而知。”(《于达先生访问记录》 于达口述 张朋圆等访问 台北“中央”研究院近代历史研究所 1989年)。
比起其他外来部队,张灵甫的部队适应能力还算是强的,毕竟他们在碧口屯驻过一年多,多少已经习惯了当地的气候,相比之下,刚刚从北平调来的补2旅就较难适应,至于拨给胡宗南指挥的其他部队,情况就更糟。第49师与第60师是由原来19路军缩编的部队,士兵几乎全都是广东人,这些来自温暖湿润的南方地区士兵对北方高原雪山的气候反应,结果可想而知,每日因冻饿而死的官兵竟达上百人,部队非战斗减员数量惊人,战斗力大打折扣第49师在上包座战斗详报提到在高原上的惨状:“沿途全属荒草古林,无村落可资设营。加之淫雨绵延,数日不习。官兵因冻饿而死者日以百计……给养无法补充,官兵筋疲力竭,举步艰难。故不能与悍匪作殊死战……”《1935年8月 第49师四川上包座战斗详报》(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编《*史档案资料汇编第五辑 第一编 军事(五)》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编 江苏古籍出版社1994年5月)。
第七节川西北的缠斗(6)
当张灵甫在雪山上饱受煎熬的时候,第1师第4团先抢占了松潘,使胡宗南得以部署他的松潘围堵线。胡宗南深知在松潘高原上作战的艰难,当年清军统帅抚远大将军年羹尧大量使用川陕一带适应本地气候的绿营作战,而胡宗南手上多半是新从东南地区和北京调来的部队,高地恶劣气候成了部队最大的天敌,这令胡宗南烦恼不已。另一个胡宗南不愿意承认的缺憾,是他其实缺乏驾驭大军协同作战的能力,在高原上的大军作战会使经验丰富的老将畏怯,何况胡宗南从来没有这种实战经验,所以他选择消
红军走过的雪山。极围堵的策略也是不得已为之。他将大军沿松潘、岷江一直到上下包座展开,占领每一个可以离开高原的隘口,并向毛儿盖伸出一个前进基地,试图构成一道完整的封锁线。
翻过了小雪山,张灵甫奉命于岷江以西布防,即使在这一地区,他与他的部下官兵的境遇也不见得能比在雪山上好过多少,部队还是遇到与年羹尧当年屯兵松潘时一模一样的问题:缺粮。
胡宗南的封锁线由于准备仓促,严重的粮食问题早在大军集结碧口时就已经发生,当大部队在松潘地区撒网般散开,补给线拉得更长,缺粮的情况就愈加严重。松潘地区多产青稞,外地人不能适应这种寒性的食物,许多人吃了会腹泻,因此军队一部分补给所需的粮食只好从离开松潘四五百里外的四川江油、清平、平武等地雇挑夫人力输送,扣除沿途十几天的损耗,每个挑夫一次能送到松潘的粮食平均只得七八十斤,根本不足以维持大部队的供给需求,官兵普遍处于半饥饿状态。
李炳藻回忆说:“胡宗南玩弄了一个欺骗官兵的花招,下命令道:‘国难当头一切要节约,上至司令下至士兵;每天只吃一餐,放午炮吃饭……’说到挑米的民夫,更是苦不堪言。白天挑重爬山,食不饱腹,夜晚没有被盖御寒(穷苦旅店没有被盖,只有用山条编成的山芭,在芭上铺一层小草作为被盖),病倒者比比皆是。死了的扔到山洞里喂狼,病重的脖颈和腿弯间用麻绳兜住,像抬猪一样抬着走。这种惨状真是亘古未闻。” 李炳藻《在川北松潘截击红军的经过》(《围追堵截红军长征亲历记》(上) 全国政协文史资料委员会编审组编 北京 中国文史出版社 1990年)
非常的时期就会有非常的手段,有些搞粮食的创意实在是别开生面。阿坝在当地是属于比较富裕的地区,第1师派人去向当地土司买粮食,被派的是一个叫谢义锋的营长,他是张灵甫在黄埔四期的同学;与张灵甫一样长得高大英俊,能骑善射,但是他还有一本正经不善交际的张灵甫所不擅长的本领:会跳舞,会讨女人喜欢,是女孩心目中的白马王子。谢义锋到阿坝后吃了阿坝土司的闭门羹,为了完成找粮任务,他居然使出美男计,诱惑了当地土司的女儿。土司的女儿很热情地为情人指点如何打通关节,使谢营长顺利完成了采购重任。阿坝土司不久之后亲自到松潘见胡宗南,疏解了胡部的粮荒。也许因为这一功劳,战后不久谢义锋被升为团长,接替后来因获罪而被解职的张灵甫的位置。
1935年8月底,红军越过大草地北上,并在包座歼灭守军及援军第49师。第49师的大量溃兵向碧口涌来,当地驻军本来已经在缺粮中自顾不暇,根本不去管这些友军的死活,败下来的伤病员境况及其凄惨。当时在碧口的目击者瞄写了所见的惨状:
“在松潘围堵的后期,国军已经筋疲力竭。从伍诚仁的败兵(笔者注:指第49师)到达碧口,市上就不断出现乞食的病兵,沿门讨饭,有些竟然倒毙在街心,胡宗南的留守处从不过问……约末农历六月,我从碧口回到县里,沿途看到死尸纵横,都穿着军衣,佩有符号。有些村落旁边狗一群一群地在那里争食,头面被啃的有骨无肉;军服和徽章仍赫然在眼。这样伤心惨目的状况被我亲眼看到,觉得古诗中‘鸟鸢啄人肠,衔飞挂枯枝’的景象,还没有这样惨凄。”韩定山《一九三五年胡宗南部在碧口阻截红军》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甘肃省委员会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甘肃文史资料选辑第1辑》 1986年8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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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节川西北的缠斗(7)
有后勤支援的国民党军尚且如此,在高原不毛之地上的红军的悲惨遭遇,比起国民党军更要艰难百倍。美国作家斯诺在《西行漫记》里说:“由于不抢就没有吃的,红军就不得不为了几头牛羊打仗。毛泽东告诉我,他们当时流行一句话叫‘一条人命买卖羊’,他们在藏民地里收割青稞,挖掘甜菜和萝卜,就靠这种微不足道的给养过大草地。”毛泽东幽默的对我说:“这是我
美国记者斯诺1936年在宁夏与强渡大渡河的官兵合影。们唯一的外债,有一天我们必须向藏民偿还我们不得不从他们那里拿走的给养。”埃德加·斯诺著 董乐山译《西行漫记》三联书店1979年
第1师第3游击支队支队长朱冕群在红军北上之后负责清扫战场,他亲眼目睹了牺牲在途中的红军战士:“ (我营)沿红军北上所经道路,向腊子水搜索前进,清扫战场……看见沿途冻死、饿死的红军很多。走上一二十步,就有红军遗尸四五具,并在路旁发现红军遗下的一些草根树皮和牛马牲畜的骨骼。遗尸的眼珠都被老鸦啄去,情景壮烈,不忍卒睹。当时由于我是处于敌对状态,为这样多不怕牺牲,甘于冻死饿死,弃骨异乡的红军的献身行动,迷惑不解。我还在哨棚里见到已冻死的红军战士,两手作射击姿式的英雄形象,实令人感佩。”朱冕群《胡宗南部在川陕甘边区堵截红军概况》(政协成都市委员会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成都文史资料选集第13辑》)
红一、四方面军会师后在包座打的大胜仗,击破了胡宗南精心布置的封锁线,为红军北上扫清了障碍,打开了向甘南进军的通道,使国民党军企图把红军困死在草地的企图彻底破产。
失利的消息传来,耐力已经达到极限的国民党军官兵们表面上对作战的功亏一篑感示遗憾,私底下莫不对终于能够脱离松潘这个不是人待的鬼地方而暗自庆幸。
1935年从松潘高原上生还的军人们,无论来自哪一方阵营,在他们晚年回忆起彼时彼地曾经遭受过的巨大苦难,都永生难以忘怀。
1935年10月中旬,国民党军在松潘高原上的围堵部队纷纷撤退。胡宗南率第1师回到甘肃追击中央红军,有气无力的第1师这时只能虚晃一枪,就在甘谷县停止了追击。胡宗南本人到了甘谷,再也撑不住虚弱的身体而病倒,蒋介石连忙派飞机将这位爱将送到南京调理休养一周。
张灵甫幸得生还,也累得几乎虚脱,形容消瘦。稍事安定之后,他想念起许久未见的在西安的妻女来,便向代师长李铁军告假,李铁军很痛快地答应了他的请求。
张灵甫得到假期,想到脱离炼狱之后又能与家人团聚,自然满心欢喜,战时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了下来。此时的张灵甫,三十出头已经位居上校团长,以一个黄埔四期毕业生的资历,在同年的国民党军官中也算得上是一个佼佼者。因为作战果敢机智,他很得师长胡宗南的赏识,连受嘉奖,可谓仕途顺利,踌躇满志。
但是,乐极生悲,张灵甫万万意想不到,这次返乡会发生一场改变他后半生的突然变故,使得他在军界的大好前程几乎毁于一旦。
1935年冬,张灵甫在西安惹出了一场大祸,这就是著名的“团长古城杀妻案”。
张灵甫枪杀了妻子吴海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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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节杀妻疑云(1)
一
入夜,南京城老虎桥的模范监狱内,寂静无声,犯人们已经熄灯入睡。长长的走道上,响起了狱卒“托托”的皮鞋声。沉重的脚步声一直走到一间特殊的号子前才停住,狱卒手中一管硕大的手电筒在黑暗中骤然亮起,向号子内已经睡下的囚犯们毫不客气地照了过去。
这是一间关押特殊犯人的号子,里面全是名字已经打入另册等候处决的死囚。雪亮的光柱引起囚犯们的一阵骚动。这些死囚知道,监狱内有一个约定俗成的惯例,但凡行将处决某个囚犯,狱卒通常会在前一个晚上来死囚号子巡视,并特地打起手电,朝囚犯们的脸上一个一个扫过去,像是要验明正身,如果最后手电光长时间停留在某一个人的脸上,那就意味着这个倒霉的家伙第二天要上路了。
“每当这个时候最令我恼火。死就干脆死了,这个样子实在很没有尊严。”一个曾经在这个号子里呆过的死囚,在侥幸生还大约十年之后,对新婚妻子私下谈起了这段自己人生中最黑暗的日子。
这个在死囚号子里还奢谈尊严的人,就是因杀妻而获罪的张灵甫。
早在张灵甫中学还没毕业的时候,父亲张鸿恩就给他说了一门亲事,对象是邻村的姑娘邢凤英。邢凤英与张灵甫同年,是个勤劳朴实的乡村姑娘,只是她没有受过什么教育,目不识丁。张灵甫平素对父亲颇为孝顺,投身军旅后偶尔回家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