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谍-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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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岚,“就是追问我,假币被烧的那天夜里,我去了哪里。”
方滔,“你怎么说的?”
秦岚,“我跟他们说,我在我的同学家住了一夜。”
方滔,“他们相信了?”
秦岚摇摇头,“日本人从没有真正相信过我,我如果不是秦文廉的女儿,可能早就被杀了。他们已经感觉到我爸爸在和你们联系,逼我尽快找出你们的行踪。”说到这里,她看了看方滔放在桌下的那只手,脸顿然变得愈加苍白了,“方滔,我求你了。我不是求你别杀我,我是求你给我这个机会,让我协助你们弄到《日汪密约》,以此来洗清我们全家的罪名。”
方滔说道,“你的情况我会如实向重庆报告。如果你骗我,你们全家一样逃不过军统锄奸队的枪口。你走吧!”
秦岚坐在原地,继续望着方滔放在桌下的手,说,“你不会在我转身离开的时候,跟我说永别吧……”
方滔叹口气,将手从怀里拿出来,慢慢地端起咖啡。秦岚感激地说,“谢谢你,方滔。”
5
虽然秦岚并未成功逃离上海,但那毕竟是她自己不愿意走而逃回来的,军统方面在这件事情上已算是尽心尽力,也多少拿出了诚意,因此,秦文廉还是决定先把照片拍下来,只要蒋介石的手谕一到,只要他们安全离开了上海,他就把照片交给军统。
*《日汪密约》事关重大,一旦败露,他们一家三口必死无疑。
这一天,秦文廉穿戴得尤其整齐,他一遍一遍地整理着自己的衣袖,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缓解内心的紧张。终于,他提着公文包走到门口,转头看了看客厅里供着的玉佛,犹豫了片刻,然后放下公文包,慢慢走向佛龛。这个一生信仰着三*义的孤傲文人,这个曾经胸怀报国大志的法律界专家,这个从来不屑牛鬼蛇神的知识分子,此刻,正慢慢地、艰难地走向那个“川东玉佛”,虔诚地上了一炷香,然后双手合十,拜了又拜。
没有人知道他真正要拜的是什么,是子虚乌有的神仙?还是川东那尊看得见、摸得着的“真佛”?
市政府大楼的机要室,秦文廉努力克制着内心的紧张,推门而入。
值班员一见是秦文廉,连忙站起来,“秦先生,您有什么事吗?”
秦文廉很随意地递过一张单子,“我要借阅这些文件。”
值班员看了看单子,说道,“秦先生,这些文件按规定只能在机要室里观看,不能带走。而且,每次只能借阅密约的两部分。”
秦文廉点了点头。
值班员打开了保险柜的门,“都在这里了。我们是无权碰这些文件的,您自己取吧。”
秦文廉上前,伸手拿出了两个封套。
值班员说道,“秦先生,我要记录的。”
秦文廉再次点点头,将两个封套展开,上面写着《第一部分驻兵范围之件》、《第二部分满洲独立交涉权之件》,值班员关上保险箱,记录了一下。
秦文廉拿着两部分坐到了机要室的桌子边,打开观看,还时不时地做着笔记。他一边假装专心借阅,一边偷偷用余光瞄着值班员。他趁着值班员打瞌睡的时候,快速地将密约原件塞进了自己的包里,将一些白纸塞进了密约的封套中。
做完了这一切,秦文廉边说边动手收拾着桌子,“快下班了,我明天再来。这几天可能每天都要来麻烦你。”
值班员擦擦嘴边的口水,“秦先生别客气,这是我的工作。”说着,他打开了保险箱,秦文廉将封套给值班员看了一眼,值班员点了点头,秦文廉将封套放入保险箱里。
剑·谍 第九章(10)
保险柜门重重地合上了,秦文廉的心轻轻地放下了。
秦文廉刚刚离开,小泉就从跟踪他的特务那里得知了消息,看来秦文廉是有所动作了,他连忙带着石井直奔秦文廉家。
秦文廉马不停蹄地赶回家,一进门就大叫着“秦岚”的名字,然后一把将秦岚拉进书房,说道,“快去拿照相机,我把《日汪密约》的第一部分带回来了。”说着,秦文廉在公文包里拿出了一沓资料。
秦岚才反应过来,急忙去柜子里拿相机,刚刚调试好,却发现自己的手在抖。她放下相机,对父母说,“爸,妈,你们先出去看着点,我一个人拍就好了,这事儿可性命攸关,别让家里的佣人觉察出什么。”
秦文廉急忙点着头,拉着秦太太出了房间。只是,出门时,秦太太一脸担忧,她刚才看到了女儿发抖的手。她知道,那是因为女儿一直酗酒。
秦岚的手依旧颤抖着,看着铺开的《日汪密约》,她拿出酒壶,猛地喝了几大口,然后毅然拿起相机,此时,她的手变得很稳、很稳,就像当年握枪时一样稳,而汪精卫的签名和一些条款就这样变成了一张张记载真实历史的照片。
正在这时,楼下传来王保中的声音,“老爷,小泉先生求见。”
一家三口顿然大惊失色,秦岚手忙脚乱地收拾着,而秦文廉则赶忙出去截住小泉,他刚刚跑到楼梯口,小泉和石井就闯了进来。
秦太太心惊胆战地问,“小泉先生?什么事啊?”
小泉道,“秦先生在哪里?”
这时秦文廉正好慢悠悠地走下楼,“哦,小泉先生啊?”
小泉看了秦文廉一眼,“秦先生,我听说,最近你在分批借阅《日汪密约》的原件?”
秦文廉点点头,“是有此事。”
小泉大声道,“那是绝密的文件,是不允许外借的。”
秦文廉又点点头,“这个我当然知道。”
小泉望着波澜不惊的秦文廉,继续问道,“秦先生,你能不能向我解释一下,你为什么要借阅《日汪密约》?”
秦文廉正色道,“秦某借阅绝密的文件,那是公事。我没有义务向你解释吧?”
小泉冷笑道,“哦,公事?不知道是什么公事?是不是要拍照备份啊?”
秦文廉笑了笑,从公事包里拿出一纸文件递给小泉,“这是汪精卫先生亲手签发的批文,允许我借阅《日汪密约》。”
小泉拿过来,仔细翻看。只听秦文廉继续不慌不忙地说道,“新政府的成立势必会遭到主战派的反对,而这份东西也不可能永远尘封在机要室里。所以,汪先生指派我仔细研究《日汪密约》的每一条每一款,为其寻找法理依据。更重要的是,新政府成立后,修宪势在必行,由于这份密约的存在,我们的宪法里定有诸多禁忌,这也是我现在研究的课题。小泉先生,您说这是不是公事呢?而且是很重要的公事!”
小泉放下文件,为自己适才的冲动略微感到尴尬,“秦先生,您这份工作为什么没有提前和我打招呼?”
秦文廉不冷不热地说,“《日汪密约》是机密文件,我做这样的研究当然也是机密的。新政府修宪也要向你汇报吗?看来小泉先生,您该给我定一个行为准则才对啊!”
这时,只听到书房里传来一声响动,秦文廉的心立刻提到了舌根,石井和小泉也作势要冲上楼。几秒后,只见秦太太扶着秦岚出来,秦岚一手拿着酒瓶,已经醉了过去。
秦文廉问道,“怎么了?”
秦太太无奈地说,“还不是岚儿,她又喝多了。”
剑·谍 第九章(11)
小泉看了看醉醺醺的秦岚,微微欠身,“对不起,秦先生,看来我来得也不是时候。告辞。”说着,就要离开。
秦文廉却突然叫住他,“小泉先生且慢走。您刚才说我要将《日汪密约》拍照备份,这样的罪名和嫌疑,我秦文廉是担当不起的。您不如今天就把我家里搜上一搜,也好给我一个清白。”
小泉转过身看着秦文廉,只见秦文廉一副大义凛然、理直气壮的样子。他淡淡地笑了笑,“不必了,秦先生,您对新政府的忠诚,是不容置疑的。打扰了。”
听到小泉的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秦文廉一下子瘫软在椅子上,秦岚也长出了一口气。
6
从卢光洁被杀后那几天开始,向非艳身体就一直显得不太好,后来有段时间又没事了,因此向非艳也一直没放在心上。这几天,她的身体似乎愈加不听使唤了,这天早晨更是呕吐不止。本来冯如泰打算带着向非艳去看看医生,可却被她拒绝了——现在这种时候,他们两个人一起抛头露面不太合适。
冯如泰望着向非艳独自离去的身影,心中不由得一阵酸楚。这算什么呢?连陪自己心爱的女人去医院都成了奢望。
他正独自坐在古董店的二楼悲叹着,只听楼下传来朗朗京剧声,“杨林与我来争斗,因此上发配到登州……”这声音一听就是祝炳卿的,唱的是《三家店》的戏词,这段戏文大抵是说,隋唐时,杨林因程咬金等聚义瓦岗,怒提秦琼至登州问罪。
冯如泰听到这两句,想起自己曾送祝炳卿那对秦琼门神画,他又仔细品了一下祝炳卿的意思,立刻满脸堆笑地走下楼,道,“炳卿兄,唱得好啊。”
祝炳卿望了冯如泰一眼,显然,经过这几日的调查,他已经将码头失火案的来龙去脉摸得一清二楚了,“冯老弟,我这戏就快没法唱了。”
冯如泰揣着明白装糊涂,“哦?这话怎么说啊?”
祝炳卿淡淡一笑,“那天一晚上,租界里着了二十场大火!当时我这巡捕房探长可是焦头烂额啊。”
冯如泰听了,心中已然明白了几分,“我听说,烧的都是空房子和空厂子,好在没有一个人伤亡啊。”
祝炳卿眉毛一扬,“听你这话,我还得心存感激了?”
冯如泰急忙说,“哎,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炳卿兄为了一方百姓安居乐业,昼夜操劳,我们该感谢您才对啊。”
祝炳卿叹口气,“冯老弟,咱们俩之间是有交情的吧?”
冯如泰点着头说,“那是当然。”
祝炳卿轻轻拍了拍桌子,“你不就是想烧日本人的假钞吗?你提前和我说一声,也不用害得我东奔西跑这一夜啊。”
冯如泰尴尬地笑了笑,“是啊,这要是真钱谁还舍得烧啊?我就打发人给您送到府上去了。”
祝炳卿笑着摆摆手,很显然,他只是来确定那火究竟是不是冯如泰放的,而并不是要追究他的责任。此刻他见冯如泰坦然承认,就笑着叹了口气,然后转身离开了。
冯如泰知道,祝炳卿要把这么大的事情在巡捕房压下去,一定很费力气,于是心中十分过意不去地说,“炳卿兄,我……多谢炳卿兄了。”
祝炳卿离开古玩店时,一个老者正好信步走入古玩店。他拿出来眼镜戴上,对店里的东西一一观看着。小韦在一旁热心地陪着,可那老者看了一件,笑着看看小韦,摇摇头,又看了一件,也摇摇头。
冯如泰见状,急忙说,“这位先生,您想看什么啊?”
剑·谍 第九章(12)
老者道,“这里摆的我都看不上,老板有什么藏货拿来看看啊。”
冯如泰看着这位老先生,笑着说,“俗话说得好,‘盛世藏古董,乱世收黄金’。如今这世道,谁还留着藏货啊?看您也是行家,我就不耽误您的时间了。”
老者笑笑,走了。
冯如泰对小韦叮嘱道,“以后这样的行家,尽量别招惹,容易被他们看出破绽。”
事实上,那个老者就是小泉派来试探冯如泰的。原来,经过这段时间对黑市上所有煤油买卖的排查,石井顺藤摸瓜,竟然查出了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