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枝春满-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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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陷入了青春的撩拨中。
难道这就是初恋吗?仿佛只是一个无意的颦笑,却是那样的新鲜,那样的完美,那样的意味深长。
她斜倚在桃花下,绰约如处子,花光明艳,映照着她的脸颊。
偶尔,她转过脸去的一刹那,偷偷地拿眼睛瞟他,窃笑他那拘谨的样子。
在她的窃笑声中,他抬起头来,两眼痴痴地注视着那个女子。
“怎生这样瞅我?”狡黠中带着羞怯。
他不觉脸红了……也许,她冰雪聪明。
黄昏已近,他心里怯怯地,恋恋地。想走,却怎么也迈不动脚步。
她站起来,以袖掩面,细碎连步而去。在远远的地方,一个回眸。就像是替自己罩上的一具假面,却又小心翼翼地狡黠地用手指点。
“你用嬉笑的无心回避我的赠与。我知道,我知道你的妙计,你从来不走你要走的路。”
。。
那一抹青涩的初恋(2)
只得离开了,悻悻地。连姓名也不曾留下。
“崔公子,你这是何苦?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今年落第,明年再来嘛。”旁人在一边劝着。
他病了,病得很重。
没有人知道那是什么病,没有人知道什么药可以医,四目无神,神思恍惚,身轻如云,甜蜜的焦灼。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得的是什么病。
离开那个明亮的下午已经多久了?他依然不时地在轻轻触动、抚弄、试探一些念头,微笑的暗示,怎么也排遣不开。好像有某种欲望在生命里流失着,恋人的慵倦。
又到了夜间。月色如绮,窗前的树被风吹过,微微摇曳的影倒映在窗纸上,仿若是佳人颀长的身影。
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心头儿忽冷忽热。她的面容在黑暗中悄悄地浮现在他的眼前,她的嘴边还挂着那狡黠的微笑,两眼清澈地望着他——就和她临走时那一瞬的神情一模一样。
一枝一叶总关情。
转眼又到了清明。
一春挨挨挤挤的心情,恰似一树繁花。也许,应该再去那里,作一个清清白白的探询,胜似那遮遮掩掩、煎人肝肠的猜寻。
揣着满腔的激动和向往,他风风火火地赶到城南的那个小院。
远远望去,门墙依旧,桃花灼灼,笑傲春风。还是那旧时的景。
院门上,却只剩下那把生了锈的锁。
他心中的闪电瞬间消失了,一种极度的疲乏涌上心来。
渐渐地,他的心绪宁静下来了,悲哀的宁静。
那女子的形象仍然在心上飘荡,那么美艳,仿佛一伸手触碰,就会碎了。慢慢地,慢慢地变得模糊不清,然后消逝于无形。
心痛到麻木。
温柔的眼神,和婉的声音,令人陶醉的喜悦——你在哪里呢,你在哪里?
无人倾听。
唯有桃花依旧笑春风。
也许,你们的人生中,都曾有过这样的体验:在偶然、不经意的情形下遇到某种美好的事物,而当自己去有意追寻时,却再也不可复得。
这就是初恋。
在那情窦初开的青春年华,谁又没有过美丽的邂逅呢?在那意醉神迷的疯狂岁月,谁又没有过刻骨铭心的青涩初恋呢?多情的崔公子以寥寥二十八个字,把你我心中那挥之不去的落寞与惆怅定格成千年的经典。每次读到这首诗,往昔的青春面影就俨然在“人面桃花”底下跳跃,就连内心深处那莫名的感动和惆怅也依然一如往昔,仿佛在三月的春风中摇曳。
初恋,在某种意义上说,是一种心灵弥满的状态,一种感情成长的状态,一种生命开花的状态。正是这异样而又纯真的美的浇灌滋润,使得我们年轻的心智日渐丰穰、成熟。
然而,初恋却是一首没有来得及完成的诗。
“曾经,我是多么多么地爱你,我的初恋情人。尽管我并不知道能否与你白头偕老,尽管我并不知道能够为你做点什么,但是,那时候,我的心是真的。那时候,你还很年轻,人人都说你美。那时候,我也还很年轻,我却什么都不曾懂得,什么都没有做好。”
最渴望得到的,永远是最美的。“在我这一生中,这未免来得太早,也过于匆匆。”我没有能够,也没有来得及,好好地为这一切画上一个句号。就像一个梦一样,我在梦中努力使得结局更圆满一些,却挣醒了。就这样,我连梦也丢失了,再也找不回来。
有人说,在初恋者的心中,恋人的美好意愿会将对方置于舞台的中心,给它罩上夺目的光环,痴迷、亢奋,对美好前景遐想瞻望。
是的,曾经,你是我的全部。你使我相信,我什么都办得到!而现在,你却龟缩到了我心中一个小小的角落,遥远而又模糊,支离破碎。
在一生最年轻的岁月、最可赞叹的年华,残酷无情的岁月面影就已经步步紧逼,一点点侵蚀我的容颜。现在,我的容颜是被摧毁了。但是,直到现在,我才懂得,初恋是一首永远也不会完结的诗。那根弦一直埋在心底,它穿越了整整半个世纪,我却不愿,也不敢轻易地将它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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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永恒拔河(1)
西塞山怀古/刘禹锡
王濬楼船下益州,金陵王气黯然收。
千寻铁锁沉江底,一片降幡出石头。
人世几回伤往事,山形依旧枕寒流。
今逢四海为家日,故垒萧萧芦荻秋。
刘禹锡这首著名的怀古诗所要咏叹的那段历史,只要稍稍读过一点《三国演义》的人,大概都不陌生。如果读得再仔细一点,就会进一步知道,罗贯中在叙述完这段历史后,竟然直接引用了刘禹锡的这首诗!
为了让大家看得更明白一点,不妨先引一段《三国演义》的原文:
时龙骧将军王濬率水兵顺流而下。前哨报说:“吴人造铁索,沿江横截;又以铁锥置于水中为准备。”濬大笑,遂造大筏数十方,上缚草为人,披甲执杖,立于周围,顺水放下。吴兵见之,以为活人,望风先走。暗锥着筏,尽提而去。又于筏上作大炬,长十余丈,大十余围,以麻油灌之,但遇铁索,燃炬烧之,须臾皆断。两路从大江而来。所到之处,无不克胜。
接着,王濬势如破竹,直取金陵,吴国不战而降。“于是东吴四州,四十三郡,三百一十三县,户口五十二万三千,官吏三万二千,兵二十三万,男女老幼二百三十万,米谷二百八十万斛,舟船五千余艘,后宫五千余人,皆归大晋。”“自此三国归于晋帝司马炎,为一统之基矣。此所谓‘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者也。”
《三国演义》第一百二十回所描写的这段历史,发生在公元280年。这个时间,距离东吴孙权在南京称帝,不过短短的58年。谁能料到,不旋踵之间,他那不肖的子孙孙皓就把孙权创下的基业全部拱手交给了晋帝司马炎呢。此后的历史继续重复着昨天的故事。西晋统一的美梦并没有做很久,就在“八王之乱”中急遽地耗尽了元气,并在五胡乱华的悲歌中被迫南迁,再次在悲情城市南京建立了东晋政权。偏安的东晋政权仅仅维系了一百零三年,就被刘裕建立的宋所取代。整个中国历史从此进入将近二百年的南北朝分裂时期。直到589年,隋渡江灭陈,才最后回到隋唐一统的局面。
公元824年,刘禹锡由夔州刺史调任和州刺史,途经西塞山,想起晋、吴兴亡之事,有感于山川之险不足凭恃,而分裂割据终归统一,慨然写下了这首诗。
这是一帧流泻着强烈的悲慨与爱憎的心灵图卷,这也是一帧记录着兴亡治乱、寓示着永恒与短暂的历史图卷。
曾经血肉横飞、轰轰烈烈的战场,如今已是一片冷寂。当年千帆竞发、铁锁沉江的悲壮场面,如今只有浩浩江声,似乎还在回荡着鼓角铮鸣。五百年来,人世间治乱相循、兴亡相继,“你方唱罢我登场”。然而,所有这一切喧闹,比起默默无言的大自然来,都不过是过眼烟云,转瞬即逝。
“人世几回伤往事,山形依旧枕寒流。”刘禹锡的慨叹,令人心痛。
天地悠悠,人世的伤心事岂可胜数?但是,悲伤又能如何,我们头顶的苍穹依然繁星闪耀。犯过的错误还会再犯,跌倒过的地方还要跌倒。历史啊,你怎能这样无情、这样冷酷?!你默默无语地在大地的书页上记载着人世的悲辛,却从来不表示些许的喜怒。
过去的已经过去,望不到尽头的将来,仍在一幕接一幕地上演伤心的历史。难道人世注定了还将无数次地去哀伤,去感叹?就像一个还没有学会走路的婴儿,不可避免地要经历一次次跌倒的摔打,才能从不成熟走向成熟?然而,由人类书写的历史能够走向成熟吗?
历史的教训,是写在沙上的,风上的,丹青上的,却从来不曾写在后来者的心上。只可惜,不肖的后来者还没有来得及读懂,自己又续写了一项新的教训。
天地悠悠,人寿几何?人世的种种努力,其实都是在与永恒的时间拔河。人世间最深刻的悲哀,其实不是别的,而是这一次次被证明着的永恒的不可战胜。
“人世几回伤往事,山形依旧枕寒流。”一个个辉煌的朝代都在历史的长河中永久地沉没了。只有无情的江山见证着他们的兴亡。卢梭曾经说:“如果斯巴达和罗马都灭亡了,那末,还有什么国家能够希望亘古长存呢?”
与永恒拔河(2)
“人世几回伤往事,山形依旧枕寒流。”这是清醒,也是悲歌。据观测,日落的整个过程,即由衔山到全然沉入地表,需要三分钟。但是,日出却远比日落缓慢。新生的太阳从露出一丝红线直至完全跳出地表,大约需要五分钟。世界上的事物,从速度上来说,总是衰落胜于崛起。然而,又有谁会在意这个时间上的微小差距呢?又有谁会去体味这个微小差距背后的人世悲伤呢?
“人世几回伤往事,山形依旧枕寒流。”面对永恒,还是让我们谦虚地接受卢梭的告诫吧:“为了能够成功,就不要去尝试不可能的事,也不要自诩能赋予人类的作品以人类的事物所不允许的坚固性。”
人应效法水的智慧(1)
竹枝词/刘禹锡
瞿塘嘈嘈十二滩, 人言道路古来难。
长恨人心不如水, 等闲平地起波澜。
竹枝词,是巴渝一带的民间歌谣。公元822年至824年,刘禹锡在夔州任刺史时,曾经依照这种歌谣的曲调创作了《竹枝词九首并序》、《竹枝词二首》,共11首竹枝词。这些竹枝词汲取巴人竹枝歌舞的精华,情韵丰赡,音调和美,言浅意深,在中唐诗坛上别开生面、大放异彩,并对后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刘禹锡也被人们公认为竹枝词的开山鼻祖。
刘禹锡最著名、流传也最广的竹枝词是下面的这一首:
杨柳青青江水平,闻郎岸上踏歌声。
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这后面两句“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几乎是家喻户晓、妇孺皆知。
本文所要分析的是另外一篇。在这篇竹枝词里,作者提出了一个重要的人生命题:人心如水。
瞿塘嘈嘈十二滩, 人言道路古来难。
长恨人心不如水, 等闲平地起波澜。
瞿塘峡为长江三峡之一,礁多滩险,水流湍急,自古就有“瞿塘天下险”之说。“瞿塘嘈嘈十二滩,人言古来道路难。”在一片轰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