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夜难为情-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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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边昏暗的路灯光亮打在她们身上,季延朦胧的轮廓愈发梦幻,也愈发与风情心底的影子重合。
渐渐的,风情已经无力挣脱季延的桎梏。“你放开我!你有什么权利带我走!”
几乎是一瞬间,季延推搡风情的动作停了下来。风情的话像是轰隆的雷在她脑海里炸开,是啊,她是Alexis,她已经不是季延了。或许从前的她可以肆无忌惮的靠近风情,可是现在她已经没有资格也没有权利去伤害她,去靠近这个她深爱的人却是建立在仇恨的基础上,太残忍太累也太容易让自己丧失理智。
这还是她最初的初衷吗?
风情趁着季延失神,逃出她的怀抱。跌跌撞撞的退后,碰的一声后背撞到季延的车上。
她的发散了,红唇一开一合的,胸脯一上一下的,这样狼狈。
季延抬起头,湛蓝色的眸子像极了天边的星辰。她无奈的仰头看了看漆黑一片的天幕,数以万计的点点星辰洒满了这张黑色的幕布。
这样的夜晚,多像她们躺在车里一起数星星的那个晚上。
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风情最后还是被塞进了车里,她反抗不了眼前人的桎梏,也无法忽略她那双跟季延相似的眼睛。
车子慢慢行驶在路上,车里昏暗着,让她们都看不清对方的面孔。
风情不知道这个人要将自己带到哪里,也许是回家,也许是酒店。家?她为自己的想法不着痕迹的挑起嘴角,不过是一夜情,用得着回家么?更何况家这个词汇真的是太陌生了,陌生到它只能在自己嘴里艰难的发出几个音节,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大声的说出家这个本应充满温馨的词汇了。
路过红绿灯,光线从窗外投射进来。季延小心的转头,一种偷窥的紧张感从心底油然而生。
柔和的橘黄色的灯光从风情身侧打过来,逆着光,风情紧紧合着眼,在明暗交替之间,她眼角的晶莹格外明显。
季延只觉心下一紧,皱着眉看着她出神。
“前面的快走!”
红灯早已经过了,季延赶忙收回目光。风情自然不是没有感觉到投在自己身上炙热的充满探寻的目光,只是她并不想跟她多做纠缠,因为她是绝对不会跟这个人发生任何关系的。
她不能,也不愿意!
当眼前出现了一幢幢别墅的时候,风情知道,这个人是真的把她带回家了。
没有任何过激的反应,风情跟着季延老老实实的停车、进门、换鞋,然后坐到客厅里那价值不菲的沙发上。
在空旷寂静的屋子里,只有两个人平静的呼吸声。季延直接进厨房,取了两瓶百加得。随手用起子撬开,磨砂的瓶子就被摆在风情面前。
她抬起头看着季延,没有任何该有的情绪,平静的让季延害怕。
“今晚你走不了了。”
虽然是已经在心里排练过好多次的话,说出来还是没有一丝强势。那语气在风情听来,就像是朋友之间亲切的谈话一样。
“你到底是为这什么?我只是个普通人。”
“普通?你可不普通。”闻言季延带着轻蔑反驳,她浓密眉毛下的犀利的双眼似要将风情看透一般。她接下来的话让风情不可抑制的颤抖,“跟龙腾前总经理交往的女人可不普通。”
“什么?!”
“别装傻。”季延眨了眨眼,唇角微微上扬,眼睛里带着狐狸的精明,“我说,你难道没有跟季延交往过,还是你们只是床伴关系?”
季延。这个名字虽然在自己心里出现过无数遍,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心还是像被灼烧一样疼得厉害。
这个人深邃的阴柔的面孔像极了季延,或者说,她们会不会在某种联系上有着不为人知的关系?她们多么相似,气息相似,语气相似,那份温柔也是那样的相似。
“你可以叫我Alexis。”季延率先打破沉默,她实在是受不了风情一副唯唯诺诺平静淡然的样子。
“风情。”
“呵。”季延轻笑一声贴着风情坐到沙发上,“我知道。”
身体靠着柔软的沙发,可却没有丝毫放松下来。无论在心里打算了多少想要伤害她的话,在见到她之后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爱情啊,从来都是一个人的坟墓。季延爱上了风情,所以选择不惜一切的相信她。即便是遍体鳞伤,也无法忘怀心底最深处被埋葬的炙热情感。这就是遇见爱情的无奈与悲哀。
“我不会答应你,也不会跟你发生什么,你让我走吧。”
“给我一个理由,足以说服我的理由。”
季延睁大眼睛,感觉自己的呼吸都紧张起来,似乎风情即将出口的答案对她来说很重要很重要。
风情皱了皱眉,对季延的话有些不悦,她并不想将自己的私事说给别人听。
“没什么理由。”
“呵呵。”季延搓搓手掌,浓密的的剑眉敛起,“那你今晚逃不掉了。”
湛蓝色眼眸里是狐狸般的精明,风情下意识的往后退。却在下一刻被人抱起,手臂下意识的环上季延的脖子。
意识渐渐迷离,曾几何时那人也曾不由分说的就将她抱起。只是想,她不在了,再也没人能让自己那样踏实心动。
作者有话要说:
☆、再见不相识(四)
“你心里有人对不对?”
季延没有低头看她,却说出了这样莫名其妙的一句话。长久的寂静过后,季延以为风情没有听到,又重复了一遍,“告诉我你心里有人对不对?”
风情缩在季延怀里,她正好可以看到季延消瘦的下巴跟她突出的锁骨。抱着她的人身上是淡淡的清香,像是雨后空气中的味道。
不去刻意看那张西方人特有的深邃的面孔,此时的眼前人像极了季延。不,她就是,她就是自己的季延!是那个人,她没有死!
缓缓抬起手,温热的手掌顺着季延的侧脸慢慢滑下,滚烫的泪水沾湿了她的前襟。
季延暗暗咬紧了唇,刻意偏开头,躲过她的触碰。风情指尖划过的地方,无一不像是被热火灼烧般炙热滚烫。她怕自己控制不住,控制不住在这见面的第一天就要了她。
颇为粗暴的把人儿扔到床上,突如其来的震颤让风情从方才天方夜谭般的想法里挣扎出来。目光对上季延带着凶狠的贪婪的眼睛,她凭着本能撑起身子,想要逃出这里。这里太危险了,这里本就不是她该来的地方。
看着风情慌乱无措想要跑出去,季延嘴角斜斜的挑起,眼眸中闪过一丝仿若被冷落般的愤怒。她居然想逃……
右手迅速的捉住风情的手臂,大力一甩,风情便被她狠狠地压在柔软的床上。
“你还要逃到哪里去,冤家…”末了,季延好似微微叹息,无奈而又有些宠溺的味道。
此时,风情就像是嗅到危险的小白兔,急于逃开大灰狼的控制。
身体用力挣扎,却换来身上人更用力的压制,偏过头,带着恼意的呵斥道,“你放开我!”
“嘘…嘘……别急,让我抱你一会儿,就一会儿。”
身体慢慢放松,季延略带急促的呼吸一下一下扑打在风情颈子上。她搂紧了风情,紧紧搂着,仿若至宝一般。
身体的疼痛让她已经无暇顾及此时两人的动作是多么暧昧,在她的世界里,如今只剩下蚀骨的疼痛跟风情……
现在她抱着的人是风情……
风情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听话的任由那个认识不过几个小时的人抱着自己,短短几个小时却像是经历了万年的思念。
明明是两个长相不同,气质不同,身世不同的毫不相干的两个人,为什么却让自己几乎毫无防备的与她相处?
突然,风情被自己脖子上的几点凉意所惊。她蓦然睁大眼睛,双手微微用力推了推身上的人。
试着开口,“Alexis”
季延用力揪着眉头,额上的冷汗顺着发际落到风情脖颈上。右上腹的疼痛快要将她绞死,她疼的快要失去意识,却始终咬着牙不愿在这女人面前露出自己最难堪的一面。
可是,真的好疼……
风情没有听到预料中对方毒舌的话语,慢慢的她好似发现了什么。小心翼翼的从季延身下躲开,果然看到某人立刻将整个身子缩到一起。
“你怎么了?”
“不用你管,要走你就快走,不然等会儿你一定走不掉!”
季延只恨不能咬碎这一口银牙,腹中的绞痛快要将她逼疯。
黛眉微微皱起,眼里映着星空一般的璀璨。她慢慢把手放到季延手上,轻轻的揉,“这里是肝脏,你这个毛病已经很久了吧。”
“很久?”季延不禁苦笑,是很久了,自从两年前的那一夜开始,的确已经很久了。久到,如今这病竟可以随时要了她的命。
风情手掌心的温度仿佛能够穿透身体,温暖了她浑身早已冰冷的血液。合上眼,阻绝了一切光亮。风情,你到底要我拿你怎么办啊……
深夜墙壁上的钟默默地走过了十二点,季延也挺着疼痛昏睡过去。
身上还是完完整整的那套衣服,只是嘴角被自己咬的流出血来。季延整个人缩在一起,显得绝望而不安。深邃的面孔有些扭曲,喘息也变得浓重。
从窗外透进来的月光洒在窈窕身姿上,她撩了撩披在肩上的发,发出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
把季延的身体往里面推了推,帮她盖好了被子。自己从另一侧上床,占了小小的一块地方,和衣入睡。
周围是季延仓促的不安的呼吸声,鼻翼间是这张床的主人身体的清香气味。
终于迷迷糊糊睡过去,却梦到了两年前的那个雨夜,季延绝望悲伤的看着她,说自己活该。她那样骄傲的一个人跪在地上,说自己活该。她是不爱了吧,一定是不爱了,所以才会忍心离开自己,离开这个世界,连恨都不愿意留下。
“哈……”飞快的从床上坐起,险些要摔下去。脸上凉凉的,抬起手慢慢用掌心抹去,偏过头看了看睡在另一边的人。
那人在梦中也紧锁着眉头,难道也会有什么伤心难过的事让她埋在心里。
没再多想,翻身下了床。
墙壁上的钟敲了八声,床上的人眯着眼用手臂挡住刺眼阳光。轻轻揉了揉右腹,却在不经意间一眼撇过另一侧床上的褶皱。昨晚她没走?
慌忙翻身去摸床头柜的第二个抽屉,昨晚是自己大意了,连会暴露身份的东西都没锁好,睡了那么久果然连智商都退步了。
伸手摸了摸床另一侧的温度,已经凉了,看来她是已经走了。
揪着衣服闻了闻,一身的汗味。昨晚要不是身体突然出状况,她恐怕早就忍不住要了那个女人。无论她是如何伤害自己,心一旦被人占了,就很难再去忘记。
想到这里,季延似乎是对自己很不满意,颇为烦躁的拍了两下脑袋。晃晃头,从衣柜里取过衣服走进了浴室。
哗哗的水声萦绕在耳畔,季延站在花洒下,温热的水落在她身上。金色的头发溻溻地贴在额上,水流顺着发丝慢慢流过脸庞。
浴室里的水汽慢慢浓重了起来,角落里白色的泡沫缓缓散开,她的绝大部分身体都藏在氤氲的水汽里。当水流冲过她的脸庞的时候,像是在流泪…
实际上,她的确是在流泪。
赤裸的身体上看不见曾经那些被风月留下的痕迹,可即便那些伤痕已经从肉体上消失。可心里却永远都不会忘记…
手指从额前穿过湿湿的发,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