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谍-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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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滔推了推正在发呆的石井,“石井君?”
石井一愣,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舒凤小姐,您给我们跳支舞吧,就是那个用刀剑的舞蹈。”
舒凤转身从墙上摘下那一对短剑,在留声机里放了唱盘。她先是对方滔和石井抱抱拳,算是开场,继而,就开始伴着音乐翩翩起舞。那对短剑在她手中变作璀璨的流星,在迷离的灯光下,让包间里仿若下起了满庭光雨。石井端着茶放在嘴边,却忘记了喝,只是痴痴地凝望着被剑光缭绕着的舒凤。
方滔一边喝着茶,一边望着痴迷的石井,“石井君,看不出来你还喜欢中国的古典舞蹈。”
石井一愣,将手里的茶一饮而尽,“啊?不不不,其实我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舞蹈。方滔君你有所不知,我出生在一个武术世家里,从小和刀剑打交道,在我全部的印象里,刀剑就是刚猛和冰冷的,它只能用来杀戮和角斗。我从来不曾想过,刀剑还可以有这么柔美的一面。”
方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而另一侧的包间里,冯如泰发出鄙夷的微笑。
舒凤一曲舞罢,款款坐在方滔和石井的对面,并不主动搭话,只是冷冷地、默默地坐着。
石井知道她在为上次的事情生气,他就喜欢这样有脾气的女子——这起码证明,自己心爱的女子不是见谁都赔笑的歌舞艺伎。他倒了一杯酒举到舒凤面前,“舒凤小姐,上一次是我冒犯了,我敬您一杯酒,给您赔礼。”
但是舒凤没有去接石井的酒,也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眼睛都没有抬一下。
方滔见局面尴尬,连忙来圆场,“舒凤小姐,您就给他个面子吧。”
舒凤看了看方滔,又看了看石井,淡漠地说,“我在这里是卖艺糊口,不是卖笑陪酒。”
石井讪讪地放下酒杯,低声问道,“那您怎么样才肯陪我和我的朋友喝一杯呢?”
舒凤歪着脑袋想了想,说,“想让我喝,就得和我比文斗技。”
石井只会比武斗技,比文就很难堪了,但他还是问道,“怎么个比法?”
舒凤的神情里有一丝俏皮,很自信地说,“琴棋书画,辞令对联。你们随意挑吧。”
方滔转头看着石井,“你看呢?”
石井想了想,底气不足地说,“对联吧,这个我应该没问题。舒凤小姐,您先出题吧。”
舒凤点点头,“好,请您听我的上联,因火生烟夕夕多。”
石井一听,似乎松了一口气,“这个简单,我明白了,只有点着火才会有烟嘛。我能对上,这个火得对水,对吧方滔君?”
剑·谍 第八章(7)
方滔笑着说,“对,没错。”
石井沉吟了一下,对道,“我的下联是,聚水成雨朝朝有。这回我们可以喝酒了吧?”说着,石井高兴地将酒杯又举到了舒凤面前,舒凤依然连头也没抬。他笑容慢慢僵在脸上,心虚地看了看方滔,“我对得不对吗?”
方滔伸手将石井的杯子拿过来,“石井君,‘因火生烟’的意思,不仅仅是说,因为点着了火才有烟。你看,一个‘因为’的‘因’字,和一个‘火’字,放在一起才是那个‘烟’字。”
石井很无辜地挠挠头,“这,这个……你们中国的汉字,实在是太复杂了……”
方滔笑着说,“舒凤姑娘,要不你唱出下联。石井先生罚酒一杯怎么样?”
舒凤浅浅一笑,“此木为柴山山出。”
石井听罢,一边赞着“妙!绝妙!”一边将整杯酒一饮而下。
冯如泰听到这里,忍不住笑了,他放下用来偷听的杯子,轻松地坐回到座位上。看来,他和方滔,都把石井来知秋雅叙的事情想得太复杂了。
4
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终于令秦文廉明白了,日本人并不是在“保护”他们一家,而是“控制”、“监视”,甚至“软禁”。
他原来追随汪精卫,原本希望救国救民,却被国人骂为汉奸。一方面他在新政府的日子也不好过,而另一方面重庆军统已经下达了暗杀自己的命令,日本人更是对自己百般猜疑。因为日本人担心自己泄露《日汪密约》这份出卖中国主权、领土和资源的卖国协议,他们先是用假电报把女儿骗回来,又那么明目张胆地阻止女儿离开,甚至还来家里不软不硬地威胁自己。秦文廉没有想到日本人做得这么绝,生生要把他们全家困死在上海。此时此刻,什么“和平运动”,什么“曲线救国”,都已经成为空谈,日本人的野心和汪精卫的软弱、无奈明明白白摆在眼前,秦文廉这个官当得更是没什么意义了。他目前唯一要考虑的,是怎样保证全家人的安全,怎样令全家人安全撤离上海。
考虑再三,他终于给向非艳打了电话——这种事情自然是不能在电话里谈的,他们约见的地方是德合旅店的客房,孤男寡女到这种地方来似乎显得很暧昧,而向非艳要的就是这样“暧昧”的效果。
此刻,她坐在旅店的床上,静静地望着坐立不安的秦文廉,只见他焦躁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向非艳故意啊啊啊地大叫了几声,秦文廉不耐烦地说,“你到底在做什么?”
向非艳妩媚地一笑,压低嗓子,“给门外的特务听!”
秦文廉顿然明白了向非艳的用意,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有些挂不住,他甩甩手,努力克制着心中的不满,“向小姐,你我都这么坐了半个多钟头了。我还不能走啊?”
向非艳笑了笑,“秦先生急什么?咱们总得把这出幽会的戏演得像一点,门口的日本特务才会相信啊。”说着,她又乱叫了几声。
秦文廉听得坐立不安,“这样还要等多久啊?”
向非艳看了看表,“好吧,你先走吧。别忘了,今天晚上七点,还是上次的老地方。”
秦文廉如释重负地点点头,“好,再见!”说着,他迫不及待地开门走了出去。
送走了秦文廉,向非艳慢悠悠地站起来,悠闲地在浴室洗了个澡,故意顶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了旅社。她看了看四周,余光瞄见身后的特务,暗暗笑了笑,向报社走去。
小泉听了跟踪向非艳的特务的汇报,不由得哈哈大笑着对石井说,“听到没,他们在里面待了一个小时,看来,秦文廉还是老当益壮啊!”
剑·谍 第八章(8)
石井听了,也跟着笑起来。
这时,一个特务敲门进来,“报告大佐,刚刚收到王保中的情报。秦文廉打了电话回家,今天晚上他不回家吃饭了,他要去‘知秋雅叙’。”
石井一听“知秋雅叙”,心顿然快速地跳了起来,不待小泉发话,他就抢先说道,“小泉大佐,我估计秦文廉去‘知秋雅叙’,很可能是去见上次我跟丢了的那个人。”
小泉点点头,“是有这个可能。”
石井连忙说道,“请让我再去一次吧,我一定会查出来他是什么人。”
小泉看了看石井,这个年轻人肚子里虽然没有多少墨水,对“以华制华”的策略也是一知半解,但他对大日本帝国也算是日夜操劳,何况,他还有自己这个“工作狂”上司。想到这里,他不由说道,“你最近还要料理码头上的事,太辛苦了。”
石井一脸的忠君报国,“没关系的,上次是我跟丢了那个人,这次我一定要去。”
小泉望着石井,点点头。
冯如泰在四马路周围晃悠了好几圈,确定没有人跟踪,这才慢悠悠看似悠闲地踱进了知秋雅叙,他刚刚进去,石井和两个日本特务也到了。门口的龟公似乎早和石井串通好了,在他耳边神秘地说,“您说的那位先生,进了品兰阁雅间。”
石井看了看,给了龟公一张钞票。龟公刚要拿,石井又将钞票抽了回来,“我们要这一间。”说着,他指了指边上的流赢筑雅间,那个雅间,正是冯如泰上次偷听石井方滔舒凤三人谈话的房间。
石井将钱给了龟公,“不要告诉别人我们在这里。”龟公笑着点点头,打开了流赢筑雅间的门。此时石井又对那两个特务说,“你们先进去,我去上厕所。”
当然,石井并不是去厕所,他这么不辞劳苦地主动请缨来书寓跟踪监视,也并不全然是为了大日本帝国,而是为了舒凤。秦文廉到此会见神秘人物,樱机关的人说不定就会在这里引发枪战,万一伤及舒凤……
石井在书寓里转悠着,细细地寻找着舒凤的身影。这时,他刚好看到舒凤换好了跳舞的飞天装走出来,于是急忙拉住她,“舒凤小姐,我正找您呢。”
虽然有了上次的相会,但舒凤显然对他依旧没什么好感,她淡淡地说,“哦,我要到前庭去献艺,现在没空。”
石井拉住她的手,“我就跟你说一句话。”
舒凤甩开了石井的手,有些生气地说,“石井先生,请您自重。”
石井恳求道,“我求你了,我就跟你说一句。”
舒凤整理了整理衣袖,也不看他,冷冷地说,“那您快说吧。”
石井小声说道,“一会儿你跳完舞,立刻回自己的房间去。不管外边发生什么,千万别出来。今天外边很危险。记住了。”说罢,他深情地望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舒凤望着石井进了流赢筑雅间,赫然想起冯如泰就在隔壁。她细细琢磨了下,连忙拦住另外一个姑娘,“哎,你有口红吗?借我用一下。”
那个姑娘从身上拿出口红交给了舒凤。舒凤假装着要补妆,趁没人注意,用口红在自己的手绢上写了几个字,然后将手绢系成一个蝴蝶结,叫过来龟公,“你过来一下,把这个交给品兰阁里的冯先生,就说是我给他的,会说吧?”
龟公暧昧地笑笑,“这个当然会了。”
品兰阁里,秦文廉早已等得坐立不安,他不是担心一直跟踪监视自己的日本特务发现端倪,而是生怕再多等一会儿,自己就会改变注意,动摇了和军统合作的决心。他一见冯如泰,就焦急地说,“先生,上次我们……” 。 想看书来
剑·谍 第八章(9)
冯如泰不慌不忙地示意他小声,“秦先生,稍安毋躁。”说着,他走到一边,放了一张唱片到留声机上,将留声机的喇叭对着墙——隔壁雅间的特务拿着听诊器贴在墙上偷听,突然一阵音乐声响起,两个特务都被吓了一跳。
冯如泰回到座位,低声说,“秦先生,您现在可以讲了。”
秦文廉说道,“您上次说,要我帮你们弄《日汪密约》的那件事,我可以帮忙。”
冯如泰高兴地点点头,“秦先生到底是想通了。”
秦文廉继续说道,“我可以把内容全部告诉你们。”
冯如泰微微皱起眉头,“秦先生,您还没明白我的意思,我们要的是原件。”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补充道,“我也知道要原件的可能性不大,原件的照片也可以。秦先生,只有原件或者照片对我们才有作用。这点您不会不明白吧?”
秦文廉面露难色,“这……这简直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我倒不是完全没有机会见到原件,可是,这拍照很困难。我总不能在办公室里干吧!”
冯如泰笑了笑,“那是秦先生的事了,您总会有办法的。”
秦文廉思索了良久,又提出了新的问题,“冯先生,再说了,我不会拍照啊。”
冯如泰道,“这个您放心,我会派人去教您的。”
秦文廉紧紧皱起眉头,拍照的事情风险太大了,若被发现了,他们全家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