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指风流-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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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临素有些后悔,“王爷说赌约。”
“对,当年我和你爹还有你姐夫是莫逆之交,不对,我和你爹是平辈论交,只有你姐夫,你姐夫不仅和我们结交,还娶了你姐姐。那时候,你爹建了这督察院,当时我就劝过他,这是将自己在火上烤,这千里当官为求财,有谁高兴自己头上悬了把利剑。于是那年冬至我们三人在这里喝酒,那时候你才刚出生,你爹和我们二人击掌说不出三年还大宁一个清平盛世,赌注就是你娘的嫁妆十坛女儿红。”
言临素一叹道:“爹输了。”
“也就三年多的时间,内辅被赐死,你爹被问斩,他们死后不出半年外辅也为人暗杀。唉……”
言临素道:“那王爷既然知道督察院并不讨人喜欢,此番为何还要重开?”
成王悠悠一叹道:“本王不甘心啦,如今外辅赵甫连自己都搭上了,本王也就这一把老骨头。如今北燕兵强,若不抓紧做些事,本王怕这江山撑不了多久,百年之后于地下见了你爹,本王这张老脸没地方搁。”
言临素目中微暖,笑道:“多谢王爷。”
成王道:“这桩事九死一生,说不定还害了你。”
言临素道:“临素学剑,无惧生死。”
成王点了点头,道:“好了,本王要回去了,把本王的腰肉拿来,拿一条就好,另一条留给你了,腰肉最嫩,多补补。我看你这孩子就是绷得太紧,都面有菜色了,放松些。这京师之中有的是花花红尘,改日来我府上吃饭,我介绍我家孩子给你认识,永宁你见过了吧,他不如你,但知道玩,我让他陪你在京中走走,你们多亲近亲近。”
言临素听到朱永宁的名字,眉心微跳,很快若无其事地笑道:“多谢成王。”
斜阳照在红色的宫墙上,一个身着太监服饰的人匆匆走至站在滴水檐下的赵甫身前,拱手道:“赵大人。”
赵甫还礼道:“陛下他。”
太监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陛下宣赵大人去清心阁。”
赵甫猛然抬眼。
太监继续道:“陛下口谕,赵大人可以不去。”
赵甫道了声是,他整了整官服,道:“劳公公带路。”
那太监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很快低下头去,“赵大人请。”
清心阁地处皇宫的东南角,这里已经快到皇宫的边缘。
此刻天色已经有些黯淡,一座不起眼的青砖小楼在天幕下飞起一角屋檐。
太监在一池败叶的荷花池边停了下来道:“赵大人我只能送到这里了,你自己进去吧。”
赵甫点了点头,道:“多谢公公。”
皇上正在临窗的案上翻着书,赵甫进来先跪下,“臣赵甫参见陛下。”
皇上的目光自书上抬起,看着一品紫色官服一丝不苟的首辅,“赵爱卿可知这是什么所在?”
赵甫禀道:“此地清心阁,为昔年内辅所在。”
皇上看着他道:“这里也曾是朕与袁爱卿的居处。”
赵甫道:“陛下。”
皇上看着他道:“赵爱卿可知朕唤你来此是何意?”
赵甫声音艰涩,“臣……”
皇帝道:“今日是冬至,朕一杯毒酒送他上路,也是在这间屋子里。已经十五年了,你来做什么?让朕去见那言家的孩子,用他来提醒朕,朕当年杀了袁清年是错得多么离谱!”
赵甫觉得今天的皇帝似乎有点不大可理喻,他有些后悔没翻下黄历,在今天来触龙鳞。
皇帝看着低眉的首辅,靠在椅上,声音有些懒散地唤道:“你既然来了,便留下来侍寝吧。看能不能让我忘了袁清年,若朕心情好,说不定就乖乖听你们的话了。”
赵甫挺直的腰背一颤,手在袖中攒紧,目中露出挣扎之色,“陛下,臣入朝已经十六年,已经年过三旬,容貌姿色都已非少年,若陛下要,容臣为陛下选些……”
皇帝看了他一眼,低笑道:“爱卿不明白么,朕后宫之中要什么样的佳丽没有,爱卿若要走,门就在那边,朕不留你,只不过从此这什么治国的道理朕也不想听了。若不走,便过来帮朕宽衣,总不成还要等朕伺候你?”
赵甫眼前一黑,自早晨就开始痛的胃更痛了,这皇帝竟然用自己的江山来要挟自己的臣子上他的龙床。抬眼看着这九五之尊道:“陛下,这大宁……”
皇帝大笑道:“爱卿是想说内忧外患?”他走近赵甫将唇贴在他耳边低语道:“朕不在乎,江山是朕的,朕高兴怎样,那又如何?”
他手顺着赵甫的肩头滑下,去解他腰间玉带。大宁朝的官服体面,皇帝扯了几下扯不开,有些性急,运上了内力,咔嚓一声将腰带扯断。
皇帝年轻之时也曾戎马仗剑,赵甫一介文人如何强得过他,目中转过悲愤之色。
抬头望进一双眼中,皇帝眼底含笑,眸光却是冰冷。
赵甫与他对视片刻,终于低下头去道:“陛下,容臣自己除去官服。”
皇帝淡淡点头道:“可。”
他退开一点,看着赵甫解开官袍,露出月白中衣,这首辅的身体修长,腰只堪一握。
皇帝忍耐力到此也差不多了,将他拉入怀中,扯开衣襟手就摸了进去,然后将桌上的书扫落在地,一把将他推倒在书案上,扯下他的裤子,便送了进来。
赵甫痛得浑身发抖,抬头看皇帝眼睛发红,脸上神情竟有几分痴狂。
昏昏沉沉之间,赵甫心里悲愤寒凉,恍惚之间仿佛回到与袁清年长夜把酒,他当时在灯下对那人轻轻一笑道,致君尧舜,此事何难。
待到赵甫昏沉醒来,入眼窗纸发白。
不知皇帝何时尽了兴,已经离开,只剩自己一身狼藉躺在床上。他捡起衣服强忍着痛楚一件件穿上,待到拿起官服时,抑郁在心头的一口血终是喷出。
皇帝睡了自己的首辅,上朝时心情终于好了。
下了旨着吏部配合督察院选人,更令下月宫中饮宴,命言临素进宫见驾。
成王见百官队列之前,平日赵甫所站的位置空着,微微一叹。
皇帝下了旨,吏部却犯了难,这督察院摆明了是个烫手的山芋,派谁去都不够厚道。
待到第七日上,终于有一位外放期满,刚到京城中候职,还没摊上差事的人被送到都察院来。
言临素一看竟然认识,正是江州的刘知县。
刘知县一看见他,立刻悲从中来,絮絮叨叨说了一通京中如何势利,怎么人如飘蓬被各部欺凌。
言临素无奈,只得让他留下。刘知县任了督察院的书案,品级倒长了一级,是正六品。
“志贤,有劳你拟一份告示。”
刘知县姓刘,名志贤,据他说他爹见过最大的官便是知县,于是给他取了这个名字,不曾想他儿子竟一路飞黄腾达,当上了正六品。
督察院既然有纠察百官之责,自然不能凭掌院一人去当打手,吏部说这打手,哦,不,捕头应由刑部出,刑部说他们刚损失了一个总捕殷扬,这皇帝生辰纲丢失,江州镖花丢失的案子还没法破,人手也不够用。
吏部想了半天,给言临素传了个手信,说允他便宜行事,也就是说只要言掌院看上的人,便可招进来当捕头,直接领正六品的衔,这么优厚的条件名额自然也有限制,四个。
刘志贤接了令,他也是三榜中的,正经的进士出身,不到片刻拿了拟好的告示过来。
言临素看了看,将出身清白划去,改成出身不限,道:“我在用人之际,江湖豪杰不问出处。”
刘志贤应了,刚要拿出去贴。言临素又唤住他,将招男子四名划了,改成可男可女四名。
刘志贤道:“掌院这?”
言临素道:“江湖之中侠女在所多有,论武功不在男子之下。”
刘志贤道:“正是,我娘打起我爹来,我爹每次都为她打得落花流水。”
刘志贤见掌院没有什么可交代的了,拿了告示贴在大门口。
不到半日,便有人来应聘,言临素见正是在门口抡大刀卖猪肉的屠夫,刘志贤悄悄道:“掌院将他收下来,我们就可以连厨子都不必雇了,就是看他那身板,不知平日吃得多不多。”
言临素低斥了一声,“胡闹。”
让那屠夫耍了一次刀法,才收了下来。
屠夫姓江,有个很霸气的名字,江山。
过了三日,督察院又多了一个来应聘捕头的,言临素一看竟是在江州分别的书生谢若之。
谢若之还背着他那书篓,青色的衣衫上沾染着尘土。
第三个捕头是成王送来的。
那人披着一件黑色的斗篷,眼眸妍丽得不似男子,声音也不似男子,偏生眼中带着冰冷的杀气。
成王笑道:“这是画刀,原是宫中之人,本王身边最得力之人,可助言贤侄一臂之力。”
画刀拔出他的兵刃时,言临素还面带微笑,画刀的兵刃是一把黑色的戒尺,冰冷、沉重。
待到画刀使出第十招时,言临素长长吐了口气,敛容对成王道:“多谢王爷。”
画刀原是个宫中的太监,非男非女,但这第四个根本就是个女子。
小阮站在门口的时候,江山就不服气。小阮微笑着自发鬓上取下一根发簪,出手如电直取江山的眼睛,为画刀抬手拦下。
江山脸色苍白,“你,你暗算伤人。”
画刀冷冰冰地道:“对敌之前,只有胜负,没有明暗。你的武功虽比她高,但对敌经验太差,真打起来会伤在这姑娘手下。”
小阮笑道:“如何?我可以当你们这的捕头么?”
四个捕头聚齐,有一半是言临素在江州就认识。
督察院已经开始运转起来,刘志贤每日与京中新赴任的下级官员们厮混,让人觉得督察院实在待遇好,而且闲得快长草了。
谢若之就出入各地驿馆,与赴京的学子们混熟。
小阮倒是简单,每日到她青楼姐妹那打打牌九,顺手便将京中有品级的官员的探了个八九不离十。
画刀留在督察院,言临素给了他一份京师武林人物的名册。
时光飞快,一月过去,转眼便来到了皇宫饮宴之日,也是皇帝的生辰。
督察院定了三品的品级,言临素换了红色官袍,随百官过金水桥,在议政殿前正见了朱永宁。小王爷今日正正经经地穿了端整的王爷袍服,戴了金冠,含笑之间颠倒众生。
朱永宁朝他一抱拳道:“许久不见言兄,可还安好?”
此刻人多,言临素淡道:“还好。”
朱永宁与他一同入殿,在他耳边低语道:“待会开宴之后,我来寻你。”
小王爷吐息的温热还在他的耳畔,言临素眸光一冷,朱永宁已经悠然向着皇亲的那席而去,正与数位熟人拱手见礼,谈笑风生。
言临素入了百官的那席,见为首的一人身着紫色一品文官服,心道莫非这就是首辅赵甫?
观他气色不舒,竟是情志郁积之貌,想来这首辅之位也是如履薄冰。
皇帝坐于殿中,目光落在他身上,“你便是言临素。”
言临素只得起身,行礼道:“下官正是言临素。”
皇帝懒洋洋地笑道:“言爱卿到京城已经有一个多月了,可有何收获?朕这殿中哪些该杀,哪些该关,爱卿可看清楚了?”
大殿之中气氛一时凝重,投向言临素身上的目光有不少都带了敌意。
言临素从容一笑道:“可惜陛下立督察院,并非让下官杀人关人的。”
皇帝来了点兴致,“哦?你且说说这一月来,你都做了些什么?”
言临素道:“下官也还是一头雾水,正在想督察院该做些什么。”他轻轻一顿,对上赵甫的目光接着道:“可惜下官愚钝,还未想明白。”
皇帝忍不住大笑,“有趣,言爱卿有何疑问,说来听听。”
言临素道:“督察院为百官督察之名,但若只是督察,未免抢了御史台言官们饭碗。”
皇帝一听就明白了,笑道:“朕记得朕应允了督察院设捕头之职,一应职级与刑部无异,并不曾亏待了吧。”
言临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