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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部分

基督山伯爵-第167部分

小说: 基督山伯爵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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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信我——我向您起誓——” 
  “玻璃窗划破了一格,”伯爵又说,“一盏夜光灯,一串假钥匙,写字台的抽屉被撬开了一半——这已经是够明显的啦——” 
  卡德鲁斯急得直喘气,他四面观望,想找一个角落躲进去——找一条路逃走。 
  “算了,”伯爵继续说,“我看你还是和从前一样——是一个暗杀犯。” 
  “神甫阁下,既然你一切都知道,你就一定知道那件事不是我干的,而是卡康脱人干的,那已经在法庭上证实过的了,因此我只被判罪到苦工船上去做苦工。” 
  “那末,既然你已从那儿回来,你大概已经服刑期满了吧?” 
  “不,神甫阁下,我是被一个人救出来的。” 
  “那个人倒对社会做了一件很大的功德。” 
  “啊,”卡德鲁斯说,“我曾答应——” 
  “而你破坏了你的诺言!”基督山打断他的话说。 
  “唉,是的!”卡德鲁斯非常不安地说。 
  “旧病复发!而那种毛病,假如我没有弄错的话,是会把你带到格里维广场[巴黎处决死刑犯的地方。——译注]去的。那就槽了,那就糟了!劣性难改!这是我国的一句俗语。” 
  “神甫阁下,我是被迫——” 
  “每一个犯人都是那样说的。” 
  “因为穷——” 
  “哼!”布沙尼轻蔑地说,“贫穷可以迫使一个人乞求施舍,或迫使他到一家面包店门口去偷一块面包,但却不会迫使他到有人住的房子里去撬开一张写字台。再说,当珠宝商蒋尼斯向你买我给你的那只钻戒的时候,你刚刚拿到四万五千法郎,便立刻又杀死他,要把钻戒和钱同时到手,那也是为了穷吗?” 
  “饶了我吧,神甫阁下!”卡德鲁斯说,“你救过我一次命,再救我一次吧!” 
  “这种话并不十分动听。” 
  “你只有一个人呢,还是另外有兵埋伏在那儿准备捉我,神甫阁下?” 
  “我只有一个人,”神甫说,“我可以再可怜你一次,让你逃走,不惜让我自己将来再后悔心肠太软——只要你对我说实话。” 
  “啊,神甫阁下,”卡德鲁斯紧握着双手喊道,并向基督山挨近来一些,“我的确该说你是我的救主!” 
  “你说有一个人把你从苦工船上救出来?” 
  “是的,这是真的,神甫阁下。” 
  “救你的那个人是谁?” 
  “一个英国人。” 
  “他叫什么名字?” 
  “威玛勋爵。” 
  “我认识他的,所以我将来可以知道你究竟有没有说谎。” 
  “神甫阁下,我告诉你的都是实话。” 
  “那末是这个英国人保护了你?” 
  “不,不是保护了我,而是保护了一个年轻的科西嘉人——和我拴在一条铁链上的同伴。” 
  “这个年青的科西嘉人叫什么名字?” 
  “贝尼代托。” 
  “那是一个教名。” 
  “他再没有别的名字了。他是一个弃儿。” 
  “那么这个青年人和你一同逃走了?” 
  “是的。” 
  “怎么逃的?” 
  “我们在土伦附近的圣·曼德里工厂做工。你是知道那地方的吧?” 
  “是的,我知道。” 
  “嗯,在午睡的时间,就是在中午十二点到一点钟之间——” 
  “苦工船上的奴隶在吃过午饭以后竟还能打一次瞌睡!我们实在应该多可怜可怜那些穷人了!”神甫说。 
  “不,”卡德鲁斯说,“一个人不能永远做工呀,一个人不是一条狗!” 
  “还是可怜狗好!”基督山说。 
  “当其余那些人在睡觉的时候,我们走远一点,用那个英国人给我们的锉刀断我们的脚镣,然后游水逃走。” 
  “这个贝尼代托后来怎么样了?” 
  “我不知道。” 
  “你应该知道。” 
  “不,真的我们在耶尔就分手了。”为了加重这句话的语气,卡德鲁斯又向神甫走近了一步,神甫一动不动地站在他原来的地方,态度很镇定,目光中带着询问的神色。 
  “你撒谎!”布沙尼神甫用一种无法抗拒的威严的口吻说。 
  “神甫阁下!” 
  “你撒谎!这个人依旧是你的朋友,你或许还在利用他作你的同党。” 
  “噢,神甫阁下!” 
  “自从你离开十伦以来,你是靠什么过生活的?回答我!” 
  “我能得到什么就吃什么。” 
  “你撒谎!”神甫第三次说这句话,口吻比前更威严了。 
  卡德鲁斯吓得呆呆地望着伯爵。 
  “你是靠他给你的钱过活的。” 
  “是的,不错,”卡德鲁斯说。“贝尼代托已变成一个大贵族的儿子了。” 
  “他怎么能变成一个大贵族的儿子的呢?” 
  “他本来就是他的儿子。” 
  “那个大贵族叫什么名字?” 
  “基督山伯爵,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这座房子的主人翁。” 
  “贝尼代托是伯爵的儿子!”基督山答道,这次可得轮到他表示惊奇了。 
  “嗯!我相信是的,因为伯爵给他找了一个假父亲,因为伯爵每月给他四千法郎,并且在他的遗嘱里留给他五十万法郎。” 
  “哦,哦!”假神甫说,他开始懂得了。“那个青年人目前叫什么名字呢?” 
  “安德烈·卡瓦尔康蒂。” 
  “那么,就是我的朋友基督山伯爵曾在家里招待过他,快要和腾格拉尔小姐结婚的那个青年人了?” 
  “一点不错。” 
  “你这个混蛋!——你,你知道他过去那种可耻的生活,你竟隐忍不言吗?” 
  “我何必要拦阻一个伙伴的好事呢?”卡德鲁斯说。 
  “你说得对,应该去通知腾格拉尔先生的不是你,而是我。” 
  “别那么做,神甫阁下。” 
  “为什么不?” 
  “因为你会把我们两个都弄垮的。” 
  “而你以为,为了救你们这样的恶棍,我竟能纵容你们的阴谋——做你们的帮凶吗?” 
  “神甫阁下。”卡德鲁斯说,又挨近来一些。 
  “我要把一切都揭露出来。” 
  “向谁揭露?” 
  “腾格拉尔先生。” 
  “天哪!”卡德鲁斯一面喊,一面从他的背心里拔出一把张开的小刀,向伯爵的胸口刺去,“你什么都揭露不了啦,神甫阁下。” 
  使卡德鲁斯万分惊奇的是:那把小刀非但没有刺进伯爵的胸口,而且反而折断刀锋倒弹了回来。这当儿,伯爵用他的左手抓住那暗杀者的手腕,用力一扭,那把小刀就从他那僵硬的手指间掉了下来。卡德鲁斯发出一声痛苦的喊叫,但伯爵不管他怎么叫,继续扭那匪徒的手腕,直到他的手臂脱节,跪下来,又仰跌到地板上。伯爵于是用一只脚踏住他的头,说:“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力量阻止我不踏破你的脑袋,你这混蛋!” 
  “啊,发发慈悲吧,发发慈悲吧!”卡德鲁斯喊道。 
  伯爵收回他的脚。“起来!”他说。 
  卡德鲁斯爬起身来。“噢,你的腕力多大呀,神甫阁下!”他说,一面拍打着他那条被那肉钳得青紫斑斑的手臂——“多大的腕力呀!” 
  “住口!上帝给我力量来制服象你这样的野兽。我是在代上帝行道——记住吧,畜生!我现在饶赦你,还是为了他。” 
  “噢!”卡德鲁斯痛苦地呻吟着说。 
  “拿了这支笔和这张纸,我讲你写。” 
  “我不会写字,神甫阁下。” 
  “你撒谎!快拿了这支笔,写!” 
  卡德鲁斯慑于神甫的威严,坐下来写道:“先生——现在蒙你优礼接待,并且快要和令媛结婚的那个人,是和我一同从土伦苦工船里逃出来的重犯,他是五十九号,我是五十八号。他名叫贝尼代托,但他却不知道他的真姓名,因为他始终不知道他的父母是谁。” 
  “签名!”伯爵继续说。 
  “你这不是要断送我的性命吗?” 
  “傻瓜,假如我要断送你的性命,我就会把你拖到最近的警察局去。而且,这封信一发出去,你多半就可以不再有所恐惧了。所以,签名吧!” 
  卡德鲁斯签了名。 
  “地址是,‘安顿大马路,腾格拉尔男爵府,腾格拉尔先生。’” 
  卡德鲁斯写上地址。神甫接过那张信笺。”现在,”他说,“够了,去吧!” 
  “走哪一条路出去?” 
  “你来时的那条路。” 
  “你要我从那个窗口出去吗?” 
  “你进来的时候就很方便呀。” 
  “噢!你已经想定一个打击我的计划了吧,神甫阁下。” 
  “呆子!我能有什么计划?” 
  “那末,为什么不让我从大门出去呢?” 
  “吵醒门房有什么好处?” 
  “神甫阁下,告诉我,你不希望我死吧?” 
  “我以上帝的意志作我的希望。” 
  “但你发一个誓,决不在我下去的时候打我。” 
  “懦怯的傻瓜!” 
  “预备拿我怎么样?” 
  “我问你我能拿你怎么样?我曾尝试想把你造成一个快乐的人,而我却把你造成了一个暗杀者。” 
  “神甫阁下,”卡德鲁斯说,’再来尝试一次,再试我一试吧!” 
  “可以的,”伯爵说。“听着!你知道我是一个克守诺言的人?” 
  “是的。”卡德鲁斯说。 
  “假如你平平安安地回到了家里——” 
  “除了你以外,我还怕什么呢?” 
  “假如你平平安安地回到了家里,就离开巴黎,离开法国,不论你在什么地方,只要你规规矩矩地做人,我就会派人送你一笔小小的养老金——因为假如你平平安安地回到了家里,那么——” 
  “那么?”卡德鲁斯打了一个寒颤。 
  “那么我就相信上帝已宽恕你,而我也可以宽恕你了。” 
  “说老实话,”卡德鲁斯结结巴巴地说,“你简直要吓死我啦!” 
  “快去吧!”伯爵指着窗口说。 
  卡德鲁斯虽然得了这一番保证,却依旧并不十分放心,他两腿跨出窗外,站在梯子上。 
  “快下去,”神甫交叉着两臂说。卡德鲁斯知道不必再怕他了,就开始下去。于是伯爵把那支小蜡烛移到窗前,使香榭丽舍大道上可以看到有一个人在从窗口里翻出来,一个人则拿着一支蜡烛给他照亮。 
  “你这是干什么,神甫阁下?要是有巡警经过可怎么好呢?”于是他吹熄蜡烛,然后下去;直到他的脚踏到地面的时候他才放心了。 
  基督山回到他的寝室里,急速地从花园望到街道;他先看卡德罗斯走到花园的墙脚下,把他的梯子靠在墙是,靠梯子的地点和进来的时候不同。然后伯爵向街上望去,看见那个似乎在等待的人向同一的方向奔过来,躲在卡德鲁斯就要翻出去的那个墙角里。卡德鲁斯慢慢地爬上梯子,从墙头上望出去,看街道是否静寂。他看不见人,也听不到人声。残废军人疗养院的时钟敲了一下。于是卡德鲁斯骑在墙头上,把梯子抽起来,把它靠在墙外;然后他开始下去,或说得更准确些,是跨着梯子的两条直柱滑下去,这个动作他做得很安闲自在,证明他是多么的练习有素。但一开始滑下去,他就无法中途停止了。虽然他在滑到一半的时候看见有一个人从阴影里出来,却也毫无办法;虽然他在滑到下面的时候看见有一条手臂举起来,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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