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水畔-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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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酬勤”刘立武的把兄弟们,又以优异的学习成绩结束了一个新的学期。他们都依然是班级学习的佼佼者。放暑假以后,“勤劳奉事”累个贼死,“勤劳奉事”完了本该好好地玩上几天,可是今年不行了,因为孙家盛的叔叔被派了劳工,要发送到黑河去修边防工事。叔叔自打接到被派了劳工的通知后,整天愁眉苦脸,无精打采;婶子哭天喊地,寻死觅活。他们啥都没心思干了。农活、家活全靠孙家盛来做。哥兄弟们也只好都到家盛家帮着干活。刘立武的干兄弟们对日本鬼子派劳工这事,真是怒不可遏。多次都欲揭竿而起,但谋划不出必胜之计,只有满腹牢骚地干着叔婶丢下的活计。
这一天,大伙儿帮家盛把猪圈里的大粪起出来后,弄得大汗淋漓,浑身的猪粪臭。吃完饭后,一伙人就急急忙忙往河边跑,去冲刷一身的汗水和粪臭。
一路上,孙家盛满腹牢骚:
“妈个巴子的,日本鬼子简直把人往死路上逼。派劳工弄得家都不成个家了,往后的日子咋过呀?——害的爷们儿们也跟着受累。”他冲大伙儿说。
“帮兄弟家干点活说不上受累。这都是日本鬼子派劳工造的孽!要不,这些活也轮不上你来忙活。”赵学志抚着孙家盛的肩膀道。
“俺一直在寻思,用个什么法子把日本鬼子派劳工这事给他搅和黄了,让日本鬼子派不成。”刘立武气哼哼地讲。
“放把火把王八羔子烧了!”刘宏茂出点子。
“欸,这也是个办法。学志哥你看呢?”刘立武问。
赵学志没有搭腔。其实这些天,他一直在琢磨如何干。他怕“兄弟们”一时冲动,急躁蛮干,“捉鸡不成,倒折把米”所以,他一直没把想法告诉大家。
“妈个巴子的,日本鬼子早该死绝了!”孙家盛狠劲儿地跺着脚,抹着胳膊上沾的猪粪。
“说真的,我恨不得把日本鬼子全宰了!”刘宏茂激愤地说。
“你有那本事吗?”孙家盛嘲讽他。
“说的是,我就恨自个儿没本事,那你呢?”刘宏茂给他反讥了回去。
“杀日本鬼子大人有大人的办法,小孩儿有小孩儿的办法。只要不怕死就能行。”赵学志岔开他俩的话说。
“怕死?谁怕死?有日本鬼子在,咱们活着和死了有啥两样?”刘宏茂激动地吼叫。
“就是,死有啥可怕的,脑袋掉了不过碗大个疤!”孙家盛跟着喊。
“人家说,不怕死也不要随便地去送死。要想尽办法让敌人死我们活。万不得已时,和一旦落到敌人手中就要不怕死,这才是真正的英雄好汉!”赵学志慢条斯理地说。
“对!学志哥说的对。教俺武术的师傅也是这么说。”刘立武表示赞同。
“‘铁拐’(毛人)叔不是说了,‘以弱胜强谋为先’用个啥计谋管教敌死我活,这才是真本事。”赵学志又说
大家都沉默了,反复寻味着赵学志的话。
“咱们到哪儿去洗?”过了很大一会儿刘宏茂问刘立武。
立武:“那还用问,到‘洋桥’(铁路大桥)上头,那儿水深,要洗就洗个痛快。”
宏茂:“那个地场鬼子给封了,不准我们去洗。”
学志:“咋啦,洗澡还要受限制,管它呢!”
立武:“驴劲的,谁不让咱洗,就要他的狗命!这人都当到这份上了,俺们在自家的河里洗澡还受限制。”
于是大伙儿一起吆喝着:
“走哦!到‘洋桥’上头去哟!”大伙喊着,跑着,跳着,一溜烟儿地朝“洋桥”奔去。
从大道上走下河边的隘路,他们放慢了脚步。小路太窄,稍不注意就要摔到河里。刚走到“柳条子岛”,突然河里飞出一颗小石子儿,正好打在刘立武的腿上。同时传来一个女人的吼声:
“老爷们儿走开!这圪塔是老娘的地场!”原来在一排密密麻麻的柳条子下,一大帮女人在洗澡。
立武兄弟们赶紧低下头疾步前行。这时又一个女人喊:
“哎哎!别蹽呀!下来吧!给老娘搓一搓屁股嘛!”接着就“咯咯咯咯”一阵浪笑。笑过又说:“你们看啊!那帮崽子多没出息,蹽个啥呀!老娘只图个爽快,让你们出点力气又不要你们的小命儿!”又是一阵“咯咯咯咯”地浪笑。
跟着又一个女人的声音:
“你个卖大炕的。痒痒了去找力气大的大牤子呀。那帮小犊子没力气,你那大屁股让他们搓,咋能爽快啊。”她的话引起柳条子丛里一阵“哈哈”大笑。
女人们还说了一些逗乐子的话。渐渐去远,就听不清楚了。看来她们洗得很畅快。宏茂见立武羞得满脸绯红,拽了一下他的背心说:
“别理她们,那些埋汰娘们儿会有人收拾的。”
话说啦,堂堂一个珠河县城,这时连一家公共澡塘子都没有。由于“日伪”的横征暴敛,弄得民不聊生,一般百姓又有谁有钱到澡塘子里去消受呢。这里的普通人,不论老、中、少,男男女女,一年里头春、秋、冬三季都无法洗澡。只有等到夏天,才能到河里、泡子里去涤荡满身污垢。而女人们害臊,白天还不敢公然下河,只有挨到天黑才去。眼下多时干旱无雨,天气闷热。这天烈日当空,酷暑难耐,她们再也无法在家中忍受酷热了,只好搭伴到这荫蔽的柳条子丛下取个凉爽。
※ ※ ※
太阳偏西,五个日本鬼子洗了澡以后走了过来,贼眉鼠眼,东张西望。见有一帮女人在河里,便躲进低着头、耷拉着叶子的玉米地里贪婪地窥望。
不大一会儿,一个十多岁的女孩儿爬上岸边。她环视四周,没见有人,便急忙褪下湿漉漉的裤衩。刚穿上干裤子。那几个日本鬼子突然从玉米地里躜了出来,将她团团围住。嘴上讲着脏话,动手动脚,行为非常下流,还撕扯她的衣裳。女孩奋力反抗,怒骂着,撕心裂肺的嚎叫着。那些泡在水里的女人,有的吓得瘫软在水中浑身颤抖,不能动弹;有的站在水中叫骂:
“你们这帮东洋鬼子,狗娘养的!”
“不要脸的东西!”
“伤天害理的,欺负个小丫头,天打五雷轰!”
女人们呼喊连天,声音传出很远。有几个胆大的爬上岸来救女孩,一身水淋淋地和鬼子们打斗,都被鬼子打翻在地。喊声、吼声、哭声、骂声连成一片,响彻河谷!
此时,刘立武一伙,正在沙滩上抠取几个大河蚌里乌黑璀璨的珍珠。这是家盛刚从深水中捞上来的。那时他们并不知道这乌珠子金贵,只是觉得好玩。当他们听到“柳条子岛”处哭喊连天。立刻意识到,一定有坏人欺负那里的女人。他们扔掉珍珠,便不约而同地向出事的地点跑去。
刘立武兄弟们跑到近前一看,三个日本鬼子正在摔打着三个女人,两个鬼子正向一个赤身露体的女孩施暴。这个女孩正是春花,因为她会些拳脚,痛打了鬼子。因此鬼子就把他当成主要目标,横加凌辱。刘立武见此情此景,霎时眼冒金星,肺炸心裂,勃然大怒。大喝一声:“混蛋!”冲将上去,一脚踢开趴在女孩身上的鬼子。小鬼子冷不防挨了这狠狠的一脚,“叽哩轱辘”滚下河堤,捂着屁股“唉哟!唉哟!”呻唤不止。学志、家盛、宏茂也一对一的跟鬼子搏斗起来。起初,四兄弟虽小,但义正、理直、气壮,使出练得的一些拳脚,曾占上风。鬼子虽不义又无理,但见四个小孩子跟他们打,也不甘示弱。尽管摔得“呀呀”直叫,也还不肯罢休,双方斗得难解难分。终归鬼子都是成人,身强力壮,四个小尕渐渐趋于劣势。鬼子心狠手辣,把四个孩子打得鼻青脸肿,口鼻淌血。
突然“叭!”的一声鞭响,虎子似从天降。他用鞭子猛抽鬼子,只见随着“叭!叭!”的响声,鬼子有的捂着脸,有的捂着鼻子,有的捂着眼睛,抱头鼠窜了。
鬼子跑了,五个男孩发现春花还赤身裸体地蹲在柳毛子丛里。他们凑了一身衣裳,让她穿上。立武、学志、家盛、宏茂将她护送回家。虎子也赶着他的牛群回教堂去了。
※ ※ ※
春花的父亲——木匠铺掌柜的,曾经也当过抗日联军战士,腿被日本鬼子打折后离开队伍,落户珠河。他原本是个木匠,便重操旧业做起了木匠生意。
当他见到四个小男孩把春花护送回家。得知春花遭到日本鬼子欺侮后,睖睁了半天,眼泪涔涔。突然他抓起一根扁担就往外冲。声称:
“我去把那些狗娘养的宰啦!”
叼着大烟袋的春花母亲丢下烟袋,慌忙抱住她男人号啕大哭:
“他爸!你疯啦——你不要命啦!——你去不是白送死呀!”
“我咽不下这口气呀!”扁担跺着地下“咚咚”“咚咚”地响。
四个小男孩也上前拽着他,七嘴八舌地讲着怎样教训过了日本鬼子,并保证要替春花报仇以后,父亲才放下扁担蹲在屋角里抱头痛哭。
春花硬撑着站起来咬牙切齿地说:
“额(我)的仇以定要报,额(我)要叫日本鬼子死无全尸,死无葬身之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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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三章 牛倌惨死
(4)夕阳西下,荒原曚昽。珠河晚浪悒悒,晚风凄凄。虎子赶着牛群吟啸着他的“牛倌谣”悠悠而归。
走到河边,牛儿争先恐后地拥向河里饮水。
当他吟到“打败魔鬼把仇报”时,一群日本鬼子从灌木丛里冲出,蜂拥而至。他们手上挥舞着马刀、匕首。嘴里喊着“八格呀路”,将虎子团团围住。
虎子定睛一看,来了七个鬼子。其中,有两个是参与昨日欺负女人和春花,挨了虎子打的。一个头上还缠着绷带,脸上贴着纱布;还有一个左眼蒙着的“独眼龙”。
“咋的!昨咯欺负女孩,挨得揍还不够啊,皮子还痒痒是吧?”虎子正气凛然地呵斥。
“什么的欺负欺负的,‘满洲人’三等的,牛马的不如,玩玩的是看得起的。你的今天死了死了的!”“独眼龙”杀气腾腾地叫喊着。
“哟西(对)!死了死了的!”众鬼子也都跟着咋呼起来。
虎子明白了,“来者不善,善者不来”。鬼子们是为前一天的事来寻衅报复的。看来要打一场恶仗了。他把鞭子高高举起,赫然怒吼:
“来吧!上来吧!别看你们人多,爷爷我不怕。有种的就上来!”他虎目圆睁,剑眉倒竖,两眼喷射着令人望而生畏的怒光。他傲然背水鹤立在河边的一块大石头上,鞭子抽得“叭!叭!”山响,吓得鬼子们连连倒退,不敢靠近——
双方正僵持着,忽然东大桥上传来鬼子的叫喊声。虎子侧目一看,一个因伤吊着左臂的鬼子,带领着宪兵队长鸠山,慌不择路地冲这边跑来。这时正在胆怯后退的鬼子象重新上足了弦,重又冲了上来。“独眼龙”的大马刀砍伤了虎子的左臂,鲜血横溢。虎子全然不顾,岿立不惧,手上的鞭子越摔越猛。“叭!叭!”的响声越来越高。鬼子冲上来一个,被抽倒一个。有的捂着脸在地上打滚,有的跪在地上号啕——
鸠山跑近一看,日本鬼子都被虎子抽倒在地,鬼哭狼嚎。再看虎子傲然挺立,还不断的发出鄙夷的冷笑。鸠山发疯了,侵略者的豺狼野性大发。他从枪袋子里掏出“匣鲁子”(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