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缚(束缚东宫)Erus-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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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沐羽轻哼一声,冷意并不强烈,但足以让这些大臣们的心脏少跳一拍。不会有人怀疑这个男人是否有能力完成这个轻哼中所表达出的意向。
按理说,这时皇帝和太子应该先下去了,但玄沐羽却对那些大臣们先摆了手,似乎很不耐烦地说:“你们都先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之前犯了一个错误,羊水流尽而胎儿还不出的话,胎儿是会死于窒息的,之前写的时候忘记了,没把握好时间,让云昭的羊水破了之后还折腾了七八个小时,若真是如此,就算胎儿取出来也是死胎了。所以现在改掉,让云昭从下午开始阵痛,而不是破羊水。
真是,枉费我还帮我妈打过羊水早破的论文,居然会忘记……
76、失眠
群臣们退下,不论旁边是否还坐着一个人,玄澈都无法再绷住神经,眼前一黑,就瘫坐在了椅子里。
玄澈闭上了眼睛,反正睁开也看不见任何东西。黑暗中,他感觉到几根手指搭在了自己的手腕脉搏上,片刻后,熟悉的声音带着几分恼怒在他面前呵斥道:“玄澈,你这是干什么,找死、殉情吗?!”
玄澈虽没睁眼,但也想象得出这个男人是什么表情。
殉情?怎么可能……
玄澈惨然一笑,轻声道:“并非如此,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难以入睡……”
“你、你、你!”玄沐羽气得发抖,可是面对这样无力的玄澈他还能发出什么火来。
“你这个笨蛋!累成这个样子还上什么朝!”
玄沐羽最后只能这样骂了一句,他将玄澈打横抱起往寝宫走去,玄澈现在只需要一样东西:睡眠!
玄澈没有抗拒,他也没有力气去抗拒,若真要把玄沐羽推开,恐怕他连站都站不稳。玄澈靠在玄沐羽怀里,身子随着脚步而晃动,这甚至让玄澈产生了一种错觉,似乎这个怀抱比那豪华的大床还要舒适……
事实上,当玄沐羽抱着他回到清凉殿时,玄澈已经睡着了。然而当玄沐羽将他放上床榻,正准备抽身离去时,玄澈却又突然醒过来了。玄澈睁大了眼睛,神色中掺杂着茫然和惊恐,直到看清了眼前人是谁,他才慢慢恢复了常态。
就算玄沐羽再笨,此刻也不可能不知道玄澈心里有一块真的出了问题。
玄沐羽心疼地抚摸过玄澈的发迹,问道:“怎么了?做噩梦了?”
“不,没有……不知道……”
玄澈并没有做梦,却在睡梦中无缘无故地感到了恐慌,像是一个黑色的泥沼,让他在里面挣扎。正是因为如此,他潜意识里开始逃避睡眠,特别是深度睡眠。
他知道自己为什么无法入睡,但是他想不到自己是为了什么而恐惧。
死亡?不,他不应该惧怕死亡。
或许自己需要一个心理医生?玄澈在心中自嘲。可惜这个时代没有心理医生。
面对玄澈的无言,玄沐羽只能握住他的手,道:“澈,你睡吧,我在这里陪你。”
“嗯。”
玄澈轻轻应了,但内心对于自己能否睡着并没有太多奢望。
阖上眼帘,累极了的玄澈很快就进入了黑甜的梦想,然而这一次,那黑色的泥沼却没有再将他困住……
时至午时,玄澈才渐渐苏醒,在他清醒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这个上午已经成为这两个月来他唯一的好觉。
“醒了?中午了,刚好起来吃点东西。”
玄沐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玄澈意识到自己的手还被对方握着,掌心里汇集了潮热,想来,一个上午都没有放开过。
玄澈缓缓睁开眼睛,面前的男人正在对他微笑,男人身前不知何时摆了一张小几,几上和地上零零散散地放着奏折,男人的腿上还摊着一本,看他右手还拿着毛笔的模样,大概这本奏折刚刚批到一半。
这也是难得,这几年都是玄澈在处理政务,若非特殊情况,玄沐羽是绝对不碰奏折的。
看到玄澈醒来,玄沐羽松了手,他舒展一下肩膀,他保持那个坐姿一个上午了,就算强者如他也不免肌肉僵硬。玄沐羽无意识地做着这个能让自己肌肉放松的行为,却不知这动作落在玄澈眼中激起了多少波澜。
玄沐羽一边将毛笔和奏折放好,一边对玄澈说:“森耶说你早晨都没吃东西,等会儿我让他们给你熬一碗粥,你先吃了暖胃再说。”说到这里,玄沐羽顿了顿,眉毛一挑,突然气道,“前段时间御医说你睡眠不好,我还没在意,没想到竟是如此严重!你为什么不和我说?”
面对玄沐羽的质问,玄澈也只能苦笑。
玄澈有个头疼脑热的找御医开方子,回头都会有人报给玄沐羽知道。云昭刚下葬那会儿,玄澈的病情还没这么严重,御医给他把脉,说失眠是因为郁结心中,放宽心情,吃点安神的药物应该就会好。所以玄澈才让森耶抓了安眠的药物。
这件事玄沐羽是知道的,但那个时候是云昭刚下葬不久,玄澈失眠也在情理之中,御医也说问题不大,主要是玄澈自己心情的问题,等平复了就好了。玄沐羽想到玄澈为了另一个女人而“悲伤”失眠不免有些妒嫉,当时问了一声有没有事,玄澈说没事,而那边森耶向御医拿了两次药就不再拿了,玄沐羽还以为真的没事了,便没放在心上。哪里想到森耶不再拿药不是玄澈病好了,而是玄澈觉得那药一点作用都没有就不要了。
这些事情都是刚才玄澈深睡时玄沐羽从森耶口中问来的。玄澈睡眠不好,为了醒神也为了掩饰,但他每天早上起来都用冰水敷脸,又喝了浓茶刺激神经,乍看之下除了偶尔精神有些萎靡似乎并无不妥。因为玄澈的小心掩饰,所以森耶只知道自己的主子这段时间睡眠不太好,便没有声张,以至于玄沐羽到了今天才发现。
想到玄澈如此不爱惜自己,玄沐羽就不能不生气,只是这气又没处发,总不能对这玄澈发吧?他知道玄澈是怕自己担心才如此掩饰,又隐约觉得玄澈之所以会如此,是因为玄澈把自己逼得太紧了,似乎什么事情都要做到完美才能罢休,这心态说好也好,但过了就有点病态了。而云昭的死,由于某种不知名的原因,似乎将这种心态推出临界点。如果玄澈是一个习惯于依赖他人的弱者那么这时候他大概会向玄沐羽“求助”,可偏偏玄澈不是,他太骄傲,也太“体贴”,若非不得已,他绝对不会让别人为他担心,更不会允许自己将脆弱外露。以至于玄澈的身体已经到了崩溃边缘了,却还是强自隐瞒着。
玄澈从床上坐起来,拢了拢衣裳,轻声说:“没什么,只是失眠……”
“只是失眠?”玄沐羽的音量突然拔高,“你连手指都在发抖了,你说你‘只是失眠’?”
玄澈哑然,无可辩驳。
玄沐羽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头疼地揉着眉心,缓了一口气,又说:“算了,算了,今天起,我监督你!”
玄澈更加无言,如何监督?盯着他睡吗?若是睡不着怎么盯也不管用吧……
只是玄澈看了看那似乎还残留着相握余温的手,他觉得或许玄沐羽的“监督”真的会有作用。
中午用过午饭,玄沐羽一反常态将玄澈赶回了东宫,让玄澈去找宝宝和小狐狸玩,总之不允许他碰那些劳心劳神的政事。
玄澈无奈,但也觉得这段时间因为自己精神欠妥,没能和宝宝亲近。当初他说过要好好爱宝宝,如今却食言了,心中不免有愧。倒是小狐狸自从新年回来后,除了送温彦出宫离开了两个月,再回来后就没离开过皇宫。宝宝出生前小梅花就陪着云昭玩,宝宝出生后它就陪着宝宝玩,玄澈失眠的这段时间里,小梅花时常用它的大尾巴将玄澈的手指包起来给他安慰,若非如此,恐怕玄澈的睡眠还要更少。
宝宝住在东宫的偏殿,按照玄澈的要求,一改宫廷中雍容沉重的氛围,将房间布置得明亮轻快。床是特制的,高度不及成人膝盖,床沿加了护栏,以防宝宝睡觉时滚下来。房间的地板铺着厚厚的长绒毛地毯,易碎的瓷器统统撤换,所有家具的棱角都打磨得圆润,腿上包上了软垫子,连原先向里开的大门都改成了向外开,就怕万一哪天宝宝在大家没注意的时候开始调皮了,爬到门后面,却被突然从外面开进来的门打到。
玄澈到偏殿的时候,宝宝正在睡觉,玄澈看着宝宝含住大拇指睡得憨态可掬,忍不住就笑了。他这一笑,宝宝没醒,小狐狸却醒了。
因为怕小狐狸正常脱落的绒毛会让宝宝窒息,所以睡觉时小狐狸都是蜷在床的另一边。小狐狸看到是玄澈来了,顿时兴奋地跳到玄澈肩膀上,小脑袋在玄澈脸上蹭来蹭去,呜呜叫着,充分表达了它的喜欢。
玄澈抱过小狐狸,亲亲它的小脑袋,歉然道:“小梅花,这段时间都没有陪你,你会不会很寂寞?”
小狐狸点点头,又摇摇头,跳下玄澈的手掌跑到宝宝身边,在宝宝脸颊上啄了一口,又欢喜地呜呜叫了两声。
玄澈知道小狐狸再说它陪着宝宝一点也不难过,但玄澈还是觉得愧疚,俯下身,亲亲小梅花,又亲亲宝宝,愧疚道:“小梅花,宝宝,我没能好好照顾你们,对不起……”
玄澈看着宝宝一直睡到大下午,宝宝醒了,就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瞅着玄澈。
宝宝似乎没认出来这就是他的父亲,但这也怪不得宝宝,玄澈这段时间忙,精神也不太好,白日里很少有空能来看看孩子,一般都是晚上入夜了才来,只是那时候宝宝都睡了,玄澈自然不会将宝宝吵醒,都是静静地来,静静地走。宝宝也就不知道他这父亲竟然是每天晚上都有来抱抱他、亲亲他。
不过在玄澈笑着亲了一口宝宝后,宝宝仿佛突然领会了什么,兴奋地呀呀叫起来,挥舞着他的小手,分明是要抱抱。等玄澈将他抱起来了,他便紧紧抓住玄澈的衣服,若是玄澈将他托得高一点,宝宝就会用他的小嘴在玄澈脸上、脖子上吧唧吧唧地啃,只可惜宝宝还没牙齿,留下的只有一滩滩湿漉漉的口水。
玄澈很高兴,他一直担心因为自己的疏忽,而让这个孩子对自己生疏了,不过现在看来宝宝似乎十分喜欢自己。乳娘也在一边说,之前都没见宝宝对谁这样亲近过。小狐狸当初都被宝宝拍拍打打地赶过,那乳娘和几个宫女更是被抓挠得皮都红了。
两个多月快个三月大的宝宝刚刚能翻身,虽然看到父亲很兴奋,但也无法让他突破自身的生理极限做其他大动作,只能呀呀叫着挥舞着手臂要玄澈抱抱。玄澈便抱着他给他说话、讲故事。这么小的孩子虽然不见得听得懂大人在说什么,但是大人多与他这样说话交流,却能促进孩子的大脑发育。玄澈天马行空给宝宝讲起故事来,一会儿小红帽还在和大灰狼对抗,一会儿就已经跟着兔子掉到树洞里了。
玄澈自己讲着都觉得奇怪,不过这些故事本来就是前世小时候看的,来到这个时代也二十多年了,哪里还能记得清楚,他也不太在意,想到哪里就讲到哪里。难得在孩子面前可以放松一回,他也不想去苛求太多。
宝宝在玄澈怀里很乖,安安静静地听着他不懂的