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水畔-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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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怪蒋介石不战就把整个‘关东’拱手让给了日本鬼子”。他叹息道。
他还给孩子们讲了许多打仗的故事。当然讲他“过五关斩六将”的多,讲“走麦城”的少。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什么“调虎离山”,什么“声东击西”,什么“以弱胜强‘谋’为先”,什么“兵不厌诈”……孩子们都听得津津有味。他们犹如上了一堂军事课,学了不少关于打仗的知识。
后来,“毛人”在爹和祁大爷的帮助下,住进屯子里。孩子们还经常找上门去听他讲打仗,学习军事知识。用他们的话说,是去上“铁拐军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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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一章 巧计遏暴
(4)从去年夏天起,珠河一带接连发生多起咄咄怪事。诸如:外号叫“灾祸精”的日本宪兵小队长,在河里洗澡时被王八咬死;日本通信兵骑马往山里送信时,被被“飞石”击中,落马摔死;“伪满”警察夜间巡逻被“弹弓”击伤……等等。开头,宪兵、警察们还煞费苦心,在街头巷尾增哨加岗,盘查行人;夜里挨门挨户搜查“可疑分子”,闹腾得城里、乡间物惊犬吠。
折腾了好一阵子,“怪事”依然不断发生。甚至连宪兵队楼顶上的日本国旗,也不知怎么被 “打”个稀烂。弄得宪兵、警察们心力交瘁,胆战心惊。
宪兵队长鸠山,眼看费尽心机,怎么也查不到线索,又怕上头怪罪,便向上方假报 “意外事故”,命令宪、警加强防范了事。这样一来,日本人夜里门户紧闭。日本驻军闭门不出。“伪满”警察也躲在家里不敢出门了。老百姓却传说山上的人(指抗日队伍)下来了。人们都扬眉吐气,暗自欣幸。
其实,这些都是刘立武和弟兄们干的。不过,谁都不会相信,计划得这样周密,干得这样利落,每一个行动都不露任何马脚的事,竟会是一些娃娃所为。
※ ※ ※
这年6月14日,东大营的伪满洲国国兵突然调往蒙古去打仗。开跋这天,一大清早,长长的队伍穿过正阳大街走向火车站。“国兵”们的家人得到消息,都跑来送别。象出殡似的,五里长街人声鼎沸,呼喊连天,开拔的官兵和送别的亲友哭作一团泣不成声。“万人空巷”致使交通壅堵,车停马嘶,队伍无法行进。
宪兵队长鸠山得到报告后,火冒三丈。急令警察全部出动,驱散人群。命令各学校吹紧急集合号,(当时每个学校都有一个军号队,一吹紧急集合号,号音可传数里)召唤学生上学。不准在大街上跟着“起哄”,阻塞交通。
紧急集合号声响起,还在大街上逗留的学生都赶紧往学校跑。在电话里挨了鸠山队长一顿臭骂的福寿小学校长松本,火不打一处起,气不打一处生。他把所有的委屈和怒气,一股脑儿撒向懵懂的小学生。他怒目圆睁,气急败坏地站在校门口,恶眉恶眼地看着每一个到校的学生。30分钟后,他把迟到的学生集合起来,不容分说,便施起暴来。体育教官“洋火棍”也不甘寂寞积极参与。他们直打得十三个学生鼻青脸肿,鼻血长流,气息奄奄,瘫倒在地。
放学以后,学生们还对松本和“洋火棍”的暴行心有余悸,学生们都议论纷纷,怨声载道。有人说:“糊里糊涂挨了一顿臭揍,差点没把小命搭上。”也有人说:“直到现在我也没明白,为啥挨揍,这哪儿是学校,简直是个阎王殿。”更有的说:“得找个机会,把这两个阎王、小鬼给骟了,看他还雄不雄(凶不凶)!”
宏茂搭着立武的肩背忿忿说:
“王八羔子的,这样下去,不死也得脱层皮。这学上得啥劲?成了人家的撒气包子,想打就打,想骂就骂。”
立武说:“这规矩是得改改了。”
宏茂:“咋个改法?”
立武:“打!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家盛:“象你在大连,打出一个天地来?”
学志:“不行不行。打就念不成书了。”
宏茂:“念不成就罢了。”
学志:“那还不如干脆不念了。你惹得起他们?人家是大人,又是校长、教官。收拾你一顿不说,轻的交给家长,开除你;重的把你交给警察、宪兵,那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大伙儿都看着他问:
“那可咋办?”
学志瞪着大眼珠,朝天上看了一会儿,在地上写了个大大的“谋”字后说:
不是说“以弱胜强谋为先”,“兵不厌诈”吗?想个法子,调理调理他们。既不让他发现是咱们干的,又要让他害怕,不敢再打人,岂不两全其美。”
立武:“学志哥,你看《三国》里头那一计,俺们可以照着干?”
学志:“我看还是咱们自个儿想一计吧!”
一路上,兄弟们群情振奋,七嘴八舌想了不少点子。下午在立武家继续商议,大家费了很大心思,关键是不想弄死教官。不管他们怎么狠,怎么坏,终究还是教师。既要教训教训他们,又不能伤害他们,难就难在这上。经过反复计议,最后一致同意了赵学志的“‘维得罗’(水桶)计”。兄弟们又作了些补充,使每个步骤都更加周密和完善。操练做法,物资准备,紧锣密鼓地完成。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一旦天公作美“‘维得罗’计”即可实施。众兄弟们虽然按捺不住既激动又不安的心情,但都装着若无其事一样。
※ ※ ※
是日晚饭以后,乌云密布,伸手不见五指,正适合行动。立武和哥儿们摩拳擦掌,严阵以待。他们象战士一样,只待上级发令,便立即出击。但是学志和宏茂出去侦查,很久都没回来,大伙儿心急如焚。
接近夜半,学志终于回来了。他喘着粗气说:
“松本出门去了,宏茂在跟着他。现在我们只好先去学校‘调理’ ‘洋火棍’”。于是学志、立武、虎子、家盛,依计从各自走的路线,分头向福寿小学奔去。
来到学校,见教官、堂役家家门户紧闭。校园里漆黑一团,鸦雀无声。大伙儿就地取材,井然有序。立武拿来学校救火用的铁铲和帆布“维得罗”,把铁铲交给虎子。学志解下晒衣绳。家盛把香灰袋交给学志后,像只小猫跳上院墙,爬上屋顶,蹑手蹑脚地走到“洋火棍”住房的屋檐上。因为屋顶是谷草苫的,走在上面无声无息。学志、立武立刻依墙站到“洋火棍”宿舍的门两旁。虎子走到门前,粗声粗气地喊:
“教官,家里来人了。”
熟睡中的“洋火棍”正沉浸在甜梦之中:他在打一个小学生,松本校长向他竖起大拇指——松本校长笑眯眯地跟他说,你很快就能当训导处长官了——他去开训导处长官办公室的门……
这时虎子的喊声把他惊醒。“洋火棍”听说家中来了人,迷迷糊糊地披起衣裳,拉开门就往外走。脚刚跨出门槛,猛然,一把香灰撒在脸上、眼里。立武迅即把“维得罗”扣在了他的头上。家盛从房檐上跳下把他扑倒在地,跌得他嗷嗷直叫。虎子把铲子架在他的脖颈子上,又粗声粗气地吼道:
“再喊!再喊我砍死你!”
“洋火棍”唉哟!唉哟!地呻唤着说:
“爷—爷—饶了我吧!——饶了我吧!”他不知道这些人会咋样整治他,吓得屁滚尿流,头不住地叩着地。
“饶了你,往后你还打人不?”
“爷—爷,往后我再也不敢打人了。”
“你再敢打人,大爷我就砍下你的狗头!”虎子狠狠地吓唬了“洋火棍”一顿。
虎子和“洋火棍”对话的时候,学志、立武、家盛用晒衣绳已把“洋火棍”捆了个结结实实。学志示意后,大伙儿悄然离去。
俗话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雁过留声,人过留影。刘立武兄弟们的“‘维得罗’计”虽然策划周详,行动诡秘,还是被时刻都十分警觉的教官刘光馥窥见。她明白学生们整治“洋火棍”的用意,既为学生们的举动高兴,又为学生们的举动担心。几乎一个整夜她都没睡,为了保护这几个学生,她设想了各种应对方案。她自言自语地说:“不知他们还会干出什么骇人听闻之举。”
当分散离开学校的孩子,回到集合点——张木匠铺大木头堆时。跟踪松本校长的刘宏茂,已经在那儿等候着。宏茂报告说:
“松本到‘红房子’逛窑子去了。”
学志听后十分惊异,忙问:
“你看准了没有?”
宏茂听了这话,急得比比划划说:
“没错。我是从他家门口一直跟到‘红房子’。看见他进屋去喝上小酒,才拐回来的。这才不大一会儿。”
立武说:“一不做二不休。今天非治治他打人的恶习不可!”
家盛对刚才取得的胜利兴奋不已,乐得心花怒放,喜跃忭舞。他心急地拉着学志说:
“快走吧,妈个巴子的,还磨蹭个啥?再晚了豆腐菜都凉了。”
学志沉静地说:
“不要忙,忙易出差。”他又冲立武说:“现在不能用原来的老法子了。新法子就全靠你了。”他让宏茂带着虎子、家盛先走一步到“红房子”去。他和立武一边走,一边谋划新的做法。
※ ※ ※
松本今天因东大营的“满洲国”兵开跋蒙古,学生们在大街上跟着“起哄”,挨了宪兵队长鸠山一顿臭骂。在打学生时又遭到教官们的白眼和抗议。弄得心烦意乱,很不痛快。爱整人的小人总疑心别人整他;本来人坏,还总怕人家说他坏。回到家中换上和服,因心绪不宁,他摸着光脑壳觉得老婆处处都不是,无名火中烧。骂了一顿老婆便走出家门,到“红房子”来寻找乐趣。
开头,他一边喝酒,一边用琉琉球眼瞄着来来往往的窑姐儿,想挑选个好看的玩一玩。不知啥原因,他看哪个都不中意。当喝得酩酊时,忽然一个女人的身影飘然落到他面前。他“啊!”了声,高兴地喊:“二姨太太!”,展开双臂就上去搂抱,却扑了个空,睁眼再看时,女人的身影又不见了。这才恍然是幻觉。
这二姨太太就是福寿小学训导处长官“花生米”的小老婆。此人在哈尔滨当过“交际花”,是个集俄、日、“满”风骚于一身的妖冶女人。日本人侵占哈尔滨初期,她曾红极一时。十年后,人老珠黄,生意萧条,便屈身到小地方来混日子。
松本校长和二姨太太过从甚密,关系暧昧。虽然时间长了,觉得有些乏味。但是此刻他倒觉得那个“二姨太太”比这些搔首弄姿,卖弄风骚的窑子儿还多些韵致。他的心在躁动,狼吞虎咽地又呷了两大碗酒,便摇摇晃晃地走出“红房子”,去找二姨太太。
松本出了大门,就被一片黑暗笼罩。天空像被一块“黑板”盖着。小城无路灯,周围没有一丝光亮。只有“红房子”里的浪声嗲气,时不时地透过圆木院墙,传到小街上。他高一脚低一足地踽踽而行。忽然身后有脚步声。他回头一瞟,见一个“老头儿”提着“维得罗”跟来。他傲慢地骂了一句:“八格亚路”,继续晃悠着前行。就在这一刹那,“老头儿”把“维得罗”扣在了他的头上,一个“霹雳刀剑腿”把他撂倒在地。刘立武灵巧娴熟的腿上功夫大显神威,把个松本摔得像杀猪般叫唤。紧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