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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此生只为一人去-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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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凡人是听不得的,听了会被那声音度走,使失眠者更失眠,使虚妄者更虚妄。
  若得梅舞,清唱情殇。
  最早知道“天女散花”是在苏轼的诗里,“毗耶居士谈空处,结习已空花不住”。
  子瞻最爱处处言达摩,他不仅在他的诗里用佛经之典,还引到真实的生活里去,他与佛印和尚斗禅斗诗还不够,还在西湖如境的湖面上,一语度走了杭州名佳丽琴操,致使这位在尘世中迷茫的女子,听了他一言,弃船登岸就奔了城外的玲珑山。没几年,才色过人的琴操便郁死于荒山古刹内。因为这事我一直对苏公耿耿于怀,总觉他此举与佛法合不上,是他曲解了达摩旨意,达摩原本不是这个意思。可达摩也不管他,由着他闹去。或许是因为佛与世上的人一样,因为偏爱这才子,便由着他游戏人间,他还可以顺便调侃一下散花的天女:“何不相将来问病,已教呼取散花天。”那散花的人,岂是那么好呼的?又不是王朝云。
  断红一任风吹起,结习空时不点衣。倒真是点不到他苏子瞻的衣,只可怜了那断红,皆为他零落成泥。
  点不到他的衣,却不见得是他结习已空之故。
  京剧《天女散花》,原本无此戏,本是一个空灵的佛经故事,也并非是传统剧目,是民国时候,北京诸文人名士,所谓梅党,专为梅伶量身定做的古装新剧,其他的还有《嫦娥奔月》。它全剧原本是要表达一种劝世点化,醒人魔道为主。可是到后来因为梅先生在“云路”与“散花”两场中加了太美的舞蹈动作,唱腔也极尽清媚,致使看戏的人只爱看这两折,表演者也喜欢在这里下工夫,以表达对梅伶的追随。戏剧本身的意义已经远去,人们只爱看心中的梅伶,天外的仙女。
  我们现在看到的《天女散花》就只是天女散花,因大多表演者只演“散花”这一折。
  演者已颠覆了戏本来的主题,可让人分明觉得了那天女的真人真身即在。且自自然然,洒洒淡淡,好比个个是她那样的好风华,好年纪。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二章 将花欲染衣(2)
《天女散花》的剧情也很简单,只不过为散花一折作铺垫。
  如来命天女试一试菩萨和众弟子的道行,于是天女吩咐花奴,备好花篮,便来到菩萨讲经处散花,花至菩萨身上便即纷纷落去,衣袖不沾。至弟子身上便不落,衣袖着花。于是便得出了结论,菩萨结习已尽。即是说修为达到一定的境界,烦恼被扫除一空,一切悟透,事事不沾不滞,花不着身。反之弟子们结习未尽,思虑沉凝,于是花则落其身,拂之不去。
  想必当年梅先生在云天之上翩然起舞散花的剧照一经贴出,便迷倒大江南北,所谓“水光云影,摇荡绿波,抚玩无极,追寻已远”。那个时代的时尚是梅先生在引领。
  可想一下,当年的北京城大街小巷尽是胡琴声声,寻常巷陌,人们在饭后的老槐树树荫下,哼上两口。因为普及,便叫做娱乐。曾经的那年那月,京剧并不叫做国粹,却是后来,人们叫它作国粹,反倒是与它生疏了之故,有高高束起来的意思,玩不起的意思,非主流的意思。而昆曲更甚,成了一份全人类都玩不起的遗产,似是宋的钧窑,元的青花,快真成了美丽的传说,怕是若干年后,只在泛黄的线装书里才能依稀隐约感觉那些名伶的衣香鬓影,刹那芳华。
  我们现在追捧的文化原本是那个时代的大众娱乐,点点滴滴都渗在了寻常的生活里,就像民国时候人们日日袖在手里的鼻烟壶一样,走在街上,熟人相遇,拿出来比试一下,说说你的官上加官,聊聊我的太师少师。炫耀的已不是壶本身,而是附予它人生的另一种端严与厚实。人说:相声听的是那惯儿,评书听的是赞儿,而鼻烟壶玩的即是上面那画儿。没事的时候,也可自己拿在手上在人前摩挲几下,便也生出许多人世的安详来。马未都先生说鼻烟壶曾几何时是全民的一种追捧,我想大概普及率跟今天的手机差不多,人手一个,无论是贩夫走卒还是街头酷仔,个个成了拇指一族。
  跟当年的京剧一样,全民一起玩,那已不是文化,是生活。
  梅先生当年火爆的程度,今天任何一个娱乐明星似乎跟他都对不上。那时,他是属于全民的。正如电影里的梅夫人对着孟小冬说:“他不属于你,也不属于我,他属于座儿!”乍听起来,似是有理,可这话其实也偏了,他哪里只属于商业,他是一代人关于美的憧憬,他是绝代的,倾国倾城的。上世纪初,梅兰芳还应邀去日本演这出戏,曾使整个日本为之癫狂,日本皇后和公主特定下第一号包厢,场场必看,日本著名的歌舞伎亦曾模仿梅先生,上演过日文版《天女散花》。一时间名优竟效其舞态,谓之“梅舞”。五四运动爆发,梅先生正在日本演出,他向日方要求停演,想立即回国,无奈票已售出。后来剧院请各方人士于梅先生面前斡旋,并将剧场上悬挂的“日支亲善”字样的招牌拆下,他才肯登台。
  悟妙道好一似春梦乍醒,
  猛然醒又入梦长夜冥冥;
  未修真便言悟终成梦境,
  到无梦与无醒方见性灵。
  当年梅先生于日本东京的帝国剧院婉吐清音,长袖如风,东瀛之地,正樱花漫飞…‥是这一种不可说的幽玄之美,摄住了大和民族的心。樱花七日,也即有这样的一种直见性灵与不可挽回。黄金事物难久留。
  要醒千年梦,需开顷刻花。果真是这样的。
  是梅先生,让人如见锦心,如闻绣口,如天女来相试、将花欲染衣。
  三千世界与你我同证此欢喜道,十方震动。
  好的东西即是这样,不受时间空间地域限制,它是自由的,但有一种控制力,它改变着周围的空气,有一种气韵足以笼罩一切。但它本身却是安静的,不觉得的,没有经营的。如佳偶天成。
  今天的时代,或许是因为多元之故,还没有一个人可以担纲这样的角色。任何一种娱乐也只是小众的。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以来人们似乎更愿听流行歌曲。
  岂知我们爱的流行已是港台的末流,而港台的主流却早已是欧美的末流,而欧美人觉得最神秘与崇拜的反倒是我们束起来的、令他们倍觉神秘的京昆之剧。70后的人想起这事,总像是被人涮了一把。
  云外的须弥山色空四显,
  毕钵岩下觉岸无边,
  大鹏负日把神翅展,
  迦陵仙鸟舞蹁跹。
  佛经里的世界,原不过是个和谐社会。
  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的奚秀兰也曾化作天女,在香港产收录播“三用机”里日日地唱着黄梅调:“鲜花开放满天庭,万紫千红别有春。天上鲜花谁爱护,不如散给有情人……”
  那声音也宛如黄莺,在叶底一声鸣啭。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末,世风日开,天女也顿悟性灵,色空四显,她也下了凡……
  于无梦无醒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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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怕流水年华春去渺
《锁麟囊》
  程派。程砚秋。
  一、流水年华
  薛家后园子里的闺楼上。薛湘灵低唤着梅香。一递一声。似是在说一双绣鞋。
  而门前的日色低下,正有提着花箱儿的妇人,穿街度巷,出入于金钉朱户人家,推销着各色的花样子。可是,这一次,那时兴的花样子也没能入了薛小姐的眼。
  阴凉一寸一寸移下西墙,宛然能听得见声音,午后就有这样的静。时而墙内有人语。
  梅香啊梅香,那花样要鸳鸯戏水的。
  鸳鸯么,一个要飞的,一个要游的,不要太小,也不要太大。
  鸳鸯要五色,彩羽透清波。莫绣鞋尖处,提防走路磨。
  还得衬个红莲花。莲心用金线,莲瓣用朱砂。
  那声是从深闺里传来,幽渺却不杳远,宛然即是在人家里的堂前对答,满是人世的稳实安静。
  正是程派的青衣。
  我最初爱上程派是缘于李世济,小时候收音机里听她的唱。那样的一种唱法,气韵流动却收放自如,虚虚实实,真是端淑。让人觉得戏里的薛湘灵也自无端地带有一种人世的气象,如她身上一袭牡丹蛱蝶图的花帔。
  上面这段即是程派名剧《锁麟囊》女主角薛湘灵出场前的一段念白,人未出场,声音先出,是在幕后念,叫做内白。
  京剧的念白,也往往引人入胜。
  小时候看戏,大段的唱往往耐不住,觉得闷,有时只等着小旦的念白,而且念的是京白,搞笑又活泼,于是眼巴巴地在台下望着,等小旦一出场,台下便沸然,滔滔地乐个不止。如《铁弓缘》这出戏中,姑娘同小生比武,那小生不小心打着了她的脸,母亲看见后问女儿:“脸儿怎么红啦?”
  女儿回答:“我喝了点儿酒。”
  母亲又问:“怎么半个脸儿红啦?”
  女儿说:“我喝了半杯。”
  而程派却是幽密的。
  让人只想着她的闺楼,隐在深柳藏春处,朱漆的栏杆,雕着锦字格,她即是那个凭栏的人。她在栏前小立,看看攀到她眼前的一树高花,幽密深邃,花香正漾漾地传过来,浸着人的心腑,无端让人惊悸。因为是出嫁的年纪了。
  这即是幕布之后给人的无尽想头。也许不应该说是幕后,叫做后堂、后院,更让人有遐思。
  戏台上,丫头梅香正忙着前前后后帮小姐张罗嫁妆,薛小姐吩咐着,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画堂深处绣屏开,一字一顿,幽幽地道来:
  怕流水年华春去渺,
  一样心情百样娇。
  台上什么也没有,一桌一椅而已,低垂的幕布后面打亮一盏灯,朦胧华美。丫环梅香一身的粉白红紫,占尽了春的颜色,一个人在台上,一枝独放,也有春满园的热闹。
  薛家什么样子,台上没有,所有的一切,只是靠演员的内功细腻打磨出来,让人看得见戏里的人世。如梅香空手挑着帘,跨过门槛儿,那个小心的样子做出来,你必会想到那一定是珠帘,一切让人觉得是这样真实不虚。
  因后面的唱段过于精彩,这个开场往往被人忽略,而我却独为此处薛湘灵的精致生活有所思。“花样要鸳鸯戏水的,鸳鸯么,一个要飞的,一个要游的。”一个一个字吐出来,闷闷地,却坚定。薛湘灵一点不觉自己刁钻。我也不觉得。出嫁即是这样,怕流水年华就此去了,于是,折腾。因为心里有一种不踏实,握不住前程,只有眼前当下的一时一霎还依然在自己手里,便如此细细琐琐地过。
  那曾经的如梦繁华。
  薛湘灵刚刚把鞋子的事交代好,打发人出去了。
  家人薛良回来了,手里捧着锁麟囊,梅香拿到小姐面前,看是不是对她的心思,果然小姐水袖一甩说:
  是麒麟为何生双角?好似青牛与野麃。
  薛家是登州富户。
  登州这个地名我屡屡看见,眼熟得很。
  《水浒》中说:原来山东海边有个州郡,唤做登州。梁山英雄顾大嫂开的那个酒店即是在这登州城外的望十里牌。店门前悬挂着牛羊肉,后面屋下有人赌博。酒店里一个妇人坐在柜上,插一头异样钗,露两个时兴钏镯。这个眉眼粗糙的妇人即是顾大嫂,她却侠义,她一个人曾贴肉藏刀去劫狱,救得解珍解宝后,连夜投奔了梁山。这个女人为了一个义字,也是什么也不顾得的,舍了一切,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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